10 ☆、示威

這是沈迎歡第一次來到陸禮工作的地方,一路上左看看又看看像個好奇寶寶,她拽着陸禮的手,抱怨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這樣一看我們那個小公司可太寒碜了。”

說完還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對多辭文化的發展表示深深的擔憂。

陸禮順勢把沈迎歡的手包進自己的大掌中,“要是你們發展兩年就到望路這個規模,那我們公司上下都去喝西北風算了。”

望路從創立到現在少說也有個七八十年的歷史,業務涵蓋範圍廣,高精尖人才數不勝數,各方面看來确實都是沈迎歡那個剛起步的小公司難以望其項背的。

陸禮話鋒一轉,忽然說道,“不過如果想跳槽的話,我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沈迎歡不屑,“我來做什麽?給你當翻譯嗎?”

“什麽都不用做,總裁夫人有特權。”

“切。”

兩個人牽着手,你一句我一句地走進總裁專用電梯,剩下公司大廳的職員們眼神亂飛,各自淩亂。

“這是老板的老婆?”

“肯定是呗,你見老板什麽時候帶過女人來公司,我估摸着是老板娘來巡查示威了,希望那些心比天高的姐們兒都收斂收斂吧。”

“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小陸總有什麽不太一樣?”

“什麽?”

“感覺有點……說不上來,像個高中生?感覺有點活潑,沒那麽嚴肅了……”

“你這什麽亂七八糟的比喻,老板再怎麽嚴肅也不能對着媳婦擺架子啊,頂多是對咱們嚴肅。不過話說回來,老板娘長得真特麽好看,我要是有這種老婆,我也得天天炫耀……”

“确實,你看那身材,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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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路直通總裁辦公室,自然沒有聽到身後那些議論,沈迎歡窩在沙發上巡視一周也沒看見有什麽娛樂設施。

她拿起茶幾上的X-box看了看,陸禮問,“你想玩這個嗎,陳柏宇之前拿過來的,我還沒拆開過。”

“裏邊有電視。”陸禮擡手指過去,“你要是想玩就接上。”

沈迎歡搖了搖頭,這游戲太活潑,動作幅度太大,不符合總裁夫人的人設。

看到她拒絕,陸禮便把自己的電腦給她拿過去,“那你看電影?打游戲也行,想玩什麽自己下。”

“好。”沈迎歡接過電腦,催促道,“我看電影,你快去工作吧,別管我了。”

“行。”陸禮坐回辦公桌前看文件。

沈迎歡一邊找片子一邊偷瞄陸禮。

看着看着,她又忍不住犯起花癡來,認真工作的男人果然更帥。

她上下打量起來,陸禮穿着手工定制的西服,領帶一絲不茍,西服幹練筆挺,渾身上下都比平時多了些禁欲的味道。

怎麽辦。

好想和他辦公室play。

陸禮看文件,沈迎歡在邊上看電影,兩個人誰也不打擾誰,倒也生出些莫名的和諧來。

正當沈迎歡無聊拖動度條的時候,辦公室外突然響起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陸禮哥,你在嗎?”

沈迎歡一愣,擡頭對上陸禮錯愕的眼神,随即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說“給我解釋解釋”。

女人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陸禮還沒搞清楚是什麽情況,先撥通了內線電話讓秘書攔一下。

當務之急是穩住沈迎歡的情緒。

但是沈迎歡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生氣,她甚至揚起眉讓陸禮把那女的帶進來。

辦公室內兩人目光交彙,兩相對峙。

辦公室外,許秘書一臉為難道,“蘇小姐,陸總他正在忙,剛叫人不要打擾他,還請您見諒。”

“沒關系。”蘇祺然毫不在意,“我就是來看看陸禮哥,回國之後還沒好好打過招呼呢。”

蘇祺然油鹽不進,許亭可慌了神,心道,人家小夫妻在裏頭卿卿我我呢,您跟着去湊什麽熱鬧啊,湊熱鬧就算了,最後連累的還不是我們嗎。

蘇祺然是蘇家小公主,也不能生攔,生攔也攔不住,最後還是讓她溜了個空鑽進了辦公室。

進門前還挺有禮貌地敲了敲門,“陸禮哥,我進來了啊。”

裏邊無人應聲。

蘇祺然推門而進,“陸——”

聲音戛然而止,蘇祺然愣在原地,像只受驚的雞崽子。

陸禮坐在辦公桌前,衣冠楚楚,然而,他的身上擁着個女人。

沈迎歡肩帶滑落,露出圓潤白嫩的肩頭,腳上的鞋也不知道踢到哪去了,直接擁坐在陸禮身上,兩條長腿蹬着座椅邊緣,腳趾白皙瑩潤,一只手抵在陸禮胸膛,另一只手摟着男人的脖頸。

蘇祺然本是瞪着眼睛呆站在門口,偏偏沈迎歡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媚眼如絲,要多氣人有多氣人,蘇祺然恍若受了奇恥大辱一樣,頭也不回地奔出辦公室。

總裁辦外面的人眼觀鼻鼻觀心,紛紛為蘇小姐默哀。

這邊得逞了的沈迎歡往後撤了點,便要從陸禮身上下來,剛移動半步就被托着背抱起來直接進了休息室。

進去之前,陸禮還不忘通知總裁辦外面的人把門關好,沒有允許誰也不能進來。

辦公室外面所有喘氣的人不光替他們關好了門,還十分自覺地能躲多遠躲多遠,心念千萬不能誤了老板的好事。

休息室裏放着一張床,雖然沒有家裏的那個大,但是也能容下兩個人在上面翻滾。陸禮壓在沈迎歡身上,作勢要親上去,沈迎歡一巴掌拍在陸禮臉上,力氣不大,但還是出了點響聲。

“你不是說你和蘇祺然沒有關系嗎?”沈迎歡明白今天這一出兒陸禮大概是不知情的,但是她還是控制不住地生氣。

“我真的不知道她會來。”陸禮好聲好氣地哄她,“我一會兒告訴樓下的,以後蘇祺然不能踏進公司半步。”

“誰信你的鬼話。”沈迎歡把臉扭到一邊,“要不是我來了,還不知道你們兩個會幹什麽呢。”

“……”

越說越離譜了,陸禮又無奈又好笑,“瞎說什麽呢?”

沈迎歡安靜地躺在床上,依舊是一副拒絕合作的樣子,陸禮低下頭輕吻女人的鎖骨,清朗性感的聲音響在耳畔,“沈迎歡,要辦公室play嗎?”

沈迎歡回過頭來瞪他,“今天的份額已經用完了。”

“太狠心了。”陸禮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報複似的咬沈迎歡的耳朵,“你是不是不喜歡和我親近?”

陸禮語氣帶着點莫名的委屈,沈迎歡不由自主地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點避之如蛇蠍了,其實稍微多做幾次好像也是可以的。

陸禮怕她覺得自己是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但是面對喜歡的人無法控制地起生理反應又是生物本能,他也解決不了,只好說,“你不喜歡就算了,我也不想逼你逼得太緊。”

沈迎歡一下子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她無可奈何地轉過身去,把臉埋在陸禮胸膛,解釋道,“我也沒有不喜歡和你做,但是昨天真的很累,而且我下邊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是假的,累是真的,她這麽說純粹是為了博得同情,果然陸禮馬上擔心地問,“現在還不舒服嗎?要不要帶你去看醫生?”

沈迎歡搖搖頭,“好多了,不疼就是有點怪怪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可憐巴巴地道歉,陸禮也不好再要求寫什麽,牽着沈迎歡的手回到辦公室,時間一晃已經快要接近中午了,陸禮讓秘書送兩份飯到樓上來。

許亭一向是以幹練著稱,做事幹脆利落,得心應手,此時卻不禁手足無措起來,她生怕自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場面,但是當她強裝鎮定地拿着食盒進去的時候,才發新自己的擔心非常多餘。

陸總在辦公桌前滑動鼠标,總裁夫人在一邊乖乖看電影,一個認真工作,一個認真娛樂,許亭心道,不知道蘇小姐是看見了什麽這麽驚慌,難不成這夫妻倆還能吃了她不成。

陸禮平時在公司吃的就是簡單的工作餐,沈迎歡也沒有挑挑揀揀地說不吃,只是把不喜歡的菜都劃到了一邊,一邊嚼青菜一邊神游天外。

陸禮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眼睛都瞪直了,輕咳了一聲,問道,“你們公司和誠飛合作的那個項目定好對接人了嗎?”

沈迎歡一愣然後回過神來,想起誠飛是望路旗下的子公司,她搖了搖頭說,“還沒有,最慢應該下周就定好派人過去了,怎麽了?”

陸禮看着她,認真道,“不如你來吧。”

雖說陸禮存了些私心,但沈迎歡卻是一萬個不同意,直接反對道,“雖然我們公司規模小,但是也不是什麽三無小作坊啊,我們都是有規劃的好不好!”

他這樣明顯濫用私權,不知道別人背後會說些什麽呢。

沈迎歡又說,“再者說,我對這方面什麽都不懂,唯一能幫上忙的就是提供點軟件需求了,我做對接人一點用也沒有。”

說得不錯,這方面沈迎歡确實不是很專業,貿然攬下工作是對雙方不負責任,而且沈迎歡心裏有了辭職的想法,等這個項目完成,她就不想繼續幹了,不過這些都是沒決定好的,所以這時沈迎歡也沒和陸禮說明。

陸禮聽她頭頭是道地拒絕,也不好再強行挽留,于是三言兩語将這個話題岔了過去,接着說,“我媽上周讓我帶你回家,我說你沒時間,這周可以嗎?你總不能兩件事都拒絕我。”

“……”

不如我還是去做對接人吧。

陸禮和沈迎歡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這麽久以來一直沒去看望過他的父母,以來是因為兩個人都很忙,二來就是沈迎歡不喜歡融入別人的家庭,總覺得自己的外人身份太尴尬了,所以陸禮一直沒提過兩人回家見父母,沈迎歡也就抱着僥幸心理能逃一劫是一劫。

可終究是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沈迎歡不知道現在的形勢是什麽樣,下意識地為自己争取時間,“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要不過段時間?你這個時候跟我說時間太匆忙了。”

“沒關系,不用做準備。”陸禮給沈迎歡夾了一塊糖醋肉,“你人去了我爸媽就很高興。”

沈迎歡拿筷子戳着米飯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抵觸的明顯,陸禮也都看在眼裏,語氣不自覺地放軟了幾分,“你不想跟我回家看看爸媽嗎?”

“不是不是。”沈迎歡怕他誤會,趕緊否認,“我就是緊張,我不太會和長輩打交道,我怕他們不喜歡我。”

“他們不會不喜歡你的。”陸禮摸摸她的頭安撫道,“不用害怕,沒人欺負你,要是實在不想去就先不去了。”

反正也不差這一時。

不管陸禮是不是嘴上不饒人,但是他确實是一直在為自己着想,沈迎歡咬着筷子尖尖,“那就這周吧。”

——

許是因為要回家見家長,在沈迎歡緊張的心情中,這一周很快就過去了。前一天晚上陸禮纏着她要了好幾次,沈迎歡腰酸腿酸,實在受不了了,擔心第二天會遲到,但是第二天她不到五點就醒了。

秋夏過渡時期,夜晚越來越長,再加上室內床簾是全遮光的,卧室裏面還像深夜,陸禮在一邊睡得正熟。

沈迎歡太緊張了,比她高考上考場的時候還緊張,從她二十幾年的人生經歷來看,她實在是不怎麽招長輩喜歡。

她全然不記得自己在福利院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可能也是不怎麽招人待見的,要不然怎麽會被收養了幾次又被扔回福利院了呢。

沈迎歡把頭埋在被子裏,仔細回想自己有沒有什麽做的讓養父母滿意過。養母是個和善的人,對她向來是很好的,同時這種好又是很博愛的,因為她對每一個人都好,對小狗小貓也好。

以前養母也會親昵地叫她寶貝什麽的,但是這并不妨礙養母與養父離婚之後抛棄她,只身前往德國定居。抛棄就算了,甚至沈迎歡去找她的時候,她也能避而不見,任由沈迎歡一個人舉目無親地在德國流浪。

養父就更不必說,如果沈迎歡有一點讓他滿意的,他也不會拿着藤條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背上抽打。

沈迎歡有些凄慘地想,自己真的不太會和長輩打交道,長輩們是不喜歡她這種人的,但是她這種人到底又是哪種人?

她自己說不清楚,也許養父養母也說不清楚。

想的有些煩了,沈迎歡翻了個身,陸禮條件反射地把人抱進懷裏,懷抱太溫暖了,有種不真實的溫暖。沈迎歡突然想哭,害怕地想哭,她很喜歡很喜歡陸禮,但是陸禮的爸爸媽媽要是不喜歡她怎麽辦?他們要離婚嗎?可是她才和陸禮結婚幾個月而已。

難道這麽快就要分開了嗎?在還沒好好相處過的時候。

沈迎歡有些悲觀地掉了幾滴眼淚,身子不受控制地發抖,陸禮睡眠淺,抱住沈迎歡的時候意識還模糊着,後來她在自己懷裏扭了扭身子,陸禮差不多就要清醒了,昨天晚上定了七點的鬧鐘,還沒聽見響,估摸着現在還不到起床的時間。

陸禮察覺到沈迎歡有點顫抖,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頭,小腦袋被自己揉得亂哄哄的,陸禮問她是不是冷,然後雙臂收緊,将人牢牢抱住。

沈迎歡喉頭哽咽,沒說話,眼淚卻有些收不住了,順着臉頰往下流,流進陸禮的睡衣裏。

濕意透着睡衣的棉質布料傳過來,陸禮瞬間清醒,摸了摸沈迎歡的臉,果然一臉淚水,他擔心地問,“寶寶,怎麽哭了?做噩夢了嗎?”

做噩夢了嗎?

好像是做了,醒來的前一秒,沈明高舉起的藤條剛要落到她的身上,不過還好她醒了,這一鞭子終究是沒落下來。

沈迎歡有些難受,又有些害怕,但是害怕的根源又不單是來自見家長了,她把眼淚蹭到陸禮睡衣上,“夢到有人欺負我了……”

說着說着剛蹭掉的淚水便又湧了出來。

“別怕。”陸禮拍拍她的背,“沒人敢欺負你,再睡一會兒,馬上天就亮了。”

“嗯。”沈迎歡擦擦眼淚,委委屈屈地撒嬌,“抱着睡。”

陸禮拿濕毛巾給她擦了擦臉,有些心疼又覺得有些好玩,做個夢都能哭成這樣,到底是夢到什麽了。

看陸禮遲遲不肯動作,沈迎歡難過地縮起身子又開始掉眼淚,陸禮剛放好毛巾便看到床上躺着只難過的蝦子,一看果然又在哭,他無奈又心疼,“剛給你擦好,不許再哭了,再哭就不給抱了。”

“我不哭了,不哭了。”沈迎歡拿手背擦掉眼淚,一副乖巧的樣子。

陸禮掀開被子躺進去,還沒有把她摟進來,就感覺到有個身子朝自己靠了過來,下一秒,整個人都壓在了陸禮身上。

沈迎歡直接把陸禮的身體當作了床,大咧咧地趴了上去。

陸禮頭疼。

這是個什麽睡姿?

沒辦法,他只好把手搭在沈迎歡背上,勉強也算是抱着睡了吧,不一會兒,沈迎歡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陸禮這才将人搬下來,他剛活動了活動手臂,女人就又像個八爪魚一樣纏了上去。

算了。

陸禮放棄掙紮,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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