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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小主,小主!快醒醒,我們該去見皇上了!”
沐一函睡得正香呢,突然就被一陣大力拉扯給拽醒了。
這就算了,她居然還聽到這麽一句話?
對方焦急的語氣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斷氣了。
小主?皇上?
呵呵。
你當這是什麽古代故事嗎?!
沐一函不滿的睜開眼,甩開那個鼓噪的聲音,等她看清面前的景象。
愣住了。
這些都是什麽?
數不清的人頭攢動,繁瑣華麗的頭飾和服裝,每個人臉上都畫着千篇一律的妝,要哭不哭的表情充滿了仿佛赴死一樣的恐懼。
走在最前面的是穿着冷硬的盔甲的男人,不像太監,更像是羽林軍一類的。
這條由他們帶領着的大隊伍走在長得不見頭尾的寬闊大路上,沐一函被夾在中間,想出去都出不去。
這劇情走到哪了,她們這是要被集體賜死了嗎?
而被她一開始甩開的那個小婢女則一臉惶恐的提醒她,“小主,您冷靜一點,千萬別再暈了,要是惹惱了上面的,我們接下來可不好過……”
沐一函機械一般扭頭看向她,“小主?你在叫我?”
小婢女瞬間更慌了,卻還是壓低了聲音回答,“小主,您在說什麽啊,您怎麽了?!”
沐一函穩下心神,說:“抱歉,我實在太驚慌了,所以一時腦袋有些迷糊,都忘了我們怎麽走到這裏了,你能幫我回憶回憶嗎?”
小婢女狐疑的點點頭。
原來,帶領着她們往前走的那些确實是皇帝的禁軍,但并不是要送她們上路,而是要送她們去觐見皇帝的。
因為怕她們逃跑,所以才沒讓普通的宮人來。
而她的身份自然就是萬千秀女的其中一名,名字倒是沒變,但她這次絕對只是個炮灰,因為她只用自己的名字寫過一次主要角色。
不過這個皇帝是有多暴虐,居然得靠這種方法才能選一次嫔妃。
難道這又是她寫的哪一本小說?
沐一函暗自呼喚U盤……沒有任何回應。
看來這次并不是讀者們不滿意,又硬把她拉進來改劇情了。
這條路是真的長,也不知道她來之前走了多久,反正她來之後走得腿都快斷了,終于聽到前方有人往殿內傳話。
到了殿內,沒機會偷瞥一眼皇帝的長相,就在低喝聲中壓下了頭。
就跟看菜單似的,在前面的人一個個被叫到名字,然後擡頭讓上面的皇帝看,一旁有個專門的人幫她介紹身世背景。
可以就留下,不行就放出宮。
然後每一個留下的面如死灰,被淘汰的表情瞬間明朗。
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因為人太多,半天過去,到了後面管的比較松了,沐一函悄悄擡頭,找了一圈都沒有太出衆的顏值。
看來多半都是路人了。
她繼續找啊找,想找到一些劇情的線索。
“哦,我的天。”
沐一函低低驚嘆,看到她身邊不遠處有個不同于其他人的角色,滿臉正氣,美若谪仙,是唯一一個沒有露出害怕表情的奇女子。
嗯,石錘了。
這人絕對就是女主角!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終于,輪到了沐一函。
“下一位,沐家庶女,沐一函。”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擡起頭。
……
然後眼睜睜看着那位谪仙似的女子被一個從天而降的絕色男子劫走了。
“啊啊啊啊!!!”
“別叫他逃了!”
“護駕,快護駕!”
看到這個絕色得快要超過女主的男主,沐一函想起來了。
這本小說寫的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女主和江湖上的隐姓埋名的男主相愛,本是對神仙眷侶。
但這個國家有個暴戾的皇帝。
他是個瘋子,視人命如草芥,特別是屬于他的後宮,幾乎沒多少人能平安活下來。
每次的秀女之選都相當于送女兒去虎口。
女主的家人為了保女主妹妹,威逼利誘把她頂替送進了宮。
結果男主直接闖進皇宮劫走了女主。
好家夥,本來不感興趣的皇帝立刻下死令必須把女主帶回來,死的也行。
在各種混亂的聲音中,沐一函看戲似的站在原地。
這種時候說不定,亂跑才會有危險。
沒過幾秒,突然感覺有道陰冷且淩厲的視線盯上了她。
沐一函往那個方向看去。
和暴君對上了眼。
是的,因為一切來得太突然,她剛被叫上名字,擡頭了,還沒來得及看見皇帝的長相。
就這一眼。
沐一函漫不經心的眼神慢慢變得不可思議。
……那是,穆雲?!
暴君身邊的太監抖索的連話都說不清了,“皇上,那、那個女子……”
居然□□搶皇帝的女人,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本以為暴君一定會發怒,這次又要有不少人血濺此處,另一位大太監面容微微發白,但仍舊支着耳朵,就聽皇帝一聲令下——
“不用管她。”
“是——嗯??”
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大太監等了許久也沒聽見皇帝發令,他鬥膽擡眼打量他的表情。
發現皇帝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一個女子身上。
那個女子察覺到皇帝的目光,也轉頭看了過來。
大太監聽見皇帝問:“她叫什麽?”
他回道:“是沐家二小姐,沐一函。”
“嗯,留下她,這次的秀女就選到這裏。”說完,他就毫不留戀的走了。
把混亂的殿內交給了大太監。
大太監看向沐一函的眼神瞬間變了。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秀女之選就到這裏,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除了……”他指向沐一函,“恭喜這位小主,今後就好好服侍皇上,享受榮華富貴吧。”
皇宮的人效率就是快。
知道皇帝不在乎那個小賊,便立刻開始清理殿內。
在她後面,陰差陽錯失去機會的秀女開心的快要垂淚。
沐一函和她的小婢女回到住處,小婢女哀傷的盯着她,直叫她渾身不對勁,“怎麽了怎麽了,有什麽話就說吧。”
“小主,您真是不走運,就差一點我們也可以出宮了的。”
“啊,是這樣嗎?”沐一函一臉無所謂,“我覺得挺好的啊,那個大太監不是說,讓我走向榮華富貴嗎?”
小婢女一臉絕望,“不,首先要有條命享受才行啊。”
沐一函拍拍這個表情奇多的小婢女,畢竟是在宮裏唯一一個認識的人,她安慰道:“放心吧,我們不會死的。”
小婢女嘆息着,一臉“認命了”的表情去給她準備晚膳。
就這樣平凡的過了兩日,到了再次和皇帝見面的日子。
新進宮的所有秀女都要去和皇帝吃第一頓飯。
雖說有許多秀女出了宮,但留下的還是足足有百來個人。
這不僅是第一頓飯,還是給她們身份和稱號的大日子。
如果表現的好,就能當場聽到自己升位分的好消息。
但這種情況還沒出現過。
因為對暴君的害怕,驅使着每個人繃緊神經,都恨不得趕緊吃完趕緊回去。
一時間,席上只剩下每個人吃東西的細微聲響。
暴君微微擡眼,聲音不怒自威:“各位,好吃嗎?”
沐一函咽下一口飯,滿頭問號。
怎麽搞的好像吃斷頭飯似的。
下面自然沒人敢第一個回話,所有人都快下筷子,屏住呼吸。
暴君涼薄的聲線帶着微微譏諷,目光從每個人身上一一掠過,讓人不禁打冷顫,“今早,那些頑固的臣子又以子嗣的問題和我争吵,叽叽喳喳的讓人腦袋疼。”
他就像是在講一件平常事,十分自然的口吻在後宮說起朝廷上發生的事。
“所以啊,今晚我必須留在後宮,至于誰來侍寝,你們自己來選吧。”
居然讓侍寝的人自己選。
他這是有選擇恐懼症嗎?
沐一函悄悄擡眼,打量這個除了臉白一些,唇色更深一些,看起來更年輕一些,其他都和穆雲一模一樣的暴君。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明目張膽了,視線才停留了兩秒,就被暴君逮個正着。
他身上逼人的氣壓直沖她而來,沐一函心口一窒。
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差一點被殺掉。
看清是她後,暴君身上的戾氣稍稍減低。
他點她的名,說道:“你和朕的親生母親可真像。”
這句話一出,席上的其他人都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國家沒有人不知道。
當今的皇帝一開始并不是皇帝,當他還是皇子的時候,自小是被太後撫養長大。
後來,他親手弑君,迫害其他皇子公主。
那段日子,他似乎徹底瘋了。
整天整夜的殺戮染紅了整個皇宮。
殺光了皇親國戚,其他人也難逃一劫,最終後宮只剩下太後一人。
有人說,是暴君念及養育之恩。
也有人說,暴君獨留下她是為了折磨。
沒人知道暴君的親生母親是哪位。
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有人都開始偷偷打量她,想從她身上找出一點線索。
沐一函:“……”
睜着眼說瞎話。
不過也沒完全說錯,某種意義上,她确實是他的老母親。
最終,沒人主動站出來願意侍寝。
畢竟一不小心惹怒皇帝,只有死路一條。
暴君目光陰鸷,“很好,既然沒人站出來,那就把所有人拖下去……”賜死。
話沒說完,所有人都瑟瑟發抖,有些後悔。
結果突然看見暴君皺了皺眉,手指向沐一函,說出了讓所有人震撼的話:“就她了。”
沒頭沒尾,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逃過了一截。
衆人感激地目送她,沐一函一臉茫然的被宮人領走了。
泡澡澡,洗香香,穿美美。
然後趁熱一路送進了皇帝的寝宮。
沐一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躲在大得離譜的床榻上,觀察了好一會兒,确認沒人盯着她之後,她連忙伸手撈過外衣。
等她好不容易穿好了。
皇帝也回來了。
沐一函有些緊張,雖然他長得完全和穆雲一樣,但究竟是不是還不知道呢!
然而等了許久,也沒見暴君進來找她。
隐隐約約聽見外面的動靜,沐一函坐不住了,輕手輕腳的往外面走。
噼裏啪啦一陣巨響。
剛出來,沐一函就差點被一個巨大的花瓶砸到,她震驚的看着暴君單手扶着柱子粗喘氣。
他眼底充滿赤紅,面如厲鬼,青筋暴起,蒼白的仿佛雪一般的臉被碎片劃出好幾道細口子,紅色的血痂還沒完全凝固就又要因為他的動作裂開。
暴君發瘋了。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顯然不能這個節骨眼上觸黴頭。
沐一函後退一步,決定先回被窩裏躲躲,等他發洩完了應該就好了。
“唔——”
沐一函忍不住回頭,她的腳步一頓,轉身沖上暴君的方向。
又到了令人厭惡的夜晚。
暴君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要炸開,聽不見外界的聲音,看到什麽都想要狠狠捏碎。
不論是花瓶,還是……人。
他一雙緊繃有力的手掌掐在大太監的脖子上,他赫赫赫的發出不成調的聲音,卻無力掙紮開,漸漸翻出白眼,眼看下一秒就要被掐死。
暴君倏地發覺自己的手臂搭上了一個柔軟的手指。
“皇上,天色太晚了,換衣休息吧。”
神志奇妙的在這一刻全部回歸。
他松開手,大太監跪落在地,大口呼吸着空氣,又不敢劇烈的咳嗽,“咳咳、咳,那,咳咳咳,奴才先,咳咳,退下了……”
暴君沒理睬那個倒黴的大太監,反而盯着沐一函。
他冰冷的眼底有點疑惑。
平常那些看到自己發瘋的女人不是吓暈,就是尖叫。
她怎麽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不怕他失手把她也掐死。
甚至要主動給他寬衣。
更奇怪的是,她一觸碰到他,自己就奇跡般冷靜下來了。
暴君寬完衣,和她一同坐在床榻,還是沒忍住問:“真稀奇,你當真不怕朕?”
“當然不怕。”
沐一函微微一笑:“因為臣妾饞您的身子。”
暴君:“……真是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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