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身邊 澤爺,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洛栀趕到小徐老師辦公室的時候, 便看到裏邊烏壓壓一幫人,對面七個小孩子穿着這附近一所小有名氣的小學校服,他們身後, 是八個家長,顯然都是來處理這事兒。

江白澤這邊, 只有一個程沛,此外,程沛他爸爸程朗也過來了。

九個孩子,沒有一個不挂彩的, 每個臉上都有着各種刮擦弄出來的傷。

江白澤額角破了一小塊, 嘴角也磕出了血,這種小傷大人看着挺心疼的, 但到底不算嚴重,嚴重的是江白澤整個人的狀态,他現在渾身上下不加掩飾的冷漠和尖刺。

以前他也是冷的,但這種冷是小孩兒叛逆期的酷勁,冷冰冰的不大愛搭理人,但心底是善的暖的。

不像是現在,透着股戾氣和躁郁。

見到這樣的江白澤, 洛栀不得不感嘆基因的強大,小家夥是真的随了江懷荊, 這脾氣如出一轍, 連生氣憤怒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氣場。

她心底嘆息一聲,進到辦公室內, 站在江白澤面前。

小徐老師見洛栀過來了,這才開口:“程沛,你複述一下當時的經過。”

等洛栀過來了再開始争論, 甚至讓程沛先開口,小徐老師心往哪邊偏是個人就能看出來。

但這也由不得小徐老師不偏心,對方七個人八個家長,氣勢洶洶殺到幼兒園來教訓兩個小孩子,這是連臉都不要了,她從業多年,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大人。

程沛嘴皮子利索,三言兩語就把當時的情況表明了:“中午我和澤爺溜出去吃飯,回來的路上碰到那個純哥,他帶了六個人當着澤爺的面,陰陽怪氣地說起了澤爺爸爸媽媽離婚的事情,還說離婚之後沒了江家江白澤屁都不是,只能任由他們擺布,還讓澤爺哭着跪着求他們放過他。”

“我澤爺生生忍了這種奇恥大辱,先是去求證真相,他找個小姐姐微博搜了一下他爸媽離婚的事情,确實開始離了。”

“澤爺聽到這個消息,難過得眼睛都紅了,差點沒哭出來,那個純純又開始冷嘲熱諷,說澤爺以後只能任由他們欺負,這也就算了,他還開始罵澤爺的媽媽,那話說得相當難聽,我都不敢複述。”

“罵到自己親媽頭上,是個人都不能忍吧,澤爺氣頭上打了純純一下。”

“那個純純就對他的小夥伴們說,給我把江白澤往死裏打,誰把他打趴下今年的零食和游戲我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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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打一個,那還得了,我見義勇為,幫澤爺,然後就現在這樣了。”

小徐老師聽完,望向對面:“是這樣的嗎?”

那七個小學生愣住了,想反駁想說不是這樣的,但又确确實實是這樣的。

老覺得給程沛這麽一說,有哪裏不對勁。

小徐老師不止一次感嘆過程沛這把搖滾嗓很是能逼逼,這口條簡直牛逼,表述完整,邏輯清晰,而且渲染力賊強,每次江白澤和他闖禍,被程沛這麽一說,他和江白澤就成了受害人本人,道義和理全占齊了。

純純媽推搡着蘇光純表态,但是蘇光純真到了這種大場面卻怯生生的,不敢吱聲,而且,自己率先挑事,七個打兩個還打輸了,确實不占着理,再加上他是被江白澤打得最狠的,正抹眼淚呢,哪裏敢做聲。

洛栀見對面的小朋友不吭聲了,自然地站在江白澤面前,道:“今天這事兒,就算你們不找門來,我也會找上門去,你們七個小學生仗着年紀大了發育得好欺負幼兒園的小朋友,你們要臉嗎?”

“孩子不要臉就算了,那是年紀小,不懂事,身為家長呢,你們居然還有臉跑到幼兒園來找場子。”

對面的家長大部分聽到這話,老臉通紅,面有愧色,但這不過是關心則亂麽,自家小孩兒被這麽一通打,很難不動容,真找上門一看,被對面兩個幼兒園小朋友。

那感覺,其實有點丢人。

要不是純純媽,很多家長都帶着孩子走了。

純純媽顯然不屬于這大部分,她被洛栀這麽一諷刺,想到自己被打的兒子,還有上次被威逼道歉的事情,氣得臉上陣紅陣白,但沒了江懷荊庇護的洛栀和江白澤,只能任由她拿捏,純純媽家境好得一批,自是不怵這對孤兒寡母。

純純媽當即惡狠狠地道:“那也沒你不要臉,當小三挺着肚子嫁給江懷荊,還生下這個野種。”

程沛一聽,給惡心壞了:“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純純就是被你這種人教壞的,我說他一個二年級的小孩子怎麽說得出這麽惡毒的話,原來是被你教的。現在純純還小,确實沒事,等真上了社會,監獄等着他,我就等着他牢底坐穿。”

純純媽壓根沒想到這麽小的一小孩兒,居然敢跟她嗆聲,她怒道:“現在網上都這麽說,我這麽說怎麽了?洛栀不就一小三麽?”

網上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這世上的人,絕大部分人都是網上口吐芬芳,三次元儒雅謙和,沒誰真會把微博上的罵語真用到現實裏,那太不會做人了。

程朗本來在一旁看着的,這會兒也有點受不了,回擊道:“洛栀是堂堂正正嫁給江懷荊的,現在你去微博搜一下江懷荊和孩子,也一堆親子圖片,怎麽到了你這裏就是小三野種這種惡心字眼。”

略一頓,又道,“而且一碼歸一碼,我們今天來,商量的是孩子打架的事情。”

“這位媽媽,上次江懷荊在這裏,你給江白澤道歉屁都不敢放一個,這次換了洛栀,嘴臉就變了,呵,當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家裏有點權勢看着人孤兒寡母好欺負嗎?”

“連你兒子說出來的話,也是以後江白澤父母離婚江白澤失勢只能任由你拿捏這樣的字眼。”

緊接着,又把程沛扯到身前,道:“今天這事兒,我還沒打算善了,我兒子一個五歲幼兒園小朋友,被七個小學生打,這像話嗎?看看我兒子臉上身上的傷,破相了怎麽辦,指不定他現在肋骨都被你們這些人打斷了,五歲小朋友被這樣校園暴力,萬一以後抑郁了呢?精神損失你們賠得起嗎?”

“我一個大老爺們,懶得和你一個婦女逼逼,走法律程序吧,打官司,驗傷,賠償。”

“如果不服,歡迎來告。”

程沛見慣了程朗怼自己的模樣,陡然見到他這麽硬氣,心底“哇哦”了一聲,他覺得程朗今天有點帥,但也沒忘記自己的表演,又是指着自己的傷口,又是捂着自己腹部,一副受重傷的模樣,活寶得要命。

等程朗說完,他稚嫩的搖滾嗓帶着點哀怨地補充道:“我确實被校園暴力了,現在都得了抑郁症了,我要去看心理醫生。”

程朗:“……………………”

這兔崽子,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跟杆子就順着爬。

抑郁症,虧你想得出來,你小子是會抑郁的人嗎?

純純媽那邊的人,被這麽一說,已經開始動搖了,畢竟誰也不想惹上官司,而且這官司看着就會打輸,有家長直接扯着自家小孩兒過來給兩個孩子以及洛栀賠不是。

程沛也覺得小孩子的事情不能太上綱上線,關鍵他對付的目标主要還是純純媽,對純純媽這種人孤立處理就好。

他淡然地道:“賠禮道歉我和程沛接受,不賠禮道歉,法庭見,這年頭誰家的孩子不金貴呢,我家也就這麽一個小孩兒,被欺負了,老子就算丢了飯碗也要欺負回去。”

程沛松了口,對面的家長陸陸續續過來賠不是,然後道別離開。

最後,只餘下純純媽在硬撐。

程沛冷冰冰道:“其他人賠不是可以,但是你不可以,你和你兒子是始作俑者,還慫恿別的小孩兒打架鬥毆,你是首犯,法庭見吧!”

純純媽臉色煞白一片,她當即開始亂咬人了:“你這麽護着這婊…子,你們倆不會有一腿吧!”

小徐老師都服了,就沒見過這種既蠢又壞的女人,這女人身上有種單純的惡毒之感,很惡心人,她嗓音都高了幾分,道:“別亂污蔑人。”

程朗半點不怵他:“首先,我護的是我兒子,今天我兒子被打了,要賠禮道歉,要賠償,這都是道義和法律上準許的;第二,身為一名軍人,我建議你在侮辱我之前先了解一下代價。”

程朗嗓音沉沉地道:“知道這一次又是你,我也跟江懷荊學了一招,錄音了。和你這種人,說真的,我真的懶得争論,法庭見吧,我先帶我兒子去驗傷。”

完了,又勸洛栀,道:“先回去吧,別跟這種人争論,惡心自己,交給律師處理就好。”

洛栀點點頭,說了聲“謝謝”,便牽着江白澤離開。

這次的事情,程朗打算訴諸法律,那絕不是簡單要挾人,而是真打算這麽幹。

純純媽那種女人,又毒又壞,不給個教訓,沒完沒了。

他常年在軍區,遠水救不了近火,自己兒子萬一真的被蘇光純欺負了,他一時半會兒也趕不過來,他打算直接來個永絕後患,但是咱文明人,法律制裁是最好不過的。

洛栀知道今天的事情,打架鬥毆什麽的還真的算不上什麽,小家夥打架是家常便飯。

重點還是小家夥知道了她和江懷荊離婚的事情。

五歲的小家夥,竟一身煞氣和戾氣,洛栀瞧着都瘆得慌。

下到樓下,洛栀便對程朗和程沛道:“今天這事兒,謝謝你們倆了,但是我要跟江白澤聊一下。”

程朗知道小孩子乍聽父母離婚,心底肯定不舒服,江白澤今天一直沉默不吭聲,擋都擋不住的冷戾,甚至出手打人,想來是極其難過和憤怒的,程朗喟嘆一聲,道:“純純媽這事兒,你也不用操心了,我出面處理了就好,屆時需要江白澤做個證什麽的我會聯系你們。”

洛栀再度點頭,她現在是真的沒精力去處理純純媽這人,但是又必須給這女人教訓,不然批事太多,交給程朗最合适不過,程沛畢竟也是受害者之一,走法律途徑最合适不過。

洛栀點頭如搗蒜:“沒問題的,我這邊會配合你的。”

末了,又接着道謝:“剛才那事兒,是真的謝謝了。”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被一個惡毒女人罵小三罵野種什麽的,洛栀其實可以對着去撕逼,但是那真的太難看了,而以純純媽的惡毒程度,顯然什麽惡心的話都罵得出來。

程朗站出來,保存了她的驕傲和顏面,這也是洛栀再三道謝的原因。

程朗嗓音天生的沙啞和磁沉,道:“客氣了,你和榮榮關系好,我家程沛又和你家江白澤走得近,兩家互相照應是應該的,上次還是江懷荊出馬的呢!我家沛沛也一直多受江白澤照顧。”

略一頓,又道,“和江白澤好好溝通吧,他是乍聽這種消息難受,但是他很懂事,會理解的。”

洛栀柔聲應:“嗯,好。”

程沛則拍了拍澤爺的肩膀,道:“澤爺,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離婚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沒有蠢蛋說得那麽可怕,你不用在乎那些風言風語的。”

“澤爺,我認你當爸爸,看上的不是你的家境,而是你的能力,你的臉,你的學習,你的身體,你的性格……”

眼看着這表白越來越gay裏gay氣,江白澤忍不住,冷聲打斷道:“行了。”

程沛見江白澤說話了,便也知道問題不大,澤爺真在意這事兒,絕對是不論你說什麽他都不應一聲,一副老子自閉別搭理老子的冷絕氣場,程沛笑着揚了揚手機,道:“澤爺,我一直都在你身邊,需要的話微信聯系我!”

江白澤知道程沛不過是擔心自己,便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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