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哇哦，看到你我有點驚訝，Logan，有什麽事嗎？”

Logan有些遲疑，他總不能說因為Scott說我有一個摯愛的女人所以我來問那個人是不是你吧？至少在他的原本的記憶裏，如果真的算他曾經有過什麽深愛的女人，而那個人Scott又認識的話，他真的只能想起Jean.

似乎是看出了Logan的尴尬，Jean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就露出了微笑，“但這并不代表我不歡迎你，進來吧。”

Logan走進Jean的房間，這有點微妙，如果是按照他原本的記憶，Jean是和Scott住在一起的，但是他發現他真的很高興這個時間線裏Jean和Scott并不是情侶，Jean的房間裏沒有任何一件屬于Scott的東西，否則也許他會抓狂的。

這非常奇妙，曾經，他如此篤定的覺得他深愛着Jean——但是不知不覺間，Scott占據了一切，以至于他幾乎無法想起，他愛過琴了。

“我猜你是想找我聊一些事情？”他面前的這個時空的Jean有着一頭深紅的長發，她的笑容還是如此的美麗。

曾經，正是這樣的笑容吸引了Logan，因為他能在Jean身邊找到平靜。

對他而言，平靜總是很難的。

“你想跟我聊一聊Scott？”

“這是不是跟讀心者聊天的便利？”Logan回過神來，假裝輕松的聳了聳肩，“他們永遠知道你在想些什麽。”

“噢，不，Logan，你想知道的都寫在你的臉上呢。”Jean再次笑了，“而且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希望我們能盡快進入主題，好吧，OK.”

Logan不得不承認跟讀心者交流果然是非常容易的。

“Scott是一個正直的人。”Jean想了想，最終以這個作為自己的開場白，“而在我們所處的現實裏，正直的人總是會過得比較艱難一些，生活總是對他們過于殘酷。打個比方，假如Scott喜歡的人是我，無意冒犯，但是他肯定會對我說，他會竭盡全力保護我并不讓任何糟糕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同理，Logan，如果Scott愛你，他一定會告訴你，你從來沒有給他帶來過任何傷害。”

“Scott有一顆真誠而正直的心，但是，正如他無法真的确保我不為生活所傷一樣，那也代表着，Logan，你的确為他帶來過傷害。他只是不會去責備你罷了，事實上，他不會責備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他身上有太多的壓力了。”Logan說，“我看得出來，那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因為我——”

“喔，Logan，請原諒我不得不打斷你，在這一點上，你和Scott很像，你們都更習慣于去苛責你們自己。現在，放輕松，讓我們來談談一些你所不知道的，關于Scott，關于你的事情？”

Jean發現自己選對了話題，Logan果然對此很感興趣。

“讓我想想我們從哪裏開始……”Jean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Scott從加拿大回來之後就不太對勁，他向來對我知無不言，唯獨那一次，他對他的經歷閉口不談。”

“然後他開始頻繁的外出，我知道他在追查一個變種人，一個有着鋼鐵爪子的變種人。當時我并不知道那是你，我只知道那一段時間，他的所有精力都花費在了這上面，直到有一天，他來到我的房間裏，渾身都是泥水，好像在外邊的地面上剛剛滾過一遍一樣。不，他沒事，甚至他并不像往常那樣憂郁，事實上，他看上去還挺高興的。”

Logan認真的傾聽着，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請求我讀他的記憶，我吓壞了，要知道，當時的我并沒有能很好的掌握我的能力，我怕我會弄出一場事故。”Jean停下來，笑了笑，“但是他很認真的請求我，我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要求。”

“我幫助Scott找到了一段深埋在他記憶裏的過去，在Scott的記憶裏，當時的他被關在一個地牢裏，和許多變種人在一起，然後一個有着金屬爪子的男人出現了——當時我并不知道那是你，Logan.”

“幾天前Scott跟我說，他曾和我提過他和你的第一次相遇，他同我談起你，于是我想起了這一段經歷，一切都明白了。在你從加拿大的雪地裏失蹤之後，Scott始終不相信你已經死了，他到處的尋找你的消息，他查到了一些東西，而他發現那居然是和他有關的。那是一段他被教授帶回X學院之前的經歷，他自己都快忘記了，但是為了你，他決定重新找回這段記憶。Logan，他為了他曾經和你相遇過而感到高興，就像一個孩子那樣高興。”Jean停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所以他讓我替他恢複這一段記憶，因為他覺得或許他能從這段記憶裏找到你來自哪裏。但是……”

Jean的但是讓Logan意識到事情總是不會那麽簡單的。

“但是，這段記憶注定會讓Scott難過，Logan.”

Logan沉默不語，Jean說的這段記憶他有印象，這的确不是一段輕松的記憶，但他并沒有找到這段記憶裏會讓Scott傷心的部分。

Jean繼續說：“在那個夜晚裏，我繼續幫助Scott恢複他記憶裏的細節：那個有着金剛爪子的男人出現了，但是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那是他的妻子，甚至，他們還有一個孩子，一個小小的生命已經在她的肚子裏孕育……”

Jean停下來看了Logan 一眼：“在Scott的記憶裏，Logan，我們可以拼湊出這樣的真相——你很愛她，你愛你的妻子，你為了你的妻子來救你妻子的妹妹，你只是随手救了其他人。”

“Scott有一張你的相片，Logan，唯一的一張，從那個已經被毀壞的實驗基地裏找回來的。當他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那同時也代表着他失去了你。”

Logan沒有留神自己的拳頭已經握得太緊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Jean仍在繼續。

“我一開始就說過，Scott是一個誠實又正直的人，他誠實的愛着你，他也正直的知道這份愛只能到這裏，他怎麽可能去破壞你的家庭呢？”

Jean看向Logan，将對方眼裏的震驚、動搖或許還有傷心難過都收在自己的心底，她是Scott最親密的朋友，所以她最理解Scott都在想些什麽。

“大概是從那之後，Scott就死心了，他依然關注你的消息，我毫不懷疑，如果他真的找到你，他會一句話不說的把你送回你的妻子身邊，讓你們團聚的。但是他的确不再像之前表現的那麽，我想我的用上狂熱這個詞。總之，當時的我只是覺得Scott開始恢複正常了而已，我沒有料到，我們完全沒有料到，你會出現在X學院裏。”

Jean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而你，Logan，你一開始就表現得對我很感興趣。當然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挺開心的，因為你有很棒的身材，你危險又性感，可惜的是，接着Scott就臉色很臭的把你從我身邊趕開了。”

“Wow……”Logan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艱難的笑了一笑，“聽上去我就像是一個混蛋，而Scott好像很讨厭我。”

“差不多吧。”Jean一點都沒有給他留情面，“接下來的故事，恐怕你得找Scott告訴你，因為我和你之間的交流其實并不多。”

Logan點了點頭，他站起來，同Jean道謝并且告別，但是在離開之前，他還是問了一個問題：“Jean，最後一個問題，我有沒有……我是否曾經跟你說過——我愛你？”

“不，你完全沒有機會。”Jean似乎完全的被Logan的這個問題逗笑了，她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Scott完全不讓你接近我。”

“那看來他做得挺不賴的。”

“他固執起來，沒有人能說動他。不過，去和Scott好好談一談吧，Logan，我覺得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麽誤會。”

“我會的。”

Logan轉身走出Jean的房間，把記憶裏的那個Jean藏得更深一些，今天同他說話的人是她，卻又不是她。

正如Charles所說，它們都是記憶，他可以銘記它們，但他也得放掉它們。

而這個時間的自己果然沒有喜歡上Jean，還沒有來得及。

Logan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為此松了一口氣，他不想給任何人帶去傷害，而假如他已經決定要好好的對待Scott，得知他不曾與Jean發生什麽，這的确是一個安慰。

他希望Jean永遠能這樣微笑，再也不會因為自己曾經的自私而陷入一段複雜的感情關系裏，如果今天還有一個人需要做出艱難的決定，那麽這個人不應當是——絕不應當是Jean.

他再度回頭看了房間裏的Jean一眼，後者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Logan朝她招了招手，然後轉身離開。

Logan慢慢的消化着Jean傳遞給他的信息，它們太龐大了，而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與Scott之間原來是這樣的。

他在走廊的中端停步，前面就是Scott的教室，Scott在給孩子們介紹一本Logan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詩集。

Scott的表情很嚴肅也很認真，他全心全意的沉浸在自己的課堂裏，甚至沒有發現Logan的到來。

Scott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

這樣的勇敢、誠實和正直。

Scott身上有着這個世界上最缺乏的美好品質，而生活對他卻如此殘忍。

也許一切從他來到這個時空，從他将目光鎖定在Scott的身上，對他說，很高興見到你，從他專注的看着Scott甚至忽略了Jean的目光開始——這一切就開始産生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