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在意

姬楓月沒聽季晨曦的，他背對季晨曦坐在床沿，解開扣子，衣服下滑至腰間，袖子還挂在手腕處。

“換吧。”

姬楓月這衣服脫一半挂一半的模樣，很是勾人。季晨曦盯着他現在的樣子，身體情不自禁地出現一股熟悉的躁動。

可在他看清姬楓月背上微濕的紗布時，那絲躁動立刻消失。

“學長，你是不是洗澡了？”

姬楓月斜睨他，“你怎麽知道？”

季晨曦沉默，他按住姬楓月的肩膀，示意他別動，然後動手去撕他背上的醫用膠布。

雖說他的動作很輕，清洗這會兒，姬楓月還是抿起了唇。

這細微的表情落入季晨曦眼底，他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

直到換完藥，季晨曦也沒說話。

姬楓月穿好衣服，轉回頭想要趕他走，卻發現他盯着自已發愣。

“你怎麽了？”

季晨曦收回視線，眼睛看向他光/裸的腳背，柔聲道：“學長，我希望你的傷能盡快好起來。所以，如果你想洗澡請打電話通知我，我會立刻趕來幫你。”

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是下午洗澡那會兒不小心沾了水？傷勢嚴重了？

姬楓月歪頭瞅他，試探道：“是我的傷處起了變化？”

季晨曦擡頭，與姬楓月對視，并岔開他的問題，“學長，今晚你還洗澡嗎？”

姬楓月察覺那雙總是閃着亮光的眸子有些暗淡，心想這小子該不會因為他洗澡的事生氣了吧？

“你生氣了？”

季晨曦搖頭，他不是生氣，只是心痛。想到沒照顧好自已喜歡的人，而延長他疼痛的時間，季晨曦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痛。

姬楓月看他又一言不發站那不動，想叫他離開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他起身去書架上找了本自已很喜歡的漫畫遞給季晨曦，“看嗎？”

季晨曦接過來，“謝謝學長。”

姬楓月摸摸鼻尖，“不用謝。”

他也拿了本，坐回床沿，随意翻了幾頁，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偷瞄季晨曦。

姬楓月見他專注地看着漫畫，卻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忍不住道：“你要不要坐下來看？”

季晨曦擡頭，唇邊有了一絲笑意，“那我可以坐學長身邊嗎？”

姬楓月望着他嘴角的笑，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最後還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季晨曦快步走到姬楓月身邊，緊貼他喜歡的人坐下。他捧着漫畫偏頭凝視姬楓月，雀躍的心情讓他忍不住想：“學長，他是不是對我也有那麽一點好感了？”

姬楓月感受到身邊那道視線一直沒離開他的臉，他合上漫畫書，有些不自在地站起來。眼尾掃到衣櫥邊挂着的肩包，想起楊晴要他背劇本臺詞。

他把漫畫書随手扔在床上，打開肩包，拿出劇本，問道：“你明天要去排練，要不要先看劇本？”

“好。”季晨曦應聲，并提議道：“學長，不如我們來對臺詞，這樣背起來會容易些。”

姬楓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點頭同意了。

季晨曦拾起姬楓月随手扔在床上的漫畫書，和着自已手裏那本放回書架，才去取他背包裏的劇本。

“學長，開始吧。”

姬楓月翻開劇本，朗讀（羅密歐）：“如果我這雙俗手上的塵污，亵渎了你神聖的廟宇，這兩片嘴唇，含羞的信徒，願意用一吻來乞求你宥恕。①”

季晨曦（朱麗葉）：“信徒，莫将你的手兒侮辱，這樣才是最虔誠的禮敬；神明的手本容許信徒接觸，掌心的密合遠勝如親吻。①”

姬楓月（羅密歐）：“神明，請容我把殊恩受領。①”

此處，劇本上寫着：（吻朱麗葉手）（擡頭，深情）這一吻滌清了我的罪孽。①

姬楓月忽略括號裏的內容，剛想接着念下一句。

季晨曦打斷他，“學長，我們要不要按劇本上試着練習一遍？”

姬楓月淡淡瞥了他一眼，這小子是想叫他親他的手嗎？

“我拒絕。”

季晨曦故意道：“學長，排練也會有這過程。如果學長适應不了，要不我們換個角色？”

姬楓月聽他說要換角色，不悅道：“不換。”

他擱下劇本，開始趕人，“季學弟，我要睡了。”

季晨曦自知觸怒某人，立刻賠禮道歉，“對不起，學長。你不想練習，我們就接着念臺詞？”

或許是昨天發生的事太多，又沒睡好覺的關系，他這會兒還真有些困。

姬楓月語氣放軟了些許，“季學弟，我真累了。”

季晨曦瞧出他眉宇間的倦意，“那我先回去了。學長，你好好休息。”

他提起背包，出宿舍前，提醒道：“學長，洗澡換藥，一定要提前打電話給我。”

“行了，快走吧。”

姬楓月推他出去，關上房門，回床上睡覺。

第二日，他上完課去風紀部處理了近日堆積的事情，才騎車回宿舍。

踏進房間，一如既往地脫掉衣服，去浴室洗澡。剛打開花灑，季晨曦的話驀地浮現在他腦海裏。

他頓了頓，出浴室去拿手機，想要給季晨曦打電話。翻開通話記錄，看見最近聯系人那一欄，前十都是季晨曦的號碼。

姬楓月愣了愣，這才幾天，他們竟變得這麽熟了？

他想起自前幾日知道季晨曦就是小時候被他推入蓮池的小男孩後，自已對他的态度就變得有些莫名。眼下會在意那小子說的話，難道是因為小時候的事？

暫時只能想到這個原因的姬楓月，此刻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撥通季晨曦的電話，聽筒那邊傳出的聲音始終如一，溫和中帶着絲絲欣喜。

“學長，你下課了？”

“嗯。”

姬楓月正在考慮要怎麽說洗澡的事，就聽季晨曦道：“學長，你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準備洗澡？”

他想說“是”，竟會覺得有些難以啓齒。

沉默中。

季晨曦等了半晌沒聽到他的回答，繼續道：“學長，我手裏還有點事沒忙完，大概還要半小時才能去你那裏。你能等我過去再洗澡嗎？”

“晨曦，好了沒？”

姬楓月聽到那邊有一個女孩子在喚他，立即道：“你先忙，我等你。”

他匆匆挂斷電話，手機被他随手扔在床上。

他找出今天的課堂筆記去窗邊的書桌上複習，看了幾分鐘察覺自已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

作者有話要說：

①摘自百度知道“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