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秘密

季晨曦直起身體，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姬楓月捏緊手裏的袋子，緩緩朝前走。

他一直走到門邊，掏出鑰匙打開門，季晨曦都沒說話。

這樣的季晨曦，讓姬楓月很不适應。

他進門之前，狀似不經意地問道：“這麽晚了，找我有事？”

季晨曦暗淡的眸子亮了一瞬，“我只是想知道學長有沒有平安回來，打擾到學長很抱歉。”

他遞上手裏精致的包裝袋，“學長，聖誕快樂。”

姬楓月盯着他手裏的禮物，好半晌才接過來，“謝謝。”

他瞧季晨曦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道：“早點回去休息。”

季晨曦垂下眼睑，低聲道：“好。”

姬楓月進屋脫鞋，門合上之前，他擱着門板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門應聲關上，季晨曦眼底有了笑意，他站在門外輕聲道：“謝謝學長。”

姬楓月把禮物擱床上，轉身去浴室洗澡。

溫熱的水澆在臉上，莫名煩悶了一晚上的心情好了不少。

洗完澡出來，他坐在床邊拆禮物。

顏華送的是他一直很想要的漫畫珍藏本，季晨曦的禮物是限量款的Gundam模型。

這兩樣姬楓月都很喜歡，他珍視地捧着Gundam模型看了好長時間，才小心翼翼地放進玻璃櫥窗。

随後，他撿起床上的廢包裝紙，剛往其中一個紙袋裏裝時，忽然發現袋子裏面還有一張卡片。

拿出卡片打開，上面除了寫着：學長，聖誕快樂！以外，還有一段話，是教他如何避開那個吻的方法。

姬楓月唇邊不自覺地浮出一抹淡笑，他把卡片夾在漫畫珍藏本裏，一起放到剛才那個Gundam模型的旁邊。

之後，他快速收拾掉床上的廢紙，熄燈睡覺。

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

今天，帝都大學所有學院下午都沒課。

上午的課結束，姬楓月抱着課本走出教學樓。

天空飄着細碎的雪花，紛紛擾擾。

他擡頭仰望天空，五年前欣兒離開那幕竟又浮現在他腦海裏。他記得那天就是聖誕節，同樣落着細雪。

姬楓月搖晃腦袋，明明已經選擇徹底遺忘，為什麽又會突然想起。

他思考了片刻，想不出答案，眼看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就抱着課本朝停車處走去。

姬楓月将肩包和書本放進車前的網欄，剛跨上機車，後側閃過一道白光，他回頭去看除了過往的學生，并未發現任何不對。

他去學生餐廳吃過午餐，一直等到雪小了才回宿舍洗澡換衣服。然後，他又到風紀部給幾個副部長開了個會，交待大家今晚會場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以及人員安排情況。之後，還處理了風紀部近幾日累積下來的事務。

等一切忙完，他趕到一號大禮堂那會兒，已經五點過，臨近大賽開場還有半小時。

姬楓月一進後臺，言妮看到他，立刻跑來拉着他進了更衣室。

言妮打開櫃子，從裏面取出一個精致的包裝袋遞給他，“阿月，這是季學弟幫你準備的。”

他接過來，剛打開袋口往裏瞅，就聽言妮說：“之前抽簽決定順序那會兒你沒來，季學弟抽的，你們的才藝排在第一個，趕緊換上出來，我給你上妝。”

姬楓月點頭，言妮轉身出去并為他關上房門。

他拿出衣服抖開一看，純白的古代男子服飾，袖口和領口都繡有繁複的花紋。

姬楓月花了近二十分鐘，才把這套複雜的服飾穿上身。袋子裏還有一條雲繡寬錦帶和一件外罩白紗衣。

他正在研究錦帶要怎麽系在腰間，更衣室的門從外面打開，一襲紅衣的季晨曦出現在門邊。

姬楓月看見是季晨曦，他沒有打招呼，低頭繼續研究手裏的錦帶。

季晨曦走過來，“學長，大賽快開始了，讓我幫你吧。”

姬楓月不想給大賽開天窗，便将錦帶遞給了他。

季晨曦站到他身後，握着錦帶的左手環上他的腰，右手從另一邊伸到他前面去拿錦帶。

他們眼前有一面穿衣鏡。

這一刻，姬楓月不經意地擡頭，他透過鏡子瞥見了兩人目前的姿勢。只見季晨曦低着頭，唇正好貼在他耳邊，雙手環住他的腰，看起來就像是親密的情侶在講悄悄話那般。

霎時，他的身體莫名地起了一絲戰栗。鏡子裏，他看到自已的嘴微微張着，一抹紅暈順着臉頰爬到耳後，玻璃鏡片底下的眼睛裏滿是慌亂和緊張，那表情讓他好陌生。

叩，叩，叩。

“我說你倆要摟要抱，好歹關下門。”連日敲響門扉，抱臂斜倚在門邊，調侃道：“這要叫女生們看見，還不得傷心死。”

季晨曦系上錦帶，退開兩步，解釋道：“連日學長恐怕誤會了，我只是在幫學長系腰帶。”

“哦~”連日的尾聲拖得老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随即，連日走到姬楓月跟前，摘下他的眼鏡，存心道：“姬楓月，你眼睛又不瞎，今晚演出就別戴這破眼鏡了，污染視覺。”

姬楓月眼裏的情緒還沒完全收斂，臉上的紅暈也沒褪盡。此刻，他這副慌亂誘人的模樣盡收連日眼底。

連日視線掃向季晨曦，“季學弟，你先出去，我和他說幾句話。”

季晨曦看了眼姬楓月，見他沒有反對，微微點頭，“好。”

打發走季晨曦，連日關上房門，繞着姬楓月轉了一圈。

“古代男子的服飾也不錯。不過，比起我送給季晨曦的珍藏品，果然還是要差了一截。”

珍藏品？！等等，不會那些照片吧！他記得連日曾說過那會成為他的珍藏品。

想到這裏，姬楓月瞬間瞪大雙眼，怒視他，“連日，你答應過我不會把那些東西送人的！”

連日提醒他，“我當時說的可是‘你喜歡的人除外’。”

他就喜歡過一個欣兒，由于欣兒一直在國外，他也就沒把連日的話放在心上。現在他根本就沒有喜歡的人，這家夥為什麽要把他扮女子的那些照片送給季晨曦？

姬楓月質問道：“那你為什麽要送給季晨曦！”

連日挑眉，“因為你喜歡他呀！”

姬楓月否認道：“你胡說，我怎麽可能喜歡男生。”

連日道出事實，“姬楓月，你當我眼瞎嗎？每次排練舞臺劇，季晨曦站在臺上，你會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季晨曦下臺，你的視線會随着他移動。并且，我還發現只要他一笑，你就會失神很長時間。再說，剛才他幫你系腰帶這一幕，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你臉上的潮紅沒作假吧！你眼裏那驚慌失措的眼神難道是假的？這一切不正說明你喜歡他！”

他會對那個人的笑容移不開眼，是因為自已喜歡他嗎？姬楓月驚恐地搖頭，不，連日一定是在騙他。

他喃喃道：“不可能，怎麽可能！”

連日嘴邊掀起一朵壞笑，“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姬氏一族，帶有蓮花胎記的男子，身體只會對自已命中注定要愛上的那個男人有反應。”

他瞥見姬楓月失魂落魄的樣子，繼續打擊他，“這類人對感情非常遲鈍，你要不信，可以拿身體去做試驗。但你別忘了你們姬家的祖訓，禁止婚前性/行為！當然你也可以去問你爸我說的話有沒有假。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去，一旦讓他知道你喜歡上了男生，你就很有可能會被抓回去關起來。”

姬楓月怔怔地望着他，“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連日唇邊的笑消失，眸底染上一層陰翳，“因為，我和你一樣。”

什麽！！和他一樣？！

姬楓月震驚，他剛想追問，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接着，門被推開。

“學長，大賽開始了。言妮學姐讓我來叫你過去上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