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失訊

按照琰漓的想法,他在長鸠嶺上動用了好幾次強大的術法,現在想着盡量往下一個地方趕去,把追兵甩的遠遠的才是。

可花卿偏偏要再回江楓鎮。

因為琰漓并不打算把妹妹身上其實有天刑這一說告訴她,於是兩個大男人只好時不時勾肩搭背的去馬車外「交流一下感情」。

琰漓雖然眼下十分想揍扁這只異常欠砸的狐貍,可想了半天,也只能忍。

「你看,他們要是感受到你的仙氣,知道你在這裏,追來了,難道會以為你會乖乖的留在這裏麽?不會吧,從長安追到江南,已然看你跑了很久了,他們肯定會繼續四散找。我呢,就給你們下幾個結界術法,盡量掩藏你們的蹤跡。再說了,在這兒上官道去孤桂島,也得回過江楓鎮,要是你也敢用術法的話,我們就棄了馬車……」

「就沒見着你這樣趕着去送死的。」琰漓拍開花卿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駕車回江楓鎮了。

而路上,那個原本一點就炸毛的小姑娘,安靜的很,不吵也不鬧的,跟個漂亮假娃娃似的。

花卿卻來不及管那麽多了,他現在心中已有了隐約的計較,或者說,原本一些繞在他心頭亂麻也似的線,他找着點解決的方法。

正當在心裏有了些許盤算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下了。

花卿也不由得詫異,原來真靜下心來思慮些事情,光景也能變得這麽快了。

一面嘆息了一聲,一面翻出自己的另一件花袍子,他突然就覺得,人世間太多事,真是細思不得。

可又不得不細思,否則,寸步難行。

他驀地又在心中同情起歸冥來。

跳下馬車,抖了抖他那花袍子,還未來得及伸個懶腰,就被猛的踹了一腳,一個踉跄差點狗□□趴在地上。

而這一腳陰險的直接沖着腰上去的!

「嗳!我說姑娘!你知不知道男人腰那個地方很重要啊!」

「哼,你無非就是一只禽獸。別把自己講的跟個人似的,臭不要臉。」

花卿一面揉着腰一面猥瑣道:「姑娘,我還沒說甚麽呢,你怎麽就覺着我又不要臉了?你想到甚麽了?」

「哼。」琰童勻一個白眼給他,搖晃着手裏裝糖果的透明罐子,一面看着自家大哥先去客棧裏面訂房的身影,忽然就覺得有些惆悵。

大哥甚麽時候起,真就這麽放心把自己和這只禽獸扔在一堆裏去了?

「你說,我大哥是不是……是不是有甚麽事瞞着我啊?你們是不是都有事瞞着我啊?」

花卿一笑,眼底似又能翻出燦開十裏桃花般的暖意似的:「是啊是啊,他就快死了,就快為你死了。」

琰童一愣,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又聽他繼續鬼扯道:「所以啊,你若不想他死,就快點強大起來啊,至少在他扛不住的時候,能幫他一把,或者,能有那個機會陪他一起死了。」

花卿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輕,輕到像是驚動甚麽了不得的東西似的:「你知道麽,同生共死這句話很盛大,不僅同生難,想要同死,更難。你得有那個資格,能陪他走進未知的危險,有那個能力,随他對敵強大過你們不知多少倍的敵人。」

「你相信,這世間上其實有一種可憐人,是想要和別人一同死,都沒辦法死的嗎?」

琰童覺得,她剛才還會認真考慮花卿那話的可能性,簡直就是腦子進水了。

想死還不簡單麽?提劍一抹脖頸不就完蛋了麽。

這世上不都想好好活着很難,想死卻容易的很麽?

怎麽到了他這裏,卻偏生好似颠了個個兒?

「總有僥幸逃脫的,也總有……」

自嘲的笑了笑,便說不下去了,他還能說甚麽呢?

「總之,記住啊丫頭,能有機會和想要永生永世相伴的人一起死,也是需要機會的。別到時候弱到沒有與之并肩而立的能力,更可憐到沒有與之共同赴死的機會。」

琰童像是賭坊裏開骰子似的猛地晃了晃糖罐,停下手時,或圓粒或方塊的糖豆竟然都碎成了星星點點的糖渣,而那原本呈正宗瑰色的糖豆現下或淡粉或濃紅不一。

「要死你死去,我跟我哥都要好好活着。」

花卿聽聞笑了笑,又看了看那不遠處訂好房間回來的琰漓,旋即就沒影了。

幾乎也就那麽一眨眼的功夫,那個只穿一件花袍子的花大爺又出現了,手上正拿着那一疊還帶着他體溫的白袍,也不管不顧随手往馬車裏一棄。

琰童原本還被他那襲話激出來淡淡的傷感瞬間就無影無蹤了,不可置信的瞪着一雙圓眼看着那神情自若的花卿。

「看甚麽看,老子這輩子最快的兩件事就是脫別人的衣服和穿自己的衣裳。」花卿毫不在意道,又随手拍了兩枚銀針到了車轅上,又擡袖子射了兩三根到那個包袱上。

接着從懷裏鄭重的掏出兩根細針,只不過是墨瑰和紅這三色并存的,并不均勻,那些雜色似蛇又似火焰在暗紅色的針身上蔓延纏繞,看起來要多森然有多森然,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也不見花卿如何使力,其中一根便被他捏彎了,而後很自覺的拉過琰童的手來,剛準備比劃一下,就覺着那股寒意再次從後脖頸竄出來了,只好收了笑鬧的心思,大大方方套上了她的小拇指,還往外多餘,又勾了幾勾,現下倒真如一條小蛇似的從小拇指根部繞到了那上面骨節的位置,接着琰童又見着花卿用他那肉做的大拇指輕輕在頂端尖尖上一抹,就平了。

接着花卿拿着另一根還未等轉向琰漓,便聽着劍出鞘的聲音,琰漓根本沒擡手,那劍柄卻已然到了花卿的頭側。

花卿也不廢話,将那奇異的針掰彎了繞到劍柄上,也同樣磨平尖端,幾乎同時,那懸挂着的翎羽也華光一閃,只不過瞬間又黯淡了下去。他這才淡淡一笑:「好啦,保平安的。只要不怎麽露面碰上仙界的熟人,他們便很難感知到你們在哪裏的。」

語畢,便大搖大擺甩了袖子打算走人。

卻被琰漓眼疾手快的拉住:「花兄打算在這裏停留多久?」

琰漓總覺得,再待下去會甚麽亂子似的,心不安。

或者說因為存在了一個人來人往的環境,他要顧慮太多——臉面、身世、地位、道德……種種許多,讓他無法拔劍。

仙家道友佩劍是為了匡扶正義,斬妖除魔。

他佩劍,卻只想護得身邊人周全罷了。

他确實不如大師兄,他沒有那麽寬廣的胸懷,他注定無法成為雲端上最耀眼的仙者。

「這取決于這裏有多少花娘。」花卿說的異常鄭重,「漓兄這般拽着我不放,是打算一同去開個眼界,還是跟着去聽個響兒的?」

琰漓大駭,一張俊臉被憋得通紅卻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像是不小心拽到甚麽髒東西似的慌忙放開了手,真覺此人簡直放浪之極。

花卿卻不依不饒的退了回來,用肩膀撞了一下這個滿臉通紅的年輕仙者:「嗳,我說,別憋久了,憋久了容易得病。」

「你、你、德法不許、不、不容……你簡直是個敗類。」

花卿哈哈大笑,一個躍身翻出了牆頭,展開袖子像個巨大的蝶似的幾個起落便沒了蹤影,空中只留有斷斷續續那類似于笑岔了氣的音:「仙家那套清心寡欲的能淡出個鳥兒來的說辭,漓兄自己受教去吧。我可是要‘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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