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新年2

周橋知道弟弟是關心他跟默新，本來這事他也沒打算瞞着周林。于是就開門見山的跟周林說：“林子，你知道我去寧城是找你們方老師了。”

周林遲疑的問道：“哥，你真的要跟方老師在一起嗎？”

“遲早的事，他現在态度不明朗，不過你哥出手，怎麽會有拿不下的？”周橋有些得意。

“哥，方老師人很好的，如果你們真在一起，你要好好對他。”

周橋不明白為什麽會認為自己會對方默新不好，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認真的對待每段感情的。可惜，總是不長久，可這也不是他願意的。

兄弟兩人又說了會兒閑話，周橋就把周林趕走了，默新的态度好不容易有些松動，自己又回來了，錯過了近距離接觸的好時機。周橋準備給方默新打電話，提醒提醒他不能讓他忘了自己。當然，此時的方默新可能是忘不了周橋了。

晚上洗過澡，方默新拿了本書就躺在了床上，他又失眠了，周橋走後的那天晚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他也沒想什麽，腦子也是放空狀态，可就是無法入眠。今天特意拿本書看看，想着這樣會不會好點，結果書打開，才翻了幾頁，電話就響了。

看到周橋名字的那一刻，方默新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是在等他的電話一樣，無奈的笑了笑，接通了電話。手裏的書也合了起來。

“默新，睡了沒？”方默新靠在床邊，耳邊是周橋清晰的問候。他不自覺的往下縮了縮身體。說道：“還沒呢，這會兒還有點早。”

“哦，我也是。剛把林子攆走躺在床上。”聽着周橋的聲音帶着點點疲憊。

方默新突然就覺得自己有那麽一瞬間，想要安撫他的疲憊，他被自己吓了一跳，難道真的就這樣讓周橋走了進來？

“那，公司的事怎麽樣了？嚴重嗎？”方默新摸着書皮，換了個嚴肅點的話題。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施工現場出了點事故，走兩個工人進了醫院，腿沒了。工地上的工友聽說以後有些亂了，不肯繼續施工。這節骨眼上管事兒的又跳槽了，這事兒就耽誤下來沒人處理。”周橋本來沒打算說公司的事，但方默新問了，他就說了。

“腿、不能治好了嗎？”

“截肢了，以後只能裝假肢。公司會幫他們聯系的。不過這兩家人有些太不知足了，公司已經給了合理的賠償，也會安排後續的治療，竟然還不滿意。也不知道要那麽多能不能吃的下！”周橋說起這事兒語氣有些沖，一天跑下來也沒談妥，難免氣悶。

方默新聽周橋這樣說有些不太高興，他是個單純的人，善良又正直。不願意看見這些民工受苦受難，甚至以後都不能再行走。他覺得，如果可以還是要幫一幫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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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橋？他們的要求很過分嗎？人家都沒有腿了，以後也不能再工作，還要養家。說不定家裏還有孩子在上學。能幫他們還是幫一下吧。”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各種費用公司都一力承擔，另外還給每家五百萬的贍養費，已經是三倍的賠償了。他們還是不滿足，是打算這輩子都賴上公司了。”

“那你要怎麽解決？”默新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他本來以為是很簡單的事，多給點賠償幫幫他們就好。

“現在就是僵着了，先治療吧。”周橋也是為難，這種事本來就不能拖，越拖越容易出事，再招來媒體，對周氏的聲譽也不好。

默新想了想接着說道：“五百萬确實不少了，如果家裏沒什麽大事，正常開銷完全是可以保障的。他們不願意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比如家裏有病人或者孩子在上學什麽的。”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孩子肯定都會有的吧。”

“其實周氏可以資助他們的孩子上學，能上到哪兒就一直資助下去。這樣不是也挺好？家裏老人的醫藥費什麽的也可以給報賬。”

“這樣就好了？這些人都很貪心的。”周橋有些不确定。

“他們不滿意你開的數可能是有後顧之憂，解決了後顧之憂再加上這五百萬完全可以了。如果還不滿足，那就按正規程序走吧，到時候多一分錢也拿不到。”方默新沒辦法想象真的會有這麽難纏的人，如果以自己的傷痛、殘缺變成要挾他人以獲得永久利益的手段，那這些人也就不值得同情了。

周橋聽着方默新語氣的變化，知道默新這是有點生氣了。

這人在為他生氣，為他出謀劃策，恐怕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方默新已經開始關心周橋了，開始下意識的接近周橋的生活。

兩人又說了會閑話，周橋告訴默新要記得買年貨，最好再添點窗花燈籠什麽的，也熱鬧些。不知不覺夜色将深，周橋看了看時間，不舍的挂了電話讓默新去睡覺。

挂了電話，方默新窩在被子裏，沒一會兒就睡着了，之前輾轉反側的失眠什麽的好像從來就沒有過一樣，一夜到天明，好像也夢也沒有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不願意起床，賴了會兒床才洗漱出門。

馬上就要過年了，本來也沒什麽感覺可是突然就想去買點什麽，反正也是閑着，方默新出門的時候有一點飄雪，他也沒在意，超市裏買了些吃的喝點亂七八糟的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覺得自己買的好像也太多了點，分明就不是一個人過年的意思。看着這大包小包方默新有些無語，自己這明明就是盼着有個人一起過年吧，之前怎麽沒有這種感覺？這盼着的那個人除了周橋還能是誰呢？

等準備回家的時候才發現雪已經下的很大了，寧城這個地方本就寒冷，這接連陰了好幾天，就是為了醞釀這一場大雪，方默新在商場買東西又轉戰超市，冬日裏天又短等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看着地上厚厚的雪花，方默新有些無奈了，站在路邊等出租車，可是不知道是天不好還是什麽情況，今天的出租車也少的可憐，人多車少，他一大男人也不好意去跟姑娘搶，拎着東西又搶不過別的大男人，在雪地裏站了許久也還是沒等上車。

眼看着又一輛出租車被人搶走，方默新有些煩了，想着也不是很遠，拎了拎手上的東西決定不等了走回去算了，說不定在路上還能攔到車。

這一走就走了将近一個小時，倒黴的人一路上也沒車能捎他一程，等方默新回家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被凍成冰塊了，還很餓。早上沒吃，中午随便吃了點，這都晚上了又走了很久，方默新覺得自己很委屈。為什麽要出去買東西呢？明明還有的吃呀，現在是先去洗個熱水澡還是先做飯吃？果然都是周橋的原因，自己平時會犯這種錯誤嗎？會這麽狼狽嗎？算了，還是先洗澡吧。

方默新開了暖風就鑽進了浴室，暖和和的洗了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臉紅撲撲的分外惹人憐愛，只是他覺得好像有點頭暈，鼻子也有點塞塞的。

方默新知道這是感冒了，保不齊還有點發燒，看着外面的雪花依然很大，絲毫沒有減小的意思，方默新覺得自己還是先弄點吃的吧。有人生病的時候可能會喜歡吃點清淡的，方默新生病的時候就喜歡吃點蒸蛋。

找了個碗打了兩個雞蛋，細細的攪勻添上水，加點香油蔥花，方默新又倒了點辣椒油，不是每個人都那麽重口會在蒸蛋裏放辣椒油，只是方默新個人的小習慣而已。水燒開，把蛋放進去就好了。

等蒸蛋的時候又炒了個小菜，熬了點粥，忙完的時候蛋也蒸好了，方默新看了看表，晚上八點多了。摟着碗的時候電話果然又響了，果然還是那個人。

方默新放下碗去接了電話。

“默新，在幹嘛？”周橋問道。

“剛做了飯，在吃飯。”

“那你今天有沒有很忙？不對，你應該很閑呀，默新不如你回來過年吧，過完年再過去也行呀。”周橋有點抱怨的語氣：“這樣我抽空也可以去找你呀，你也不會很無聊。”

“沒有無聊，而且你那麽忙怎麽會有時間陪我。”方默新拿着電話去找自己的碗，他還餓的很呢，想到這個就有點想埋怨周橋，唉。

“沒有無聊？那你今天去幹嗎了？”

“去買東西了，置辦年貨什麽的，才回來沒多久。”

“買東西買這麽久？默新你是不是買了很多呀？你應該帶我去的，這樣還可以幫你拎東西。”

聽着周橋的語氣方默新有點不太舒服：“又不是女人，怎麽就需要你幫我拎了，難道我自己還拿不了幾個袋子？你平時陪女人逛街逛太多了吧？”

周橋一聽就知道自己犯忌了，他是交往過不少女人，也經常陪着逛街買東西拎袋子，不經意間就把默新也這樣想了，他一個大男人哪裏就需要自己拎東西了。不過，默新這是有點介意他的意思吧，呵呵，一定是。

周橋趕緊解釋着：“是交過幾個女朋友，我這不是也沒交過男朋友嘛，默新我錯了，說話不靠譜你別介意。不過，默新你是不是也有點在乎了呢？”

“在乎什麽？”挖了一口蛋剛塞進嘴裏的方默新就聽見電話那頭周橋說道：“當然是在乎我了。”然後一口蛋就咽了下去，還好是水嫩嫩的蒸蛋，不然要是點別的什麽說不定就要進醫院了。到時候#周大少調戲不成反把人吓進醫院#這樣的話題刷出來就不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