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釋懷

方默新挂了電話，收拾一番就去找了喬書娟。他母親是個大忙人，比周橋有過之無不及，當方默新知道她還在公司的時候一點也不好奇。過年期間，員工都放了假，而老板呢？老板自己一個人守在公司，方默新到公司的時候，整棟大樓都是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個保安攔住他盤問了一番，大概了春節排的班，保安因為不能回家過節，對着來客自然也沒什麽客氣的語氣。

“喂，小夥子，你幹嘛呢？”保安很是盡責：“這都放假了，沒人，有事等過完年再來吧。”

“我知道，我是來找喬董的，我是喬董的家人，她知道的。”方默新仔細的解釋着。

“喬董的家人？沒聽說過呀。”保安自己嘟囔着進屋給喬董辦公室打了電話，平常這種接待的事都是前臺在做，前臺轉秘書什麽的，這一放假，就剩下幾個排班的保安了，喬書娟特意給保安室留了辦公室的電話，以備不時之需。

保安在得到确認後才放了方默新進去，自然，态度就恭敬了許多。

方默新從來沒有來過母親的公司，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忙些什麽，兩人之間不算是隔閡，只是錯過了親密的時間，就再難親密起來。喬書娟自覺愧對兒子，也知道方默新并不太喜歡跟自己相處的原因，所以除了方默新主動聯系喬書娟之外，她從不主動聯系方默新，不願意去打攪了他的生活。更甚至，她都能隐約的感覺到方默新每次見過她之後情緒都會不太穩定。作為一個母親，如果真的不出現比較好，那她寧願不出現。

而當周橋在過年放假期間見到自己母親的地點竟然是辦公室的時候，他其實意識到，自己這麽做對母親也是不公平的。

這是一個女強人，可她也是受害者，被家族所累，也是無可奈何。而自己就是她現在唯一擁有的親人了，可自己卻對她這樣，這樣一個阖家歡樂的節日，都不願意回來陪她，最後回來竟然還是因為周橋。他絲毫都沒有考慮過母親是不是孤單，是不是也會思念他，是不是也需要希望、也需要陽光。

這一刻，透過玻璃，看着辦公桌前的母親，方默新頭一次覺得自己很殘忍，殘忍的将自己的痛苦強加在母親的身上，她又有什麽錯呢？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心魔罷了，是自己不夠勇敢的原因，跟那個無辜的女人又有什麽關系呢？不過只仗着自己是她的親人，仗着她的疼愛而已。

現在這個女人，已經在一點點的變老了，商場上叱咤風雲又如何，現在的她也不過是個孤苦無依的母親而已，而這一切又都跟自己脫不了關系。

方默新看着母親，看着看着也就釋懷了，自己受的痛苦與折磨她也都在承受着，自己已經找到了希望，她卻依舊在承受着，這又何其公平？而這個世界也就僅剩他們兩個血脈相依，是最親近的人了。

喬書娟在看一份文件，估摸着兒子也該上來的時候，她擡頭就看見方默新站在門外出神。

喬書娟有些苦澀的收拾了文件，她知道自己作為一個母親是很失敗的，失敗到兒子其實都不太願意叫她一聲“媽媽”，每次當方默新喊她母親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跟兒子的距離又遠了，也許會越來越遠，也許最後相見不相識，她已經不太在意了。這麽多年了，所有的痛苦與折磨她都承受了，只要她的小新過的好，過的開心，她已經無所謂了。

方默新推門進來的時候，喬書娟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小新先坐會兒，我把電腦關一下就好。”

“恩，很忙嗎？”方默新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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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個案子，有點收尾工作，大家都放假了，我也沒什麽事，就過來做一下，過完年就是新的項目，不用再惦記着這個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