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母子相談

方默新知道母親會來接自己，所以早上的時候特地的把房間收拾了一下，周橋昨天已經帶走了很多東西，今天只要把屬于兩個人的東西放起來，讓人感覺是自己在獨居就好了，幸好是兩個男人生活在一起，也沒什麽破綻可尋。

當喬書娟滿懷着疑問來到他們的小家的時候，即使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有點不對勁，可她也什麽也沒看出來。

喬書娟懷疑方默新談戀愛了，那個女孩兒家境還很好，她想問問，可是又怕默新覺得自己幹涉他的自由，也就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樣。

“媽，喝茶。”方默新端着茶杯坐到了喬書娟的旁邊。

喬書娟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果真是好茶，心裏也更确認了幾分，她雖然不跟默新生活在一起，可那畢竟是她的兒子，他兒子顯然不是一個懂茶的人。

喬書娟放下茶杯說道：“小新，媽媽很久都沒見你了。我們母子兩個也是疏于聯系，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搬家了。”

方默新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自己忽略了媽媽，已經習慣了不跟媽媽過多的交流，也就沒有特意的想起她，方默新知道自己做的不對。

“恩，今年過年的時候就搬了。沒有特意告訴您，不想耽誤了您工作。”

“搬出來住也好，雖然學校是離得近了點，但到底還是公寓住着舒服些，管理也更到位。這裏是租的嗎？”喬書娟問道：“我知道這裏地段很好、物業服務、小區設施都很不錯的，租金貴嗎？”

方默新還真不知道這個小區怎麽樣，這是周橋的房子，他只知道應該是周氏開發的項目，周橋作為老板給自己留了一套，其他的就都不清楚了，聽到喬書娟問到租金的問題，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喬書娟看着兒子什麽不語，心裏也就知道了個大概，應該就是她猜想的那樣。

“小新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喬書娟知道自己不應該打探兒子的私事，更何況小新情況還是比較特殊的，如果他不告訴自己的話喬書娟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裝作不知道。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她也想參與到兒子的生活中去，而不是一直被他隔離在外。

“沒關系的，你不想說也沒關系。媽媽尊重你的感情，只是很高興小新能到找到一個知心愛人。”

方默新看着母親掩飾的神情，覺得更加愧疚了，作為一個母親喬書娟确實是在最重要的時候忽略過自己，可是當她想要挽回的時候，方默新已經不再給她機會了，母子兩個中間始終隔着一層薄膜，看得見摸不着。

方默新看着已經見老的喬書娟，蹲下去拿起她的雙手包裹在自己的手裏，他們真的錯失了太多，但願現在都還來得及。

方默新低下頭，趴在喬書娟的腿上，他依稀記得在還很小的時候，很小很小，那時候喬書娟還會時常微笑，做很多好吃的，一家人也會有下午茶周末會出去野炊，那時候喬書娟也經常會把他抱在懷裏，陽光會灑在身上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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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默新閉上眼睛，他感覺到喬書娟的身體在顫抖着，帶着溫度，這是最真實的觸感。淚水就順着眼角劃了下來，究竟多久了，他不記得了。媽媽的懷抱還是那麽的溫暖，而這一切又都終于回來了。感覺到指間溫熱，小新哭了，她有點不知所措的把手伸出來撫摸着方默新的頭發，輕聲說道：“怎麽哭了，媽媽不該打聽的，你們過得好，開心就行。媽媽沒意見的。”

“媽，你想聽聽嘛？我跟他的故事。我确實談戀愛了。”方默新決定告訴母親。

“是嗎？你願意說就好呀，媽媽當然願意聽聽。是哪家的閨秀呀？看你現在住的公寓是不是也是她的？”喬書娟又趕緊加了一句：“媽沒別的意思，你們過得好就行，媽是老思想了就覺得房子什麽的就該男方來出的。”

方默新本來是打算全盤托出的，告訴喬書娟自己找了個男朋友還有周橋的身份，同在一個圈子，喬書娟跟周橋是一定有交集的，只是他們彼此不知道中間有自己這麽個聯系人而已。

可是這麽一瞬間，他又猶豫了，周橋說的很對。他媽媽根本就沒有絲毫準備，現在說出來對她可能真的是一種打擊，喬書娟自己都說了她是老思想了，連同居的房子她都介意是誰的 ，更何況兒子這離經叛道的愛情？要是她不接受怎麽辦？方默新一下子有點恐慌，他覺得自己沒辦法接受再次失去母親的支持，他想的太簡單了，方默新真的意識到關于他和周橋在一起的這件事，他能接受的，只有祝福。

喬書娟見兒子半天也不說話，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小新，媽沒有插手你的私事的意思，那女孩不介意你沒房沒車，可見是個好女孩兒。媽就是好奇是哪家的姑娘。”

方默新整理下思緒才接着接着說道：“媽，等以後介紹你們認識吧。他人很好，對我也很好，我們很合拍，我也真的很喜歡他。”

喬書娟有點納悶方默新言語的變化，本來說是要給自己講講的，怎麽又變成了這種閃爍的言辭？她想了想又挑着不太重要的問題問道：“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呀？在一起多久了？”

“在一起有半年了。我剛回國沒多久的時候就認識了。”方默新想了想跟周橋的初識笑着說道：“那天我去上課，拿了好多東西，然後就被一個莽撞的同學給撞了一下，然後他就過來幫我撿東西，後來就認識了。接觸之後都比較喜歡對方才決定在一起的。”

“是學校的同學嗎？小新，那個，學校應該不允許師生戀的吧？”喬書娟有些擔心：“她還有多久畢業？讓學校知道就不好了。”

方默新有些無奈的解釋道：“媽，不是學生。是來學校辦事的，早就畢業了。我們一般大。”

“哦，那就好。畢竟這個社會還是有太多的桎梏，媽不想你被人說三道四的。”

喬書娟作為一個事業上的女強人，她吃過多少苦，面對過多少非議只有她自己知道，受到的社會輿論壓力有多大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她不想她的小新也受到同樣的社會壓力，她想他擁有的是被人祝福的愛情，而不是：‘你看那個人，簡直衣冠禽獸，連自己的學生都搞’這種□□，她想盡她所能的去保護他。

兩人又說了許多的閑話，喬書娟才提到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小新，你都回來這麽久了，本來一直住在學校，也沒什麽，但是現在既然搬出來，還是買個車吧，方便很多。”

方默新想了想也就跟着喬書娟去看了車子，畢竟有時候是真的不方便，兩人最後選定了一輛比較低調帕薩特，喬書娟付的賬。方默新是打算自己買的，畢竟他雖然有個大老板的男朋友還有一個大老板的娘，但是自己本身其實也是小有資産的。但是喬書娟堅持，他也只好答應了。

約好了提車日期，兩人就回去了。路上的時候，喬書娟覺得還是應該跟兒子聊聊：“小新，既然你都回來了，那公司的事，我想先跟你說一下。”

方默新有些納悶：“什麽事？公司出什麽問題了嗎？”

“不是，很好。就是關于公司股份的事情，想跟你說說。”

方默新還是不理解：“那是什麽事？”方默新作為一個搞藝術的，對這些東西是真的不懂。

“是這樣的，目前公司的股份小新你是占36%，我這裏還有18%，你是公司的大股東。”

什麽意思？方默新不明白了：“公司的股份不在媽媽這裏嗎？怎麽我會有？”而且就算再白癡，名下這麽多股份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況且，這都需要手續的吧，據說還會開什麽股東會議吧？

喬書娟解釋道：“是這樣的，那時候你還小，是我辦的代理，大家都以為這些股份是在我名下的，其實不是。”

方默新有點吃驚：“那意思是，很早之前就辦了？怪不得我不知道。”方默新還是有點不明白：“那為什麽要放在我名下？現在需要辦過戶嗎？”

“呵呵，傻孩子，辦什麽過戶，這公司是媽媽給你的保障，想讓你有所依靠。早就想告訴你了，可是這些年，我們母子兩個越走越遠，我也實在是沒機會開口。本來沒什麽的，說不說都無所謂，我兒子有出息也不在乎金錢，只是談了女朋友就不一樣了。雖然那女孩不拜金，可我兒子的身家也是不低的，配什麽樣的女孩兒都不差。”

“媽，你想太多了，他不是那種人。股份有時間我們去過戶回來吧，我要了又沒有用，我是一個老師，而且我喜歡老師這個職業。”方默新知道喬書娟的意思是怕人家嫌棄他是個教書的老師，怕對方身家太高會看低了自己。可是周橋不是那種人，自己也不是那種人。伴侶足夠優秀，那他會更加的自豪和驕傲。

“媽知道，你喜歡老師這個職業，也沒說讓你回公司，只是這個你的身價。熱戀嘛，都會覺得對方各種好，可是，以後生活久了，難免會出現磕磕碰碰的，她不低看你當然好，如果吵架了，那你也是有資本的。”喬書娟苦口婆心的說道：“愛情又不能當飯吃，小新媽不是給你傳授負面思想，她就算不在乎，那她的家庭呢？”

方默新想到周橋的家庭，不說話了他的家庭不會承認自己的吧？身價再高也不會承認吧。情緒就有點低落了：“我知道了。”

喬書娟看着兒子情緒有點低落，也知道自己說的太直白了，陷在愛情裏人又怎麽聽的進去這些？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一頭紮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喬書娟看着兒子，這個孩子在感情方面完全遺傳了自己，只希望他不要受到傷害。

方默新站在樓下跟喬書娟說了再見，然後看着她的車走遠了才轉身上樓，周橋還沒有回來，周橋要到明天才會過來，周橋快回來吧，方默新躺在床上想着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