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節

上前取過一旁被白卿随意丢着的筆,在紙上落下幾個精致的大字。

黃涼畢竟是女先生,寫的字自然是最為标準的簪花小楷。

“方才臣婦看過王妃寫字,先不說這字寫的如何,就說這執筆,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本王妃看着先生的執筆方式确實優雅,而且這字也是不錯。”白卿連連點頭,“不知先生可否再寫幾個,讓本王妃看得清楚些?”

有誰受了誇獎還會不高興的,即便是黃涼,心裏也有些飄飄然。所以很好說話的,落筆,輕勾,一個個大字又出現在了潔淨的紙張上。

“王爺會讓先生來教導本王妃,一定是看中了先生的才華。剛才本王妃只顧着看先生的字跡,卻忘了看先生的手,可否請先生再寫幾個。”

語落,再次提筆,洋洋灑灑的又寫了幾行。

“不錯,真是不錯。這字本王妃真想裱起來,不知先生可否實現本王妃的這個心願?”

“王妃客氣,能得到王妃的青睐,是臣婦的榮幸!”

“是本王妃要麻煩先生了,先生也不需要寫太多,就那《禮節》中截取一段如何?”

“......”

夜一看着一臉含笑,被人忽悠了還心滿意足的給白卿寫了一張又一張的大字的黃涼,嘴角忍不住抽搐。

夜四還說王妃會受罰,但是現在怎麽看都是王妃在忽悠人家啊。

等抄寫完一段《禮節》後,黃涼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看着正在端詳自己的字跡的白卿,心裏浮起了一絲怪異,沒有等她想明白其中的不對勁,白卿又擡起了頭,偌大的貓瞳中閃動着讓人心顫的亮光。

該不會,還要她寫吧。

白卿眯眼輕笑,擡頭看向外面的天色,感嘆了一聲,“果然與先生學習的時間就是那麽的短暫,這一眨眼的,就到了中午。寫了那麽久,本王妃也有些餓了,不如黃先生與本王妃一同用膳如何?”

現在黃涼算是明白了其中的不對勁,這一大早上下來,都是她在寫字,白卿做了什麽?

黃涼的臉一黑,手中的筆用力一扔,墨水濺起滴落在了黃涼辛辛苦苦寫了一個早上的紙張上面,墨韻散開,很快就浸濕了紙張,幾個字被墨水沾到,一眨眼就混為一體。

“王妃這是故意在耍臣婦嗎?”

“先生為何這麽說?”白卿眨眨眼,露出無辜的神情。這古代就沒有幾個傻的,就算黃涼一時之間被她給忽悠了,對方也一定會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這一早上,王妃可寫過一個字?”

“有啊,一開始本王妃不就是寫了?”

“那也算是字?”

皺眉,不悅,“先生這是看不起本王妃?”

黃涼只覺得腦門上的青筋快要從皮膚底下跳出,松開的手捏了又捏,“好,就不算那一開始,之後呢?”

“原來先生是不願寫字!”白卿睜大了雙眼,“既然先生一開始就不樂意,可以早些拒絕本王妃。本王妃像是那種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的惡人嗎?”

“你......”這話聽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麽錯,一開始應下的,不就是她嗎?

夜一再也看不下去,轉頭。

王妃口中的惡人,難道是在隐射王爺?這要不要告訴王爺?

夜一暗暗點頭,他身為監督白卿的人,自然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報告給王爺。

于是,在白卿不知道的時候,又被璃王爺給記上了一筆賬。

只是,王妃你逞一時之氣真的好嗎?黃涼雖然性子不好,但是黃涼畢竟是王爺安排來教導她的,以後的日子,難不成就不怕被人報複回來?

還是說,她心裏早有對策?

魅三歪了歪腦袋,肯定了這一想法。

若是讓白卿聽到了魅三的心聲,她現在哪能笑得這麽得意。

什麽對策?她只不過是受了氣,單純的想發洩罷了。

當然,這個氣雖然與黃涼那高傲不屑的表情有那麽一點關系,但更多的,卻是對那個已經兩天沒有見,卻在這兩天裏面拼命給她找事情做的璃王爺!

黃涼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接觸到白卿這樣的女子。

不過就算她再怎麽跳脫,對黃涼這個在宮中混過,見過各種大世面的先生來說,想要教訓她,還真不是那麽難!

只是一會兒,黃涼就冷靜了下來。

“現在還不到正午,想要用膳也太早。”黃涼端立在一旁,面容淡淡。

局勢忽變,黃涼畫風一改,這改變只讓白卿腦仁有些疼。

許是被壓榨的太厲害,所以大腦有些跟不上她的行為,現在這一轉變,她倒是清醒了過來。

她擡首看了眼面色淡然的黃涼,見對方如此有底氣,她哪能還不明白那個挨千刀的璃王爺對她說了些什麽。

只怕那些話就是,好好教導王妃,不管用什麽手段。

只要王妃能學好,缺胳膊少腿也無礙。

029、本王不約

雖然這麽說有些過了,但是白卿心裏就是認定了璃王爺就是如此狠辣惡毒,來報複她這個弱女子。

“咳,本王妃之前說的也不假。”白卿眼神飄忽,最後落到那些已經毀了的字上面,“本王妃确實很欣賞先生的字。”

“既然如此,王妃也一定會認真學習,這簪花小楷,指日可待。”

什麽指日可待,還真不可愛!

白卿現在是毀得腸子都有些疼了,她想,不管她再說什麽,結局早已經注定。

“先生可餓?”

“臣婦不餓!”

“可是本王妃餓了!”

“......既然如此,想必王妃吃飽喝足了,就會好好練字了吧......”黃涼臉上的笑容愈發和善,可是看在白卿的眼裏,卻猶如地獄惡鬼。

果然凡是和璃王爺有關聯的人,都有着一張面目可憎的臉。

撥了撥碗裏的飯,感受着對面灼熱的視線,白卿一咬牙,大口扒飯。

既來之則安之,她就不信她沒有辦法!說不定她就有着成為一代書法家的天賦呢?

只是等到了真的上手後,白卿才悲傷的發現,什麽天賦異禀,那些都與她無關。

許是之前被忽悠的太厲害,這才一上手,黃涼手中就多出了一把戒尺。

白卿驚悚,之前她怎麽就沒有看到對方手裏有這個東西。還是說黃涼把戒尺踹在褲子的內層裏了。

從一開始,黃涼并沒有急着讓白卿落筆。她只是将筆往白卿的手心了一塞,開口道,“手指食,手心虛,手背圓,手掌豎,這四個執筆要點王妃可是要記清了。”

從小到大不是拿着鉛筆就是拿着水筆的白卿,還是第一次接觸這毛筆,一個下午下來,白卿只覺得整只右手向着殘廢的方向隐隐發展而去。

當然,黃涼也不是閑着,只要白卿手腕低了,一個戒尺就送了上去。

這戒尺打人,就算再輕也還是疼。更何況這個在白卿這裏吃了鼈的黃涼,下手更是不客氣。

反正王爺說了,按照她以前教導那些小姐一樣指導王妃就行。

就是這重量,誰知道她以前敲打的有多重?

沒打幾下,白卿原本白皙的手背就已經紅腫了一片,隐隐看去,還有着不少的紅點,以及隐約顯露出來的青紫。

她咬着牙,每次看到黃涼得意的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尺,白卿就在心裏為對方記上一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讓她學習琴棋書畫,這些都是扯淡!讓她受苦才是真!

這打到最後,就連夜一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雖然他們夜魅十八衛的心都是冷硬的,但是白卿好歹是王爺的人,這黃涼還真是愚蠢的下狠手啊。

此刻,夜一還不自知,他的心早就已經偏移了。

有種人就是有這個能力,能夠潛移默化的改變身邊的人。

魅三咬着唇,娃娃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好在不算是做的太絕,兩個時辰後,黃涼終于放過了她。

說是放過,其實也不然,只是這練字變成了練琴罷了。

坐在琴前,白卿深呼了口氣,擡手,露出紅腫的肉爪,放下,一掃。紫檀院外的下人齊齊轉頭捂耳,這一下午,那些下人與暗衛受盡了魔音灌耳,白卿的左手也不可幸免。

等把滿足卻幾欲嘔吐的黃涼送走,白卿凄苦的捧着兩只肉爪,她心疼,手更疼。

看着那縮在椅子上,捧着手不斷吹起的白卿,魅三哭笑不得,他直接喚了人送上了膏藥。

“三兒,這個管用?”白卿湊上前聞了聞,還不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叫人舒服。

“王府裏不留沒用的東西。”

“......”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屬下,白卿感覺自己的內心又受到了一道重創。

“就是說這東西的效果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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