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節

是抹不開那個面子。

白卿在白家人面前為那宮女求情，璃王爺總有一種對旁人低頭的錯覺。畢竟白卿好歹是他的人，她代表的就是他的面子。

只是不管他嫌棄的再多，白卿也只能由着他來欺負。

璃王爺眯了眯眼，手中的動作一頓。

下一刻，璃王爺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就從那張薄唇中溢出，“那兩個女人還是砍了，然後送去給太後。送禮自是你來我往，本王怎麽能不感激太後一番？還有那個暗中下手的人，你去砍了他作亂的手，然後剝光衣衫挂到鳳儀宮前。璃王妃弄髒的衣裳，怎麽說也要好好的還回來！”

璃王爺的狠辣手段魅三等人早就習慣，只是這一次，璃王爺卻不是為了自己出氣，而是為了一個剛剛被他親自下令，送到地牢中的女人出氣。

魅三捉摸不透，仿佛在白卿的面前，璃王爺就像是兩個人。一個在白卿的面前使勁發揮他氣死人不償命的手段，一個卻在背後，鏟除掉一切敢招惹白卿麻煩的人。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孩子霸占着自己喜愛的玩具，如此幼稚......

直到魅三領命出去，璃王爺坐在椅子上就再沒有動過一下。

眉眼微垂，長卷的睫毛遮去了此刻他眼底的深思。

方才白卿那轉頭一眼，他看的很清楚，也一直在腦海中徘徊不去。

就如白卿需要時間來思考，璃王爺也要思考他這段時間的不正常。白卿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他的底線，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放過了她。這當真是因為他把對方看做是自己的寵物那麽簡單？

而且，他看的出來白卿真正的問題。就如他一開始想的那樣，她有着完全不必要的善良，畢竟那些想要從她身上下手的人，可沒有那麽善良。他需要通過這件事情，讓白卿真正的明白過來，有時候好心卻會辦壞事。

“夜四，你派人看着那個宮女那邊，有什麽消息，直接帶給璃王妃！”

地牢

當白卿再一次邁進這裏，她有着和上次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之前她想的是怎麽逃生，現在她只想靜靜。

“小哥，能把我送到上一次的地方嗎？”

夜一擡頭，對着白卿直皺眉。小哥這個稱呼，真是讓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經歷。

“你也不必這樣看我。”白卿聳了聳肩，“只是在牢裏有一位老朋友，我想去和他打聲招呼。”

“王妃這是真把地牢當老家了？”

“我只是覺得有個熟人在，會安心些。而且，你也不必再叫我王妃。”

“只要王爺沒有否認王妃的身份，我都會這麽叫！”

“......死心眼！”白卿摸了摸鼻子，小聲的嘀咕了聲。

夜一只當自己沒聽見，要和白卿計較這些，他只怕會被氣得去了半條命。

063、善良本無罪，只是時不宜

地牢裏細碎的腳步聲，讓那個躺在陰暗中的人影微微一動。知道有人來，他依舊緊閉着眼睛沒有理會。

隔壁間的牢房打開了又關上，只是意外的，他并沒有聽到鎖鏈的聲音。

“呦，小哥，我們又見面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千面眼簾一動，終于睜開了那雙眼。

在遇到光時，他不習慣的眯了眯眼，那琥珀般的雙眸卻愈發的明亮耀眼。

他這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不給她上鎖。只因為，那鎖根本就關不住這個女人。

“怎麽樣，想我了沒？”

白卿拍拍屁股在殷硬邦邦的石床上坐了下來，熟稔的與人打着招呼。

“你這是又被抓回來了？”沙啞的聲音似石子磨砺一般，可是這聲音，卻不讓人覺得刺耳、讨厭。

“抓回來？怎麽可能！”白卿瞪了瞪眼珠子，也不管丢下她後就轉身離開的夜一，“那一天我就根本沒有逃出去過！”

“呵，沒想到璃王爺竟然也是一個憐香惜玉之輩。”

似乎是開過了嗓，千面的聲音也沒有像一開始那樣難聽。這句話從他的口中說出，怎麽聽都是對璃王爺滿滿的諷刺。

“憐香惜玉？你是指對我又掐又踹，還給我施加肉體和精神上的壓力，當個棋子随意擺動？”

對白卿說出的話，千面默了。

只是聽着對方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千面也能夠大致的明白白卿這段日子裏到底經受了怎麽樣的折磨。

白卿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當然說的也是能說的那一部分。對于一個才見兩次面的人，白卿下意識的将他當成了樹洞。

或許是因為對方被璃王爺關在牢中，再加上這麽虛弱的模樣，讓白卿很是放心。

“所以，不是我不信守承諾，而是我實在是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想辦法讓璃王爺放你出去。”

“說了那麽多，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想說這個？”所以開頭先賣慘，博取同情？

“話也不能這麽說。”白卿撓撓頭，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說，或許我要和你做伴了。”

“不會做太久的伴，你對璃王爺來說，價值很大。至少在沒有利用完前，璃王爺不會要了你的命。”

“是啊，價值啊......”

白卿擡頭，望着黑漆漆的牆角愣愣出神。

為什麽在聽到千面的話後，她的心卻刺痛了一下。

原來，她有着這麽不切實際的幻想。

難道她有受虐的傾向，竟然對那個煞神上了心？

之前一直沒有發現，只覺得自己的躲避，是因為害怕對方。可現在完全冷靜下來，原來這還有自己潛意識裏的自保，不想因為這差距甚大的感情而受傷。

白卿自嘲的笑了一聲，晃晃腦袋，想要将那個人的身影從腦海中晃出去。那人毫不留情的把她關進了牢房，那些幻想也是時候破滅了。現在她要想的，是怎麽樣可以真正的全身心離開璃王府。

有些感情來的莫名其妙，發現的也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她是一定不會說出來的，不然，指不定那大爺會怎麽諷刺她、笑話她！

白卿承認自己有些慫，但是這也是一些人的天性不是嗎？

見白卿說了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就自顧自的發呆，千面的眸光微閃，微微側頭，露出了那半張恐怖的臉來。

“這一次，你又做錯了什麽？”

“啊？”白卿回神，呆呆的看着千面。

或許是那張臉太刺激人，白卿還是很快的回過神來。

她遲疑了一陣，還是将在皇宮裏的事情告訴了千面。

“千面，你說璃王爺是不是氣我多管閑事，氣我讓白家的人看去了笑話？”

“都有。”千面也不管會不會打擊到獄友的心，繼續道，“當然，也氣你太過天真。”

“天真？救人就天真嗎？”

白卿不解，她現在最困惑的就是這個。

“我不知道你來自哪裏，也不知道你們那兒對人命是什麽樣的看法。雖然在這裏也有所謂的國法，殺人償命。但是，這國法管的還是百姓。至于那些當官的人，誰手頭上沒有個幾十條人命？更別說一直久居深宮的太後她們！我知道你善良，但是你是璃王妃，不是普通人。既然你不能改變環境，就去适應環境。你不願意殺人，這可以，但是你至少能夠做到，在面對這些事情時不出頭。你的身份，注定了日後會常常遇到這些事。難道說，以後你每次見到當權者殺無辜者，都會跳出來？這怕不是善良，而是愚蠢！”

白卿緊緊抿着唇，這些她都懂，只是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千面，你是個好人。”

“好人？”

千面輕笑了一聲，帶着自嘲，沒有再說話。

他會和白卿說那麽多，只是因為當初第一次見面她說的那些話，也是因為她是唯二沒有在看到他這雙眼露出異樣的表情的人。璃王爺，他是第一個。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只是心裏有道坎。”

白卿的聲音有些缥缈，帶着茫然與無助。

“你可有想過，因為你的出頭，反而會害了那宮女？”

“為何？我已經讓她想辦法逃了。”

“逃？能逃的到哪裏去？”千面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悲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她還是一個簽了賣身契的人。皇宮裏守備森嚴，你真的以為她逃的了？就算逃了，僥幸沒有被抓。一個沒有能力女人，她能做什麽？只怕一出城，就被流匪給劫了去。”

白卿沉默，她的心裏還存了一絲僥幸。只可惜，她這最後的一點僥幸，也會在夜間徹底毀滅。

入夜，夜十八帶來了關于宮女香河的消息。

與她當初猜想的一樣，皇後下了手，只是她沒有想到會那麽快，也沒有想到皇後竟然還牽連了香荷的家人。

一夜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