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098奇異野獸 …
不能怪動物們這麽觀察沈毅飛和秦繼旬,應該說在這個大家庭裏,每一方都在觀察着對方。這也是一種渴望親近和了解的表示,畢竟他們“語言”不同,種族更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雖然因為災難和對沈毅飛的信任集合在了一起共度難過,但對于對方的不了解卻仍舊是不了解。只不過,這種不了解在他們之間不會再轉化成警惕與防備,而是好奇和對理解的渴望。
秦繼旬和沈毅飛,自然也就是被觀察得最多的,只不過這種觀察有的時候是很難被兩個人類察覺到的,因為那就是他們日常生活中最簡單的交流,但有的時候,比如現在,感覺上他們倆就成了演猴戲的了……
不過這也提醒了兩個人,別在這秀恩愛了,還是趕快幹正事吧。
前方埋伏下的未知生物,按照秦繼旬那個超級雷達的鼻子所偵查的情況來說,應該是埋伏在峽谷的上方的。兩個人看了看峽谷的岩壁,以他們倆現在的能力,倒是能爬上去。但是除了他們倆之外,也就是幹脆面那個在正面戰場上派不上多大用場的小個子能爬上去了。
剩下的猛犸媽媽直接忽略不計,畢竟雖然它塊頭大,但還沒大到這種高度的山崖當樓梯一樣,一腳邁上去的程度。泰迪那個走起來渾身肉肉都在顫抖的體型,爬山這種運動更不合适。希拉和狼群也都不是攀岩的料。
唯一能跟着他們爬上去的,大概也就是幹脆面了,但是它那個塊頭很明顯是不适合正面戰場作戰的。
兩個人類拎着各自的武器,安撫好了動物們,順着岩壁爬了上去。
到了這個地點,前邊的山已經擋住了大風,只是有些雪花偶爾飄蕩過來,風卻幾乎是沒有了。但是下面那個小峽谷裏還算好走,順着岩壁爬上來後,上面傾斜角度超過六十的石頭山壁,卻比攀岩的時候還難走兩分。
兩個人類因為擔心被埋伏的野獸聽到,所以沒誰發話,但是面對這種“道路”,他們倆心裏都埋下了疑惑——那麽到底是什麽樣的野獸,能在這樣的地形下埋伏?
他們從岩壁下面爬上來的時候還沒想到這個問題,畢竟有可能是對方來的方向有更平緩的能夠上來的路線。但是放眼看去前面的地形差不多都是這種狀況,兩個人就更疑惑了。雙腳站立的人類減少了自己行走時所需的面積,另外還有一雙可以協助身體保持平衡的手,但即使如此他們倆在上面行走也有些難度。
那麽四肢着地的野獸想要在這上面呆着難度可想而知了,就算是雙腳着地的如鴿羽龍那樣的,也很難長時間在上面堅持的。尤其,秦繼旬還知道曾經有那麽一頭未知野獸跑到了距離他們很近的位置,偵查過後又離開了。
體型到了一定程度的野獸,在這上面到底是怎麽來去自由的?
對于那些還沒有碰面的,又帶來讓秦繼旬覺得“有點奇怪”味道的野獸,兩個人越來越好奇了。
終于,他們就快到了,前邊的地形,正好有一塊凸出的岩石,遮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但是那地方又太窄了,只能有一個人走過去看。很自然的,在前邊的秦繼旬做了個手勢,沈毅飛在原地站住不動,秦繼旬小心的趴在石頭上,快速的探出頭去朝那邊看。
結果,沈毅飛就看見秦繼旬用更快的速度縮回頭來,扭頭看向他——那種眼神,明顯是被吓着了的眼神。沈毅飛還是頭一次從他的臉上看見這樣的深色,頓時心裏對未知生物的好奇更多的被警惕所替代,他們倆可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尤其秦繼旬見到的大場面甚至得比沈毅飛的還要多。就是多麽危險的東西,才會把秦繼旬一下子吓成這樣?
他正想着呢,秦繼旬又快速的探頭出去看,這次他在把頭縮回來後,給了沈毅飛一個手勢。那意思是你過來看,我站到你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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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飛點頭,和他交換了位置。趴在原先秦繼旬趴的位置,沈毅飛極快的把頭探出去,灰突突的岩石和少量白色的積雪間,一個動來動去的身影就那樣突然之間闖進了沈毅飛的視線中。
他把頭縮回來,然後看向了秦繼旬——他敢肯定,自己現在的眼神就和剛才秦繼旬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而秦繼旬看着沈毅飛,對他點了點頭,這意思大概是:你沒做夢,我和你看見了一樣的東西。
雖然看秦繼旬點頭,但還有那麽幾秒鐘沈毅飛處于精神恍惚階段,等到他完全恢複冷靜了,才發現自己嘴巴還大張着沒合上了,舌頭涼冰冰的。
他把身體轉回去,和秦繼旬剛才又看了第二次一眼,也重新探頭又看了一回。等到把視線收回來,這次才完全确定了他自己不是在做夢。
然後,沈毅飛看着秦繼旬,秦繼旬也看着沈毅飛,兩人眼對眼看了對方半天,好像是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眼前的情況。最後還是沈毅飛一拍腦袋,把斧子從背後摘下來,但卻是倒過來拿着,斧子柄朝上。
接着他從自己身上扯了一塊皮子下來,用繃帶捆在斧子柄上,又把防凍的油脂在皮子外邊抹了厚厚的一層,打火機朝着油脂上一點,“呼”的一聲,火燒起來,一根臨時的火把也就做好了。
一只手舉着斧子火把,一只手朝着那巨石上面一按,沈毅飛大吼一聲:“啊————!!”就從石頭下面接着手臂的力量,跳到石頭上面去了。
那還站在斜坡邊上朝峽谷的方向張望的“奇異野獸”看見突然蹦出來的沈毅飛就是一愣,又看見他手上揮舞的火把,頓時就被吓着了,竟然腳底下一個不穩,從站的地方甩了下去。這種高度,摔下去可是夠嗆的,但是對方竟然沒摔死,落在地上就立刻爬了起來,也“啊啊!”大叫着,同時一瘸一拐的朝前跑了。
與此同時,更多的,大概有十幾號“奇異野獸”也從山崖上的邊邊角角裏冒了出來,同樣大叫着,向遠方跑走了。
這些家夥的身影完全消失,沈毅飛立刻把斧子扔地上,撿一塊石頭,把上面燒着的獸皮從斧子柄上剝掉。他還沒收拾好,秦繼旬已經從那邊跳過來了,兩個人一塊看着遠方,眼神都有些恍惚。
“你說……那也是人嗎?或者,過去是人嗎?”沈毅飛剛站起來,就聽秦繼旬猶豫的詢問聲。
“不知道,這問題其實我也想問……”
沒錯,這問題沈毅飛也想問,他們剛才見到的“奇異野獸”并不是蟲屍,現在就算是蟲屍,也不會把兩個人吓成那樣了吧?
那些“奇異野獸”有着以下的特征:雙腿直立行走、有兩條粗壯的手臂、身穿獸皮、額頭扁平、鼻孔粗大、下颚凸出,後腦看起來也有些小,基本上……就是圖片上或者博物館的蠟像中那種原始人的造型……
原始人啊!
兩個人剛才沒被吓一跳就怪了!雖然知道火山爆發帶來的古怪東西,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都能變異出來,但是,原始人這個存在,到底是某些動物變異的,還是人返祖回去的?
不管是哪條路線,想想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當然,前者還好點,反正大家都知道人是猴子變出來,也就是現在又有了一群錯過了上次人類進化進程的同類,現在也加入人類這個大家庭了而已。但是後者……想想可能今天秦繼旬還有那個用一堆破爛畫圖做雪橇的能力,明天就只能揮舞着根木頭砸堅果了,能不可怕嗎?
這麽想着,沈毅飛忍不住拉住了秦繼旬的手。
秦繼旬正想事情想入神呢,不用問,也是眼前的情況,沈毅飛一拉他的手,他回過神來疑惑的看過去:“怎麽了?”
“你變成大猩猩了,我也喜歡你。”沈毅飛表情很痛苦,但是他說的也很嚴肅。
秦繼旬愣了一下,表情先是變得哭笑不得,但又有些感動:“我要是真變成大猩猩了,那你就該去找別人。因為那時候,就算那是一只曾經叫過‘秦繼旬’這個名字的大猩猩,但實際上那也不是我了,而只是一只大猩猩而已。”
“感覺你說的頗有些深奧。”沈毅飛咧嘴,表示自己聽不懂。
“更深奧一點來說就是‘我思故我在’,這個大腦正常運轉,我的意識清晰,我才是我,如果這裏邊亂成一團漿糊,我就不是我了。”
沈毅飛歪着頭:“這都是哲學問題了,我聽過,但總覺得這些理論是給人用來推脫責任的。”
“嗯?”
“因為我聽說這些話的時候,往往都伴随着一些狗血的‘你已經不是當初我愛的那個人了’、‘你已經變了,我們還是分開吧’類似這樣的語句。人永遠都不會停在原地不動吧,就像睡着之前的我,和現在的我就是絕對不一樣的。但根子裏的本性是永遠都不會變的吧?所以就算你變大猩猩了,我一樣愛你。”沈毅飛說着說着反而把自己說笑了,因為他雖然沒說服秦繼旬,但是卻把他自己說服了。
就算之前的那點痛苦也消失不見了,外表變了,退化還是進化那又怎麽樣?反正他們現在也早就脫離正常人類的範疇了吧?只要從根子裏來說,他們倆永遠在一塊兒,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我愛你,在我還能記得你的時候。”
沒法說有生之年了,因為可能人還活着,但是大腦已經一塌糊塗了,所以這一生的約定,也就只能是到記憶盡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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