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想做你小姨夫

氣氛忽然變得有點暧昧,陸羨魚不自在拉開兩人之間距離,把手裏奶茶遞給季北川。

“給我買的?”季北川搖了搖手裏的奶茶,促狹看着她,“陸小魚,你什麽時候變成貼心小棉襖了?”

聽出他語氣裏的調侃,陸羨魚把手裏喝完的酸奶瓶丢進路邊的垃圾桶,語氣淡淡:“愛喝不喝。”

季北川笑:“兒子孝敬老父親的,哪能不喝。”

“……”

陸羨魚不理他,插好吸管,喝了一口奶茶。

一點兒也不甜。

她舔了舔唇瓣,正疑惑着,看見季北川擰眉嫌棄:“糖不要錢嗎?”

陸羨魚眼裏有了笑意,小口喝了口奶茶,十分淡定的說:“不好意思,我弄錯了,我手裏這杯應該是你的。”

游樂園內五彩燈光斑斓,少女逆光而站,漂亮修長的手捧着奶茶,長如蝶翼的眼睫垂下,在白皙臉頰投下淡淡陰翳。

乖巧又漂亮。

季北川輕咬牙,舌尖舔過唇瓣,扯出一抹輕佻的笑:“要不咱兩換一下?”

陸羨魚果斷拒絕:“不要。”

她捧着奶茶往射擊類游戲區走,季北川腿長,一會兒就追上她,要伸手去搶她手裏的奶茶:“我不愛喝甜的,你喜歡,換一下又怎麽了?”

陸羨魚咕嚕咕嚕把奶茶解決完,唇邊沾了點兒芝士的殘漬,舌尖無意識掃過,紅唇不抹而豔,勾得人心癢。

季北川喉尖滾了滾,猛喝一口奶茶,伸手敲陸羨魚腦袋:“就換杯奶茶,你不樂意什麽,嗯?”

陸羨魚丢了手裏的空瓶:“就不願意。”

“啧。”季北川笑了聲,壞得要命,“怕和我間接接吻嗎?”

陸羨魚無語:“……”

這人臉皮怎麽能這麽厚。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槍打氣球攤位,牆上挂着的小黑板用七彩筆寫了不同等級獎項的禮品:

特等獎:流.氓兔二米巨型玩偶

一等獎:X牌水晶手鏈

二等獎:叮當貓鑰匙扣

……

季北川看見陸羨魚目不轉睛盯着那只粉色流.氓兔玩偶,輕笑問她:“想要?”

陸羨魚沒答,反問季北川:“你會嗎?”

“你說呢?”少年眉梢輕揚,神情不可一世,“就沒有我不會的。”

“拿着。”季北川把奶茶塞到她手裏。

不知道是不是少年體溫過高,她的奶茶都冷了,他的奶茶還是溫的,有點兒灼手。

季北川給了老板錢,歪頭看向陸羨魚:“陸小魚,好好看着。”

陸羨魚換了只手拿奶茶,靠在身旁的樹上,半耷眼皮看着季北川。

季北川初中畢業那個暑假,被季行丢到一個當兵遠方堂叔那兒練了兩個月。

不知是不是他天生就對槍.械感興趣,在堂叔待的兩個月時間,季北川一手.槍.法練得不輸職業槍.手,連堂叔都對他贊不絕口,在季北川離開前,還笑稱以後要不是國家的人,就是埋沒了人才。

季北川手臂放平,給槍上了膛,眼眸半眯,目光緊鎖牆上一排排氣球。

陸羨魚聽見“砰砰”聲連續響起,少年槍法如神,僅僅一分鐘時間,排列整齊的氣球全部卒于槍下。

她有點兒愕然,目不轉睛的看着季北川。

少年調整槍.距,再次瞄準以圈為形的氣球,氣球被打中的砰砰聲不停響起。

又一面氣球牆全軍覆沒。

邊上有游客看見,紛紛停下腳步,投以驚訝目光。

陸羨魚聽見身邊兩個女孩兒讨論聲:

“好帥啊!”短發女生捂嘴感嘆,看向季北川的雙眼直冒紅心。

陸羨魚無語,又是被季北川迷惑的無知小姑娘。

又聽見女生閨蜜說:“等他打完槍,你就去要聯系方式。”

季北川把氣.槍放回桌上,頂着邊上一群女生矚目,接過老板手裏的流.氓兔玩偶,單手抱住走向陸羨魚。

陸羨魚看見少年逆光走來,眉眼被光柔和,深邃桃花眼裏的輕佻被柔情替代,刀削的薄唇唇角上揚,輕輕一個笑,能把人魂勾走。

短發女生上前要聯系方式:“小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我有女朋友。”

季北川餘光都沒給她,直接拒絕,走到陸羨魚面前停了腳步,把巨大的流.氓兔玩偶賽進陸羨魚懷裏:“給你贏的勝利品。”

陸羨魚眼睫微垂,抱緊懷裏的玩偶,唇角勾了勾:“謝謝。”

季北川拿過她手裏的奶茶,喝了一口,彎腰湊近她耳邊,輕笑一聲:“那現在,心情如何?”

夜風裹雜少年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兒,燒紅了陸羨魚耳朵。

她拉開兩人距離,仰頭看向季北川,杏眸亮晶晶的:“還可以。”

心情好像越來越好了。

季北川拉上她去往下一站,剛才想要找季北川要聯系方式的短發女生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酸成了檸檬:“為什麽別人都有甜甜的戀愛,就我沒有。”

玩了一圈下來,陸羨魚有點餓了,她用玩偶腦袋戳了戳季北川手肘:“季小川,爸爸餓了。”

季北川看她一眼,問:“想吃什麽?”

游樂園集吃喝玩樂于一體,兩人從室內迷宮出來,正好在小吃街入口。

入口處有家中餐館,陸羨魚随意答:“吃炒菜吧。”

季北川側頭看了眼那家中餐館,眸色沉了沉,沒拒絕陸羨魚要求,淡淡嗯一聲:“好。”

兩人并肩向中餐館走去,進了餐館裏,陸羨魚想要坐靠窗的位置,拉了拉季北川的衣袖:“坐窗邊吧。”

季北川點頭同意,兩人往靠窗的位置走。

前臺接待的服務員一眼認出季北川這位大少爺,以為立馬叫來經理。

陸羨魚把巨型玩偶放在一側,拿過桌上菜單翻閱,低頭問季北川:“你要吃什麽?”

“少爺。”經理過來,畢恭畢敬與季北川道:“您怎麽突然過來了?”

少爺?

陸羨魚翻菜單的指尖一停,擡頭看向季北川。

少年神色寡淡,眼皮略掀,淡聲:“吃飯。”

經理看一眼坐在他對面的陸羨魚,瞬間明了,忙不疊為兩人倒上茶水,又問陸羨魚:“小妹妹,你想吃什麽?我們這裏海鮮做得是一絕,你看……”

“你話很多。”季北川嗓音透着不耐,拿過陸羨魚手裏的菜單點了兩個她常吃的菜,對經理說:“你可以走了。”

經理點頭哈腰:“是是是。”

又去廚房吩咐廚師做菜要精細,來得可是東家少爺,不能輕易怠慢。

陸羨魚看見經理離去,輕抿了一口水,問季北川:“這是你家開的?”

季北川懶懶嗯了一聲,一瞧就是不想回答她這問題。

陸羨魚聽林桀說過季北川出身南城季家,雖比不上京城的權貴遍地走,在南城也是豪門望族的存在。

不過她鮮少了解這些,也未曾聽過季北川說起自家的事兒。

瞧他這樣,想來是有些不願提起,陸羨魚轉移了話題:“你怎麽知道我在天臺的?”

季北川想要抽煙,可看陸羨魚在自個面前,還是壓下犯了的煙瘾。

他微勾唇,支臉看她:“你說呢?”

九中新校區占地面積很大,陸羨魚來這裏快兩個月時間,有時候還會迷路。

她是誤打誤撞上了廢棄教學樓天臺,而那兒離高中部的新教學樓有很長一段距離,誇張形容,就是天南地北的距離。

陸羨魚低眸,茶杯裏淡青色的茶水漾出漣漪,她想起季北川出現時,黑發濕漉漉的,還有汗水沿着流暢的下颌線滑落。

他…不會是為找她,找個整個學校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陸羨魚探口而出:“你不會跑遍了整個學校吧?”

季北川撐臉看她,桃花眼稍揚,輕佻又痞。

半晌,她聽見他鼻音很重的嗯了一聲。

陸羨魚有點兒走神,想問季北川為什麽,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是謝臨淵給她打來的。

鈴聲響個不停,陸羨魚猶豫着,遲遲未接。

季北川瞄見手機來電顯示,冷笑:“不接嗎?”

陸羨魚正要接通電話,餘光瞥見身側的巨型流.氓兔玩偶,把電話掐斷,還開了飛行模式。

季北川臉色稍霁,恰逢服務員推着餐車過來上菜,他把筷子遞給陸羨魚:“怎麽不接?”

陸羨魚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吃了一口菜,淡聲回:“不想接。”

她喜歡上謝臨淵這幾年,為他收起一身驕傲,卻只換來他與舒雅談笑的一句:“她就一小孩兒。”

她最難受無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謝臨淵,出現在她面前、給她安慰的卻是季北川。

兩相比較下,季北川這個朋友比謝臨淵那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好太多。

季北川心情正好,冷不丁聽見陸羨魚冒出一句:“季小川,我覺得和你做朋友太棒了。”

“……”

去他媽的朋友。

季北川把一只雞腿塞進陸羨魚嘴裏,對上少女懵然眼神,他冷笑:“食不言,寝不語。”

陸羨魚:“……?”

吃完飯,季北川送陸羨魚回家。

時近十點,游樂園外已經沒多少游客,但陸羨魚抱着一只巨型玩偶,着實引來不少目光。

她想到季北川的話,全當空氣,視而不見。

兩人走到季北川的摩托車前,正要準備回去,季北川手機鈴聲響起。

他拿出手機瞄了眼,是孫如雪打來的。

陸羨魚看見備注是“媽”,想季北川這麽晚沒回家,家裏人應該擔心,對季北川說:“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季北川本意想要不接,可孫如雪反複打來,他囑咐陸羨魚:“在這兒等我,我送你回去。”

見陸羨魚點頭,才去了一旁接電話。

電話接通,孫如雪先把季北川罵了一頓,然後質問他:“我聽說你去你帶了個女孩去家裏的飯店?”

季北川點了根煙,嘬了一口,反擊道:“和你有關?”

孫如雪受不了他這語氣,聲音提高了八度不止:“季北川,你別忘記你是有未婚妻的人,除了思思,我不接受別人做我兒媳婦?”

“媽。”季北川撣了撣煙灰,譏笑:“您要喜歡季思思,自己娶去。”

“你——”

沒等孫如雪反應過來,季北川挂斷電話。

季北川有些煩躁的抽了口煙,垂眼看着地面走神。

從小到大,孫如雪對毫無血緣關系的季思思如同親女,對他這個親生兒子卻淡薄冷漠,甚至視為眼中釘。

季北川轉頭看見少女抱着巨型玩偶,乖巧在樹下等他,眼底有了笑意。

他丢了手裏煙頭,走向陸羨魚,擡手拍了拍她腦袋:“走,送你回家。”

陸羨魚毫不示弱,反手錘他好幾下:“不孝子。”

季北川笑了聲,這小臭脾氣,除了他,誰受得了。

季北川把陸羨魚送到家,遠遠就瞧見站在巷口抽煙,臭着一張臉的林桀。

林桀見車停下,彈了彈煙灰,皮笑肉不笑:“還舍得把人送回來呢?”

陸羨魚抱着玩偶從摩托車後座下來,擡手拍了下林桀的腦袋:“好好說話,別和你小姨我陰陽怪氣的。”

林桀:“……”

他看見摘下頭盔朝他投以尋釁眼神的季北川,恨得牙牙癢。礙于陸羨魚作為小姨的淫.威,好聲好氣哄她:“您先回去,我有點兒事和他說。”

陸羨魚回頭看季北川,叮囑他:“要是林桀欺負你,就給我打電話,我收拾他。”

季北川揚眉:“好。”

季北川看着陸羨魚抱着巨型玩偶遠去,身影消失在巷尾,才堪堪回了神。

“改行做望妻石了?”林桀氣得吐出一圈圈白煙,對季北川翻了個白眼。

季北川回神兒,從摩托車上下來,斜靠車身,也摸出一根煙點燃,吸一口,流裏流氣吐出煙圈:“不行?”

林桀看他好一會兒,斂了眉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林桀和季北川認識這麽多年,兩人都憑着一張好皮囊受盡女孩兒喜歡,但林桀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孩兒像對陸羨魚這麽上心。

哪怕是他家裏那位和他青梅竹馬十年的季思思,在這尊佛面前,也只能得到一張冷得要死的臭臉。

“不做什麽。”季北川慢條斯理嘬了口煙,挑眉笑:“就想做你小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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