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更】吃醋了?
陸羨魚和冬稚在學校門口分離, 她手裏拿着在早餐鋪買的豆漿,咬着吸管小口喝着,慢吞吞跟随學生大軍上樓。
快到高二八班教室時, 肩膀被人拍了下。
她回頭,看見季北川站在身後。
十一月初, 南城氣溫徹底轉涼。
季北川穿了件深色皮夾克, 身姿修長, 書包松垮挂在肩上,他頭發又剪短了些, 兩鬓修得幹淨,發茬很短, 眉目硬朗, 眼尾稍揚,勾勒出痞壞的臉龐。
她咽下嘴裏的豆漿, 繼續往教室走。
季北川跟在她身後:“不理我?”
“……”
陸羨魚沒搭腔, 把書包放下,拿出各科作業本, 等課代表來收作業。
季北川挑了挑眉,腳尖勾住椅子, 把手裏書包扔在桌上, 伸手戳了戳陸羨魚手肘:“陸小魚, 我哪惹你了?”
陸羨魚還是不理他,起身把喝完的豆漿瓶丢進垃圾桶,拿着水杯出了教室。
季北川追上她, 到了走廊拐角,抓住陸羨魚胳膊:“你——”
“爪子,丢開。”陸羨魚甩開季北川的手, 冷淡看他:“朋友圈。”
季北川挑了挑眉:“就這事兒?”
“呵。”
她冷笑一聲,轉身往開水房走。
陸羨魚接好水,看見站在門口的季北川,眼皮掀開淡薄弧度,“好狗不擋路。”
“真生氣了?”季北川低頭,湊近陸羨魚耳邊,輕哈一口氣,“只能怪你太搶手,我不早點宣誓主權,指不定哪天你就被拐跑了。”
少年呼吸灼熱,陸羨魚感覺耳頸那塊肌膚都要燒熟了,她捏着水杯的指腹緊了緊。
“還不理人?”季北川有點兒無奈,盯着她眼,拉長尾音,“那我只好哄哄生氣的小朋友,嗯?”
“你有病嗎?”陸羨魚有點兒惱羞成怒,臉頰微紅,水漾的杏眼瞪着他,“誰是小朋友,我是你爸爸。”
“行。”他笑得無奈,手掌附在她頭頂,揉亂了她精心打理的短發,“陸爸爸,別生氣,我錯了。”
“原諒你了。”
陸羨魚也不是真和季北川置氣,只是有點兒氣他亂發朋友圈。
其實…也不是完全拒絕的吧。
陸羨魚偷瞄眼跟在她身邊的季北川,光線柔和了少年銳利的臉部線條,挺鼻,薄唇,漆黑的眼映着光,真的是生了一幅好皮囊。
“陸小魚。”季北川停了腳步,偏頭看她,“你再看我,可要收費了。”
她收回目光,輕哼了聲:“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我在看樓下打球的小哥哥。”
“哦——”他拖腔帶調的,然後笑了聲,“他們有我帥嗎?”
“……不要臉。”
陸羨魚無語。
她快步往教室走,季北川雙手插兜跟在她身後,十足傲慢的語氣:“不是爸爸吹,誰能有我帥?”
“……”
陸羨魚回到座位上坐好,季北川緊跟坐下,單手支撐臉,歪頭盯着她:“你說,誰能有我帥?”
“有。”陸羨魚拿出一張紅色人.民.幣放在桌上,一本正經的語氣:“我覺得毛爺爺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季北川:“……”
他還他媽不能反駁她了。
上午課間休息時,冬常頌來了教室,點明在第二次月考前要換位置,這次調換座位是以上次月考的排名來選座位。
等他說完,班上學生交頭接耳讨論:
“排座位啊,我想和語文課代表坐…到時候作業就有得抄了。”
“我排名倒數,到時就只能看命了。”
“我都行,反正和誰做不都是抄作業嘛,有人借作業給我抄就行。”
“……”
陸羨魚有點兒無聊,拿起筆在紙上塗塗畫畫寫歌詞,季北川戳了戳陸羨魚手肘,她擡眸:“嗯?”
“待會兒要換座位。”季北川頓了頓,又問她,“打算和誰坐?”
她注意力都在歌詞上,敷衍回了句:“都行。”
“要和我分開?”季北川有點兒不爽挑眉。
陸羨魚聽出他語氣裏的不爽,停了筆,轉頭看季北川:“你第一名,我排名倒數,按成績選座位,我兩能坐到一起?”
且不說她舅舅在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借這次調座位的機會,把她座位往前調,最好能在他眼皮底下。
季北川揚了揚眉尖:“只要你想,我可以勉為其難等你。”
“謝謝,我不想。”陸羨魚唇角扯了扯,又低頭寫歌詞。
季北川湊過去看,“寫什麽呢?”
“不許看。”
陸羨魚用手蒙住紙張,季北川只瞧見兩字。
——與你
他靠在椅背上,嗤了聲:“寫什麽非主流玩意兒,我還懶得看。”
“那就別看。”陸羨魚扔給他一記衛生球,收起了筆記本。
冬常頌讓班上學生依次出了教室,按照排名從尾到頭來選位置。
走廊上人群紮堆,陸羨魚腦海裏還挂念着沒寫完的歌詞,嘴裏念念有詞:“與你走過的……”
龔鞏湊到兩人身邊來,瞄一眼跟念經一樣的陸羨魚,又問季北川:“川爺,你還是和羨姐一起坐嗎?”
季北川看他,眼神不耐:“你說呢?”
龔鞏嘿嘿笑了兩聲,期待搓手手:“幫個忙呗…”
“放。”
“就咱班文娛委員…”龔鞏臉有點兒紅,“我…我想和她一起坐,你要不叫羨…哦不,嫂子先和她一起坐,然後我兩一起,再換過來,行不?”
“嫂子”兩字聽得季北川身心舒暢,勉為其難答應龔鞏要求:“行,但……”
“我們班文娛委員誰?”
季北川高一不是本班學生,文理分科後才來的高二八班,班上女生除了天天跟個蒼蠅一樣在班上晃的趙恩若,勉強記住名字,其他人臉都不認識。
龔鞏說:“向芊芊,就、就那個看起來挺文靜的一女生……”
“哪個?”季北川不耐擡了擡眼。
龔鞏給他指:“就那個…”
人群熙攘,季北川順着龔鞏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穿着藍白豎條紋校服,雙馬尾的姑娘映入眼簾。
第一眼,沒陸羨魚好看。
第二眼……沒有第二眼……
他直接收回視線,“知道了。”
龔鞏雙手合十,目光希冀:“哥,要真成了,我請你和嫂子吃火鍋。”
“沖你這聲嫂子——”他唇角勾了勾,“怎麽也得給你辦成這事兒。”
龔鞏連連感謝:“謝謝我哥,謝謝我嫂子,祝你倆百年好合。”
“這話我愛聽。”
季北川揚了揚眉,頗為滿意。
他轉頭拍了拍陸羨魚的肩:“陸小魚——”
陸羨魚正在想《與你》的旋律,被季北川打斷思路,語氣不好:“放!”
邊上的龔鞏習以為常,又不得不感嘆,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也只有陸羨魚能讓季北川這只猛獸乖乖淪為裙下臣。
季北川擡手揉亂她短發:“這語氣,我又招惹你了?”
“你說呢?”陸羨魚打掉他的手,擡手理了理微亂的頭發,問季北川,“有什麽事,趕緊說。”
“看見那個女生沒…”季北川對她揚了揚下巴,目光落在向芊芊身上,“你兩名次差不多,待會坐在一起,後面我好和你調位置……”
陸羨魚聽着他的話,視線也落到向芊芊身上。
陸羨魚在高二八班這麽久也接觸過向芊芊,典型南方姑娘的長相,水靈靈的眼,性子也軟綿綿的,說話都是輕聲細語。
只是…她這會兒被季北川打擾了創作思路,又聽他說讓自己和向芊芊先坐在一起,待會兒調位置,陸羨魚心裏無端生了一把火。
她冷笑:“我為什麽要聽你的,你是我誰啊你?”
趙恩若作為班長,拿着名次表以此叫名字:“陸羨魚——”
季北川見陸羨魚突然發火,有點兒無奈,回過神來,人已經進了教室。
“又鬧脾氣了。”季北川笑得無奈。
龔鞏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須,故作高深的說:“看這樣,應該是誤會,然後吃醋了。”
“啥玩意?”季北川有點兒不信龔鞏那張嘴說的話,“她醋了?”
陸羨魚毫無征兆對他發脾氣,季北川早已習以為常,這會兒發火也不過當做常事。
哪想龔鞏忽然提了一嘴,她醋了。
季北川看見教室裏向芊芊和陸羨魚坐在一塊兒,舌尖掃過唇瓣,扯出一抹輕佻的笑:“她要醋了,你接下來一年的火鍋我都包了。”
向芊芊倒沒想到居然和陸羨魚成為了同桌,她小心翼翼偷瞄一眼陸羨魚。
少女生得精致,鼻尖一顆痣,五官明豔漂亮,琥珀色的眼瞳水波潋滟,眼尾稍揚,美得讓同性都能為她心動。
向芊芊想起學校裏有關陸羨魚的傳言,大夥兒多說她自持是星二代,常與季北川一行人來往,性子驕縱跋扈,一點兒也不好接近。
同學幾個月,兩人說上的話,十個字都能數過來。
“同桌——”陸羨魚手肘曲成九十度放在書桌上,笑眯眯的看着向芊芊,“你別盯着我啊,我有那麽好看嗎?”
向芊芊臉有點兒紅,乖乖點頭:“好、好看。”
陸羨魚笑了下,想到季北川剛說的話:“你兩名次差不多,待會坐在一起,後面我好和你調位置。”
她打量一眼乖巧不得了的新同桌,乖巧如白兔,軟糯得緊。她略略嘆息一聲:“男生是不是都喜歡小白兔類型的女孩兒…”
否則季北川那厮怎麽會讓她做僚機,還要和她調座位。
陸羨魚搖搖頭,趴在桌上,盯着向芊芊看:“我也挺喜歡你這樣的女孩……”
“閉嘴。”季北川聲音忽然響起。
陸羨魚回眸,見他臉色陰沉如墨,不爽別開臉:“你管我。”
前幾天還說她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兒,今天就變了,果然是季北川的話能行,母豬都能上樹。
講臺上還有冬常頌在,季北川也不敢放肆。
他輕拍了下陸羨魚頭頂,字眼咬得輕,偏偏落在了她耳裏。
“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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