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成全

男人的胡渣渣人，周立奇身體的觸感還不是很強，只感到指頭下毛刺讓他摸得不順。控制不好力量，下手重了。

臉上有蟲在爬，男人擡手想拍掉，卻抓到了一只手，“咯噔”一下，猛地擡頭。

兩人的視線瞬間在空中碰撞，周立奇清楚的看到男人眼睛下烏黑的眼圈，好久不見，驚訝于他的憔悴，難受自己的委屈。

“天……”他想發出聲音，急得皺了眉。

韓天一望着愛人，聲音壓抑的像在嘶吼，“我真怕你就這麽永遠睡下去。”鐵漢也有忍不住的時候。

“天……一……”終于叫出來他的名字。

控制着力量，周立奇手慢慢的爬上韓天一臉的一側，幾天的操勞讓他一點都不帥了，但他還是喜歡。

韓天一順着愛人的手，低頭吻對方的手心，把那只手握在手裏虔誠而又溫柔的輕吻每一個指頭。

男人的小心翼翼讓周立奇嘴角微微上揚，活着真好。

周母回來看到兒子和姓韓的相望景象，心狠做了個決定。

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周立奇對母親充滿了歉意，想擡頭被周母按着。

“醫生說了慢慢來。”

目前周立奇只能吃流食，周母喂兒子吃，韓天一幫着擦溢出嘴邊的食物。兩人沒有交流一句話。

喂完了飯，周母坐下來，對那個仇人說：“立奇也醒了，你該走了。”

男人察覺周立奇的手一顫，安撫得執起親了一下，認真的回答。

“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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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奇轉動眼珠求着母親，周母視若無睹，慈愛得對兒子道：“媽不逼你了，你不喜歡張笑笑，那你們的事就算了吧。”

周立奇想不到母親這麽說，她不逼自己了，他沒有聽錯。

“不喜歡張笑笑，我們就換一個，兒子你才27，總會相上的。”

剛進門的沈峤愣了……

韓天一愣了……

周立奇愣了……

想叫媽媽，發不出聲音，1秒之前感謝她的體諒，1秒之後心胸凄涼一片。

眼睛一酸，周立奇的視線再次模糊。

媽，為什麽還不放過我……

眼眶承不住重量，麻利得滾入發根。

一滴，兩滴。

兒子這樣，做母親的也痛苦，語氣近乎祈求：“兒子，媽媽求你，想想你爸爸。”

“難道立奇是為了他爸爸而活的嗎？”男人反問。

周母并不理仇人，只看着兒子。

周立奇閉上眼，睜開望着天花板，喉嚨痛苦的發出摩擦的聲音。

“媽……我……求……求……你……”

母親在自己身上投放大量的期望，什麽事都會提起父親，母親愛的是父親，不是他，她或許愛他，卻更愛他完成父親的夢想。她對他的嚴厲，是為了丈夫。自己的每一次成績，母親都會欣慰的和父親對話，不是說“我們的兒子很好”，而是說“周波啊，兒子像你。”

想到這裏，周立奇的眼珠偏向右邊，手指輕滑着對方的手心，和男人對視。

這個人的眼裏會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透過自己去看其他人。

韓天一反握那只滑過手心的手，滑過手心，更滑在了他的心上。

周母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沒有了，兒子愛韓天一愛到去死，還要再逼他跳一次樓嗎。絕望的起身，不再看兩個人。

“你跟他回B市吧。”

“……媽……媽……”

周母抑制住眼淚，悲傷道：“不放過你還能怎麽辦，立奇，媽不逼你了，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男人的照顧體貼得讓她也佩服，不死心的再問，得到的還是兒子的拒絕。兒子用跳樓來求自己，還能怎麽辦呢，放手吧。

韓天一站起來對着周母深深地鞠躬。

“媽，謝謝成全我們。”他開口說。

周母聽了含淚，肩膀往下一攤。

躺床上的病號感激夾雜着意外，奈何發不出聲音。

沈峤早就離開，這個場面他不适合呆着。結局是好的，這幾天的陰霾仿佛一揮而散。

得到了周母的肯定，韓天一的精神煥發一新，把自己洗刷幾遍清理了胡子。變回了帥氣英俊的韓醫生。

隔天，沈峤提出辭行，現在韓天一興奮的像條哈巴狗，成天圍在周立奇身邊，再也不用顧及周母的臉色，雖然周母眼神甩刀會甩到男人身上。

她默認了，卻沒習慣。

“我記得你和阿媛的訂婚宴快了吧。”

沈峤和男人并排走，上揚了嘴角，開口：“下周五。”

韓天一看手機日歷一眼，苦笑。

“要抱歉了，我這放不開。”

“沒事。”沈峤不意外韓天一會這麽說，擺手道：“但你要自己和阿媛說。”

“我知道。”

父親不想見到自己，其實當初的答應只是應承，如果真去了，指不定他會把自己趕出來。現在和周立奇苦盡甘來，韓天一一心只在他的身上。

“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和他一起來，這個你不能再推。”

結婚再不來，自家妹子恐怕要氣得不認他了，“行行行，就算爸把我打出去我也爬着再回去。”

“等立奇好點，我就把他安排回B市，到時向你們請罪。”

“好，我們等着。”

這時機場的報時響起，兩人也不再聊，沈峤揮手走向安檢。

回到B市，沈峤先回了公司，詢問了秘書這幾天的情況順便安排發了職員獎金才回家。他的職員應得那一份獎金。

到了家關姨說一定要多燒幾個好菜，“老板你看看，幾天時間都瘦了。”

沈峤摸摸臉笑了，哪裏有瘦，“說了以後不用叫老板，随意說話。”和宋俊聽到“少爺”一樣的反應，他不習慣。

關姨不好意思得點頭，這個稱呼還是上家雇主教的，要她稱呼“老爺”“少爺”，老板比老板，真是氣死前老板。關姨更努力的在新老板家做事。

忙活飯菜之前沒忘記醫生的話，關姨跟沈峤說了。

“心理疾病？”上樓的步伐停了下來，沈峤回頭說：“打電話讓醫生以後別來了。”

青年不知道今天沈峤會回來，洗完澡之後趴床上睡覺。

打開門沈峤冷得打個激靈，宋俊把空調調的太低。

窗簾拉着透不進一點光，青年背面朝上抱着枕頭睡在毛毯裏。

沈峤拉開窗簾，“醒醒。”搖晃青年。

昏暗的環境突然亮起來，宋俊打着哈欠睜開眼。見到沈峤他驚慌失措，“小峤。”

“叫哥。”按了一下對方的頭，沈峤指着房間，“醒了把房間打掃好，豬窩你也睡得着。”

遙控器顯示18℃，牛逼。

關了空調坐到床邊，沈峤嗅到一絲味道，都是男人，這味道……

男人的表情刺激青年的神經，宋俊慌忙的将自己裹住，不敢看他。

宋俊的反應看在眼裏，沈峤腦中閃過醫生的話。

“起來吧，收拾房間。”

宋俊聞言低頭起床，看到男人想掀床單，拼命拽了回來，“我，我自己洗。”

手中一空，沈峤望一眼青年，“事後不洗床單，現在害羞什麽勁。”

大男人的扭扭捏捏不像樣。

青年的頭發沒有吹幹就睡，悶得還沒幹，沈峤摸摸他的頭發。

都24了，怎麽還和哥孩子一樣，男人氣餒。裝模作樣拍了對方的後腦勺，“去外面坐着。”

讓關姨上來打掃，青年不願意，男人挽起衣袖幫忙拾掇。

浴缸裏半缸水還晾着，男人拔掉塞子手又被冰了一次。

宋俊端正的坐在外面，男人不一會就出來了，襯衫扣子解開緩解熱意。

“哥。”

沈峤拉過青年，給他吹頭發。男人的手裏在發間穿插游走，青年恍惚了，頭皮好癢。癢得想睡覺。

我一定是生病了。

“是最近才有晨勃的反應的？”許久男人問。

宋俊點頭。

他并不是感到不好意思，而是難堪，因為對象是沈峤，同時感到惶恐。

男人不知道青年的內心世界，說：“對男性來說這是正常的反應，不用害羞，等你年紀再大點，就沒有這個反應了。”

沈峤年輕時也會這樣，但随着年齡的增大，次數逐漸減少。

宋俊呆了一下，“嗯。”

青年的房間悶了幾天加上空調，氣味不好受。男人晚上抱起他回了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宋俊僵硬了幾秒鐘。

枕頭上，被子上，床單上，全是沈峤的味道。

有毒。

産生一種做小偷的心理，青年拖過被子把臉埋在裏面，“小峤……”興奮的在床上打滾，下午的害羞情狀不知道飛到哪裏了。

修長結實的手按住不老實滾動的身體，男人開口道：“早點睡，明天早上和我出去跑步。”

鍛煉有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注意，身心健康。

青年撇嘴，“我的腿不行。”賴床已經是他每天的必修課，宋俊不想早起。

“少來。”男人的聲音低沉地性感，“關姨說你現在已經不用蹦跶的上樓了，跑不起來就給我去散步。”

“哥，韓哥的愛人傷的很嚴重嗎？”青年忽然想起來，翻身問，他對韓天一挺有好感的。

“挺嚴重的，不過現在沒事了。”沈峤回答，“過幾天你韓哥回來，說不定帶你去看他。”

“真的！”

“前提是你天天早起跟我去跑步，你可以選擇散步。”

“切……”青年撇嘴，“奸商。”進行小聲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