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再見

劉霸撸一把頭發剛想接，發現挂了，“嗯？”确定手機沒問題，他打了過去。

“按錯號碼了。”短短的5個字。

劉霸谄媚的笑笑說：“沒事沒事”，挂了電話痛心疾首，沒生意吶白高興。

沈峤手指不斷叩着桌面，電話都打了還是決定不找私家偵探，那麽大的人了應該不會像小時候那樣。

可是宋俊情商低，身為家長他不免東擔心西操心起來，隐約怕人又沒了，想想還是撥了110，人失聯時間已經到報警期限。

被擔心的人在西遞呆的好好的，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山裏面沒有賣手機的地方，不得已買塊手表看時間，宋俊靠着手表度日，今天去村裏畫畫，明天去爬山，随心所欲痛快的不得了。

山山相連盡被雲霧遮掩，所有的山都成了藍色漸變由近及遠，站在大自然的面前，宋俊有流淚的沖動，太過宏偉的景象，才明白人是多渺小。

游走幾日，他也算不清呆了多久，11月天氣驟涼，衣服帶的全是夏裝不能支撐他度過這的氣候，洗漱的不方便也讓他産生回去的念頭，收拾收拾背包，宋俊說走就走。

走之前不忘帶點當地特産給關姨，糕點甜膩可口，年紀大的都喜歡，是真特産還是假特産他無心考究，一家比一家便宜，看的心惶惶的。

8個小時的車程，跟來時一樣人被颠了個遍，青年一下車直奔垃圾桶。

再也不想出門了，太難受了……嘔……

“大哥哥你沒事吧。”

紮着雙馬尾的小妹妹送來的面紙，宋俊一手扶牆一手接過，有氣無力，“沒事，謝謝。”

“媽媽說要助人為樂，大哥哥不用謝～”

小孩子聲音甜美，宋俊蹲下身捏捏臉，肉多柔軟。

Advertisement

之前都是呆在山裏，現在回到繁華的大都市，青年有些懵，環境不一樣，天空也不一樣，那邊的天空湛藍無比，P上去似得。

但是出去一遭，渾身都充滿了激情，顧旋說的沒錯，呆在那樣的地方很是受熏陶，在那裏他的興趣大漲，畫的畫質量也高了上去，反正他不覺得難看就是了。

門鎖落灰也有點生鏽，青年放下行李用力搖晃幾下才進去，老式住宅的味道充斥鼻腔，“又要打掃了。”

明明餓的不行了，宋俊撇嘴除灰。

山裏住宿條件不是很好，宋俊在村裏找了間青旅，看賓館價格挺高的，一般旅游景區附近的都高，有幾天遇上下雨天氣吃飯都帶着潮濕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嗅嗅被子上的氣息，宋俊耐不住的打滾，還是自家的狗窩好啊，随便怎麽打滾。

一直到晚上才打掃結束，宋俊抓了抓頭發出去吃飯，順道買個手機，買手機送手機卡，耳邊推銷小姐說話聲不斷，各種優惠，好像很實惠，“嗯我辦張。”

休息夠了，青年拿上特産騎着小電驢出發，還沒出小區門就被警察逮了。

宋俊若有所思的打量警局，“你們為什麽要抓我？”

警察叔叔不知道在寫什麽，“你們這些孩子啊，一聲不吭出去。”

冷不丁被這麽說，宋俊心裏警鈴大作，哀嚎幾聲。

沈峤是帶着滿身怒氣進局子的，一進去，嚯，好弟弟就坐在椅子上。

“人是在家門口發現的，估計剛回來。”

填了證明，男人一聲不吭的帶人走，知道自己錯了，宋俊不敢走近亦步亦趨跟在後面，走之前不忘拎着特産。

“上車。”

偷瞄男人的表情，猴子就是猴子，裝大王裝的再像碰上真大王還是得……慫，宋俊慫了。

車上氣壓低的不敢呼吸，他真後悔了。

“你這孩子可算回來了，這些天去哪了啊！”關姨一見宋俊就跟就着親兒子一樣撲上去，宋俊站住腳才接上婦人。

“啊！”這時頭被打了一下，冷不丁被打比有準備被打痛多了，宋俊立刻抽手習慣性的捂住頭。

“你還知道回來，在外面就不知道打個電話通知一下是不是！”在外面給弟弟面子，沈峤不說什麽，到了家，該教訓的就要教訓了。

用力扯松領帶，手臂也被束縛，沈峤一個用力扯松，一臉兇狠，“你知道不知道家裏人擔心，啊？”青年捂着頭不出聲，這模樣看着就窩火，他上前走去冷不防被關姨攔住。

“小俊現在都回來了，人也沒事就算了吧。”看架勢就知道老板火氣很重，關姨攔住人勸。

“算了？”沈峤覺得真年紀大了，火氣直冒控制不住，“不給個教訓下次還這樣！”推開關姨繼續往前走，宋俊就往後退。

“哎呀孩子大了打不得啊。”關姨小跑着護宋俊，“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算啦算啦。”

婦人攔着，沈峤氣得冒汗，手指着宋俊道：“宋俊你出來。”

警察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要倒黴了，從沒見過男人發這麽大的火，宋俊捂頭怕的緊但還是聽男人的話走出來。

“小俊聽話，快跟你哥道歉。”關姨邊說邊護着人，防着老板手抽過來。

“手機給你幹嘛的？電話電話打不通，宋俊你想幹嘛？”真是氣急了，沈峤憋着火氣。

宋俊被吼的愣住了，心裏泛升委屈，撇撇嘴道：“手機被偷了。”

手機被偷了。

這理由太厲害了，男人氣消了一點。

“為什麽不打公用電話通知家裏一聲！”

宋俊腰背挺直輕微顫抖，鼓了腮幫子，“我不記得號碼……”他是真的記不得，平時不怎麽用手機打電話，沈峤的電話是一開始就有的，其他人的電話存的時候念一下，幾天過去哪裏還會記得。

怎麽就這麽心累呢，沈峤扶額頭嘆氣，氣飽了。

說的理由竟全都沒法反駁。

關姨在旁邊打圓場，“算啦算啦都沒什麽大事。”伸手假裝打兩下，“你也真是的，你哥有多擔心你知道嗎，不省心！”

自知沒理，宋俊不住點頭，很小心的叫了聲：“哥……”

沈峤看了眼弟弟，無奈的搖頭，“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這樣，宋俊你有本事就試試。”

哪還敢有下次，宋俊頭搖的似撥浪鼓。

沒事皆大歡喜，關姨拉了兩人坐下，“事過去了就忘掉，等吃晚飯，快好了。”

小事化了，關姨打心裏高興，這段時間事太多，還好她生了一個兒子，不然可不得煩死。

沈峤沒心思吃飯，西裝挂在手腕上上樓，道：“你們吃吧，我還有點事。”

人走了，關姨拍拍宋俊頭，告誡道：“你哥打的對！”

“關姨。”宋俊也知道沒理。

“你哥急的都報警了，你這樣家裏人該多擔心，你哥就你這麽一個弟弟。”因為只有一個，所以老板格外寵了些，有多寵所以就有多擔心，婦人換位思考一番，老板打少了。

瞬間內疚得臉都苦了，吃飯吃得不是滋味，在外面玩的時候過于專注完全忘了家裏的事，可心裏滿滿的充實感是怎麽回事？

不太想給自己找苦吃，宋俊裝了飯給男人端上去。

叩叩——

“進來。”

房間沒開燈，沈峤用電腦用不着燈，把飯放在桌子上，宋俊站在旁邊沒動靜，沈峤挑了眉頭打開小燈，“怎麽了？”

搞不清楚人還生氣沒有，宋俊掂量着說話，“要不你再打我幾下。”

沈峤哭笑不得，“為什麽要打你。”

青年鼻頭出了層薄汗，沈峤坐着他站着，動了動嘴，“我做錯了事。”

從沈峤的角度能看見青年睫毛一根一根的發微光，桌前小燈是暖色，睫毛下一圈扇形的陰影，意識到他的緊張，沈峤拉近兩人距離，“我不打你，宋俊，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

“重慶，西遞。”

真蠻遠的，沈峤擡擡眼鏡，“我不幹涉你的活動，只是以後要出遠門的話希望你能告訴我一聲，讓我知道你人在哪裏。”

大孩子直點頭。

沈峤氣沒了，讓人坐下，準備敲鍵盤的手停了又停，“宋俊，我打你，你會不會想起以前的事？”孩子上來找他，以打他的方式試圖讓自己消氣，敏感的表現，說白了也是情商低的體現，犯錯後被打能化解錯誤可能在他腦子裏生了根，到底是小時候的事。

宋俊臉上愣了個神，搖搖頭，“不會。”随後臉上帶着微笑，道：“不一樣的，你是關心我，不一樣的。”心頭滿滿的感覺快溢出。

可能年紀真大了，男人發現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特別是對宋俊。加着今天他共動了三次手，每次動手之後他就懊悔了。

“哥，你給我下面吃吧。”宋俊呆着也不嫌無聊，看男人吃飯不自覺也想吃。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的關系都是冷漠，當下氣氛很好，沈峤不想打破，揉揉弟弟淩亂的短發吃了最後一口飯，“下樓，我給你做。”

“嗯！”宋俊覺得今天天氣真棒。

也不是很懂為什麽弟弟總喜歡吃面，還總是吃一種，男人撸了袖子熟練的下面條，知道宋俊的口味放了辣，香氣化成手勾的宋俊口水直流，跑到廚房門口瞧着一副等不及的模樣。

“在外面都沒有好的吃。”嗅嗅氣味過一把瘾，他開口抱怨。

男人哼笑一聲，“怎麽不去買。”

宋俊頭靠着門，撇嘴道：“貴，量還少，鹽很貴似得沒有一點味道，還有股味道。”想半天他還是沒想出來怎麽形容，“有一樣菜我很喜歡的，麻辣竹筍，我回來還買了好幾袋。”邊說邊比劃，“厲害，還現場真空包裝的。”

地域不同，吃飯肯定不一樣，麻辣竹筍，沈峤咋舌，聽名就知道是夠辣的菜，“你給我注意點，別又折騰進醫院。”

一提麻辣竹筍，宋俊就忍不住了，拍拍胸口打包票，“一定不折騰。”吃一蟹長一智他是知道的。

談笑間面端上桌，沈峤叩叩桌面，“不許吧唧嘴。”宋俊一高興起來吃飯就吧唧吧唧。

“哦。”一聲算是回應。

“給關姨帶特産了，給我帶了麽？”男人取笑。

“沒有。”宋俊趕緊哧溜一口面，爽到呼氣，“都是女孩子的小飾品，沒什麽特色的，就吃的好點。”想到了什麽急匆匆道，“那有毛豆腐，說是《舌尖上的中國》裏面的毛豆腐就是在那拍的，我買了，一點都不好吃，還沒超市裏2塊錢的凍豆腐加拌料好吃。”

青年嘴唇刺激的通紅，兩頰也泛出些紅暈。

話好像特別多，怎麽說也說不完，宋俊嘴巴沒停，沈峤在旁坐着靜靜的聽，聽他一路上發生了什麽也聽聽吐槽。

別墅太大人太少，兩人說話聲別逃過關姨的耳朵，久違的和諧，關姨搓搓圍裙進了小房間，“好啊，就應該這樣，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吃兩頓着實要打嗝，宋俊站男人身側看他洗碗，叽叽喳喳一直說。

沈峤背對青年偶爾回應一兩句不打破他的興致。

宋俊很滿足，肚子滿足，心也滿足，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說話了，就看着男人背影，他還帶着眼鏡，看得出是褐色邊框，書上說褐色是代表穩定，安全與可靠，前一副眼鏡是黑色的，顯得人嚴肅又禁欲，還是喜歡現在這副。

“怎麽不說話了？”突然聽不見麻雀的聲音，沈峤以為話都說完了。

碗洗好了放在碗櫃裏，男人從這邊走到那邊，宋俊魔怔了。

沈峤肩膀不寬，身材也不是厚重型，人勝在精瘦高挑，氣質加了不少分，去除在外工作的氣息，看上去特別溫柔。

試着一小步一小步走向男人背後，雙手小心的劃過腰部，頭輕輕擱在上面，沈峤比他高，他的頭只到男人的肩。

想着什麽，所以他嘗試做了。

小心謹慎的動作，沈峤背後一熱，對方手環上腰的時候僵住了。

青年一直在關注男人的反應，感受到僵硬，手微微抖了兩下，想松開，厚着臉不想松。

“小峤……”不是叫哥，他不想叫男人哥哥。

持續擡一只手将碗放入碗櫃的動作，沈峤薄唇緊緊抿在一起，眼神不帶一點溫度，另一只手撫上腰部。

松開那雙手，轉身。

“你……”話一出口就看見青年略帶受傷的神色，強硬起來的口氣逐漸軟了下去，“早點休息吧。”

他還是奢望了，竟然沖昏了頭，宋俊盯着男人，認真的看，看斯斯文文的沈峤。

一定程度上，宋俊的脾氣和男人很像，區別在于他敢，而宋俊不敢，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養好起來的宋俊是清清爽爽的男孩形象，沈峤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細看，距離很近，不細看恐怕也不可能。

男人眼裏忽閃的包容捕捉到了，宋俊欲言又止，動動嘴唇，“小峤……”和小時候一樣叫着，這次沒有響起記憶中的回應，水霧慢慢爬上眼簾，他睜大眼睛努力不讓視線模糊。

“小峤。”

為什麽不應，“小峤。”聲音明顯帶着一股顫音。

低頭看見孩子隐忍的模樣，根根長睫毛近在眼前扇下一層陰影，沈峤放松身子，合下眼眸，“嗯。”

聽見回應，宋俊一愣，整個人激動起來，人一激動就容易做錯事。

腦子一熱，青年微擡頭，湊上男人的嘴角。

不是女人的味道，男人身上是洗澡後幹淨的氣味，明目張膽的親吻是第一次。

對視的臉不斷湊近，唇上一熱，沈峤眼睛滑動一下，随即隐在鏡片後面。

一時之間氣氛很是詭異，擡頭看男人，宋俊擦了擦他的嘴角， “我餓不死也不會讓自己餓死。”

深呼吸。

“哥，我不想呆在B市，你不用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