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過往

“怎麽， 有膽問，沒膽聽答案啊？”

“啊？”

秋暖呆呆的看着他，這是打算回答她問題了？

淩傲狠狠揉了一把她的發頂， 好像下定了決心。

“看在被你家暴一整天的份上， 老子就跟你說說以前的事。”他頓了頓， 語氣變得有點低落， “老子從來不願提的事。”

他徑自靠牆坐到地上，雙腿一伸一屈， 秋暖也跟着輕輕坐到他旁邊。

“那些證書都是在我媽去世前得的，自從我媽意外去世，我就……”

他低頭嗤笑一聲，繼續說：

“那時我小學剛畢業，發瘋似的做了很多壞事， 把所有人都當成害死我媽的兇手，與所有人敵對。”

“也是在那個時候， 我徹底和我爸決裂，離開家，自己一個人來到這個城市，這是我媽的家鄉。”

“剛來那段時間， 不合群， 天天打架，天天受傷，受傷流血我反而高興，因為身體痛了， 心就沒那麽痛了。”

“知道我媽怎麽死的嗎， 被我爸害死的，他在外面養小三， 那天小三大着肚子找過來，我媽情緒失控開車出門找我爸，然後就出了車禍。”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垂頭埋進膝蓋。

秋暖聽哭了，感覺心裏酸酸漲漲的，她擡起手，猶豫了一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安慰他，只好這麽輕輕地拍着他。

良久，淩傲情緒似乎平複了下來，他擡頭，看了眼她停在半空的小手，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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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的老底都透給你了，不生氣了吧？”

他還在糾結她生氣的事。

秋暖抽了下鼻涕，連連搖頭。

“我不生氣了。”

聲音小小的還帶着鼻音。

“哭了？”淩傲聽出她聲音裏的不對勁，湊過去看她的臉，伸手幫她擦去眼淚，“哭成這樣，心疼老子啊？”

這種時候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剛剛明明是他比較失落的好吧。

秋暖沒想到表面玩世不恭的他，心裏居然裝着這麽沉重的過往，也許正是這種傷痛的過往，才造就了現在的他，無論是好的他還是壞的他。

“淩傲，你不要難過，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支持你的，加油！”

她擠出一個微笑，安慰他。

淩傲拍拍她的頭，輕笑：

“六年了，早緩過勁兒了，遇到你，我很開心。”

她是照進他陰暗封閉內心的一束光。

他起身，向她伸出手：

“走，送你回家。”

秋暖伸手放進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站起來，想收回手，卻發現被他緊緊握住了。

“你……”

她甩甩手，瞪眼看他。

“乖一點，出了活動室就放開你。”

淩傲無視她抗議的情緒，按下她亂甩亂晃的手。

“不行……”秋暖再次抗議。

“出了教學樓。”

“你？”

“到車棚再放開。”

“……”秋暖住嘴了。

偷偷看一眼，這家夥正一臉得逞的笑呢，虧得她剛剛還同情他，鼓勵他，哼，壞人。

出了教學樓，一陣涼風吹過，秋暖不禁縮了縮脖子。

“冷？”

淩傲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停下腳步問她。

不等她回答，他便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肩上。

“伸手。”

他撐開一側衣襟，下巴指了指衣袖。

衣服上還帶着他的體溫以及淡淡的煙草味，在他的指揮下，秋暖紅着臉穿好了衣服。

淩傲188的身高，夾克衫穿在她的身上，像件廓形大衣，把她襯托得更加嬌小可愛。

然後，她看到淩傲再次對她伸出了手。

“說好了到車棚的。”

他勾勾手指，笑的有點壞。

他還有臉說。

秋暖對着他眨了眨眼睛，伸手在他掌心迅速拍了一下，轉身跑了。

又跑，淩傲無奈，低頭輕笑。

“秋暖。”

她聽到他在身後喊她。

“嗯？”

她剛好跑到一柱路燈下，應聲回頭。

“咔嚓”一聲，淩傲拍下了此刻的她。

穿着他衣服的女孩，轉身回眸，長發飄飄，笑容甜美。

淩傲對她晃了晃手機，懶洋洋地走向她，眉眼裏都是壞笑。

“穿了老子的衣服，就是老子的人了，證據都拍下來了，別想耍賴。”

“這算什麽啊，那脫下來還給你。”

秋暖撅着嘴打算脫。衣服。

淩傲上前幫她重新拉好衣服，哄她：

“老子開玩笑的，聽話，別脫，小心着涼。”

“總是亂說話……”

秋暖小聲嘀咕。

淩傲：“……”

抱不讓抱，親不讓親，連手都不讓牽，老子就過過嘴瘾都不行啊。

算了，怕她生氣，就裝作沒聽見吧。

**

“哎，傲爺，幫我看看還有幾分鐘上課。”課間，周飛走過來說，“我得去超市買點東西。”

淩傲瞥了他一眼，不為所動：

“你自己不會看啊。”

“忘帶手機了今天，快幫我看看。”

淩傲不情願地拿出手機，按上解鎖鍵。

下一秒，手機被周飛搶了去。

“卧槽，這是秋暖？”

“這是你的衣服？”

“晚上拍的？”

“卧槽，傲爺你這牆紙信息量有點大……”

周飛看着他的手機，眼睛瞪得溜圓，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連串的話，把正趴在課桌上睡覺的陳力都引了過來。

“什麽情況，我看看。”

“靠，傲爺。”

陳力看看手機牆紙，又看看淩傲身上穿的夾克，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不是潔癖嗎，衣服從來不讓別人穿的，現在是什麽情況，不但讓人穿了，然後你還接着穿？”

秋暖坐在一邊，先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對他們的談話內容聽得雲裏霧裏，莫名其妙。

她側頭睜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淩傲。

淩傲回她一個心虛的眼神，站起來一把搶回手機：

“滾滾滾。”

周飛不甘心地問：

“不是，傲爺，好歹給個提示啊，你倆到什麽程度了？”

“我們可是記得高一時，有個女生偷穿你校服，你直接把校服扔垃圾桶了，現在轉性了？潔癖治好了？”陳力補充。

“……”

淩傲無語，黑着臉看着面前兩個故意找事的人，手機往課桌上一拍。

“出去，打贏了老子再說。”

下一秒，周飛和陳力兩人還沒來得及慫，淩傲先慫了。

因為順着拉住他衣角的小手，他對上了秋暖警告的眼神。

于是他只能乖乖地坐下來，在周飛和陳力兩人幸災樂禍的注視下，耐心地跟同桌解釋自己手機牆紙的事、潔癖的事、校服的事……

**

兩周後，迎來了才藝大賽決賽。

決賽在帝城舉行，所有晉級的選手全部集中在此進行最終的角逐。

秋暖跟着學校帶隊老師提前一晚到了帝城，被安排和韓甜麗住一個房間。

臨睡前，後媽蕭雪莉突然來了，并且要蹭她們的房間，既然是跟韓甜麗一張床，所以秋暖也沒有反對。

第二天，大家跟着帶隊老師來到比賽場地，這是一個臨湖的大劇院，場館是全封閉的，門口站着一排保安，所有人員憑邀請函進場。

後媽在門口和保安磨了半天，還是沒能進場，只好叮囑韓甜麗幾句，先回酒店休息了。

按照慣例，還是先抽簽确定上場順序，這次秋暖抽的順序比較靠前，第十個上場。

所以從進入後臺開始，她就開始馬不停蹄地化妝，做發型，換服裝。

但是，正在換衣服的她愣住了。

舞蹈服裝很明顯被人破壞了。

對于舞蹈效果起重要作用的飄逸長袖被人給剪成了條狀。

秋暖抱着舞蹈服又氣又急，她能猜到可能是誰，但是就算現在把那人給揪出來了，又能怎樣，一個小時後就到她表演了，這麽短的時間去哪找合适的服裝呢？

正當她一籌莫展的時候，手機響了，是淩傲的電話。

“喂，淩傲，有什麽事嗎？”

“第幾個上場？”

“第十個。”

“這麽靠前，我馬上到了。”

秋暖吃了一驚，忙問：“你也來帝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詞突然冒進我的腦海：婦唱夫随

傲爺就是這麽有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