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白睿的身體現在跟冰塊也沒什麽區別,程諾冷的呲着牙,險些沒把白睿給丢地上去。他哆嗦着喊了兩聲,白睿卻是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眉毛和眼睫毛上都挂了一層白霜,渾身硬邦邦的好像是剛從冷凍櫃裏弄出來的。
程諾戰戰兢兢探探他的鼻子,呼吸雖然微弱還是有的,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不知道,白睿之前一直克制着寒氣,此時爆發出來便分外地猛烈。
程諾想把他抱回去弄個熱水澡,但是走了不到半分鐘就凍得受不了了,只得停了下來,脫下自己的衣服牢牢裹在白睿身上。
白睿這小孩還真是挺能忍的,緊緊握着拳頭,始終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程諾咬咬牙就把白睿給抱懷在懷裏,一邊用手快速地摩擦他的身體一邊哆哆嗦嗦地破口大罵轉移痛苦:“你XX的常春!你OO的白芷!怎麽都不去死!…勞資以後見了你們這些熊孩子,見一次打一次!卧槽!…”
所以流光心憂如焚順着冰蛇留下的痕跡一路找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未來媳婦兒裸着上身緊緊抱着姓白的小子,手還不停地在對方身上摸來摸去的,臉頓時就氣紅了。怎麽這個雌性如此地不檢點!
他沖上去把白睿給踢到一邊,瞪着一雙大眼,剛要責備才發現形勢有些不對,程諾的臉都是白的。
程諾看見流光是大喜,一邊吸溜着鼻涕一邊抖抖索索地說:“小光,那蛇掉山崖下去了……”
流光悶聲不吭地把衣服脫了給程諾裹上,眼睛在程諾身上轉了轉,蹲下去耳根發燙地把程諾給摟在懷裏。程諾趕緊推了他一把:“我身上涼……別凍住你。”
流光氣的咬牙切齒的,照樣把頭貼在程諾肩膀上,雙手緊緊環住程諾的腰。他身上還真是跟小火爐似的,程諾舒服地眯着眼睛,很快就不抖了。
“現在趕緊帶白睿下山,他受的寒氣比較嚴重。”程諾推開流光站起來,把衣服仔細給流光穿上了,領口也習慣地弄好。
流光看見程諾手上那些傷,臉色愈發冷了,把身上帶的傷藥給程諾塗了,又上前很粗魯地把白睿身上那件衣服給扯下來丢還給程諾。他環顧一下周圍,用随身帶的彎刀砍了些嬰兒手腕粗細的樹枝下來,用藤條将白睿結結實實地捆在中間。
程諾剛開始還疑惑,現在明白了,不得不贊嘆流光聰明,這樣就不用直接碰到白睿了。他急忙道:“他身上冷的很,你這麽扛着行嗎?”
流光瞪了他一眼,後糟牙都快磨出聲音來了:“沒事!我上次說過你不許在別人面前脫衣服,你這個不知廉恥的雌性!”
他像扛麥子那樣把捆的結結實實的白睿給丢在肩上,也不管程諾了,大踏步地往前走。要是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流光扛得是一堆柴火呢。
程諾嘴角抽了抽,這個蛋疼坑爹的世界設定!
在流光眼裏,他還是一女的,擦!怎麽讓流光這暴力小孩明白他是個哥哥而非姐姐?
他趕緊小跑了過去道:“白睿身上太冷了,隔一會換我來。”
“不用!”流光扯高氣揚的仰着臉,嘴巴撅的就差能栓頭驢了,用大大的吊梢眼斜斜瞪着程諾,“你不許再和這姓白的說話!也不許再偷偷摸摸地給他送吃的!”
本來很苦逼的事情,怎麽被流光這麽一鬧騰就覺得很樂啊?程諾忍俊不禁的笑道:“知道了,回去給你做好多好吃的,絕對不給白睿。”看來流光還真是知道他給白睿送東西的事情。
聽着跟哄小孩的敷衍語氣,流光氣惱地把一塊石頭踢得遠遠的,能早點長大就好了,未來媳婦總是把他當孩子看。
說歸說,兩人的腳步一直都沒減慢,很快是到了家。
程諾趕緊把被褥給白睿裹在身上,又催着流光去燒水,把家裏那個黃楊木的大浴盆也拖了出來放好。
流光氣的差點沒把竈臺踢倒了,照這情形,程諾還打算給白睿那小子洗澡啊?程諾倒是要給自己搓澡來着,當然,他是不會讓未來媳婦兒幫忙洗的……
不過要他給那姓白的泡澡,怎麽可能!
水燒好後流光提着桶進來把水倒進浴盆,他來來回回幾趟,程諾給那姓白的掖被角都好幾回了!流光是真氣的不行了,一把把程諾給推了出去關上門:“我給他洗,你出去!”
程諾隔着門道:“那你好好給他活動一下手腳。”
“知道了。”流光不耐煩道,“現在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古怪的蛇是怎麽來的?”
程諾就隔着門思索着從白芷出現開始講起。現在回憶起來,被那冰蛇追趕了一路,還真是驚心動魄的。
流光冷笑着回頭,慢慢走過去,扯開被子一把将白睿提起來丢進浴盆裏。聽程諾這麽一說,這次的麻煩事還是和白睿有關,他以前就覺得這小子神神秘秘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次那冰蛇傷了這裏七八條人命,姓白的估計是在這裏留不得了,他就暫時忍耐吧。
這麽想着,流光很敷衍地把白睿濕漉漉的衣服給扒了下來,将他連頭一起粗魯地按在水中。反正這姓白的不是冷嗎,那就讓他從頭暖到腳吧!他心裏哼着小曲,過了好一陣才懶洋洋地抓着白睿的頭發把他提出水面,如此重複幾次。
白睿一直在運氣緩解身體的寒氣。他朦胧中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替他按摩四肢,那人的氣息沒有任何敵意,莫名讓他感覺很信任,于是便放心地陷入了沉睡。但是現在,被沒頂的痛苦和陌生濃重的敵意頓時讓他醒了過來。
壓在他頭頂的那只手十分有力氣,陌生的近乎黑暗的環境讓他立刻就開始凝聚手中的光系元素,然後快速地出手。
程諾才講到他和白睿被那條冰蛇追趕,就聽見裏面一聲巨響,伴随着水聲迸出和喝呼擊打的聲音。他大吃一驚,連想也不想趕緊推門進去,頓時就被眼前的畫面給驚呆了。
地上全是水,那兩個不省心的小孩正相互瞪着,流光連頭帶身上都被澆透了,白睿則是手裏握着一把光刀,本來很酷的動作,因為他光光的小身板顯得有些滑稽。兩個人的中間,則是散落一地被砍成幾片的澡盆子。
白睿的臉上因為熱氣蒸騰出一片紅色,看來是無大礙了。程諾把目光轉向地上,忍不住心疼地嚎了一聲:“我那黃楊木的澡盆啊……你們兩個臭小子幹嗎打起來!”
流光用手随意擦去臉上的水,怒道:“誰知道他發什麽瘋,姓白的,既然你已經醒了,就離開這裏。”
白睿的眼睛快速掃過四周,頓時猜出了自己的處境,料的是這兩人将自己帶了回來,又用熱水幫自己泡澡。他心裏略感歉疚,但是當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着寸縷時,臉刷地就熱了,勉強維持了語氣的平靜:“我的衣服呢?”
程諾的視線由地上的木板往上移,不經意地瞥見白睿小朋友的小鳥時,頓時開始眼角抽抽了。雖然是第二次見了兩只小鳥的造型,那沖擊還是不小。
擦!在這個坑爹的世界裏,即使小男孩長得再可愛,那裏還是讓人不敢直視啊我去!
白睿被他仿佛有質感的目光盯得窘迫,不自在地縮了縮腿,僵硬着臉重複道:“我的衣服?”
流光剛才猝不及防被白睿攻擊,鬧得手忙腳亂的,因為憤怒還沒意識到未來媳婦兒在看白睿的裸體。他看見程諾的視線的聚焦處猛地意識過來,趕緊把他往外推,氣的鼻子都歪了:“你這個不……出去出去,誰讓你進來了!姓白的,你的衣服在地上,穿上立刻離開!”
程諾在呆滞中就被推到了門外,他想到一件事,趕緊喊了一聲:“床頭的小櫃子有幹淨衣服,小光,你給白睿拿一件。”
他得趕緊洗眼睛去,眼睛要被亮瞎了我去!
白睿看看地上自己那團衣服,被揉成一團,此刻泡在泥水裏早已污濁不堪。他便故作淡定地看着流光道:“先借你們的衣服一用。”
流光哼了一聲,将自己的衣服随意選了一件丢給白睿。他的衣服現在都是程諾洗的,在集市買的皂角粉洗的幹幹淨淨的,現在倒是便宜了姓白的小子。
白睿接住道:“多謝,稍後我會還回來。”
在流光拿衣服的時候他的視線快速掃過這個草屋,他從來沒有留意過別人的房間擺設,可以看得出整理房間的人很用心。窄小的床上鋪的整整齊齊的,并排放着兩個單薄的枕頭。
難道這兩人平時是睡在一起的嗎?白睿心裏詫異,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怪異感覺。
流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眼角一挑道:“你無須謝我,反正我可沒那個救人的心思。我管你什麽來歷,以後不要把程諾牽扯進去,這種事情,我不想再看見有下一次。”
白睿握着衣服的拳頭一緊,又很快松開,他淡然自若地一邊穿一邊道:“那你就告訴他,以後少多管閑事。”
他很快穿好衣服,大踏步往外面走去。
流光氣的用拳頭在牆上砸了一拳,震得屋頂落下一層灰塵。他心虛地趕緊拍拍床,又用袖子擦了兩下桌子。這要讓程諾看見了,非得唠叨兩句不可。
程諾正坐在院子的小馬紮上眉開眼笑地整理那些食材,有了這些,流光這兩個月都不用出山了!每次流光去打獵的時候他總覺得心疼又內疚的,他這麽大個人了,還得靠個小孩子養活自己。
他正琢磨着做幾個菜給流光還有受傷的白睿補補身體,就看見白睿面無表情地推門而去,仿佛沒看見他一樣。他趕緊上前道:“白睿,你的傷還沒完全好吧?留下吃飯吧,那條蛇近期雖然找不到這裏,我們也要想想辦法才好。”
剛才被流光那麽搶白了幾句,白睿縱然表現的很平靜,卻何曾被人這般奚落過?他冷冷地仰頭看着程諾道:“不需要!你做給他吃吧!”
程諾一臉不可思議,他怎麽可能從面癱早熟兒童白睿臉上看到賭氣的神色?這絕壁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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