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崔寶生!”何以眠對男人四處游走的大手忍無可忍,低聲叫着他的小名,“你夠了!不是說要睡覺麽!”

崔子瑜埋在她頸窩的頭擡起來,目光迷蒙,“我在睡啊,我剛睡着呢,被你一吵給驚醒了。”

何以眠想不到他居然還敢無中生有、無法無天、無理取鬧,抓住了他作亂的手,“你睡覺就睡覺,能別把手伸了我衣服裏麽?”

崔子瑜“哦”了一聲,手卻還是頑固的停靠在溫柔鄉裏不動彈。

何以眠把半邊身子壓着自己的男人推開,“你不想好好睡覺就自己睡吧,我回我屋了。”

崔子瑜聽見這話,剛剛趴下去的頭又擡了起來,迷迷糊糊、委委屈屈的跟她控訴,“騙子,你不是說陪我睡的麽?”

“我是說陪你睡覺,可沒說還要……”何以眠不知道還要什麽了,幹脆閉着嘴不說話,直直的瞪着他。

崔子瑜把坐起來的女人拉倒,手順着棉T又探進去,嘟囔着,“我就喜歡這麽睡,你要是覺得吃虧了,也抓着我的呗。”

何以眠臉爆紅,可身子被他制住,這次居然坐不起來了。

崔子瑜不滿她一直掙紮,出言威脅道,“你再動的話,我可就獸性大發了哈。”然後又軟硬兼施翻身側躺,把人往自己懷裏帶,“我真的很累很困了,就這麽抱着,不幹嘛,你讓我睡會兒行麽?”

何以眠聽他說累時終于服了軟,輕輕嘆氣,“好吧,那你快睡……”

聽着女人不一會兒就因為睡得香甜而發出的微鼾聲,剛才還沉睡着的崔子瑜睜開眼,眼睛雖然因為充血微紅,可是目光清澈,哪裏像累的不行的人。

握了握手中的柔軟,崔子瑜強忍着笑意湊過去吻睡着的人。

淺嘗辄止。

确是出奇的讓人開心。

原來對付何以眠,裝可憐就行了啊。哼,分什麽房啊,這麽睡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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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逞的男人嘴角彎彎的也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崔子瑜看見懷裏沒了柔香軟玉,心情不爽到了極致。

拿起椅子上她疊放着的襯衣,一邊穿一邊出屋找她。

已是初夏,帝都的三十度來的比往年早一些。客廳裏的立式空調嗚嗚嗚的發出輕微的擺風聲。

勤勞的女主人正在廚房裏收拾碗筷,一側臉看見身穿白襯衫,□——只穿了四角褲衩的男人,笑着說,“你不用使美男計誘惑我,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崔子瑜傲嬌的“哼”了一聲,走過去替她往飯廳端盤子,“我就是覺得熱而已。”

何以眠語氣賤賤的問,“此處應該有噴嚏聲啊。”

男人斜眼瞥她,“你夠了。”

何以眠嬉笑着拉開椅子先坐了下去,“吃飯吃飯,我的手藝很棒的!”

這次可不是吹牛啊,真的很棒的!

崔子瑜放好了菜沒坐下,先是拿起遙控器把空調關了,才回來對着何以眠說,“晚上天涼了,空調不要一直開着,對身體不好,你要是覺得熱可以少穿一點兒。”

何以眠看看自己身上的卡通分式睡衣,總覺得他的關心帶着點怪怪的感覺。

扒拉了兩口雞蛋羹,何以眠忍不住吐槽,“崔先生,你還是去換一身衣服吧,這麽坐你對面感覺怪怪的。”

上身衣冠楚楚,下面引人遐思。

崔子瑜從善如流的把粥碗放下,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沖她點點頭,“你自己先吃着。”

何以眠夾了塊雞翅,一邊吃肉一邊腹诽,不然呢,要我等你換完衣服再吃麽?

再次回到飯桌上時,崔子瑜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背心和黑色的運動短褲,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多了。

何以眠一邊吃菜,一邊看他結實的手臂,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啧啧,觸感真棒。

崔子瑜嘴角僵硬的忍着她沾滿油的手指拿開才抽了張紙擦擦胳膊。

雖然男人向來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語的好習慣,可是在間歇性話痨的何以眠的熏陶下,也願意吃飯的時候跟她互動的聊聊天了。

“你師父問我你畢業了願不願意去她公司去幹活,她說她問你你告訴她要考慮考慮。”崔子瑜吃着她給自己夾的茄條,看着她問。

“我當時還沒想好,覺得直接拒絕也不好。”

“你就這點不好,不會說不。”崔子瑜平日獨斷專行習慣了,看見下屬有問題總會一針見血的直接提出來。

但是何以眠可不是他大氣不敢吭的下屬,直接虎着臉告訴他,“我最讨厭別人訓我、說我不好了。”

崔子瑜察覺到氣氛微妙,虎着臉的何以眠居然很有氣勢的告訴他她讨厭別人訓她。

他咽了口口水,“也不是說不好,就是吧,哎,你去KTV的時候是不是總聽見那個歌,叫《勇敢說不》,聽過吧,就是‘風雨的洗禮、我從不怯步……’”

何以眠本來只是想吓唬一下他,告訴他注意不要對自己擺架子,沒想到他竟然一點架子都沒有,還給自己唱“拒絕黃賭毒”那麽經典的公益歌曲,“噗”的一聲笑出來。

看見她笑了,崔子瑜才放下心來,還真好哄啊,“我就是覺得你要是對別人能拿出來當初拒絕我的那份魄力,會活的輕松多。”

他記得當初她在自己公司實習的時候也是,別人忙不完了說一聲“何以眠救命”她就屁颠屁颠的去給人幹活,別人要出去約會說一聲“何以眠你最好了”她就替人家加班把活趕出來,甚至別人懶得動,說一聲“何以眠幫個忙”她也會去茶水間給人端杯茶回來。

“我就是習慣了……別人對我好一點兒,我就恨不得十倍的好還回去……小的時候大家都喜歡跟我玩兒,因為我長得可愛,性格又開朗;後來上了初中開始,她們,就是女生們都不喜歡跟我玩了,然後我就喜歡和男生一塊兒玩,結果女生更不喜歡我了,還老說我勾搭帥哥吧啦吧啦,反正就是,沒人喜歡跟我玩。”何以眠說的沒心沒肺的,好像是什麽很有意思的事。

“可是吧,我性子是那種喜歡熱鬧的,沒法子離群索居,所以但凡有人跟我交朋友,我都特別開心,特別熱情。我記得高中的時候,有個女生對我特別好,我們每天一塊兒吃飯、上廁所,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只是喜歡我們班的班草,而我跟男生玩兒的比較好,所以她跟我形影不離只是為了有更多機會接觸班草……”

崔子瑜靜靜的聽着,他這個小女友“悲慘”的過去,其實他也沒什麽朋友,不過他好像從來沒考慮過要主動讨別人歡心,一個人安靜的呆着不好麽?

“我知道以後,跑過去跟班草說‘哎,你知道那XX喜歡你不?啊,你知道啊,沒什麽事,就是覺得這女的心機太重了,不過對你倒是一片癡心,反正你要是喜歡她的話就跟她好了吧,不過我以後是不想再見到你們兩個了。’你猜後來怎麽了?”

崔子瑜配合的問,“後來怎麽了?”

“後來他們倆在一塊兒了呗,不過沒多久就分手了。但是跟我玩兒的好的男生都不待見班草了。”

這已經是何以眠第二次說到“跟我玩兒的好的男生”了,想起來那個鄭彥飛、戚森昱,崔子瑜眉頭皺了皺,“你為什麽非要找人玩兒呢?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安安靜靜的學習麽?”

何以眠像看怪物一樣看他,“你不覺得一個人太可憐了麽?怎麽能沒有朋友呢!你和師父的老公、還有上次那個陳炜,不也是朋友麽?”

崔子瑜已經吃完了飯,兩手十指交叉的放在桌子上,身子後傾,看她,“可是他們都是哥們兒。”

何以眠學他坐着的樣子,“我那也都是哥們兒啊。我不是說了麽,我女生緣特別差,男生緣就比較好,而且能和我做朋友的真的都把我當男生看了,沒什麽邪念的。”

屁,有沒有邪念人家會寫在臉上麽。崔子瑜心裏暗罵,表情依然淡淡的,“好吧,那你能有那麽兩個女生朋友,還真是不容易。”

何以眠托腮,“是不容易啊,大概因為她倆也長得漂亮,所以對我沒有敵意?或者是住在一起時間長了,彼此什麽德行都一清二楚了。”

“何以眠,我覺得你世界觀有問題。”崔子瑜語氣含笑,“為什麽你評價一個事一個人的首要标準就是漂不漂亮呢?”

女人嗤笑一聲,“我只是比較現實,反正因為這個長相,我苦和甜都嘗過。”說到這,她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因為我漂亮才看上的我麽。”

崔子瑜無奈的拿手捂着額頭,“這事你不能這麽說啊,哪對相愛的人不是第一次先看臉才看對眼了才繼續發展的?”

何以眠發揮戀愛中的女人可以蠻不講理的精神,站起來重重的收拾碗筷,“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說‘而且比你漂亮的女人我見多了,我真不是看中了你的相貌’啊?”

崔子瑜噎在那裏,好吧,他剛才真心想那麽說的。

“咱們不是在聊你悲慘的童年麽,怎麽會歪樓歪到這上頭來了啊?不對,咱們不是在說你工作的去向麽。哎,你放着吧,我洗就行了,哎,你怎麽生氣了?不是,你生什麽氣啊,我什麽都沒說啊。”崔子瑜手忙腳亂的去安撫炸毛的小姑娘。

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得使出殺手锏——把人按在流理臺上狂啃一番。

果然被親的面色潮紅的何以眠沒再去提什麽“美貌與愛情”的複雜命題了,乖順的把他洗過的盤子拿布巾擦幹淨放進櫃臺。

崔子瑜松了一口氣,又回到最初的問題,“那你想幹點什麽工作?需要我幫忙麽?”

何以眠搖搖頭,“我想自己創業。”

“創業?”崔子瑜嘴角含笑,“你打算幹嘛?”

“我想開一個媒體創意工作室。前一陣子我就跟鄭彥飛還有姜姜他們商量好了,先在網上拉活兒,網站的搭建什麽的我們自己就可以完成,淘寶什麽的也可以開店,然後客戶的話,以前跟優酷原創有合作,我們打算去聯絡一下,拍系列短片放那裏,這樣可以拉廣告贊助。”

“嗯,聽起來想的挺全的,不過,真幹起來可能不那麽容易啊。”崔子瑜拿幹毛巾把手擦幹淨,攬着何以眠的肩往客廳走。

“我知道不容易啊,不過,我覺得我們幾個人的活兒都不錯,而且還申請了學校的創業基金呢,鄭彥飛他們導師跟我們很熟,也會幫忙的。”何以眠談起自己的理想事業時,眼裏是那種快要燃起來的熱情。

那樣的熱情,崔子瑜二十歲時也曾在自己眼裏看見過。

“呵,找你們導師還不如找我呢。”

何以眠随着男人坐到沙發上,親密的靠在一起,擡頭認真的看他,“才不要你幫忙,我們要自己闖一闖。不過,有個事得跟你商量一下,我們雖然是在網上幹活,但還是挂名個工作室比較正經呢,還想去申請個營業執照,可是沒那麽多錢租寫字間了,所以可不可以把咱們家的書房收拾出來作為工作室啊?”

崔子瑜聽她說“咱們家”,心裏熨帖的不行,滿嘴答應着,“行啊,不過不許在家裏接待客戶。”

何以眠開心蹭他,“嗯,談生意我就請他們去咖啡廳談~”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一會兒,因為下午睡的太多,晚上倒精神了起來。

于是崔子瑜幹脆把這次去英國開會的項目再次梳理一遍,何以眠則是跑到空蕩的書房打量着這裏放什麽,那裏擺什麽,還有牆壁也要粉刷的藝術一點兒。

雖然是各忙各的,但空氣裏有彼此的呼吸這樣親密的感覺,讓兩人都莫名的舒心。

時鐘不知不覺走到十二點的時候,崔子瑜敲了敲書房敞開的門,“該睡了吧。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何以眠正噼裏啪啦的敲鍵盤,聽見聲音擡起頭來回他,“你先睡吧,我和他們商量着明後天一起去宜家買東西裝修書房呢。”

崔子瑜邁着長腿走到她身邊,“明天見面了一邊逛一邊商量就是了,反正你們時間多的是。這麽晚了,不許熬夜,趕緊睡覺去。”

何以眠撇着嘴,還是聽話的和他們道了別關了電腦,“好了吧。”

歸置好桌子,打着呵欠往自己屋裏走,卻被他拉住了睡衣的後領不能動彈。

作者有話要說:戀愛中的女人總是有蠻不講理的特權。

因為知道他會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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