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起去楓葉湖 美妙的假期

“看樣子它似乎不大願意離開。”夜風舞把MOKA使勁拖出來。

奧古斯丁才剛往裏走了一步，MOKA就凄凄慘慘嗚咽了一聲，并且用前爪撲倒夜風舞，很有幾分生離死別的架勢。

夜風舞半躺在地毯上，無奈沖他攤開手。

“MOKA。”奧古斯丁耐下性子，“回家。”

“聽話。”夜風舞拍拍它的腦袋，試圖先站起來。

MOKA堅定把他一爪子又拍了回去，并且轉身用屁股對準奧古斯丁。

……

十分鐘後，夜風舞又幫奧古斯丁泡了杯紅茶：“MOKA似乎很不願意回去。”

奧古斯丁無奈掃了眼牆角。

MOKA叼着心愛的塑料玩具，警惕萬分和前主人對視。

“是不是在古堡裏，有什麽東西讓它不高興？”夜風舞猜測。

“或許吧。”奧古斯丁揉揉眉心：“有一頭獅子，還有一條黃金蟒。”

“嗷嗚嗷嗚！”MOKA在地上舒服打滾。

“怪不得。”夜風舞把遙控器從它嘴裏拿出來，“最好能把MOKA和猛獸分開照顧，不要放在同一個空間裏，否則會讓它不舒服。”

“但它現在根本就不願意回去。”奧古斯丁靠回沙發，“菲利普或許會和MOKA有共同語言，不過他現在在中國，要等下個月才會回來。”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再多照顧它一段時間。”夜風舞揉揉MOKA，“等到菲利普先生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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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奧古斯丁轉了轉手上的指環，欣然接受。

“嗚嗚嗚。”MOKA叼着食盆，站在廚房門口搖尾巴。

“要留下一起吃晚飯嗎？”夜風舞拿出一盒肉丸。

奧古斯丁攤手：“我不覺得MOKA會願意和我分享。”

話音剛落，巨大的雪橇犬就轟然撲過來，把肉丸牢牢護在了身下，生怕被人觊觎。

夜風舞關上冰箱門，語調有些調侃：“你似乎不大适合開玩笑，會被當真。”

雖然客廳和卧室有些空蕩蕩，不過廚房裏的鍋具卻很齊全，夜風舞磕開雞蛋，加上奶油慢慢攪打。

奧古斯丁端着一杯紅酒，靠在廚房門口看他：“沒想到你還會做這些。”

“我也沒想到你會答應留下來。”夜風舞把蛋液倒進鍋子，“坦白來講，我以為你的時間安排應該精确到以分鐘計算。”

“的确是，不過每個人都有偷懶的權利。”奧古斯丁問，“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家人應該在法國，而不在意大利。”

“我想先在米蘭安靜一個月，順便想些事情。”夜風舞把炒蛋盛出來，“畢竟有三個月假期，所以浪費一點也沒關系。”

“聽上去似乎是在抱怨我。”奧古斯丁挑眉。

“怎麽會，你可是我的老板。”夜風舞笑着把盤子遞給他，“不要讓MOKA看見。”

“關于終止對上部電影的投資，我很抱歉。”奧古斯丁拿起叉子，慢條斯理吃炒蛋。

夜風舞幫他加了些黑胡椒：“不過要不是你中途改主意，我也不會擁有這麽長的假期，所以不完全是壞事。”

“想知道原因嗎？”奧古斯丁問。

“不想。”夜風舞繼續在盆裏把土豆泥壓好，“我對老板的想法沒有興趣。”

“三天後有一個私人派對，你可以來參加。”奧古斯丁把盤子遞過去，“到時候會有很多制片人和導演，或許會有新的機會，就當作是補償。”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夜風舞分給他一勺土豆泥，“我來米蘭是為了度假，而不是工作。”

MOKA在廚房不遠處徘徊，既想進來吃東西，又怕被奧古斯丁牽走，整只狗都陷入了猶豫。

“去把這個喂給它。”夜風舞遞過來一條雞肉幹。

“MOKA一見我就跑。”奧古斯丁表示愛莫能助。

“所以你才要想辦法去緩和關系，而不是一味逃避。”夜風舞嘗了下濃湯的味道，“否則只會離它越來越遠。”

“OK。”奧古斯丁放下盤子，拿着雞肉幹走過去。

MOKA迅速躲到沙發後，虎視眈眈做好攻擊姿勢。

“坦白講，我也并不是很想帶你回去。”奧古斯丁咬牙切齒。

“嗷嗚嗷嗚！”MOKA大聲向廚房求救。

夜風舞皺眉，放下手裏的鏟子走出來。

奧古斯丁迅速嘴角上揚，把雞肉幹和藹遞過去。

MOKA叼走雞肉幹，小心翼翼貼着牆跑回自己的狗窩，過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回來，把心愛的玩具也咬了回去，以免被偷走。

奧古斯丁：“……”

沒人會對你那團破塑料感興趣。

晚餐是簡單的意面和土豆泥沙拉，擺盤和味道一樣清爽。

MOKA在從奧古斯丁手裏咬走幾片番茄後，總算對前主人有些一點點親近，不過也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在奧古斯丁吃完飯打算離開時，MOKA再次警鈴大作，絕地逃亡一般奔回了卧室。

“要慢慢來。”夜風舞遞給他一把雨傘。

奧古斯丁對此完全不抱希望，按照MOKA的智商，要是再慢慢來一陣子，自己能不能進這個門都很難說。

等到奧古斯丁走後，夜風舞收拾好地上的玩具，把MOKA抱起來揉揉：“他是你的主人，不能老用屁股對準他。”

MOKA大張着嘴哈氣。

“過兩天帶你去公園玩飛盤？”夜風舞問。

MOKA歡快搖尾巴，伸出舌頭在他臉上舔舔舔。

“奧古斯丁先生，MOKA呢？”見他空手回來，管家有些疑惑。

“不肯回城堡。”奧古斯丁擦擦手，“而且沒人能說服它。”

管家：“……”

說服？

“它現在過得很好，等菲利普回來再說。”奧古斯丁走進書房，“今天有沒有什麽事？”

“原定下午的會議挪到了下周五，其餘一切照舊。”管家打開行事歷，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臉色，“還有一件事，三天後的派對，凱瑟琳小姐也會出席。”

奧古斯丁微微皺眉：“我不記得名單裏有她。”

“但安斯艾爾導演邀請了她做女伴。”管家解釋。

奧古斯丁頭疼：“我知道了，謝謝。”

“或許您可以試試看，凱瑟琳小姐對您一直就很在意。”管家在他面前放了一杯紅茶。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第三次說同樣的話。”奧古斯丁靠在寬大的椅背上，“我的答案也是一樣。”

“是。”管家心裏嘆氣，輕輕退出了書房。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這天下午難得陽光明媚，夜風舞帶着MOKA去公園運動，身形巨大的阿拉斯加不管走到哪裏，都能順利吸引一大票注意力，更何況狗主人又帥氣迷人。所以原本打算玩飛盤的MOKA不得不改變計劃，陪游客拍了起碼一百張照片。

“Bye！”最後一個小男孩戀戀不舍，一邊走一邊擺手。

MOKA威風凜凜蹲在草叢裏，神情冷酷，就好像是一只獅子，或者一匹狼。

“哦！”小男孩咬住拳頭，很想跑回來繼續抱抱，直到被爸爸抱上車，還不忘趴在車窗上看。

MOKA一路目送他離開，然後就攤開四肢趴在草地上，歪着嘴哈氣。

夜風舞坐在旁邊，笑着伸手拍拍它：“當明星的感覺怎麽樣？”

“嗷嗚嗷嗚。”MOKA把腦袋放在他膝蓋上。

“休息一會就帶你去取雞肉棒。”夜風舞擰開水瓶，“然後去林蔭道散散心怎麽樣？”

MOKA前爪搭在他手上，表示同意。

回家洗完澡又換了身衣服，再出門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林蔭小道四周很是安靜，路燈昏黃，微微涼爽的風在耳邊吹過，整個人都放松下來。MOKA叼着雞肉棒，一邊嚼一邊蹭夜風舞，順便從他手中分到一塊炸雞。

“等回到城堡，就沒人陪你玩了。”夜風舞喂它喝水，“一個人很無聊是不是。”

MOKA用大頭蹭蹭他，眼睛又濕又溫柔。

“真乖。”夜風舞把它抱到長椅上，使勁揉了揉，“不如想個辦法，把你留下來吧。”

MOKA在他懷裏撒嬌，并且試圖舔一舔性感的新主人。

夜風舞笑着推開它，把所有垃圾都收拾好後，剛準備拿起牽引繩，MOKA卻突然跳到地上，嗚嗚嗚做出攻擊的姿勢，眼睛警惕盯着前方。

奧古斯丁身手敏捷翻過圍牆，穩穩跳到了草叢裏。

夜風舞：“……”

看清對方是誰後，MOKA夾着尾巴一溜煙躲到樹後，小心翼翼露出半個腦袋觀察，随時準備跑路。

“今晚是越獄派對嗎？”安靜片刻後，夜風舞調侃。

奧古斯丁假裝沒聽到，優雅拍拍身上的灰塵：“你為什麽會在這？”

“MOKA很喜歡這個長椅。”夜風舞把炸雞桶丢進垃圾箱，“我們剛剛吃完晚飯。”

“可以請我去你家喝杯酒嗎？”奧古斯丁問。

“當然。”夜風舞伸手，想叫MOKA過來。

“嗷嗚嗷嗚！”不出來！

奧古斯丁：“……”

“乖，沒有人會帶你回城堡。”夜風舞只好親自走過去，蹲下拍拍他，“別怕。”

在回家的路上，MOKA依舊一臉戒備，只要目光和前主人撞在一起，就會迅速躲開，假裝自己不存在。

奧古斯丁生平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還能被這麽嫌棄。

公寓裏依舊和之前一樣，不過多了幾盆綠色的小植物，還有一個綿軟的新狗窩。

“喝你上次帶來的酒可以嗎？”夜風舞問。

“OK。”奧古斯丁點頭，順便把領帶丢在一邊。

MOKA迅速跑過來，叼着領帶回了狗窩。

新玩具。

奧古斯丁：“……”

夜風舞笑着搖搖頭：“抱歉，不過MOKA的壞毛病的确很多，要慢慢才能改。”

奧古斯丁聳肩：“不意外。”畢竟是菲利普教出來的狗，不拆房已經算是教養良好。

手機嗡嗡震動，奧古斯丁看了一眼，頭痛揉揉太陽穴。

夜風舞識趣站起來，去廚房拿醒酒器。能讓他寧願翻牆也不願意面對，大概也不是個小麻煩。

MOKA跟進廚房，在他腿邊瘋颠颠跑來跑去，夜風舞被撞得端不穩茶杯，于是笑着投降：“好了好了，出去玩。”

“嗷嗚嗷嗚！”MOKA抱着他的腿不放。

“你們相處很融洽。”奧古斯丁打完電話後，站在廚房門口。

“要是你能有多一點時間陪MOKA，它也會願意和你玩。”夜風舞洗幹淨手，“獅子和黃金蟒對阿拉斯加來說，并不是合格的玩伴。”

“今天在派對現場，安斯艾爾導演提起了你。”奧古斯丁從他手裏接過紅酒杯，“真的很受歡迎。”

“謝謝。”夜風舞把MOKA牽回狗窩，“以後有機會，希望可以和安斯艾爾導演合作。”

“不過你似乎是個很任性的演員。”奧古斯丁饒有興致靠在窗臺上。

“我只是不想接過多工作而已，享受生活對我來說很重要。”夜風舞挑眉，“不過臨時決定撤資，中止整個電影拍攝計劃，聽上去也很任性。”

奧古斯丁舉起酒杯：“我會給你補償。”

“真的？”夜風舞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眼底有些戲谑，“我會當真。”

“想要什麽？”奧古斯丁問。

夜風舞看了眼客廳。

“嗷嗚嗷嗚！”MOKA正在高高興興咬玩具。

奧古斯丁倒是有些意外：“确定？我或許可以給你更多東西。”

“你是指工作？”夜風舞笑笑，“除了MOKA，我并不缺什麽。”

“但MOKA是菲利普的狗。”奧古斯丁攤手，“就算我答應，也要經過他的同意。”

“好。”夜風舞點頭，“等他從中國回來，希望您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和他談談。”

MOKA打着呵欠，呼嚕呼嚕睡着。

夜色漸深，管家又打電話過來，說派對已經結束。

“然後呢？”奧古斯丁問。

“凱瑟琳小姐還要在米蘭待一段時間。”管家斟酌用詞，“如果您想要完全避開她，似乎不太現實。”

奧古斯丁有些苦惱。

“需要借一件風衣給你嗎？外面刮風有些冷。”夜風舞從廚房出來，遞給他一杯熱可可。

“想去楓葉湖看看嗎？”奧古斯丁突然問。

“楓葉湖？”夜風舞搖頭，“沒聽過這個地方。”

“是我的私人湖泊，距離米蘭不遠。”奧古斯丁轉動了一下手上的指環，“反正你也在度假，不如換個新鮮地方。”

“謝謝好意，不過我只想安安靜靜休息一段時間。”夜風舞婉拒。

“楓葉湖沒有別人。”奧古斯丁卻沒打算放他走，“只有你和我。”然後又補充，“還有MOKA。”

兩個人？夜風舞更加不解，因為這件事不管怎麽來看，似乎都有些奇怪。

奧古斯丁沒有再多解釋，只是帶着一絲挑釁看他。

手機再度響起，奧古斯丁按下通話鍵，聲音有些懶散：“抱歉，我大概會離開米蘭一周時間，去接受放松治療。”

夜風舞笑笑：“OK。”

“嗯？”奧古斯丁挂掉電話。

“我去楓葉湖。”夜風舞答應，“還有MOKA。”

“很好。”奧古斯丁站起來，“我會安排私人飛機。”

“你的外套還在沙發上。”夜風舞提醒。

“我并沒打算走。”奧古斯丁在洗手間門口頓住腳步，“作為酬勞，你收留我一夜。”

“街對面就是酒店，如果你不願意回城——”話沒說完，洗手間的門就被鎖住。

MOKA叼起奧古斯丁的外套，威嚴蹲在洗手間門口，打算等他出來就丢過去，然後趕緊離開，畢竟已經到了睡覺時間。

夜風舞好笑，把外套從它嘴裏搶出來：“乖，今晚不許鬧哦。”

MOKA滿屋子撒歡。夜風舞想了想，還是把狗窩拖出了卧室，放在客廳沙發旁。

“嗷嗚嗷嗚！”MOKA抗議。

“聽話，我陪你睡客廳。”夜風舞安慰，又往沙發上鋪了條被子。

MOKA拼命咬着狗窩往卧室拽。

“我不覺得MOKA會願意睡在我身邊。”奧古斯丁摸摸下巴，提醒。

夜風舞把枕頭放在沙發上：“所以我和它睡客廳。”

MOKA把狗窩拖回原處，威風凜凜守在卧室門口，大有要和狗窩共存亡的架勢。

……

于是這個晚上，奧古斯丁生平第一次睡了沙發。而MOKA在确定他好像真的不會走之後，毅然拽着狗窩睡在了卧室門口，保護新主人，以免有人半夜闖進來！

奧古斯丁完全不想再理它。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MOKA睡醒一覺後趴在床邊小聲嗚嗚了一下，覺得有些無聊。

淩晨三點，夜風舞睡得很熟，顯然不會醒來和它一起鬧。MOKA失望地趴回地上，叼起自己心愛的塑料玩具，一路甩着尾巴去了客廳。

沙發上堆着被子，MOKA像以前一樣使勁一蹦撲過去，在空中才意識到似乎有哪裏不太對，趕緊狂叫：“嗷嗚嗷嗚！”

奧古斯丁被吵醒，迷迷糊糊就見一個龐然大物正朝自己飛過來，于是本能擋住頭。

“嗚！”MOKA轟然壓在他身上，又趕緊跑開。

奧古斯丁驚魂未定，坐在沙發上咳嗽。

夜風舞聽到動靜也披着睡袍出來，打開客廳燈吃驚：“出了什麽事？”

MOKA夾着尾巴，一路灰溜溜跑到他身後，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奧古斯丁。

……

世界很安靜。

這場午夜驚魂的後果，就是兩人都被折騰得睡意全無，罪魁禍首倒是很快就又呼呼睡了過去。

夜風舞拿出剩下的半瓶紅酒：“需要喝一杯嗎？”

“OK。”奧古斯丁打開窗戶，調侃道，“三更半夜被一條巨型阿拉斯加撲到身上，也算是難得的經歷。”

“這裏看夜景很漂亮。”夜風舞靠在窗臺另一側，“所以失眠也不算壞事。”

酒香在空氣中發酵，奧古斯丁微微閉着眼睛，覺得……就此放個假，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