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伺候他
眼看着陸曉蓮就要哭暈過去。
沈姝寧不想讓她占半分便宜,她知道,陸曉蓮是想要使苦肉計了。
只要她抵死不承認陷害自己,也能逃過這一關。
沈姝寧沒有咄咄逼人,她道:“既然二妹妹不願意承認,那就罷了,我是你二嫂,總不能逼.迫你。但今日之事,我奉勸你好自為之,你好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也尚未婚配,小心壞了名聲,壞了姻緣。”
上輩子,陸曉蓮以庶女的身份嫁給了羅小公爺,靠得就是這副柔弱可憐的模樣。
但當初也是受到了層層阻撓,可羅小公爺就是吃她這一套,鐵了心要将人娶進門,還一生一世一雙人。
至于後來,羅小公爺有沒有看穿陸曉蓮的真面目,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姝寧此言一出,陸曉蓮抖得更厲害,她咬緊了唇瓣,很想撲過來糾正沈姝寧的措辭。
然而,下一刻,沈姝寧卻又嬌滴滴的對陸盛景說,“夫君,你才剛醒來,不宜操勞過度,我推你回去。”
陸盛景眯了眯眼。
他其實素來不多管閑事。
今日突然露面本身就是一個意外。
陸盛景沒答話,就表示同意了。
沈姝寧生疏的推着輪椅把手,兩人緩緩離開,嚴力與香芝随後跟上。
而茯苓與白蘭在陸長雲的眼神暗示之下,也當即跟了上去。
一場鬧劇似乎就要結束了,羅三公子這時終于頑強的站直了身子,他搖搖晃晃,眸中充斥怒意,對陸曉蓮憤憤道:“二姑娘,本公子今日記住你了,你最好別有什麽把柄落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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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曉蓮心一顫,這人可是小公爺的弟弟啊,她瞬間又是兩行清淚滑落,試圖用自己的柔弱去感化對方。
然而,方才瞧見了沈姝寧那樣的美人,此刻如論陸曉蓮如何傷心委屈,也都只是蒲柳之姿了。
羅三公子再不去多看陸曉蓮一眼。
陸曉蓮心情失落到了谷底。
她最害怕的,便是被人冷落,旁人會不喜歡她。
她從小就學會察言觀色,十分敏感。
衆人散去,康王妃對婆子道:“去把大姑娘叫過來,讓她與我一道去見小公爺。”
随即,康王妃又對她身後的陸曉蓮道:“你不必跟着了,回去!真是礙眼!”
陸曉蓮原本想去見見心上人。
他外出打仗之前,曾與她說過,等他歸來,第一時間就來看她的。
而他今日來了,她卻見不着他。
相反,陸曉柔卻能輕易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一切。
就因嫡庶之別,身份差異,她與陸曉柔都是父王的女兒,從小的待遇就已經是一個天一個地。
陸曉蓮今日只覺受了天大的屈辱,她的指甲掐入掌心,這才察覺到了痛楚。
終有一日,她能飛上枝頭變成鳳凰!也能挺着胸脯,享受旁人的矚目!
***
沈姝寧戰戰兢兢的推着陸盛景回到長樂齋。
她雖與他相處過一陣子了,但此前,他都是閉眼躺着的。
此時此刻,沈姝寧渾身心尴尬,她強行讓自己忽略掉早已經知道陸盛景之前是裝昏迷的事實。
香芝幾人留在了院外,不得進來。
嚴力也讓自己悄然隐身了,時刻做一個合格的影衛,神龍見首不見尾。
長樂齋無比安靜。
沈姝寧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而耳力過人的陸盛景更是察覺到她紊亂的氣息,和小鹿撞牆一樣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甚是紊亂呢。
以前,沈姝寧只出現在他的夢裏,在夢裏折磨他數年,他醒來後,找不到人撒氣。此刻的情況就大不同了。
起初,自以為.春.夢只是他心裏的魔障。直至大婚那日,他親眼看見妖精活生生的站在他身邊。
沈姝寧心慌慌,将陸盛景推入屋後,就杵在那裏,完全不知下一刻該怎麽做。
陸盛景看着她低垂眼眸的可憐樣兒,目光落在了她撕裂的衣領處,只覺那抹白嫩有些晃眼,“脫了。”
“嗯?”
沈姝寧又受驚吓了。
暴君這樣厲害麽?
一醒來就想着這事?
陸盛景在她的錯愕之中看出了什麽,俊臉一僵,旋即強行恢複常色,“你在胡思亂想什麽?衣裳破了,自然要換。”
沈姝寧怔然,竟是她孟浪了,差點将陸盛景往那方面想了。其實……她并不是矯情的人,既然是夫妻,她倒是願意的。
“那、那夫君先回避一下。”沈姝寧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衣裳破了。
顯然,對她而言,陸盛景遠比羅三公子可怕。
此刻,她因為羅三而受到的驚吓已經消失殆盡。
真正畏懼的,其實是陸盛景,還有她接下來的日子。
陸盛景呵笑了一聲,唇角沒有一絲溫度,“我是你夫君,你怕什麽?”
沈姝寧,“……”
暴君果然是那方面格外……驚人麽?
前幾日還髒了亵.褲,眼下又如此這般行事,讓沈姝寧不得不多想。
畢竟,上輩子他和她第一次見面,就是那樣的場景。
兩人對視的瞬間,陸盛景俊臉無溫,似乎對他自己所說的話理所當然。沈姝寧不敢表現出排斥,她既然選擇了替嫁沖喜,便是把命運賭在了陸盛景身上。
與其幾年後,被他全天下通緝,她覺得眼下直接“束手就擒”比較好,也省得再折騰。
她并不清高,也無傲骨。
唯一的想法,就是活着。
“那、那好,夫君說得有理,是我愚鈍了。”沈姝寧謙虛道。
她轉身去了箱籠那邊,腦子裏嗡嗡響,随手挑了一套幹淨的衣裙,人就在床榻邊,當着陸盛景的面,抖着手開始解衣。
陸盛景,“……”
來真的?
她就不打算再矜持矜持?
随着那件破損的粉色外裳落地,陸盛景的目光立刻移開。
然而,他萬萬是沒有料到,他竟直接瞥見了銅鏡裏,那纖細雪白的背影,碧色小衣很襯她的膚色。
陸盛景頭一轉,目光幽幽的望向了外面。
今年孟夏有些熱,他暗暗的想着。
沈姝寧慌手慌腳的穿好衣裳,等她回過頭時,就見陸盛景是望向庭院,她狂跳的心髒才稍稍安分了一點。
她吐了口濁氣,抱着弄髒的衣裳往外走。
行至陸盛景跟前,道了一句,“夫君,你看這樣行麽?”
她的容色偏豔,在閨中時,就常從下人口中聽聞,她是如何如何明豔,加之母親被父親稱作禍水,她就一直穿得甚是保守,衣領将整個脖頸都裹住了。
沈姝寧是想用行動表示,她不是那種膚淺奔放的女子。
然而,男人的眸光落在了她妖嬈曼妙的身段上時,陡然一沉。
十六歲的女子,恰好發育到了嬌花綻放的時候,每一寸都恰到好處的顯出妩媚風情。
許是衣裳有些年頭了,大婚匆忙,都沒來得及趕制幾件合身的衣裙。
沈姝寧此刻的衣裳有些緊,裏面只穿着一件小衣,如此,就更将少女美妙勾勒得一覽無餘。
她一定是故意的!
對上一雙懵懂純真的大眼,陸盛景又暗暗的想着:她就是一個妖精!
男人眸色微沉,心情似乎突然就變得不太好,陰沉沉道:“難看死了,衣裳全扔了,重新做!”
沈姝寧,“……”
不好看?
她低頭瞧了瞧,為甚覺得,她的衣裳還都挺好看的呢。
這一天,沈姝寧又無奈了,她完全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陸盛景,這人自己去了書房,待了一下午,還不準她送茶水進去。
沈姝寧誠惶誠恐。
一心以為,暴君是個只看外表的膚淺之人。
是以,她打算從今往後,得好好打扮打扮。
***
正院堂屋。
羅小公爺十九歲的年紀,身段挺拔修韌,因為常年在軍營歷練,讓他練就了一股超乎同齡男子的成熟。
除卻容貌俊朗之外,羅小公爺的氣度絕佳,絕非是尋常世家子弟能夠比拟的。
康王妃一眼就看出他将來大有造化,對這個未來女婿,是越看越滿意。
陸曉柔卻總覺得羅小公爺不解風情,比方說今日,他只是對自己點頭示意,随後再沒有多看她一眼。
陸曉柔覺得自己被怠慢了,遂也并未顯出熱情。
羅小公爺今日是專門登門拜訪的,他似乎是想見到什麽人,但又沒有見到,加之羅三闖了禍,此刻渾身是血。
小公爺起身,态度不卑不亢,“伯母,今日三弟惹事,是我這個兄長平時管教不周,今日就不叨擾了,明日再登門致歉。”
康王妃收斂了方才一切的怒氣,如長輩般慈祥一笑,“無妨的,都是誤會。”
羅小公爺告辭後,就直接帶着羅三離開。
出了府門,一上馬車,羅小公爺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看着羅三渾身是血,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他沉聲問:“說,到底怎麽回事?”
羅三是怕兄長的。
立刻抱緊兄長的大長腿,将今日一切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還不忘抹了把淚,“大哥,事情就是這樣,是康王府有人給我下套啊!若非事先以為少夫人存心.勾.引.我,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直接在王府.強.迫.于她。大哥,康王府太過分了,你要給我做主啊!”
羅少公爺擡手揉了揉眉心,很嫌棄匍匐在他腳下的人,一眼不想多看。
“蠢貨,王府針對得人不是你,而是沖着少夫人。”
羅三一怔。
一想到沈姝寧嬌豔欲滴的模樣,他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禽.獸。
他今日險些就助纣為虐了啊!
***
琳琅臺是京城最繁華的場所之一。
不少達官貴人們就喜歡集聚于此,或是聽曲兒,或是談事。
此時,位于琳琅臺二樓雅間內,一穿着白色錦緞長袍的年輕男子嗤笑了一聲。
手中折扇沒有規律的扇了扇,似是不可置信,“他醒了?是剛剛醒來?還是因為一個女人就如此忍不住暴露了?”
立于白袍男子下手的心腹微微低頭,道:“這個屬下就不知了,不過據說羅三公子被打得夠嗆,被小公爺領回去後,足足洗了十多盆血水下來。也不知陸世子是故意為之,還是真的在意他那沖喜妻。”
“呵呵呵……”白袍男子又笑了,唇角溢出玩味,“記住了,陸盛景是個魔鬼,他就連他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豈會在意別人。”
***
入夜,沈姝寧最害怕的時刻到了。
即便她此刻的身子在哆嗦,她也得主動與暴君同床共枕。
白日裏,暴君嫌自己的衣裳不夠好看,沈姝寧就特意挑了一件露出脖頸以及鎖骨的鵝黃色睡裙。
這睡裙是她在閨中時所穿,布料通透,風一吹,就能立刻隐現衣裳裏面的光景。
陸盛景兀自推着輪椅從書房出來時,便瞧見了這樣一幕。
廊下微光淡淡,美人立于一片浮光之下,一身輕透衣裙.旖.旎.暴露,她長發及腰,未施粉黛,但卻是嬌嫩的能掐出水來。
更要命的是,她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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