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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睚眦這樣“冷酷無情”(重點)的神獸,此刻也同他那幾位兄弟一樣,面色慘白,一臉不可置信的詢問道:“新專輯是什麽東西?裏面難道有很多首歌?”一說到歌,他自己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二哥,路上我介紹過,大哥現在的職業是歌手,最近一直在籌備專輯,專輯是歌手發布的歌曲合集。”狴犴算是這群兄弟中表面最淡定的一位,嚴肅的表情依然沒有松動。

“大哥竟然要在這個世界出歌?!還當歌手!”睚眦顯然不能相信這個事實,一張臉上的表情極其怪異,似不屑又似嘲諷,“大哥你是瘋了嗎?”

睚眦話音一落,其他人全都緊張了起來,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是故意要惹囚牛生氣麽?

囚牛的性格一向溫和,但談及到他熱愛的音樂時,整個人的氣勢瞬間銳利了起來,“二弟,你覺得我的做法有什麽不妥?”

“……”睚眦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回了一句話,“不,我只是覺得那群人類不一定能聽懂你的歌,大哥只要專心研究音樂就夠了,何必要自己去當什麽歌手。”

李聿偷偷瞄了一眼睚眦,覺得此刻的睚眦能收斂住話語裏面的鋒芒并且用相對适宜的話語來建議囚牛,實在難能可貴。其實站在這裏的人應該都不怎麽想要讓囚牛唱歌,關鍵能說出這句話來的人應該只剩下睚眦了……

“你錯了。”囚牛面色稍緩,義正詞嚴的解釋道:“音樂應該是沒有界限的,不管是沒有任何音樂底蘊的人類還是妖怪,他們都有權利來享受音樂的美妙。我當歌手是為了将我所理解的音樂傳達出去,這個職業在這裏發展的很好,要知道推廣音樂要比我一個人懂太多音樂要重要的多!”

狻猊在邊上适時的贊嘆了一聲,“不愧是大哥,思想覺悟超高。”

辟邪附和的應道:“沒錯,大哥這是在造福人類,但是……”話音一轉,“我覺得大哥應該将新專輯裏面的歌留到發布會或者正式的活動上,到時候我們一定會準時守在電視機前觀看,出專輯也會支持,在專輯沒準備完全的前提下,不用這麽着急的同我們分享歌曲。”

狻猊驚訝的看了一眼辟邪,比出大拇指,小聲道:“行啊你,說的太好了!”果然辟邪在這個世界不是白混的,短短日子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些話來,這是跟李聿混久了的結果?

李聿同樣贊成了辟邪的話,現場人員中唯一對此不大理解的人只剩下李臻,李臻在電視上聽過囚牛的歌,但到底沒有現場領教過,對衆人的反應還比較好奇。

“你們以為我不想将完美的專輯準備好再給你們聽?”囚牛忽的長嘆了一聲,目光隐隐透着憂郁,“為我準備專輯的團體,在這些天已經換了好幾撥人,每次都是我在錄音室唱着歌,外面的人過于感動,導致沒法進行工作,一個個情不自禁的哭癱在地上,今天好不容易來了新團體,他們堅持着一邊哭一邊工作,最後全被送進了醫院。我回來這麽晚,也是照看了下人員順便和公司高層領導談了會兒話。他們讓我學習錄音和調音設備,決定讓我獨自一人完成剩下專輯的準備工作,照這個進度下去,恐怕還要過一陣專輯才能面世。”

“……”衆人默默為那些工作人員點了蠟,他們能夠想象出囚牛在練歌時,那些人的慘狀。去幫囚牛準備專輯,這該有多大的覺悟和生命力!

李臻在旁邊客氣的感嘆了一句,“之前看電視上的實況轉播已經覺得歌曲很是動人,真不知道囚牛你的新專輯又收錄了什麽樣感人的歌曲?”

李臻說完話,所有人都愣住了,李聿極為後悔沒有事先跟他哥把情況說清楚,囚牛這時候需要的絕對不是這種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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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聽李臻的話,囚牛又來了興致,招呼衆人道:“我把剩下沒錄過的歌唱給你們聽!”

接下來……一整晚……所有人……都被眼淚糊了一臉。

“愛愛愛~~~真真真~~~”囚牛如同一位舉世無雙的大音樂家,站在客廳中央,他的歌聲傳遍了房間的每一寸角落,李聿顧不上臉上滑落的淚水,從冰箱中将能拿出來的水全都拿了出來,即使在上廁所,地上都能看到隐約可見的淚痕。

一晚上那魔性的歌聲都沒有消散,幸好囚牛第二天一早去公司折騰別人去了,不然所有人恐怕都沒法緩過勁。

睚眦狼狽的趴在一邊,連自己最心愛的寶劍都銜不起來,啞着嗓子沖衆人威脅道:“誰都不許把昨晚看到的畫面記下來,知道不?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說完用自己淩厲的眼神掃視衆人,可惜由于他兩眼紅腫,這個目光沒有達到原先應有的效力。

“二哥,大家都一樣,在淚眼朦胧中大家注意不到你的形象。”狻猊懶懶的回了這麽一句,接着差點被睚眦扔出的寶劍給砸中。

“這是我的錯。”李臻沉沉的嘆息,向衆人致歉,“要不是我多說了那麽一句話,或許……或許不會發生這種事。”

“只要你以後別再誇大哥就夠了。”所有人鄭重其事的提醒道:“千萬別說任何想聽歌的話題!”

“放心,不會再有下次。”李臻用紙巾擦了擦臉,“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給大家治療一下眼睛,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

“當然不介意。”狻猊當先坐在了李臻面前,“我還想看看開明六巫的後人能力如何。”

李臻吩咐李聿去房間拿了一瓶最普通的眼藥水,接着将眼藥水滴進眼裏,輔以手部的按摩,不一會兒,他自己紅腫的眼睛就消了腫,眼神明亮很是有神。他用同樣的方法給狻猊治了治,同樣有效。

“普通的藥到我的手上,發揮出的效力要比原先高很多倍。”李臻這麽一介紹,立刻換回李聿崇拜的眼神,很快所有人在他的治療下表面恢複完好,“只是精神方面我沒什麽醫治的辦法,直到現在我的腦中還回響着囚牛的歌曲,我先去休息休息了,大家自便。”

其餘人和李臻想法一樣,決定找個房間好好休息。經過這麽一晚,李聿發現大家的感情似乎好上了不少,至少看起來挺像一家人。李聿也沒精神上班,但他想起今天店裏還要來個新店員,作為店內元老級的人物,說什麽都要去看看。

拒絕了辟邪送他上班的要求,在辟邪不滿的眼神下解釋道:“不是覺得你這麽做不好,而是你和我要暫時分開一下,思考一下彼此之間的關系。”

“關系?”辟邪一臉疑惑,“這有什麽好思考的?我們不是朋友嗎?”

李聿知道辟邪一定會說出這麽幼稚的話來,心下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悵惘,或者說還有點羨慕辟邪這麽“單純”,“你覺得朋友是什麽?”

“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我們兩個在一起很舒服!”辟邪回答起來很迅速。

“那你和孰湖也是這樣?”李聿翻了翻眼皮,“你因為喜歡他,會對他做出那種……那種想要撲到他身上蹭的舉動?”

“這倒沒有。”辟邪摩挲着下巴,思索起來,“我跟他在一起和跟你在一起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那你還覺得我們是朋友?”李聿感覺挑開這個話題有點不對,但不挑開又覺得繼續這麽下去他自己受不了,果然人一想多了就很糾結……

“是……啊……”辟邪不大确定的回道,“不是朋友那是什麽?”

“……”這個問題他根本不能回答,這不是一個坑麽!看着辟邪純粹又無知的面龐,他感到深深的無力,“朋友之間不能亂蹭亂摸,也不能太管別人的私生活,比如你要是有了那方面的需求……”

辟邪打斷了李聿的話,“什麽叫那方面的需求?”

李聿橫了他一眼,“別裝傻,就是你想要交配了,你應該找那些生活在你們世界裏的雌獸,這樣還能給你繁衍後代。”

“男男一樣能繁衍啊。”辟邪插了一句話,接着又被李聿瞪了一眼,“總之這件事朋友之間不能做,你要是當我是朋友,以後就算被人下藥或是發情都不能再壓在我身上!”

辟邪表情有點不大情願撇了過頭,“那不當朋友好了……”

“你說什麽?”李聿問。

“我說我們不要當朋友不就行了?”辟邪的腦子在這一刻飛速運轉起來,“當那種能做這些事的關系親密的人!”

辟邪從未覺得自己這麽聰明過,簡直一下子解決了至今所有的難題,“我看夫妻都能這麽做,那我們當夫妻好了!”辟邪一想到他們那個世界的夫妻,夫唱婦随什麽的,一下子面紅耳赤,很是激動,當然他還不忘補充一句,“這樣絕對沒有問題,你也可以不用跟我鬧別扭,我不會嫌棄你的。”

李聿額角抽了抽,拎起沙發上的靠墊向辟邪腦袋扔了過去,“嫌棄你個頭,從現在開始,禁止一切過于親密的舉動,你從我房間裏面搬出去,自己找個客房待着!”

“憑什麽!”辟邪不清楚自己有哪一點說的不對,“你覺得我們兩個當夫妻不好嗎?”

“……我們是男人!!”

“那就是夫夫!”辟邪反應速度不慢。

“你贏了。”李聿感覺自己會跟辟邪來談這種問題,其實腦袋壞了不少,“你不搬,那我自己搬出來住。”

“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會很危險!”辟邪言辭鑿鑿的說道:“外面有不少妖怪會盯着你,到時候你說不定會被吃掉!”

“我至少能防住其他妖怪,但根本防不住你。”李聿揉了揉腦袋,精神越發疲憊,“你以為出櫃很容易?僅憑着想做那些事就确定關系是不是太兒戲?這對你來說或許是随随便便想做就能做的事,你還能随時回去,到時候有一大堆妖怪都願意跟在你後面,別說幾百年,大概幾十年你就能忘了我。我卻要改變性向,不能讓妹子給我生孩子,說不定還斷了後……”

一說起來,李聿果然覺得跟辟邪在一起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他就是一個普通人,等老了根本什麽都不是。

“什麽是出櫃?”辟邪先是疑惑了一陣,然後擺擺手,将問題一個個反駁回去,“一點都不兒戲,這麽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确定想跟一個人以後一直做那件事,我要是真随便,那早就找其他人了。回去?你和我一起走不就行了嗎?我會讓你活很久很久,我們那個世界在開明北有不死樹,人服用後可以延年益壽,開明東正好有六個巫醫,她們能制作不死藥。何況開明六巫還是你的祖輩,向她們求不死藥并不難。生孩子這件事你想生的話,我可以想辦法,我也希望能有一個擁有我們兩個血脈的孩子流傳下來……”

“……”李聿囧着一張臉,“夠了,我絕不接受男男生子,絕不!”

“那就不生孩子,反正你不能遠離我。”辟邪十分果決的做下了決定。

李聿看着辟邪極為認真的表情,竟然有點心動,他趕緊轉開臉,暗想自己不能被迷惑了。當初巫娴是不是就這麽被帶進了書裏,然後一別多年沒有消息?他不想做那種丢下親人的人,再說了,在這個世界還有朋友、有他熟悉的一切,他根本做不到舍棄一切去一個充滿危機的神秘世界。

說到底,他對辟邪的感情還不足以為對方放棄所有,辟邪應該選擇的人不是他。

“等你的哥哥們決定回去的時候,你和他們一起走吧。”李聿想了想,說道:“這裏終究不是你的世界,你和睚眦的原型那麽威武霸氣,卻被限制成了寵物的模樣。在這裏你們不能馭百獸,不能享受人們的供奉,最主要靈氣稀薄,你們遲早要離開。”

“……”辟邪罕見的沉默下來。

李聿笑了笑,獨自出了門,外面豔陽高照,曬得人全身焦躁疲乏。等他打車到寵物店時,瞿子冠看見他還一臉吃驚的問道:“聿聿,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聽囚牛大哥唱了一整晚的歌。”聽他這麽說,瞿子冠頓時露出同情的表情,接着很上道的說,“那你今天就坐着歇歇。”

瞿子冠一指美容間,裏面有一個身影正在忙活着,“新來的店員來了,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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