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生猛表姐妹

許純玥掀開駱原含的蓋頭,喝了合卺酒,便不知該如何了,明明那些事兩人已是做得極其自然和諧,在無名無分的時候,偷偷摸摸都要去做,當下這紅嫁衣在眼前,卻是不敢動作了。許純玥有些拘謹地坐在床邊:“我還以為你也會去武舉考試,将我打敗你就不用嫁給我了。”

“一來,我将你打敗,你也得了榜眼,依舊是要娶我的;二來,嫁給別人,還不如嫁給你了。”駱原含自顧自将頭上重的東西拿了下來,許純玥見了也起身搭把手,“你這話說的,你可知武舉考後,京都裏多少女子想要嫁給我。”既然驸馬都能是女的,女子也能當官,這京都一時之間,男女之間竟是少了許多顧忌,同性之間成婚的竟也有幾家,見了許純玥的風采,不說懷春的少女,單單是那些想要與丞相攀個親的,也立馬打起将女兒許給許純玥的念頭來,可惜的是,這科考一結束,許純玥與駱原含的親事便宣告于衆,與當年的許從安一般。

“可惜遲了,你既是娶了我,便別肖想那些蜂啊蝶啊的。”駱原含毫不矜持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權。

“這是為何,那些男的都能納妾,我自然也是能納妾的。”許純玥自然不是真有納妾的念頭,只是不想駱原含這般嚣張,想要她與別個做妻子的一般,本分一些,這才抵得過她這些年被欺壓的痛苦。

“你若是不怕這許家院子裏埋不下人頭,你盡管納便是。”駱原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納一個她殺一個,許純玥暗自抖了一抖,這事駱原含還真做得出來,當初自己怎麽就糊了腦,竟是沒想起來她那狠毒的性子,把她給娶了過來,這下好了,有自己苦頭吃了,“你這番可是能被我休了的!”

“你盡管去寫休書,我這個人啊,不打算人生裏被人念叨被休,卻是不介意喪偶。”駱原含一番話叫許純玥寒毛直豎,這可真是一個溫馨的洞房花燭,有些畏懼地坐得遠了些。

駱原含見她動作覺着好笑,臉上卻是不顯,只是悠悠嘆了口氣,“哎,這洞房花燭可是要落紅的,我的紅早就落你衣衫上了。今晚就只能便宜你了。”許純玥一聽,果然來了精神,連忙貼了過去,“這妻子伺候官人,本就是應該的,快伺候我更衣。”

這可是許純玥期待已久的,看來這親也不是白成的,這駱原含也還是有點良心的。

“事先說好,要禮尚往來。”駱原含三兩下就将許純玥的衣衫褪下,許純玥一聽,也沒什麽異議,原本她以為這一晚上都要讓她勞動了,當然是欣然同意,伸手去解駱原含的衣裳。

兩個習武之人,整整折騰了一夜,東方漸白才迷迷糊糊睡去。

畢竟是剛登科,許純玥縱是才新婚也不得休假。要說兩人昨夜歇得晚,不如說兩人今晨歇得早,許純玥哪裏起得來,駱原含叫了她許久也毫無動靜,無可奈何将人踢下床去。

許純玥這一摔一凍,總算醒過來了,十分不滿:“我好困啊,我才睡着呢!”

“早朝可不是兒戲,快些洗漱了過去。我還要再睡一會兒。”實際上,駱原含也睜不開眼,她說完翻個身就要繼續睡去。

許純玥只好坐在床邊上一邊穿衣服一邊絮叨:“要不我把官辭了吧,反正我去考舉也是為了娶你。”

駱原含聽了,忍不住嘆氣,這人明明沒有那個意思,說出來的話卻總是容易叫人誤會,自己當年年幼無知,定是這般被騙動心的。她這般想,說出的話倒是一點想讓許純玥改一改這毛病的意思也沒有:“你前腳把我娶進門,後腳就把官辭了。你不怕我爹打你嗎?”

“我這不是怕聖上讓我去當什麽将軍,萬一我戰死沙場,守寡的還不是你。我的好心好意,你爹應當是高興才是。”許純玥眨眼間已經穿好了衣裳,她們還沒有官職,也不曾有官服,想來還要趕制一批女官的官服才是。

“我爹覺着男兒就該死在戰場上。”駱原含對她爹極其了解,勸許純玥不要白費力氣,她感覺駱原含站起了身,便知她已穿戴完畢,便囑咐了幾句,“我昨兒叫流螢給你準備了手爐,等會兒出門別忘了帶上。還有披風,這時候外頭的風大,別偷懶着涼了。”

許純玥見她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便道:“一般的妻子不該是要起身替夫君整理一下衣物,将你說的手爐和披風都親自遞上麽,怎麽你就嘴巴說說?”

駱原含哪裏不知道,許純玥并不是真的在意她有沒有做到妻子的樣子,而是想拖累她,一起早起罷了,駱原含原本是打算早起的,想着兩人成親了,有個新面貌,可實在是起不來啊:“我實在太困太累了,我明日再起來吧,你快些走吧,別誤了時辰。”

許純玥想到洞房花燭夜,又趕緊走過去低下身,湊在駱原含的耳邊道:“你先睡會兒,等我下了朝回來再來找你。”

駱原含聽出了她的意思,整個人又往裏縮了縮:“我還要敬茶呢!”

“敬茶又不急,爹娘也起不了早,你不知道大姐她們來敬茶的時候,爹娘還因着太早一肚子怨氣呢!”

駱原含沒有回答,已經睡着了。許純玥見她這般,哼了一聲便出門了。

許純瑗早就在轎子裏等着了,許純玥脫下披風鑽進了轎子,坐在許純瑗的邊上。轎夫擡着轎子往宮門去,許純瑗見她進來不帶冷氣,便知她是披了披風來的,又見她手上拿着手爐,頓時心生羨慕:“你說大家都是青梅竹馬,怎麽公主就沒有原含貼心?”

“你都知道人家是公主了,還妄想這些?不過她帶出來的春和該是個細心的,總該給你這個驸馬準備了吧。”許純玥好不容易有樣東西可以讓許純瑗心生羨慕,怎麽可能會告訴許純瑗,這是駱原含讓丫頭準備的呢?

“哎,春和畢竟是伺候公主的,又不是伺候驸馬的,細心也細心不到我身上。你說公主她吩咐春和一句,讓春和替我準備一下也是好的嘛。”

很快,許純瑗二人就到了宮門口,兩人正要下轎,侍衛卻是攔住了:“驸馬不需下來,公主吩咐過,天涼,轎子直接擡進去便是了。”

這下,輪到許純玥咋舌了:“人家公主哪裏是沒想到,公主不愧是公主啊,啧啧啧,手爐這種東西準備了也是多餘。”

許純瑗心裏自然是開心不已,只是嘴上還想着安慰妹妹幾句:“怎麽就多餘了,縱是公主吩咐過的,轎子也入不了大殿,待會兒大殿外頭的風才叫大呢!”

許純玥想着,幸好是自己大姐尚公主了,自己不用受罪就能享受到這非同尋常的待遇,還真是好。

果然,到了大殿前,轎子停了,姐妹倆下了轎子看着眼前高高長長的階梯忍不住驚嘆,大殿這般高,一路上去得多冷啊。

許純玥立馬就将帶來的披風披上,又握緊了手爐,絲毫沒有要給大姐分享一下的意思。只是許純玥才将披風系好,便有幾個公公迎面走了過來:“驸馬來了,穿上披風可別着涼了。”

許純瑗接過他們手上的披風披上,領頭的公公立馬彎腰将手伸了過去,許純瑗便扶着他往上走。那公公一邊走一邊說:“待會兒驸馬先在偏殿候着,聖上宣見了,再由小的給您帶過去。”

許純瑗自然不會認為,這是新科狀元或是驸馬都會有的待遇,想着或許也是李容繡特意吩咐的:“是公主吩咐你的?”

那太監卻是搖搖頭:“小的哪有資格見着公主,是常福公公吩咐要伺候好驸馬。”許純瑗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有數了。常福是太監總管,一直跟在聖上邊上,跟她許家并沒什麽瓜葛,況且若是許家的緣故,也不可能單單照顧她,卻冷落了一旁的許純玥。這,還是李容繡吩咐好了的。

許純玥也是想到了這點,湊到許純瑗的邊上輕聲道:“你可千萬別再說公主對你不好了,這般用心,生怕你在宮裏吃了虧。也不想想,這都是你泰山家,有甚好怕的,需要照拂的是我才對。”

許純瑗想着早上出來,李容繡只是簡單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領,并沒有囑咐什麽,原本還有些怨念,想着這人怎麽如此放心,原來她是在背後都安排好了,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想着想着,臉上的笑意是如何也收不住。

“不要說得跟什麽可憐蟲似的,舅舅家的名號還不夠照拂你嗎?”

“我就怕他老人家不是要照拂我,是要把我往火坑裏推。”

“你放心吧,駱家還有這般多的少年郎,你與原含才新婚,不會叫你去什麽可怕的地方的。”

“你看身後,竟是還有好幾個女子呢,看來我們倆也不是最奇特的。”

許純瑗去了許從安所在的翰林院當了侍讀,想來也是公主向聖上讨來的,畢竟在自己爹手下辦事,那是輕松不少啊。許純玥則是駱南城軍中的守備。許純瑗和許純玥相視一笑,她倆都是靠妻家人過活的啊。

許純玥下了朝回了許府,便趕緊往房間去,此時也還早,駱原含還在沉睡着,她便趕緊脫去衣裳鑽進被窩來了個回籠覺。駱原含被她的動靜吵醒,卻也只是翻過了身繼續睡了。

兩人便這般睡到了日曬三竿了也不曾有丫頭來叫,想來駱南晴是理解得很。兩人漸漸轉醒,卻是緊緊相擁着,臉上便有些紅。兩人之前雖常常糾纏一處,可從來不曾夜宿一起,如今這醒來便見到對方的感覺,倒是叫兩人心動不已,只覺滿腔熱情化作了柔情,竟是生出幾分甜蜜來。

待到午後,兩人才前去敬茶,駱南晴倒是無所謂,許從安卻是有些擔憂,生怕自家女兒把駱原含折騰壞了,“你們年輕力盛,卻也要顧忌一些,不可貪戀。”兩人自然是鬧了個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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