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海上護航
離開兵工廠,郝鑫按照小布吉的透露的口風,在第二棟樓的三層找到了高炮。
這棟樓每層有六個房間,每個屋子差不多有60平米,就像普通住家一樣甚至擺滿了家具,不過每個房間都不一樣,很多家具都是傭兵們自己添置的。
單身的兩人或者三人住一個屋,有家眷的則可以享受私人空間的待遇。
不過畢竟傭兵們賺的是賣命錢,找情人的不少,可結婚有家眷的還真沒有幾個。
就算是傳出結婚喜訊的彈匣也突然間宣布婚期押後了,而且任務結束後竟然沒有留在法國陪他的未婚妻,而是和傭兵團又跑到了非洲沙漠的深處。這種宣布結婚又突然更改婚期的事情不常見,可是偶爾也會發生,大家幾乎什麽都沒問。
高炮就是單身士兵的典型代表了,和一名叫做約翰的英國傭兵住在一起,兩個都是負責傭兵團的空中運輸工作,戰時更是經常搭檔出任務,同進同出的關系極好。而且作為傭兵,軍事化的管理讓他們的宿舍環境也很幹淨,簡潔的甚至有種随時背上背包就可以離開戰鬥一樣。
郝鑫見到高炮的時候,兩個人都拿着本書躺在自己床上昏昏欲睡,和鐵塔那些陸地兵種不一樣,這些空軍們平時的生活要輕松很多,并不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鍛煉自己的肌肉。
見到人,郝鑫開門見山地說:“我要去努瓦迪布國際機場,明天可以嗎?”
“出去?”高炮放下書從床上坐起了身,約翰也看了過來。
“嗯,我有點事要辦。”
高炮揉了揉嘴角還沒好全的傷,支吾了兩句說道:“……頭兒知道嗎?”
“不知道。”郝鑫搖頭。
高炮哀嚎一聲捂住了臉:“天!你這段時間到底怎麽了?老是不安分?”
“只是去機場送點東西,不會出境。”
高炮哀嚎頓停,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高炮出門辦事,郝鑫提着一個大黑箱子上了飛機。高炮問他裏面是什麽?郝鑫笑了笑,沒有回答。
直升機最後降落在毛裏塔尼亞的努瓦迪布國際機場,郝鑫讓高炮在機內等他,他則提着箱子在機場內行走,來到了國際傭兵組織的專用跑道,見到那名昨天便聯系好的黑人機長。
國際傭兵組織的綠燈為傭兵執行任務提供了十足的方便,可是也滋生了犯罪,那些機長們會負責少量武器的運輸倒賣,走私,偷渡等等,只要給出足夠的錢,他們可以為你鑽那些漏洞,只要有錢。
郝鑫将箱子遞給黑人機長,又給了他一千美金,交代了兩句就急匆匆地走了。
黑人機長把錢揣好,将箱子提上了飛機,就那麽堂而皇之地甩在椅子上。飛機飛行的過程其實很安全,主要是過海關比較麻煩,不過他在這一行已經幹了很久,有各式各樣的渠道,從未失手過,否則他今天也不會在這裏了。
回到基地,郝鑫緊張地等待消息,直到尾款在三天後彙入,他才松了一口氣。
其實,那兩把武器的價值并不高,只是他的“問路石”,真正重要的是這樣做能否行得通。
現在看來顯然很好。
那麽,接下來就是想辦法繞過高炮了,一兩次拜托他還行,時間長了肯定會傳到郝運的耳朵裏,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不過現在想這些還稍微早了一點,和郝運去索馬裏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那才是讓他頭疼的,尤其讓他想不明白為什麽郝運非得帶上他不可?
現在的索馬裏航道已經安全了很多,往日的那些大型海盜團幾乎都被歐盟海軍剿滅了,現在主要擔心的是什麽事就敢幹的恐怖分子。
這種危險的環境,據他了解,郝運應該把他放在遠遠的,安全的地方。
為什麽?
非要帶上自己的原因是什麽?
出發的日期終于到了。
提前一天郝鑫就做好了準備工作,背包裏帶上了他的特別挑選出來的軍刀“瘋狗”(Mad Dog Knives),以及将銀色外殼做過塗黑處理的意大利伯萊塔92F型手槍,然後又将他已經用順手的MSG90軍用狙擊步槍分解裝箱,行軍包裏裝了一些戰地急救的醫療物品和野外生存的物品,除了沒有手雷外,幾乎是準備了全套的戰備物品。
他也知道這次出去戰鬥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郝運肯定不會讓他參加戰鬥,可是作為一名真正的戰鬥人員,他的靈魂一直渴望再次踏上戰場征戰,所以在不覺間,他幾乎将狙擊手的一套裝備帶齊了。
一大早,郝鑫提着裝備來到傭兵基地內的機場,高炮、天使和郝運早就已經在那裏等候了,同行的還有六名基地裏的傭兵,可見這只是一次小型的護衛任務。
郝運看到他帶的那些東西後,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蹙,然後什麽都沒說地一揮手:“出發。”
高炮開着運輸機載着他們降落在了毛裏塔尼亞的努瓦迪布國際機場,轉機後負責運送他們的依舊是那位黑人機長,郝鑫和對方的目光對上,下一秒就像是不認識一樣地移開了。
從西非飛到東非的索馬裏并不算遠,三個小時後便到達了。
郝鑫走下飛機,感覺到這裏的氣溫比毛裏塔尼亞要低上一兩度,空氣中的濕度也要高一些,而且和毛裏塔尼亞的貧瘠不同,這裏給人的感覺是混亂和危機,哪怕是那些有着正經工作的機場人員看人的時候都有種怯懦的猥瑣感。
索馬裏是一個戰争頻繁的國家,尤其是大量富有價值的貨輪通過這裏,并為這片土地帶來金錢後,同時也帶來了猖獗的恐怖分子,導致這裏的信仰混亂,普通民衆的人生安全缺乏,是一個讓人感覺不太舒服的地方。
郝鑫曾經來過索馬裏數次,尤其是在海盜最猖獗的時候,他作為一名新兵,曾經數次參與過索馬裏海運航線的“保镖任務”,并且好運地戰鬥過一次,抓捕了三名海盜,獲得了當地政府的獎金。
這時,“突突”的聲音由遠及近,一輛墨綠色的敞篷大卡車穿越飛機跑道開了過來,笨重地停在了他們面前。
副駕跳下來了一個中年的白人,金發碧眼,身形略微肥胖,在确認一番後奔着郝運就走了過去,激動地說道:“Shadow,我代表安娜小姐歡迎您!這邊請,安娜小姐已經命令人準備了一頓豐富的午餐。”
安娜!?
郝鑫恍然大悟!
他冷冷地看着郝運,舊仇再次湧上心頭。
安娜的姓名很長,當那種華貴的一長串的族譜說出來的時候,也代表了她不同于普通人的身份。
郝鑫對安娜小姐的了解當然并不多,他甚至從來沒有靠近過安娜小姐十米內,但是他知道安娜小姐有個讓人羨慕的祖父,被世人稱為“海運大王”的路易斯侯爵。
路易斯侯爵的航線遍布全球,船隊的數量讓人膛目結舌,光是巨型貨輪就有三艘,家族財力據說可以影響英國最高當權者的政治仕途,可以說是最為古老的貴族後裔。
曾經,路易斯侯爵在索馬裏的航運安全是由“利劍”負責的,并且合作愉快,可是當合約期滿後,路易斯侯爵的孫女,也就是安娜突然出面終止了與他們的合作,轉身就和“銀之戰争”簽訂了護航合約。
這對于“利劍”而言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可以說,那個時候,他們有四分之一的經濟收入都來自與路易斯侯爵的合作中。
那時候,他記得阿隆大哥說過,Shadow似乎憑借了一些手段成為了安娜的入幕之賓,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對此,郝鑫極度地不齒過。
可他今天見到安娜。路易斯後,他瞬間就從不齒變成了羨慕。
安娜長的幾乎完美,氣質高貴的甚至讓人無法直視,就像是活在國王城堡裏的公主,舉手投足之間就像是一幅濃墨淡彩的畫般,矜持的笑容裏甚至隐約還透露出絲絲的天真。
郝鑫對純潔的女人最沒有抵抗力,只可惜那些女人似乎都對他沒什麽興趣,反而性感火辣的女人更喜歡游走在他的身邊。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喜好,但是只要一天還是傭兵,他就不會選擇純潔的女人當自己的愛人,他怕給不了對方幸福,怕天使的堕落會讓自己悔不當初。
當然,他想的天使并不是眼前這個“天使”。
郝鑫将目光從安娜的臉上收回,淡漠地看着正癡迷注視安娜的天使,心裏的那點兒旖旎徹底散了。他對天使有很深的仇恨,僅僅比郝運差點一點而已,因為他清楚記得天使是如何設伏将他的兄弟們引入陷阱……
他們被安排在了安娜在索馬裏的一棟海邊豪宅,每個人都有一間單獨的房間,屋裏一應俱全,那種奢華感不像是來執行任務,而像是來旅游。
來旅游!?難道……
吃過午餐後,郝運的話證明了他的猜想。
郝運說:“把你的那些東西放下,到海邊玩玩,這裏晚上會有一個舞會,安娜答應我介紹一位漂亮的姑娘給你認識。”
郝鑫的眼角抽了抽,砸吧過味兒來了。
顯然郝運認為他最近脾氣大變,與受傷後沒有得到适當的修養有關系,所以借着這次任務将他帶了出來。
雖然索馬裏很混亂,但是這裏的富人區依舊很美,臨海,綠樹,整潔的房屋,碧藍的海面,與度假聖地幾乎沒有差距,而且這裏的海灘很安靜,哪怕周末天氣最好的時候人都不多,因為這片海域只對在這裏購買房屋的人開放,絕對是放松心情的最佳去處。
郝鑫聽完無語,應付了兩句就回了房間。
接着,郝運也消失了。
郝鑫肯定地認為郝運是去盡自己情人的義務去了,想必現在正在這棟房子的某個房間裏颠鸾倒鳳。
郝鑫在自己房間裏幹坐了一個小時,聽着窗外的海浪聲,想起在“利劍”時,自己的房間也是面海,從窗戶探頭去看,每次都能看見兄弟們在樓下的籃球場和沙灘上運動,那時候,只要他沒事,就一定會跑下去跟着一起練上一會。
為了能夠從戰場上活着回來,他們總會在任何有空的情況下鍛煉自己,哪怕是增加一絲的力量,一絲的速度,一絲的柔軟都好,漸漸的,郝鑫就養成了鍛煉的習慣。
這麽想着,就像是某種物質在催促着他一樣,郝鑫還是忍不住下樓走向了海灘。
“嘩啦——”
“嘩啦——”
郝鑫赤腳走在海岸線上,白浪帶着細沙沖刷着腳背,海風刮過,那種汗毛孔都舒展開的感覺讓他心曠神怡。
忍不住就這樣走了一圈又一圈。
再擡頭,郝運就從別墅走了下來,還是穿着那套叢林作戰的迷彩服,褲管和袖口挽的很高,手裏拎着粗犷的高幫的軍靴,慢悠悠的向他走來。
郝鑫站定腳看着他,确定自己該回去了。
“這裏還行吧?”郝運走到面前站定,問他。
郝鑫“嗯”了一聲。
“那麽就開心點玩。”郝運擡手摸上了他的腦袋,笑開白牙,“我看着氣色也挺好。”
在這種爽朗的笑容中,郝鑫蹙眉移開了目光。
郝運說:“你在這裏住幾天,回頭我來接你。”
“?”
“我剛剛見了船長,決定明天出航,來回大約七天,你要玩的開心點,接下來半年怕是再也沒有這麽輕松的任務環境了。”
郝鑫蹙眉,被這種清晰傳遞過來的體貼和溫柔狠狠堵了一下心髒。好一會才說道:“我也要上船。”
郝運收了臉上的笑,深深地看着他。
郝鑫重複:“我也要上船。”
“一定?”郝運蹙眉。
“嗯。”郝鑫點頭,他不想留在這裏,這種被郝運刻意營造出來的溫暖環境會打磨掉他的一些想法。
他有這種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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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