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蘇棠滿眼莫名,循着郁殊的目光,朝那封信看去。
字跡隽秀,紙頁齊整,并無異樣。
她複又看向郁殊,方才還好好的,而今卻滿眼的幽怨,不由蹙眉問道:“怎麽?”
郁殊心裏涼飕飕的,思緒都停轉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這信,你寫的?”
蘇棠眉心皺得更緊,她方才寫時他就在身邊,怎會不知是她寫的?不由沒好氣了幾分:“是,上面不還寫了名字,給易齊的。”
“不用你說,我識字。”郁殊将信放在桌上,心裏如蒙着一層炮竹炸後的濃煙,嗆得他心裏酸脹,卻又說不出重話,最終只道,“你想讓易齊來陪你?”
蘇棠不解:“什……”剛說了一字,她便反應過來,擡頭看着郁殊,下刻将書信拿起來便要朝裏屋走。
郁殊心一涼,忙要跟上去。
蘇棠卻突然住了腳步,沒有回頭,只道:“信是我寫的,‘佳人’不是我。”
這一次,再未停留,直接進了裏屋,房門“碰”的一聲關上。
郁殊怔怔站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佳人”是旁人,唇不受控的彎起,待反應過來匆忙斂起笑。可想到方才自己頭腦一熱便口不擇言,心中陣陣懊惱。
看着緊閉的房門,郁殊垂眸,默默朝裏屋走去。
房門未曾落鎖,蘇棠正安靜坐在床邊,翻看着牙行給她整理的各處要出手的鋪子,聽見身後動靜也未曾回首。
“咳……”郁殊清咳一聲,走到她身後,“方才那些混賬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那不是撚了易齊的酸嗎。”
蘇棠整理手中告示的手一頓,很快恢複如常,仍舊不言不語。
郁殊見狀,試探地轉了話:“你大抵還沒用晚食,可是想吃馄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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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聞言一怔,方才沒覺得,此刻一說,竟真的有些餓了。
郁殊又道:“我去備着?”
蘇棠終于扭頭看向他,而後徐徐道:“所以,那夜的馄饨,當真是你包的?”
郁殊臉色一變,那夜的馄饨她說不甚好吃,他總不能再提是他一下午的成果?
可迎着蘇棠的目光又否認不得,最終轉頭走出裏屋。
蘇棠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剛要低頭再看手裏的鋪子,一旁豎着的銅鏡卻清晰映入眼中,鏡子裏的人,唇角微彎。
……
翌日,大牢。
寧忠正待在熟悉的牢獄中,等着一會兒的杖責。
自入朝為官,便時不時有人說他當謹言慎行,可他偏生忍不下。
先皇還在時,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四品言官,平日裏進些直語谏言,雖無人責罰,但他四品官職到從四品,再到五品,險些被發配出京。
直到那專權蠻橫的攝政王當政,他成了牢獄的常客,便是杖責一年都有上兩三次,每每夫人邊上藥邊落淚,要他謹慎着些,他一個不從,夫人便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比杖責還痛。
可這官職,卻一步一步往上升,直到升到谏議大夫。
獄卒走了進來,拍了拍牢門:“寧大人,走吧,咱們這次輕些。”
寧忠起身,熟門熟路領罰,以往倒沒覺得怕,不知為何,今次竟有些發虛,到底是老了。
眼見板子便要落下,寧忠緊閉着眼睛。
“慢着。”輕飄飄的二字飄了過來。
獄卒早已跪下行禮。
寧忠睜眼,正看見披着緋色大氅的郁殊走了進來,當時氣不打一處來:“老臣不過杖責二十,王爺還要親自監刑不成!”
郁殊站定在牢獄門口,大氅細細拂動着:“将寧大人接出去吧。”
“是。”門外很快便有人走了進來,攙着寧忠便要往外走。
寧忠一頓,看向郁殊:“你不要以為放過我,我便不會再彈劾你,郁殊,你欺君罔上,專權蠻橫,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呵……”郁殊譏诮一笑打斷他,轉頭看着寧忠,“聽寧夫人說,輔相被軟禁時,寧大人沒少四處奔波替其開脫?沈世子上奏赦免輔相時,寧大人更是第一個附議的?”
輔相,是他手底下的人。
寧忠一僵,不自然看向一旁:“都是朝臣,我……”
餘下的話到底沒說出口。
小皇帝當政不過十日,便急于鏟除異己,朝堂之上不少朝臣結黨營私。
攝政王雖混賬了些,但到底任人唯賢,且有幾分真本事。
“哼。”最終,寧忠一甩袖朝大牢外走去。
只是這剛正不阿的背影,在看見牢獄門口的寧夫人時不覺低了下來:“夫人息怒……”
郁殊仍站在牢獄門口處,聽着寧忠那句句讨好的“夫人”,不知為何,心底竟甚是歆羨。
他想稱蘇棠“夫人”,可卻又怕逼得太緊,她再如當初那句“膩了”一般,不肯對他放半分心思。
“王爺!”高衛從外面走了進來,小聲道,“之前來過王府找您的那位白衣公子,今日去找蘇姑娘了。”
那公子倒是來過幾次,只是王爺次次不見。
郁殊一頓,下刻轉身飛快朝外走去。
……
蘇棠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白衣男子,滿眼不解。
她今日去看了幾處鋪子,有幾家很是滿意,回來時便被攔住了。
“蘇姑娘。”白衣男子對蘇棠一拱手,清雅一笑。
蘇棠看着他,看着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卻身姿修長,彬彬有禮。一身的白衣,墨發半披半散在身後,發髻一根玉簪,墜下兩根白色發帶,風流俊雅。
唇角更是微彎着,始終帶着一抹笑。
只是那雙眉眼……
蘇棠一怔,那雙眸微挑,有幾分媚意,竟有些像郁殊。只是一雙劍眉,為他添了沉穩周正,不似郁殊那般張揚放肆。
“這位公子……”
“在下梁憶抒。”男子拱手行禮道。
梁憶抒?
蘇棠皺眉,可看着眼前人,她突然道:“昨日是你跟蹤的我?”這種感覺很是相像。
梁憶抒仍淡雅笑着:“正是在下,若給蘇姑娘帶去不适,在下便先賠個不是。”
蘇棠再未多言,只道:“你來找我,有何事?”
“和靖成王郁殊有關。”梁憶抒頓了下,“他不肯見我,在下也只好出此下策,來找蘇姑娘了。”
“你究竟是何人?”
梁憶抒沉吟片刻:“若論起來,我大抵算是他的……弟弟。”
“什麽?”蘇棠詫異,她從不知郁殊竟還有個弟弟。
梁憶抒笑意斂了幾分,而後徐徐道:“家母臨終才告知的,我此番入京,也并非攀龍附鳳,只是想完成家母遺志。”
“遺志?”
梁憶抒眼中似是追憶:“家母曾将郁殊抛在京城……”
蘇棠安靜聽着郁殊的過往。
郁母那時被追查,帶着孩子根本無法逃出京城。
所以,她将郁殊棄在了京郊。
幼時被抛棄,郁殊一人孤苦伶仃長于破廟之中,受盡寒苦。
後來,郁母在他鄉遇見了梁憶抒的父親,與梁父相處時日長了,便喜結連理,生了梁憶抒。
憶抒,憶殊。
細細說來,不過三言兩語,可年幼的孩子在這十餘年中遭受什麽,誰又真的知曉?
蘇棠怔怔立在原處,郁殊近乎自厭的毀自己的身子,曾萬般嫌惡對她說:他本就是污濁穢地的野狗,還有被屈辱的過往……
“我無法替他決定,他是否該見你。”蘇棠看着梁憶抒,她沒經歷過郁殊的苦痛,也做不出替人原諒這種荒唐事來。
梁憶抒了然,安靜笑了笑,剛要開口說些什麽,便見一輛馬車朝這邊疾馳而來,伸手護着蘇棠躲到道邊,方才道:“在下前來,并非奢求他的原諒,而是家母讓我來……”
他的話并沒說完,便被打斷。
“棠棠。”郁殊從馬車下來,本涼薄的目光在看見梁憶抒碰蘇棠手臂的手時,添了幾分怒火,大步走到蘇棠身旁,将多餘的手扇去,順手解下大氅披在她肩頭,“都臘月中了,還穿的這麽單薄?”
說着,他攥着她的手便欲離開。
梁憶抒忙跟了兩步:“郁……王爺!”
郁殊卻充耳不聞,帶着蘇棠上了馬車,馬匹低低嘶鳴一聲,越過梁憶抒飛快朝京郊小院駛去。
蘇棠看着他。
郁殊罕有的靜默不語,只是攥着她的手始終未松,指尖冰涼。
蘇棠看了眼身上的大氅,一陣陣的松香,垂眸任他攥着。
直到到了小院,進了屋子,郁殊很是順手朝爐火中添了幾塊柴,方才回頭看着蘇棠:“棠棠,往後不要在街上同陌生男子來往。”
蘇棠不解:“嗯?”
郁殊道:“你須得記得,這天下男子,沒一個好東西。”
“……”蘇棠凝滞片刻,複雜問道,“你不是男子?”
郁殊頓了下:“我往日對你做的那些混賬事,也算不得好,”話落卻又道,“你安心,往後定不會了。”
蘇棠安靜看着郁殊,見他始終沒有絲毫異樣,心底無奈輕嘆,卻也沒有多問。
這日,郁殊再未出這個院子。
夜色漸沉。
蘇棠今日跑了幾處鋪子,很快便宿下了。
可半夢半醒之間,她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停在她的床榻邊,而後坐在了腳踏上。
“棠棠。”許久,溫柔低啞的聲音傳來。
蘇棠緩緩睜眼,便看見一人穿着茶白色的衣裳,坐在床榻旁,眉目如毒罂粟般在夜色裏張揚着媚色,只是此刻那雙眸裏一片黑暗。
“阿郁?”蘇棠聲音仍帶着初醒的悶啞,卻盡是詫異。
郁殊有時性情不穩,卻很少會如此裝扮了,今夜竟是這段時日以來的第一次。
“嗯。”郁殊輕輕應着,伸手抓過她的手,攥在手心方道,“睡不着。”
蘇棠看着他。
“棠棠,你也會離開我嗎?”郁殊柔聲問,可抓着她的手卻不覺用力。
蘇棠一怔,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應些什麽。
莫名的茫然與惶恐。
茫然于她不知自己對郁殊的感覺,惶恐于她怕一旦生了得到的心,便會貪得無厭,重蹈覆轍。
“你不可以放棄我,”郁殊攥着她越發的緊,“棠棠,我只有你了。”
“所有人都以為我不記得,可我曾親眼目睹他命人殺了她一家,滿院的血,”郁殊聲音越發的陰冷,手中的力道逐漸增大,“她帶着我跑了出來,她說永遠不會抛棄我,卻食言了……”
“郁殊,郁殊!”蘇棠輕喚着他。
郁殊猛地回神,手中忙松了些,揉了揉她的手背:“攥疼你了?”
蘇棠搖搖頭,良久問道:“是誰?”
郁殊仍揉着她的手,聲音平靜下來:“大抵是我該叫一聲‘爹娘’的人吧。”
蘇棠怔愣,呆呆看着他,半晌手背翻轉過來,緊緊抓着郁殊的手。
郁殊一愣,看了她握着他的手一眼,而後彎唇笑了出來:“沒事了。”
……
“梁某不日離去,盼申時三刻在城郊遙橋,能見蘇姑娘一面,有事相告。憶抒敬上。”
十五這日,蘇棠正在馄饨鋪子,不一會兒小七便偷溜到她身邊,給了她一個字條,字跡清雅,倒是如其人。
她将字條放入袖口,心中卻一陣糾結。
如今臘月,天暗的早,申時,天色已有些昏暗。
蘇棠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待到她到達遙橋時,梁憶抒早已在那兒等着,仍舊穿着一襲白衣,在暗色中很是顯眼。
蘇棠走上前去:“梁公子。”
梁憶抒轉頭,作了一揖方才笑道:“蘇姑娘喚我憶抒便好。”
蘇棠看着梁憶抒的眸,不覺怔了下,而後才反應過來:“還是喚梁公子吧,”她不自在的笑笑,“不知梁公子喚我前來有何事?”
梁憶抒并未再就稱謂多言,沉吟片刻方才從袖中拿出一疊文書,只是很是陳舊了,早已泛黃。
蘇棠不解。
“這是家母入京的路引,”梁憶抒解釋道,“家母幾乎每年都要入京一次,直到……聽聞攝政王扶新帝、把朝綱後,再未出過那座小城。”
“家母曾尋過郁殊的,只是未能尋到。”梁憶抒頓了下,“還求蘇姑娘能告知他,此番入京,并非我代家母求得原諒,錯便是錯,此生無法彌補。在下入京,只是承家母遺志想他知道,他有親人,他亦并非不被人所愛。”
蘇棠看着手中的路引,看着眼前人的眉眼。
眼尾微揚的弧度,像極了郁殊。
“他亦并非不被人所愛”。
蘇棠想到郁殊,只覺心口猛地跳了一下。
這種感覺……像極了當初在教坊司初初見到郁殊時的那一眼。
從來都與這張臉無關。
“蘇姑娘?”梁憶抒不解。
蘇棠猛地回神,仍看着那雙眸,雙目亮閃閃的,好久攥緊了手裏的路引,輕輕颔首道:“好。”
……
郁殊怔怔站在遙橋旁的樹下,看着不遠處的男女。
蘇棠是個“膚淺”的。
當初在教坊司第一次見到他時,便被他的臉吸引;在固永鎮自傷眼睛時,她看着他臉上的疤滿眼的惋惜;她還讨厭他身上那些醜陋的傷疤……
如今,終于出現一個和他長得幾分像的,沒有傷疤的男子,清雅如玉又有少年意氣,所以,她才會那樣看着那個男子……
用她初次看見他時亮晶晶的目光,看着那個叫梁憶抒的男人。
可他又能做什麽?
他能對她如何?
若真的将她囚禁,只怕先瘋的是他。
他只能裝作不知,轉身離去。
……
蘇棠回到院落時,天色已經大暗,頭頂孤月無星,遠處卻又燈光點點,帶着寒冬的蕭瑟,卻又有京城的繁華。
打開院門,蘇棠腳步忍不住頓了頓,以往這個時辰,郁殊早已或在屋裏、或在院中等着,可今日,小小的院落空蕩蕩的。
蘇棠垂眸,揮去多餘的心思,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莫名的陰冷。
蘇棠凝眉看向一旁的爐火,只還茍延殘喘着冒着幾絲火星。她頓了頓,剛要拿出火折子再将火爐點上,裏屋卻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動靜。
蘇棠手一僵,轉頭朝裏屋門口看去,那兒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真切。
她呼吸都放輕了許多,不由攥緊了燒火棍,朝裏屋門口走去。
下瞬,裏屋卻有火苗躍動,一盞燭火點亮,照了滿屋的暈黃。
“吱”的一聲,裏屋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蘇棠朝着燭火處望去,看清來人眉眼時,心中松懈下來,卻又在看到他的裝扮時,眼中盡是驚訝。
郁殊穿着一身白衣,身姿颀長卓絕,發半披半散,綴着白玉簪及白色發帶。
像極了梁憶抒的裝扮。
不同的是,他的眉眼在夜色裏越發的張揚,帶着詭谲的绮麗,如肆意盛放的毒昙花,驚豔至極,反将白衣襯出了妖氣。
蘇棠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喚他郁殊還是阿郁。
“好看嗎?”郁殊垂眸清雅一笑,緩步走到她跟前。
不過比他年少幾歲罷了,地位、權勢、本事,便是樣貌,那個姓梁的何處比得上他?
卑劣的影子。
可他卻連影子都容不得!
蘇棠緊皺眉心,他是好看的,可這好看裏卻夾雜着詭異,讓她極度不适的詭異。
——他不該如此。
“為何不應呢,棠棠?”郁殊伸手撫着她的臉頰,“我不好看嗎?臉上的疤早就淡不可察了,身上的疤也慢慢消去,你不喜歡嗎……”
“我不喜歡。”蘇棠冷靜道。
郁殊怔住,眼底強留的光熄滅,一片黑暗。
她的拒絕來的飛快。
竭力的讨好,卻再也換不回她的喜歡,正如她當初說的那樣。
——“膩了。”
“棠棠……”郁殊聲音茫然,她不可以不喜歡。
蘇棠攥了攥拳,走上前将他發間的白玉簪拆去,墨發如練垂落。
她看着他熟悉的眉眼,下刻道:“我喜歡這樣的。”
蘇棠踮腳,攬着他的後首,吻上眼前人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正文就要完結啦~
應該會有日常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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