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拔了劍,你就是我的人
白亦諾和眼前俊美絕俗的人隔着一柄劍的距離,準确得說,是一柄劍鞘的距離,眼前的人并沒有将劍抽出來,不過這不影響他彎起眉眼細細打量他。
眉間那一點梅花紋和身上潔白的道袍宣示着這人是璇玑道門的弟子,并且仙脈已成,白亦諾能看出他眉間淡藍的梅花紋隐隐泛着金光,難道這人是璇玑道門的掌教?
除去那人冷若冰霜的神情和脖子上散發着陣陣寒意的冷劍,眼前真是不可多得的補藥,大補!只要奪了他的仙脈…..将他拆骨入腹….
思及此,白亦諾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
“雲師兄,這個人的表情好惡心。”
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道童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如是說道。
白亦諾聞言收起了臉上垂涎欲滴的表情,正色道:“原來你不是鬼啊。奇怪,人間居然還有此等絕色。呵呵呵,這位道友,一場誤會,不如先放下手中的劍…..”
“師兄,這裏有只剝了皮的狐貍。”
聽到前面師弟的喊聲,那人放下了手中的劍,大步走向狐妖的屍體,蹲下身細看後,直起身走向白亦諾,他的聲音清洌如山泉一般:
“是你收了這只狐妖?”
“咳咳…正是…”
白亦諾心裏一跳,暗道:早知道應該毀屍滅跡。
“奇怪,明明已經收了妖,怎麽伏魔鈴還在響。”
站在那人身邊的一個道童看着腰間緩緩搖動,發出清脆鈴音的銀色鈴铛,不解得問道。
這鈴铛是璇玑道門的法寶,伏魔鈴。平日裏無論怎樣風吹、擺動它,都不會動,不會發出任何響聲,只有遇到妖邪魔物才會自動搖晃,以清脆的鈴音示警。
白亦諾不動聲色得收起自己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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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鈴音辄止。
小道童看腰間的伏魔鈴不搖動了,點點頭道:
“應該是狐妖的妖氣還沒散盡。”
“再行一日路便是蝕魔殿,夜色已晚,在此休息吧。”
那人對身後的幾個璇玑弟子說道。
幾個弟子聞言都原地坐下,盤腿打坐,那人尋了一亮處也徑自盤腿坐下,閉眼打坐,如果細看,他的身體與地面是隐隐懸空的。
白亦諾摸摸鼻子,腆着臉湊到那人身邊,
“這位道友,相逢便是緣。我叫白亦諾,千金一諾的諾,嘿嘿嘿。不知這位道友的名號?”
“雲慕寒。”
“哦哦,慕寒兄!久仰久仰,你這柄劍不錯,借我看看。”
白亦諾說着便抽了雲慕寒腰間的冷劍,方才他一直覺得這柄劍有點蹊跷,冷得不似凡物。
“叮”得一聲,冷劍出鞘。
“好劍啊!”
白亦諾打量起手中的冷劍,薄如蟬翼,刃如秋霜。
劍身通體銀白,泛着凜冽的寒意。
融浸冷冷月。
冷月劍?
他的腦中突然出現這一句話,還來不及思索,只聽身後傳來驚呼聲。
“啊——這…師兄…”
白亦諾轉了身去看身後的衆小弟子,皆面色發白,顫着手指着白亦諾手中的劍。
雲慕寒在白亦諾抽出冷月劍後也睜開了眼看着他,眼裏有一抹道不明的意味。
“怎麽了?”
白亦諾疑惑道,看看手中的劍,沒什麽問題啊。
“公子不知,我們璇玑道門的弟子,貼身的劍都是自己修習的根脈初成時煉制出來的,只有自己能使用,也有另一個含義,如果誰拔出了劍,就是命定之人…..”
“刷”得一聲,白亦諾面無表情得将冷月劍塞回劍鞘,快速得放回雲慕寒身邊,又一跳跳出三丈遠,離得雲慕寒遠遠地,尴尬得笑道:
“哈哈哈,手滑,純粹手滑,大家都沒看到吧,啊哈哈哈…..”
衆小弟子面面相觑,他們雖然道行不高,但都不是瞎子。
雲慕寒只又閉了眼,顧自打坐,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白亦諾以為雲慕寒會一劍劈了自己,哪知他竟沒有半點動靜,心下一嘆,這個小美人這麽冷,可真是有點遺憾。
衆小弟子都好奇得打量起白亦諾,又擔心雲慕寒生氣,是以不敢出聲。
白亦諾見他們的視線都火辣辣得盯着他,似是要看出這幅皮囊下的原形一般,彎起一個笑,走到方才與他說話的小弟子身邊,靠着他坐下,低聲道:
“這位小道友怎麽稱呼?”
那小弟子見他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年樣,狐疑得看着他,卻不答話。
白亦諾心下了然,故作深沉道:
“你別看我長這樣,其實我已經是條老黃瓜了,只是刷了層綠皮,裝裝嫩而已。畢竟行走妖魔間,這幅樣子容易吸引到他們…然後我再甕中捉鼈。”
小弟子頓時肅然起敬,心裏已經把白亦諾當成隐世的高人了,對他道:
“我叫雲追。我們都是璇玑道門的弟子。”
白亦諾點點頭,接着問道:“可是衆道門相約作法收妖伏魔?”
他一路走來,見到不少道門弟子三五成群得往同一個方向趕去。只是他剛蘇醒,還不能很好得控制身上的魔氣,不願與道門修真者正面沖突,便擇了他們的反路走。
雲追狐疑得看着他,三上仙及衆靈仙、仙長都對其各自管轄的人間道門發了仙令,去蝕魔殿探明元嬰動向,其中不乏不懷好意的,畢竟如果誰能控制魔帝元嬰,也就意味能主宰三界,不論修真者還是龍族、妖族,都趕往了蝕魔殿,眼前這人怎會不知?
白亦諾在雲追臉上清清楚楚讀出了他的心聲,腼腆得笑了笑:
“你也知我們正一的,“兩耳不聞山下事,一心只修丹中道”,我這次下山是為了練一枚長生不死的丹藥,還差一味藥引,聽聞這裏有妖魔起伏,便來看看。”
“你還差哪位藥引?”
白亦諾一滞,不想他還接着問,随口編了個
“千年蛇妖的膽。”
雲追點點頭,鄭重道:“聽聞蝕魔殿入口便由魔帝座下的四大魔獸,其中之一的千年蛇妖把手。道長果然心系蒼生。”
當年封魔大戰,随着魔帝的消失,其餘魔獸也下落不明,只有蛇妖化為巨石永久沉睡在了蝕魔殿入口。蝕魔殿入口有魔獸設置的結界,封魔一役,死傷無數,魔帝既已消失,化為巨石的魔獸也無足為俱,便沒有去管它,傳聞魔帝元嬰重生,五神獸會齊聚蝕魔殿,屆時,又會是一場惡戰。
看着雲追心事重重的樣子,白亦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既然都是傳聞了,也當不得真。說不定魔獸都被封印住了呢。”
雲追聽了他的話,依舊眉頭深鎖,白亦諾也就沒有再去打擾他。既已探明他們動向,明日一早便與他們分道揚镳,他好不容易蘇醒過來,法力還未恢複,蝕魔殿一聽就不是什麽好地方,又有這麽多修真者趕去,他還是趁早離了這趟渾水為妙。
翌日天明,璇玑門的衆弟子都睜開了眼,準備動身繼續趕往蝕魔殿。
白亦諾早已清醒,他的元神不需要休息,但是這幅身體不行,聽衆小弟子悉悉索索的整裝聲,慢慢睜開眼,走到雲追身邊,對他笑道: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小道友,我們改日再見。”
雲追停下手邊的動作,看向白亦諾,疑惑道:
“白公子,你不與我們同去蝕魔殿嗎?”
白亦諾打哈哈道:“我突然想到煉丹還差一味藥引,我先去尋那味藥,之後再與你們會合。哈哈哈。”說着便要腳底抹油溜走。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熟悉的冰冷又架在他脖頸間。
白亦諾身體一僵,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人,擠出一個笑道:
“慕寒兄…這是何意?”
“你不能走。”
雲慕寒淡淡道。
“這…..為何我不能走?”
白亦諾心下一跳,難道雲慕寒看出了他的真身。
只見雲慕寒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豔若牡丹,燦若朝陽。
衆小弟子皆倒吸一口冷氣,天啦撸,千年鐵樹開花了,萬年冰山融化了,若葉掌教,快出來看啊,大師兄笑了!
接着聽他緩緩道,
“拔了劍,你就是我的人。”
赫!這真的是大師兄嗎,難道不是被奇奇怪怪的東西奪舍了嗎!衆小弟子受不住刺激,暈了過去。
白亦諾臉上的笑意一僵,
“雲公子…你在說笑嗎…啊哈哈,今天天氣不錯,怎麽這麽冷。”
雲慕寒也不答他的話,左手将冷月劍從他脖子間收回,往空中一扔,冷月劍便懸浮在空中,右手抓了白亦諾的領子,一提氣就輕躍上了冷月劍。
頭也不回得對身後的衆小弟子道
“跟上。”
說完便禦劍往蝕魔殿方向飛去,衆小弟子忙從驚愕中回神,紛紛往空中擲了劍,跳到劍上,跟在雲慕寒身後。
白亦諾這具身體遠遠達不到禦劍飛行的地步,禦劍飛行講究的是靜心,璇玑道門修習的是心道,是以對其門下弟子不難。
可是苦了他。
這具身體也不知為何,戾氣纏身,許是修行之人心性不定,修行過程中出了岔子,隐隐有入魔之相,只是魔脈還未生成,再加上白亦諾自身的魔氣,心更不定,腳下懸浮,雙腿打顫,只得緊緊地抱着雲慕寒的腰,才能不讓自己掉下去。
“你身上有魔氣。”
雲慕寒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白亦諾差點松開了他的腰,險些掉了下去。
白亦諾堆起一個笑,
“阿,貧道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剛收了個噬魂魔,九死一生,想是那時沾上的魔氣還未淨化完….”
雲慕寒也不點頭,也不答他的話,只靜靜得看着前方。
他自己也不知,為何見到白亦諾要走,鬼使神差得攔下了他。
他隐隐覺得,很久之前,有個人,似乎也像他這樣對他笑。
作者有話要說: 球收藏球留言球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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