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怕的是我自己
事實上,她連普通人的戀愛都不敢再去挑戰,還有什麽信心去觸碰一段雲泥之別的暧昧關系。
她已經不是韶華鮮美的少女,有資本,有時間,去追逐那些電視劇般的風花雪月,她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去轟轟烈烈地燃燒了。她早過了愛幻想做白日夢的年紀,面對身邊的誘惑,這等送到嘴邊的肥肉,她也只能遠觀,而不敢亵玩。
好友曾說,她這是在給自己畫在為牢。
可她已經在這個熟悉的大城市裏,摸爬滾打了十多年,她的青春和熱情,都消耗在這座城市,回頭看來,卻還一事無成,也不敢再有什麽期待。
再一次,她躲開了男子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足下,那十個光滑粉潤的腳趾頭。
輕輕嘆息。
時間,空間,同時為這聲嘆息,戚戚沉默。
閻立煌放在胸前的雙手,右手指動了動,沒有轉筆時熟悉的流暢感,他有些煩躁地松開了手,右手抓着膚手收緊,左手抹了抹嘴,也別開了眼。
但女子垂首,沉默般地無聲抗議,讓他反複深呼吸了三次,胸口起伏時,他聽到自己雷鳴般的心跳聲。
黑色大皮椅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仿佛也很不耐,有些急躁。
女子雙手交握,垂護在自己腹下,這本是最常見的商務禮儀,但看在人眼裏,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姿态。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水從之,宛在水中央。
越想要靠近,卻又離得更遠!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她輕輕撫了下手臂,那上面似乎浮出了雞皮疙瘩。她慢慢擡起頭,重新投來的目光裏,有無奈的肯求,水光微漾。
胸口一個起伏,長籲一聲,“算了,不想去就別去。要幹什麽,随便你!”
他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丁瑩終于如釋重負,肩頭也降了下去,臨走時她想說什麽,但張了張口,沒有出聲。
這時候,如果她說祝他和同事們玩得開心,好好放松休息,無疑立即會将剛剛熄下去的火又點燃,明智之舉,還是默默走開最妥當。
手搭上門把,輕輕旋轉,發出鎖開的聲音,用力拉開門,身後突然又傳來一聲詢問。
“丁瑩,既然你認為我們只是普通同事,那你還怕什麽,難不成怕我吃了你!”
左右有些不甘心麽,非要逼問到這樣尴尬的地步。
丁瑩咬唇,沒有回頭。
“不是,我……”
“不要總拿誤會來搪塞,故做友好理解。”
“我怕的,是我自己。”
門,被關上了。
閻立煌的臉上迅速閃過的一抹錯愕,女子殘留的背影在眼中漸漸消失,一個人的辦公室突然顯得有些空曠冷瑟。
他看向桌上被執遠的簽字筆,目光一點點加深。
這就是真相?
雖然這也并不難猜,可是……
“閻少,酒店已經訂好了,酒水我找蘇寧易購的朋友幫我們準備,經濟又實惠,還包送貨。而且,我還看到他們那上面有賣您喜歡吃的水果,您可以多吃一些,正好幫您除除濕。這蓉城的氣候啊真是的,只要不出太陽就陰得厲害,雖然說霾污染沒有京城的重。”
鄧雲菲喜滋滋地彙報着,輕盈悅耳的聲音,年輕俏美的容顏,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很是賞心悅目,令人心底陰雲瞬間消失。
閻立煌笑了笑,“菲菲,我知道你工作很認真,要不這季度項目完成,你的項目提成再漲五個百分點。”
鄧雲菲嘴角一頓,她已經許久不曾聽到男子這樣親昵地喚她小名,感覺到之前的那段關門對話大概是讓男子又有了些新的心境變化,不消思索,掬出一抹親昵讨好的笑容,轉步走到了大公桌一側。
“閻少,您明明知道人家跟着您走南闖北,要的根本就不是那幾個臭錢!”如此婉轉語聲,嬌膩姿态,但凡正常男人,誰能抗拒,誰又願意抗拒?!
閻立煌重新仰靠在黑色大皮椅裏,濃眉一擡,笑睨着女人,“菲菲,你還想要什麽?”
鄧雲菲呵呵笑出聲來,心中得意不由揚之于面。
男子眸色流轉,心思幾合。
此時,窗外明媚,樹影婆娑,蟬聲知知,誰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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