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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歸舟看見了一雙猩紅的眼眸。
帶着冷漠和嗜血狠狠的紮在他的心上。
那張白淨好看的臉沾染了鮮血, 同他的眼瞳一樣殷紅暗沉而又詭谲。
道歸舟還看見了他熟悉的少年褪去了臉上的稚嫩,身形也挺拔了許多。
不再是他常常瞧見的白衣勁裝模樣,一身黑袍裹身, 單手拎着碎星。
碎星的劍尖垂落在地上, 無數的鮮血在他腳下彙聚成河。
他像是從這煉獄裏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那人的神色漠然,但似乎又有幾分無趣。
眼裏已經沒有了常常令他沉淪的光。
道歸舟感覺自己的心口空了一塊。
他好像連呼吸都被人剝奪了。
但他的膽怯卻并不源于自己似乎快要窒息死去, 而是他腦海裏閃現的這碎片。
“小師叔?”
子鳴的呼喚将道歸舟從他從未感受過的情緒裏拉了回來。
道歸舟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子鳴,只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
就在他以為是池子的熱氣導致的時候, 子鳴的拇指輕輕的抵上了他的下眼睑,他眼眶裏有什麽順勢滑落:“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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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疼嗎?”
道歸舟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眼裏居然噙着淚水。
“沒事。”
他慌忙擺手,順手推掉了子鳴的手, 狼狽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艹。
丢人玩意兒。
不過就是看到幾個未來可能會發生的片段而已,
至于哭嗎?!
道歸舟在心裏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子鳴摟着他後腰的手沒有松開, 只是又問了句:“摔哪了?”
道歸舟确認自己沒有摔着:“……你接的及時, 我沒受傷。”
他頓了頓, 又忍不住看回子鳴, 只是視線終歸還是沒有對上他的眼睛:“你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我要……”
話說到一半, 道歸舟就說不出口了。
因為他和子鳴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近到道歸舟可以清晰的瞧見他臉頰、脖頸、頸窩上的水霧與水珠。
甚至可以看到他的頭發被熱氣蒸濕了。
還有他的身體線條。
結實而又有力, 難怪他能那麽穩當的接住他、抱住他。
摸起來……手感應該很好吧。
道歸舟的喉結不自覺的滾了滾。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究竟費了多大力才忍住沒有往下看。
子鳴揚了下眉,帶着笑問:“小師叔,怎的了?”
道歸舟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熱。
他想也許是因為今日這破池子的溫度有點高吧:“你先松手。”
子鳴十分自然的松開了摟着他的手。
道歸舟深吸一口氣, 後退了幾步,又沒忍住閉上了眼睛。
他面前沒有鏡子, 故而并不知道自己的耳朵紅的快要滴血,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有些紊亂。
噫嗚嗚噫。
這麽漂亮的一幅美男出浴圖他卻不能好好欣賞。
難過過。
因他閉上了眼睛,故而他沒有瞧見子鳴半阖着眼眸微微歪了歪頭, 視線始終落在他的身上。
道歸舟全身都濕透了。
落下來的時候,濺起的水花也給他腦袋澆了水。
他的頭發本就是用發帶随意綁起來的,此時也已經散落。
白色的衣袍緊緊的貼着他,讓子鳴不由得想到了記憶深處的一些畫面。
也是池子,也有這樣的雲霧缭繞。
只是面前的人他雖然是喜歡的,可性格沒有那麽招人愉悅。
也不會讓人覺着可愛。
子鳴眸中的神色有些暗沉。
他是故意的。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但他知道道歸舟不會往那方面想。
他垂眸,視線落在道歸舟的脖頸上:“小師叔方才是又瞧見了什麽嗎?”
道歸舟的手摸索到了旁邊的石塊,伸手一撐,就讓自己的身體離開了這口池子。
他睜開眼背對着子鳴站着,給自己施了好幾個小法術烘幹自己的衣服和頭發:“……你說說,你是不是姓蛔?”
子鳴無辜的眨了下眼,正準備說什麽,就聽道歸舟坦誠道:“的确瞧見了點東西。”
子鳴意外的挑了下眉。
道歸舟确認自己身上沒有水了後,又去幫子鳴把衣服撿好。
反正看都看到了,也沒必要在閉着眼睛作死了。
道歸舟拍了拍上頭的灰:“我在內室等你罷。”
子鳴微微颔首。
望着道歸舟遠去的背影,子鳴的笑意漸漸淡下來。
果然如此。
他能瞧見的并非是未來。
所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子鳴雖沒有頭緒,但卻并不像道歸舟那般有些糾結。
反正他總會知曉的,再說現在的道歸舟……他更好掌控。
子鳴勾了勾嘴角,想起了他故意讓道歸舟看到那兩個畫面時道歸舟的反應,這令他體內壓抑着的惡隐隐有些躁動。
他喜歡用一切手段來證明道歸舟是在意他的。
即便他的做法有些卑劣。
等子鳴收拾好來到前院時,便見蒼華真人同道歸舟站在院中說話。
他微微頓了頓,蒼華真人的視線就落在了他身上。
子鳴拱手:“掌門。”
蒼華真人沖他笑了笑:“無須多禮。”
他頓了頓,視線又往道歸舟和子鳴身上轉了轉。
道歸舟的發梢還有些滴水,但他也沒太注意。
至于子鳴,子鳴的頭發還蒙了層水霧,馬尾更是滴了一地的水。
蒼華真人輕聲問道歸舟:“你們一同泡了鴛鴦浴?”
道歸舟:“……喂,您有點師父的樣子好嗎?”
蒼華真人的語氣還是那樣不急不緩:“一起便一起了,這有什麽。”
他失笑:“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你們關系好,我倒還松了口氣。”
他擡手摸了摸道歸舟還有些濕漉漉的腦袋:“只是也要注意些分寸。”
道歸舟心道我和我崽要注意什麽分寸,我今晚就是抱着他睡也沒事,面上卻老老實實道:“我知曉了。”
蒼華真人又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一只白玉瓶子給他:“我要去後山坐一坐,你若是又不舒服了,便拿這頂一頂。”
道歸舟接過,沒忍住問:“師父,何必呢?”
蒼華真人低笑:“你日後便能明白了。”
他擺了擺手,又沖站在廊下的子鳴笑了笑,便直徑離開了此地。
道歸舟嘆氣收回瓶子,轉身走到子鳴身側,随手給他施了個小法術:“怎的不弄幹頭發?”
子鳴甩了甩:“無事。多謝師叔。”
兩人走進內室,道歸舟見他不問蒼華真人親自來找他是為何事,便主動開口道:“先前我們在臨溪鎮不是發現了玄天觀的陣法嗎?後來報給師門,天聽堂那邊傳信給玄天觀詢問了一下,玄天觀那邊記錄在冊的弟子、人員都未曾在瑾年抵達過臨溪鎮設下聚靈陣。”
子鳴點點頭,道歸舟繼續說:“故而他們也沒有法子解釋他們的陣法為何會出現在臨溪鎮。”
他頓了頓,似乎還想要說什麽,但卻還是沒有開口。
因為道歸舟想到了一個人。
但這個人在原著中……是在子鳴快要黑化的時候才叛逃師門。
按理來說不應該如此早就留下他的痕跡在臨溪鎮。
道歸舟微微擰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原著開篇臨溪鎮好像是沒有這個陣法的。
開篇好像也是子鳴和亦清還有一個內門弟子三人自行解決的這事,因此三人還受了點重傷。
所以……
他這一只穿越過來的蝴蝶扇動的翅膀就這麽牛逼?
直接改變了劇情?
道歸舟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子鳴放在桌子上的手上。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不會被這全世界最好看的手給殺死了?
【你別放心太早。黑化這事你我都說不清,說不定哪一天你一睜眼,出現在你面前的崽崽就是那個暴君。】
道歸舟:……有畫面感了。
子鳴卻是道:“小師叔,我聽說玄天觀是從廬雲山衍生出來的門派,廬雲山離我們如此近,為何不會是廬雲山那邊設下的?”
“好問題。”道歸舟打了個響指,十分驕傲的擡了擡下巴:“知道廬雲山第一宗旨是什麽嗎?”
“修仙飛升第一位,紅塵俗世滾遠點。”
道歸舟十分自信:“除非天要塌了,不然廬雲山的內門弟子不可能出山,而外門弟子接觸的都是符紙,并非陣法。”
【廬雲山的人知道你還給他們起了傳.銷口號嗎?】
道歸舟:那必然是不知道的。
子鳴若有所思:“天塌了嗎……”
他笑了笑:“小師叔,你覺着天會塌嗎?”
明明子鳴笑得十分正常,可道歸舟卻莫名的想起了那一個接着一個的噩夢。
他沒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道你現在要是給我來一刀的話,大概天就能塌了。
道歸舟誠懇道:“我希望不會。”
他大概是天底下最不希望天會塌的人叭。
畢竟別人天塌下來了還有個子高的先頂着,他就是……
得他先死了天才會塌。
舟舟無奈嘆氣.jpg
這個書中世界對他着實不夠友好。
他不等子鳴再說什麽,便一股腦的将方才從靈耀峰騙來的靈果擺在了桌子上,還往子鳴那推了推:“你說你喜歡吃甜的,靈山內門的夥食較為清淡,也沒什麽糕點,我便只能去靈耀峰問汶清師姐要靈果了。”
道歸舟頓了頓,狡黠的眨了下眼:“我騙汶清師姐我倆受了不輕的內傷,急需大補,她便塞了這麽多給我。你吃不完便帶走,別辜負我的心意。”
子鳴垂眸看着堆在桌子上快堆成了小山的果實,随手拿了個小小的靈果擦了擦送進嘴裏。
他對上道歸舟期待的視線,笑意真實了幾分:“很甜。謝謝小師叔。”
他輕聲問:“小師叔也會這般替亦清師叔他們讨要東西嗎?”
道歸舟想也沒有想就毫不猶豫道:“當然不會。”
他說:“你不一樣。趕明兒我要是偷偷下山了,我便給你帶些糕點,天聽堂旁有家糕點鋪,做的吃食可香了。”
他笑着同子鳴說:“我想與你分享。”
作者有話要說: 子鳴(變态笑容):我就喜歡看小師叔為我落淚。
六點還有一更~
明天有三更~答應大家的日萬~明天應該是中午十二點下午三點下午六點這樣。
別問為什麽我早上不發文,問就是起不來_(:з」∠)_
感謝在2020-09-03 09:50:59~2020-09-04 10:28: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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