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對天雷的忽然到來,三人心思各異。

樂卿是多了次能再度對祁司钰下手的機會;

祁司钰心往下沉,直覺此次天雷不同凡響,想要自行尋個好地方獨自歷劫;

對封禹而言,當務之急該驅趕走樂卿,再幫祁司钰。

祁司钰對樂卿在場很厭煩,開口再無先前得逗弄懶散,處處透着不悅:“還不走?在這等着被我的天雷劈,還是你想看見我狼狽歷劫的模樣?”

更或者是趁他歷劫無法分神之際,給他來個後被偷襲。

他是這般想着,待看清樂卿及封禹臉色時,驀然發覺竟不知不覺将內心話說了出來,惹得樂卿惶然,封禹皺眉不解。

既然說出來,祁司钰也不多做遮掩,反而将天雷抛在腦後,步步緊逼得往樂卿面前走。

“這次留下是想做什麽?讓我幹脆利落的隕落,還是找機會将我以修養元神為由的送去人間輪回,好給你繼續纏着封禹的機會?樂卿,別人不知道你幹的肮髒事,我和你是同族,想知道點過去還是簡單的。”

樂卿後退兩步,不是害怕他,是想趁此機會将手裏未能找到機會送出去的法訣捏散。

樂卿不斷提醒自己,他和梵音不同,不能用對付梵音的辦法對付他。

催眠自己的效果并不能很好的與祁司钰帶來的沖擊想抵消,見到此人嚣張猖狂的模樣,樂卿還是難以自控。

“祁司钰,你不要血口噴人。”

樂卿說着小心瞥着封禹,見人不動聲色,仿佛得到天大的鼓勵,繼而說出剩餘的話。

“我喜歡封禹,和陪在他身邊的是誰無關。往後不管有沒有你,我都會陪着他!哪怕他永遠不會喜歡我,也沒有關系,我也沒奢望他回應我,不是誰人都有我這份好運,能陪着他的!”

祁司钰聽得感動極了,啧啧稱奇:“好一副癡情模樣,如若你喜歡的不是我男人,保不準我一個沖動之下便幫你了。樂卿,你可真夠不要臉,當着我的面,對我的男人表達非分之想。是想趁我天劫将至,好給我來個大苦惱嗎?”

像是迎合祁司钰的話,遠處天雷聲陣陣,直達耳邊,仿佛下刻便要劈在身側。

樂卿見封禹沒有半句話要說的意思,越發得意:“太子殿下都不樂意理你。”

“樂卿。”封禹接話,在樂卿話音将落時。

這聲喊讓樂卿後背麻了下,接着瞪大眼睛。

“你先回天界,司钰要渡劫,孤想好好陪他,你在這會給他添煩惱。孤不想他一個不過三百歲的歷劫弄得跌宕坎坷。”

封禹平鋪直述,并沒有責怪,也沒有呵斥。

但落在樂卿耳中,這話已然很護短。

樂卿的視線落在旁邊神色變幻的祁司钰臉上,對方似乎也有些沒想到。

兩人關系沒有先前在他面前表現出來那般如膠似漆,這時得出這等結論也沒讓樂卿心情放松,只覺得這是後知後覺,當前何等情況依舊一無頭緒。

顯然封禹已不打算讓他繼續留下,說完這話,帶着還有話要說,但封禹卻不讓他說的祁司钰揚長而去。

徒留下樂卿一人望着天雷将至的方向表情複雜。

祁司钰不是自願跟着走的,他被封禹封住仙體,說不了話,動彈不得。

封禹将跟着來的豆豆施法送回小竹樓,帶着祁司钰前往不遠處的綿延高山裏。

進入山群那刻,封禹解封,祁司钰得以恢複自由。

下刻,祁司钰指尖捏着把鋒利鳳翎朝封禹喉間刺去:“你對他有情便直說,何必帶我來這裏?”

封禹輕飄飄拂去他的攻擊,在後推波助瀾,讓他身形亂晃,難以站穩,不自禁地撲向自己懷裏。

封禹接住人,順手奪走鳳翎,藏匿于指尖:“我是在幫你。”

祁司钰不信,鳳眸裏滿是低沉,渾身暴躁情緒:“我不信,你哪裏像幫我的樣子?分明是聽見他說的那番話,心不自覺偏移。是不是也想趁我歷劫時給我一下,好和人雙宿雙飛?”

“我若是有那個想法,将你丢在這裏自生自滅,豈不是更好?”封禹随口敷衍,帶着人往山群更深處走。

祁司钰氣極,眼睛都紅了:“你果然對他動心,封禹,你無情,也別怪我無義!”

祁司钰想要掙開封禹攬在腰間的手,獨自離去,卻不想封禹手勁異常之大,緊摟着沒撒手。

這人還真是妄想一碗水端平,那已經成為過去的梵音在他心裏算什麽?

“太子殿下如此為我着想,讓我不禁想是否太子殿下也為我神魂颠倒了。”

這本就是句再明顯不過的試探,若是封禹無心,按照性子,絕對會怼他兩句。

可誰曾想封禹竟然垂眸凝視他這張氣得兩頰生粉的臉龐少頃,頗為贊同地點點頭,語氣還有些惋惜:“是啊,這幾日相處下來,我發現司钰是個真性情,率真可愛,主要你長得很是好看。同你成婚前,碰上旁人,便會有人同我說是你如何的好看,那時我不屑一顧,如今倒是真香了。”

祁司钰傻了。

“封禹,你滾。”

封禹瞥着小鳳凰恨不得一身毛全部炸開的氣憤模樣,唇角微揚,這些日子來被迫受限的憋屈終于散去不少。

“不逗你了,看,你的天雷。”

封禹将人帶到地方,在一處極為逼仄的山縫裏讓祁司钰看東邊天際。

祁司钰到嘴邊的謾罵被堵回嗓子裏,條件反射看過去。

他的天雷被一朵巨大烏雲馱着飛快往這邊趕來,像是傍晚放學焦急趕回家吃飯的莘莘學子。

祁司钰:“……這真的是三百年鳳凰該有的天雷嗎?”

他怎麽記得兩百歲時的天雷雲朵只有臉盆大小,如今卻有遮天蔽日之感。

這似乎哪裏出了岔子?

封禹起初也有這番疑惑,後想到在他身上發生的事,對那朵大雷雲倒也能理解。

如若說那不是三百歲的雷雲,而是一千三百歲的雷雲,也就能解釋得通。

封禹是不會和祁司钰說的,免得走漏些東西。

于是,在祁司钰疑惑後,封禹也裝模作樣的皺眉做沉思狀:“不是,我記得我三百歲的雷雲很小。我想這可能是因為你嫁給我這個比你大一千多歲的龍族,才會引得你雷雲變化。”

祁司钰從未聽過如此荒謬的言論,翻了個白眼:“胡說八道!”

怼完封禹,他受此啓發,猛然想起自己真正的年歲,倏地沉默下來,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祁司钰有那麽片刻慌張,如若真是那樣,與他共同歷劫的封禹,只要回去稍作調查,便會知曉他的雷雲是怎麽回事。

祁司钰有了巨大危機感。

“你回去吧,這天雷我自己能應付。”

他要在天雷正式落下來前支走封禹,不能讓對方知曉天雷的威力。

封禹想,還是那麽聰明,一點就透。

這時想讓他走已經晚了。

天雷轟隆隆不管不顧的劈下來,順着逼仄一條縫朝着兩人沖過來。

祁司钰大驚失色,想要推開封禹,獨自迎上,被封禹反手抱住,手中橫空生出柄長劍來,抵擋住第一道天雷。

一千多歲的龍族對上這等天雷,稱得上小菜一碟。

但封禹沒有幫祁司钰撐到底,而是将那柄長劍塞到他手裏,低聲在他耳邊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天雷不能是旁人幫忙全部抗下,否則越往後渡劫越發艱難,稍有不慎,魂飛魄散。

而往往第一道天雷最為艱險。封禹已然幫他走過第一步。

祁司钰的耳邊還殘留着獨屬于封禹溫熱氣息感,燒的他內心潮濕宛如潮水般湧上來,幾乎要淹沒他的那顆心,想讓封禹走遠點,又張不開口,無論想做什麽這時也沒空計較,因為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

封禹說是靠他自己,實則一直在旁邊不離不棄。

直到祁司钰渾身是傷痕的抗下剩下的十七道天雷,封禹方才上前接住搖搖欲墜的小鳳凰。

十七道天雷足以讓僅有三百歲的小鳳凰原形畢露。

不過巴掌大的五彩斑斓小鳥兒落在封禹手裏,可憐巴巴的,尤其渾身髒兮兮,更是惹人疼惜。

封禹順着那條縫看見天空放晴,陽光從罅隙裏面漏下來,散開,光芒四射,生出朵朵色彩斑斓的光圈。

昏睡過去的小鳳凰身上也被照到,疼惜少了些,可憐更多。

封禹笑了笑,拂袖洗去小鳳凰身上的污垢,将其揣進懷裏,往小竹樓走去。

剛踏入小竹樓,豆豆一下子撲上來,汪汪叫着要找祁司钰。

封禹彎腰雙手捧着将小鳳凰送到豆豆面前:“剛歷劫完,睡着呢,別吵他。”

豆豆嗷嗚一聲收住聲,目送封禹将小鳳凰送入卧房。

須臾,封禹坐在高臺,豆豆坐在同樣高度的地方。

“方才行跡匆忙,沒來得及問你,好端端的他怎麽會往小溪去?”

誘導計謀被識破,豆豆選擇裝死。

封禹喝了口酒:“別壞我好事。”

豆豆一聲不吭,得到封禹一記眼刀,縮了縮不存在的脖子。

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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