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倒V開始)

很好。

在他心煩意亂試圖找回當年真相的時候,樂卿主動送上門,讓他得以窺見一分一毫。

這時他感謝樂卿,造化弄人得來送溫暖。

“是嗎?”

冷淡的兩個字讓樂卿從中聽出不信的意思來。

樂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不信?”

“讓我信,得有證據,空口無憑,我總不能因為你一句話便去質問我父君?”

樂卿怔了下,接着哈哈大笑,笑聲刺耳又放肆。

是在笑封禹天真,還是在笑自己,他不說,無人可知。

封禹臉色冷峻地站在旁邊,靜靜看着樂卿撒潑,等着這人徹底冷靜下來。

等了好一會兒,樂卿終于笑夠了,揩去眼角笑出來的生理性淚水,在他面前早無形象可言,幹脆找個地方安穩坐下,懶洋洋道:“證據啊,說來也虧我當年聰明了一回,回回收到天帝指令都保留下來了,你看看這個,認不認識?”

樂卿遞了個白色繡有鳳族圖騰的小錦囊過來。

封禹接過,拆開繩子,取出裏面的東西那刻,他眼皮子一跳。

樂卿很瘋狂,笑容逐漸變.态:“你認出來了,也是,同為龍族,怎麽會對這東西上面的氣息不熟悉呢?又是親生父子,怎麽可能會認不出呢。”

封禹臉色沒太大變化,只是盯着那些東西看。

殿內就此安靜下來,日光順着窗棂溜進來,窺視這雙方僵持,氣氛生硬的一幕,仿佛要做見證者,知道誰才能真正拿下勝利。

封禹從一堆小東西裏面翻出個指甲大的玉簡,那是他們慣用的收音法寶,通常用來存放很珍貴畫面。

沒有按開,他已然想到這裏面是什麽。

多次想要知道的真相,如今知道真相的機會就擺在眼前。

要不要看,這是他眼前唯一的難題。

樂卿一直在看他,見他不露聲色,也不見悲喜,好似人間被供奉多年的佛像,不再受七情六欲困擾。

可到底相識多年,簡單眼神碰撞,便能輕易讀懂意思。

樂卿在日光絢爛裏發自肺腑的狂笑:“封禹啊封禹,你怕了,因為你怕看見的真相是你無法接受的,怕你一向尊重的父君是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僞君子。”

封禹沒說話,捏着玉簡的手紋絲不動。

“你不用狡辯,就是怕了。可惜,黑的洗不成白的,事實如此,都在裏面。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梵音怎麽死的嗎?追查那麽久,真相就在眼前,碰,還是不碰呢?”

醜陋的嘴臉就像開在忘川河畔兩岸的彼岸花,發出誘惑的味道。

封禹手一揚,玉簡連同小袋子都被收起來,他眼皮掀起來的弧度像鋒利的柳葉刀落在樂卿心尖上。

“你還真是多費心了。為了等這天,你等的快要不耐煩了吧?”

“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準備這些東西都是因為你父君太輕看我,所有答應我的事沒一個兌現的,這未免太不将我看在眼裏,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我還是個鳳凰。”

“這就是你報複的理由?”

“還因為你背叛了我。”樂卿咬牙切齒道,看封禹的眼神好似他是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封禹承認自己對祁司钰有不對之處,要說對樂卿,他不承認。

“你我曾經是朋友,也不記得傷害過你,哪來的背叛一說?別将你的妄想摻和到現實裏來說,那是無稽之談。”

樂卿僵着臉,知道他說的事實,這并不妨礙樂卿想要混為一談的心。

“從朋友角度來說,你是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封禹,我喜歡你那麽多年,你就沒點兒想表示的?”

“該說的早在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說清楚了,今日這份大禮,我也收下了。”封禹冷淡道,“往後這些往事還是不要再說,對誰都沒意義。”

“也許。”樂卿笑呵呵地丢下個名字,“那祁司钰呢?”

如若說先前封禹臉上沒有笑意,那他此時該是冰冷到極致,那雙星眸裏滿是冰冷,牙關咬得緊,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樂卿知曉自己說中了。

戳中封禹心裏最不能觸碰的地方。

這就好,樂卿想,只要是封禹最不想袒露在人前的地方,他越是要在上面反複踩踏,直到這人繃不住這沉穩神态,暴走為止。

“我不知道祁司钰和梵音到底什麽關系,可要是他知曉你已然知道當年梵音身死真相,還繼續裝作無事發生,無動于衷的話,你猜他會怎麽樣?”

能怎麽樣?

封禹思緒難免順着這條線發展似的想象了下。

小鳳凰炸毛,在他面前跳腳的蹦來跳去,怒問他為何不報仇,為何能忍耐下去?

大抵唇紅齒白的紅衣少年還會惱怒的擡起手錘他,那張漂亮容顏因生氣越發靈動,引人注目。

他是希望祁司钰在他面前不受束縛,展露自我。

卻不是受樂卿這等挑撥而心生怨怼,甚至刀刃相向。

封禹萬不可能想要看見那畫面,于是,他看向樂卿的眼神不可控制得危險起來。

樂卿深深覺得自己像個被絕殺獵手盯上的瀕死獵物,稍有不慎,死無全屍。

封禹的眼神太讓人惶恐了,樂卿想要跑。

念頭剛起,渾身僵硬。

樂卿震驚地看着封禹:“你……”

“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好生在绛雲殿的密室裏待着吧。”封禹說完便将樂卿封進牆內的一道罅隙裏,又在外面布下重重法陣,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

樂卿本人是否在天界存在,這不受人注意。

封禹将人禁起來也沒別的意思,不想被不相幹之人打斷計劃,尤其還有祁司钰那個一點就炸的小鳳凰在,他更要防着樂卿。

此人如今就是個瘋子,非要在不痛快的時候拉個人同沉淪。

他不知道他父君對樂卿許諾過什麽,就眼前情況來看,他父君真沒有一諾千金,導致樂卿憤怒之下來找他抖露事實,想要看他父子兩互相殘殺。

封禹輕呼吸,如若這些事兒是真的,他當真需要給祁司钰一個交代。

為自己魂飛魄散,重生後還得不到報仇機會,當真憋屈至極。

封禹捏了捏眉心,算算時間,小鳳凰還沒醒,他匆匆離開绛雲殿,去本該去的地方。

待從天界回到小竹樓,床上的小鳳凰依舊沉睡着,眼皮子動都沒動,可見那酒帶來的後遺症依舊濃烈。

豆豆一直守在床邊,見封禹回來,搖頭晃腦的讨要獎勵。

封禹俯身摸摸豆豆的小腦袋,掀起衣擺坐到床邊,看着翻着肚皮子睡在枕頭上面的祁司钰。

人間歷劫尚未完成,祁司钰機緣得不到,這人身與原型互相切換,很不穩定。

封禹不能在他沉睡時候亂來,這畢竟是他的。

這不能碰,鳳族被放置許久的地方,他倒是能去探探,那時察覺到祁司钰設下的法陣,他先行一步離去,其實并不能掩蓋他去過的事實。

所以,在他知曉梵音重生成祁司钰時,祁司钰也知道他有意查到了。

既然這樣,祁司钰為何不幹脆挑破呢?

封禹沒想明白,遂打算再走一趟鳳族,去那靜室裏再看看。

“你在這守着他,我還有事要辦。”

豆豆眼神裏有着不滿,顯然想問他怎麽剛回來又要走,太不負責任了。

封禹:“我有事。”

豆豆無話可說,眼睜睜看着他再次消失。

鳳族後山靜室。

封禹遮掩住氣息,悄然進入靜室內。

安靜。

這裏面似乎自祁司钰嫁入天界便成了荒蕪之地,也或許是因為這裏被打上祁司钰的印記,沒他的準許,無人敢進來。

封禹站在這裏,靜靜看着那團象征着梵音的光,片刻後,閉上眼睛,由他周身散發出絲絲縷縷溫和無害的金光,金光歡快的奔赴那團光,處處是試探。

靜室外不知何時起了風,吹過門口茂密的樹葉,發出飒飒的空靈聲。

置身金光裏面的封禹神色柔和,唇角笑意很是溫柔,像是得到心愛玩具的小男孩。

這是他想要的結果,也将他飄在他心裏多日來的漂浮也都被壓下來,好似最有價值的甜蜜,再累再多也舍不得丢。

時光緩緩流。

飒飒空靈聲随着封禹睜眼而停止,那些聲音也消失了。

他眼神裏似乎有千言萬語,又似乎有溫情脈脈,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飽含萬種情緒地看了光團一眼,再次離去,這次離去透着些許戀戀不舍。

祁司钰一覺睡醒天崩地裂。

昏睡前屋頂及房間裏的畫面都在他腦海裏轉動着,一幕幕提醒他到底仗着醉酒對封禹幹了什麽。

他羞赧地展開小翅膀遮住了羞紅得自己,這也太可怕啊啊啊。

那些真是他幹的嗎?

為何封禹不阻止他,還一副被強迫到忍無可忍反客為主的樣子?

祁司钰腦袋都要冒煙了,以往兩人很少這麽膩味,那時說是既定道侶,真正親密事情很少做,哪像那一晚,光是親就親了很多次,更別提……

祁司钰捂住了腦袋,感覺變成小鳳凰也依舊能感受到殘留在身上的溫熱觸感。

要死。

祁司钰猛地從枕頭上面跳起來,封禹到底對他做了什麽,化成原型還難以忘懷。

他還沒在枕頭上面倒騰太久,外面聽見動靜的封禹進來了。

祁司钰暫時不想和他面對面,幹脆兩腳朝天倒在枕頭上面裝死。

看見這以躲避來規避害羞的祁司钰,封禹忍俊不禁,走過去将小鳳凰撈起來往外走。

“躲什麽?這幾日就在等你醒來,人間問題還挺多,待那些魔物解決,你的機緣夠了,也就能穩定恢複人身。”

祁司钰見裝死不成功,從他臂彎裏伸出小腦袋:“我睡了多久?”

“七日。”封禹回答,趁他喪喪的,趕緊占便宜地摸他毛絨絨小腦袋,那根呆毛又耷送,可見主人心情不太美麗。

小鳳凰在苦惱那晚的事?

害羞還是後悔?

親都親了,摸也摸了,已經不能後退。

封禹在內心面無表情給祁司钰下了決定,已經不打算給人退路。

“想什麽呢?”

這是祁司钰問的,感受到封禹情緒起伏,他擔心有問題問的。

得到溫柔又強勢的一個愛的撫.摸。

“喂,你到底在想什麽?”

封禹将他從臂彎挪到肩膀,騰出雙手撕雪白饅頭蘸熬了三小時的雞湯喂他。

等他左扭右扭都甩不開雞湯饅頭,不情不願吃下去,才聽見封禹回答。

“我在想你那晚變成人的事。”

封禹說的很正經,表情也是那種幹事模樣,可祁司钰就覺得怪怪的。

槽點太多,想要吐一下,又找不到合适措辭。

祁司钰快要被憋死了。

“沒有仙力,像個凡人。”封禹慢悠悠補上一句。

祁司钰:……

混蛋啊。

封禹唇角微揚,絕不承認自己故意看他皺臉的惡趣味。

祁司钰:“我以為你想我親你的事。”

他挑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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