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摔門而去

經過剛才的一陣折騰，大家都安穩地坐在了桌邊，大眼瞪着小眼，卻是一言不發。

王家餐桌上有個習慣，長輩們不動筷子，小輩們是不可以動筷先吃的。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好些日子了，對于王家的一切規矩王瑤兒也早已知道并适應了。

早餐很尋常，在王柔兒的幫忙下，王瑤兒将昨天剩下的窩窩頭在鍋中熱了一番，然後又燒了些開水，配上自己做得兩道小菜，倒也能勉強湊合一頓。

周氏來回偷瞟了王瑤兒好幾眼，冷哼了一聲，終于拿起了筷子。三郎，六郎等人一見周氏拿起了筷子，便慌忙的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筷子，舉到了桌上卻是徘徊了半天，遲遲不去夾菜。

王瑤兒第一次做菜，對她自然不能期待太高。那道紅燒茄子因醬油放多的緣故，色相黑不溜秋，宛若枯枝爛葉一般的纏繞在一起，一看就沒了胃口。

那道所謂的薯片色相倒是好看，只不過一想到土豆沒有去皮，三郎心底就一陣的不舒服。

擡頭斜瞟了奶奶，王蓉兒，王秀兒一眼，卻見他們也都是舉着筷子面露苦澀，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在對比之前大家瘋狂搶菜的畫面，三郎就一陣感慨“這菜做的，大家連搶的欲望都沒有了。”

“哎，還是先嘗嘗茄子吧，自己總不能啃着窩窩頭吧”猶豫了好久，三郎終究是下了決定，這就欲舉起筷子了，哪料距自己不遠處的周氏卻是忽的喝罵了起來。

“這菜怎麽做的，想?死人啊”周氏一口把剛剛叨進嘴中的茄子菜吐了出來，匆忙的緣故使得她的臉色被嗆得瞬間漲紅：“王瑤兒，你這是故意不想讓我們安穩的吃一頓飯是不是，土豆不去皮，茄子?死個人，你這是成心給我們添堵啊”

周氏拉着臉繼續道：“怎麽？失憶了，就忘記了一切。就不會做菜了？別老拿着失憶當說辭，誰知你是不是裝的”

王柔兒臉色微變，心底暗暗叫苦。說到底，周氏碗中的這片茄子片還是自己給夾的，盡管對王瑤兒的廚藝沒報太大的把握，但她也沒有料到王瑤兒會這麽靠不住，好好地茄子愣是被她做得像鹹菜一般。怎麽說自己也有着責任，王柔兒趕忙想着說辭，哪料腦中亂的出奇，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奶，你怨我做得菜不好吃，說我一切都是裝的，故意不讓大家吃好飯，那我也沒話說”隐忍了許久，王瑤兒決定不再對周氏做出任何的讓步了，她一把把筷子摔在餐桌上，騰地站起，叫上小七，摔門而去。

“怨我伺候的不好，本小姐還不伺候了呢?”

“賤丫頭”周氏狠哆哆的咒罵一聲：“還蹬鼻子上臉了，擺臉色給誰看呢。還出去，我看你能去哪？餓着肚子，我看你能走多遠？”

周氏得理不饒人，依舊恨哆哆的咒罵着，飯桌上除了王秀兒，王蓉兒有些小得意以外，其他的人可是沒有那個閑心去湊這個熱鬧，畢竟飯還是要吃的。

苦于茄子的大鹽，王柔兒試探般的夾了一片薯片慢慢騰騰地放入嘴中，小心的咀嚼了一番，驀地，王柔兒整個人先是一怔，旋即眼神中卻是多了一絲異樣的光彩。

完全不同于自己所想的松散軟榻的感覺，這薯片脆的發硬，咀嚼之間脆香萦繞舌尖，濃郁的香味回蕩在口腔，當真美味至極。

“奶奶，你嘗嘗這個”王柔兒夾起一片薯片，不管周氏的嘀咕咒罵，不由分說地遞到了她面前的碗裏。

“你嘗嘗試試？這帶了皮的土豆片當真另有一番口味”見周氏猶豫不吃，王柔兒又是繼續勸道。

周氏瞪了王柔兒一眼，心道剛才的那片?鹹的茄子片還不是你給我夾得，但看着王柔兒一副認真的模樣，這才嘴硬的道“好，我就看看那個賤丫頭能做出來什麽好東西”這才夾起那一片金黃色的，緩緩入嘴。

···

官道上，王瑤兒和小七腳步匆匆的并排行走，雷厲風行的架勢使得一些認識他們的熟人微微側目。

村頭榕樹底下，幾個老人拿着蒲扇，悠閑地圍坐下棋，男女行走而過，立馬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咦，這不是王家的老四家的那兩個小家夥嗎？”

“看他們這腳步匆匆的，這是要上哪去啊”

“還能上哪去，王家老太太，成天使喚他們，其他的孩子卻像個寶一樣的啥事不幹，看他們這架勢，指不定又被派到田地裏除草去了呢”

“哎，苦命的孩子啊”

···

距老人不遠處，一個七八歲出頭模樣的孩童正安靜地蹲在榕樹底下興趣盎然地擺弄着捕食的螞蟻，聽到老人們的議論立馬就注意到了那匆匆而行的王瑤兒。

孩童眼眸一閃，懶洋洋地直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屁颠屁颠的往陳東的家裏去了。

話說當時陳東打劫王瑤兒時，這個孩童正在現場。陳東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憑對陳東的了解，男孩堅定陳東必定不會就此把這事平息下去。

男孩這個時候去找陳東，着實有些不懷好意。

“阿姊，我們要去哪裏啊”小手被瑤兒拉着，覺察到王瑤兒洶洶的氣勢，小七三步并做兩步匆匆的跟緊王瑤兒，神色不安地問道。這可是它頭回看到阿姊發了那麽大的火。

“切”王瑤兒很拽的嘆息一聲，賭氣的道：“去哪都行。反正只要不呆在家就好，那個老妖婆，當真不可理喻”

“哎，小七。和那個老妖婆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整天的被她數落，真不知道你的日子是怎麽過來的”想到真正的王瑤兒竟是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壓迫的環境下，王瑤兒在替她難過心痛的時候，忽的轉念道這對于她來講，也不得不是一種美好的解脫。

“阿姊，奶奶就是那樣。”小七懂事的勸解道，稚嫩的小臉現出一抹得意“阿姊今天把秀兒姐打倒的時候，奶奶的氣焰弱下去了好多”

“哼，他們這種人，就會撿軟柿子捏。我倒是看明白了，在這個家裏，越是善良軟弱的人，若是會受欺負”王瑤兒喋喋不休的說着，忽的想到自己和小七還沒有吃什麽東西，當下建議到：“走，咱麽去吃烤魚怎麽樣？”

小七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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