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因為此島形似一枚彎月,文軒為其起名為歸月島。
他與簡易再加上那二十一名跟随者,就這麽在歸月島上定居了下來,一住就是大幾十年。
但僅僅從第二個年頭開始,島上便不只有這二十三人了。有太多人從北寧逃到了海上,卻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尋到一個這麽好的島嶼。于是總有人一路過歸月島,便再也舍不得離開,最後央求文軒将他留下。
甚至于每當文軒出行,還總會救下一兩個人來。
漸漸的,島上的居住者越來越多,到第十個年頭時,已經有了不下百人。從這裏開始,再有人想要上島,文軒便會拒絕了。文軒想得很清楚,這座島嶼住下百人綽綽有餘,再多了,便難以保證所有人的利益。
而哪怕人數增至百人,所有人依舊以文軒為首,尊稱文軒一聲島主。畢竟能看得上這座島的,都是些距離金丹還很有些距離的。在這些人眼中,文軒的實力着實值得他們尊敬。
随着相處日久,他們的這些尊敬,也就漸漸轉移到了文軒這個人本身上。畢竟文軒就是那樣一個人,只要他認定你為追随者,就會将你給切實放在心上。這份好意,是誰都感受得到的。
雖然在剛離開水雲宗的時候,文軒還有些心灰意冷,幾乎不想再搭理俗事。看着這些人,文軒心中的熱情卻早已重新被點燃。
這群人的來路很雜,煉丹的煉藥的煉符的煉陣的都有。文軒将他們的力量結合起來,在島嶼周圍布置了基本的防護陣法,又細心經營許久,時而帶領衆人出去探尋資源,時而與其他島嶼的居住者溝通來往,定下基本的章程法規,如此一年一年的過下來,竟也成就了方圓千裏內一處不小的勢力。
資源豐富,實力不弱,管理靠譜,歸月島逐漸成為一個海中人人羨煞的去處。
但凡事總會有美中不足。歸月島諸人心中的麻煩事,大抵有兩點。
其一便是居住在附近的水族。想當初歸月島一窮二白的時候,他們與這些水族也算是相安無事。随着歸月島逐年富庶起來,這些水族也就眼睛熱了,幾乎每年秋冬都要過來劫掠一番。
這些水族裏很有幾個硬茬子,哪怕文軒帶領衆人全力應戰,也不見得次次讨得了好。大多數時候護得住島,卻總有人在出島後遭到它們的毒手。
海中水族猖獗,歸月島的情況已經算好的了。是以衆人也只是在心中郁悶一下,下次水族來襲時,依舊抄着家夥跟着文軒麻利地上。
但剩下的一件事,卻能夠在衆人心中埋下一個疙瘩了。這歸月島人心中的第二個麻煩,便是簡易那小子。
簡易一直跟在文軒身後,幾乎從不離身,對這些文軒的追随者們卻一點都不友好,執拗傲慢得很。更讓衆人惱火的是,一向正直又公正的文軒,唯有在遇到關于簡易的事情時,會露出最護短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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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有人與簡易起了摩擦,若是最後弄清是別人的錯,文軒總會按照章程處罰,若是最後查明是簡易的錯,文軒頂多也就是訓斥兩句。
這樣的事情多了,衆人口中不說,心中也難免不舒坦得很。
幸而簡易與他們的來往也不算太多。大多數時候,簡易都只是站在他那位于歸月島最高峰的洞府內,看着腳下衆人忙忙碌碌,就像是在看着一群蝼蟻。
忽然,簡易耳朵一動,連忙轉頭往身後一看,看到一道遁光,頓時喜形于色,踩着鞋子噔噔噔噔就迎去了院裏,不等遁光落下就熱情地喚道,“師兄,你可算回來了!”
遁光在他身前停下,露出文軒的身影。
簡易撲過去抓住文軒的胳膊,“怎麽樣?危不危險?沒受傷?”
文軒笑着搖了搖頭,“倒是比我所想的還要和平許多。”
這已經是他們落戶歸月島的第三十個年頭。文軒剛剛與其他的島主聯合,一道回北寧洲看了一眼。
他們之所以要看這一眼,只是想要大略掌握北寧的現狀,好安排今後的路。所看到的景象,卻大大超乎他們的預料。當初魔劫将北寧攪得那樣慘,幾乎成了人間煉獄,如今三十年過去,北寧洲居然和平了。
這和平,不是因為那魔頭終于被人制伏,而是……那魔頭自己開了個宗門,已經成為了北寧洲無人敢惹的老大。整個北寧如今都是它的後院,它自然不會再那樣貪婪進食,開始休養生息了。
說到這裏,文軒的神情很是微妙。幸好魔頭最終沒有将它那宗門直接開在水雲宗,而是選來選去,最後定在了青羽門的遺址。否則就算文軒如今對水雲宗再無感情,也要郁悶出一口血來。
“說到那青羽門,”文軒嘆了口氣,“也是怪可憐的。”
他可不會忘記,當初青羽門之所以第一個遭到魔頭的毒手,全都是簡易做的好事。是以之後每次遇到青羽門的事情,文軒總會顯得有幾分微妙,似乎心中有愧。
簡易反倒是一點不愧,甚至冷冷笑道,“有什麽可憐的,我巴不得他們更慘一點才好。可惜了,僅僅丢個青羽門,對紫羽樓來說還是不痛不癢。”
“怎麽?”文軒哭笑不得,“他們也哪裏得罪過你不成?”
簡易将頭扭向一邊,梗着脖子不回答。
文軒無奈的搖了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剛好有一個島民從簡易洞府底下路過,還擡起頭來怒視了這洞府一眼,結果赫然發現文軒竟然,這一眼怒視頓時僵了一僵。好半晌,此人嘴角扯出一個尴尬的微笑,灰不溜秋地跑遠了。
“我不在的這些時候,”文軒無奈問簡易,“你是不是又做了些什麽?”
“才沒有。”簡易無辜答道,“師兄,我乖得很。”
也是,在很多時候,簡易确實已經不需要在做些什麽。只要他往人群裏一站,那種鄙視衆生的眼神看過去,對許多人而言便是一種天生的挑釁。這時候,簡易嘴裏再說點拉仇恨的話,炮仗便點燃了。之前好幾次的摩擦就是這樣起來的,文軒了解得很。
文軒坐在石凳上,背心往石桌一靠,笑得無可奈何。
“師兄,”簡易弱弱道,“我是不是給你添了許多麻煩?”
“倒也還好。我就是有時候想着,如果你們能相處得更好些就好了。”文軒聳了聳肩。
“如果我辦不到呢?”簡易反問。
文軒一頓。
随後簡易沒再說些什麽,默默回房開始了今日的修煉。
文軒嘆了口氣,也回了自己的洞府。
經過了三十年的潛心修行,簡易如今已經到了凝元後期,文軒更是早已經凝元巅峰,距離金丹只差一步。
就這一步,卻讓文軒有些心驚膽戰。
文軒将心神沉入自己的體內,游過那些已經磅礴寬廣的經絡,再一次看到了那個角落。當初他第一次看到此處時,那塊冰面還無比凝視,仿佛堅不可摧。現如今,在體內靈氣不間斷的沖擊之下,那冰面卻已經千瘡百孔。
更讓人揪心的是,原本一直守護在旁的那道葉笙歌的神念,如今已經淡得仿佛只是一陣輕煙。不知道還能幫助這冰面再抵禦多少沖刷,這道神念便會徹底消失,徹底只留文軒一人來面對。
文軒将手掌輕輕覆在冰面之上,同過那些創傷,他能感覺到從裏面透出的氣息。那正絲絲縷縷滲入他靈氣之中的,是某種妖氣。
那是他被封印在此的妖之血脈。
文軒阖上了眼,深吸了口氣。
他有種預感,當他終于邁過那一步,結成金丹之時,或許就是這妖之血脈重見天日之時。所以哪怕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臨門一腳,那一步随時可跨,卻不敢跨。
但逃避總不能解決問題,他必須想一個辦法……
正在這沉思之時,文軒忽然感到洞府之外有些嘈雜,似乎島中又出了什麽事情。他頓時從入定中退出,連忙趕了出去。
卻又是簡易鬧出的幺蛾子,他與人打了一架。
當文軒趕到外面的時候,簡易已經将對方按在地上,打得對方牙碎都了一地。甚至當着文軒的面,他還在揍得不亦樂乎,直到文軒撲上去,親自将他給拖了開。
“簡師弟!”文軒喝問道,“你在做什麽!”
簡易扭過頭來,紅着眼看着他。
在這一瞬間,文軒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只要他再将雙手一松開,簡易就會立馬撲回去,掏出劍指着地上那倒黴蛋,“師兄!你說!你是選我還是選他們!”
這錯覺讓文軒壓力山大,趕緊将簡易牢牢制住了,一路拖入自家洞府才松開。
文軒抹了抹額頭的汗,想着外面那人的慘狀,臉色有些發青,“簡師弟,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混蛋,”簡易緊緊咬住齒門,“說了些混賬話。”
“他說了什麽?”文軒緊接着就問。
簡易卻抿住了雙唇,不回答了。
“你……唉,你這小子!”文軒無可奈何,只得先将簡易丢在這裏,讓他自個兒冷靜冷靜,然後又沖出去看那個被揍的。
那人被揍得幾乎沒個人形,文軒用法力将他臉上的傷給治了治,才算認了出來。這家夥,就是剛剛路過簡易屋子底下,還擡頭怒視了一眼的那位。而且他還是當初随着文軒一起離開水雲宗的二十一人之一。
“小吳,”文軒便問他,“怎麽回事?”
誰知這家夥忽然就漲紅了臉,竟然也半晌都不肯回答。
文軒只得去問當時圍在四周的那些人,結果那些人都面面相觑,面露尴尬,最後只道,“他們起了些口角,就打起來了。”
至于如何起的口角,連一個能說出口的都沒有。
文軒又問是誰先動的手。答案毫無疑問,是簡易。
文軒的頭立馬就疼了起來。
雖然以前簡易也常常和他們起摩擦,這卻還是頭一次鬧到這麽劍拔弩張的地步。
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文軒将受害者小吳安撫了半晌,取出一瓶自己珍藏的上品藥膏送過去作為賠罪,并表示回頭一定好好教訓簡易,這事就算揭過去了。小吳接過藥膏的時候嘴角抽了兩抽,卻到底沒說什麽。
等衆人散去之後,文軒一抹手心,全是虛汗。
這事,雖然他已經做了不止一次,每次還總是心虛得很。
文軒又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自己洞府走去,暗道這次一定要和簡易好好說道,這種事情一定不能再發生了。結果當他走入自己的房中,只見簡易默默坐在屋角,懷中抱着他那從祁繼白手中敲來的混靈鬥,映着窗外斜斜照入的夕陽,形單影只得很。
文軒本欲出口的責罵之語,就這麽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究竟怎麽一回事?簡師弟,難道你還有什麽不肯對我說的嗎?”
邊說着,他邊走了過去。等走近一看,文軒額頭青筋立馬跳了一下。
簡易坐得看上去如此安靜,其實手中正拿着前些時日文軒剛從海中淘出的夜明珠,正眼都不眨地往混靈鬥肚子裏喂。
“師兄,”簡易無辜地看着他,“你不是說送給我了嗎?”
是的,文軒當時看着這珠子好看,就忍不住将它送給了簡易。但看到眼前這一幕,文軒還是心情複雜得很。
讓文軒心情更複雜的是,緊接着簡易就拿出了上上次文軒送他的那枚玉珊瑚,依舊往混靈鬥肚子裏喂。然後是上上上次的,上上上上次的……混靈鬥這吃貨,居然吃了這麽多還不滿足,究竟得喂多少才行啊?
半晌,文軒回過神來,“師弟,我不是與你來說這個的。”
“我知道,師兄,”簡易落寞地拍了拍鬥腹,“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沒錯。”文軒皺了皺眉,“但你首先得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做出這種事情,不會是毫無理由的。”
簡易垂下了視線,“他說了些不堪入耳之話。”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動手。”
簡易張開了嘴,看似想要争辯幾句。卻就在此時,他懷中混靈鬥嗡嗡一震,竟然發出了一道光亮。
而後混靈鬥從簡易懷中飛出,落到地上,開始打轉。
要說文軒認識這玩意也挺久了,這還真是頭一次看到它弄出這種動靜,當即目瞪口呆。
簡易的神色凝重起來,起身站在混靈鬥上方看了許久,深吸了一口氣,“終于……”
“這吃貨,”文軒啧啧稱奇,“終于喂飽了?”
簡易點了點頭,又将混靈鬥撈入懷中,“多虧到了這海中,物産豐富,不然還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了。師兄,現在它已經感應到了一處寶物所在,我得去尋。”
文軒當即就想說,好啊,等我安排一下島上的事情,陪你一起去。
簡易卻道,“我一個人去。”
文軒猛地一愣。
“師兄,因為我的緣故,你丢了許多人心。”簡易擡起頭來,神色複雜地道,“其實這是個好機會,我也該離開一段時候了,讓雙方都熄一下火。師兄,你得留下來,好好安撫他們。你想想,如果這時候你和我一起走了,他們會怎麽想?何況尋寶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這種情況下将他們留在島上那麽久,又會發生什麽?怕是等到我們回來的那一天,都不敢這麽直接回來了。”
這話乍聽起來還真有幾分道理。文軒還沒想好要怎麽反駁,簡易便打開窗戶躍到外面,乘起遁光走了。
文軒一瞬間想要追過去,想了想,卻又留了下來。
這麽大一個島,他還真沒辦法說丢就丢。
文軒嘆了一口氣,剛想承認簡易那話說得對,卻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今日那些喂進混靈鬥肚子裏的東西,都是文軒早就送給簡易了的,簡易卻獨獨留到今日才喂。所以混靈鬥獨獨在今日吃飽,還真不能說是一個巧合。
簡易那小子,早就打定主意要獨自出去尋寶,好讓雙方都冷靜冷靜了?
想到這裏,文軒抽了抽嘴角,心中真是無奈得很。
翌日,他便向衆人通知了簡易外出尋寶一事。衆人可不會知道這是簡易一意孤行,只覺得這是文軒打發他走的,是文軒給他的處罰,頓時都是喜氣洋洋。原本衆人心中因為簡易而燃起的那些不滿,還真消散了不少。
而簡易這麽一走,足足三五個月沒有音信。
轉眼又到了水族每年固定來犯的時候了,歸月島上的氛圍逐漸緊張起來,人人都是劍拔弩張,負責監視海域的人更是聚精會神,雙眼眨都不眨,生怕看漏了點什麽。
然而今年有些奇怪。往年海族這時候早來了,怎麽今年還是這麽風平浪靜?
那監視海域之人眯起了眼,不由得越發集中了精神。
“小吳,”身後忽然有人問他,“前幾個月你和簡易那事,究竟是怎麽就打起來了?”
“還能怎麽?”小吳的腦子還在海域上,想都沒想就答道,“不就是當時老張和我抱怨,說文哥不知道腦子搭錯了哪根筋,就知道寵着那姓簡的。我就說啊,這還用問啊,那姓簡的一看就是文哥養的小白臉呗,成天裏不知道吹了多少枕頭風呢。結果就剛好被那姓簡的聽到的,他一下子就沖過來……”
這麽長的一串話,他都快說完了才反應過來,頓時渾身一哆嗦,腦袋像卡了殼一樣轉到了身後,就看到文軒正站在那裏含笑看着他。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文軒道,“我說怎麽一個兩個都不肯告訴我,原來就是為了這句話。”
“文文文文……”此人吓得都結巴了,“文哥……”
文軒依舊含着笑,問他道,“你剛剛說簡易是我的什麽?再說一遍。”
“文哥我錯了文哥……”小吳吓得都快要哭出來。
“怕什麽?”文軒卻依舊不放過他,“我就要你再說一遍。”
小吳咽了口唾沫,“我就說,他是你的,他是你的……”話說到這裏,剩下三個字呼之欲出,小吳實在說不下去了,卻見文軒忍不住又笑了笑。
小吳赫然發現,原來文軒并沒有生氣,好像還有一點……高興?
“你當時真這麽說的?”文軒又問。
小吳愣愣點了點頭。
“很像嗎?”文軒笑道。
呃……小吳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文軒已經在內心裏點了點頭:果然啊,別人都看得出來,真的很明顯啊。
可是為什麽分明已經三十年過去了,他們居然還在“看起來很像”的階段呢?文軒又不禁愁苦了起來。三十年啊,人生有幾個三十年……
“文文文哥……”小吳在那裏顫顫巍巍地問,“莫非你們真是……真的是……”
文軒正想幹脆利落說一句是啊,卻只能老實答道,“還不是。”
這是更可怕的三個字,小吳不禁又打了個哆嗦。
文軒卻又在想,簡易聽到那麽一句話,為什麽又要那麽生氣?莫非簡易很厭惡別人那樣形容他們的關系?是因為小吳那話說得不夠好聽,還是……
還不等他想出點什麽,文軒雙眼又忽然一凝,牢牢盯住了眼前那片海域。小吳原本已經将監視海域的任務忘到了九霄雲外,此時一見文軒如此,連忙将注意力重新投向海域,頓時也是一愣。
只見前方出現了幾個人影,卻不像海族。
海族總是成群結隊,眼前的人影卻只有寥寥幾個。海族總是喜歡沉到水中,眼前這幾個卻都浮在空中。
看起來,這更像是幾個修士。但在這種海族肆虐的月份裏,又有幾個修士會不躲在島內,而是在外面亂晃?
文軒一下子想到簡易,心裏緊了一下。簡易的本事他知道,簡易的安全他是放心的。但簡易向來獨來獨往,除文軒以外不喜歡和任何人同行。眼前這幾個人,顯然不可能是簡易回來了。
等到幾道身影漸漸地進了,文軒看到他們的服侍,頓時愣了一下。
太令人驚訝了,他已經多少年沒看到這種大門派的弟子服了?
邊上小吳也是愕然,“居然是……青羽門?可是青羽門不是已經毀了嗎?不對不對,青羽門是青色的,這些是紫色的……他們是……”
“紫羽樓。”文軒說了這三個字,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人影又近了一些,他們已經可以看清更多細節,比如它們手上所提着的頭顱。那幾個頭顱,赫然便是最近一直騷擾歸月島的那些水族中的幾個硬茬子。
文軒與這幾個的水族鬥過好幾場,對它們的實力有幾分了解。這幾個,可以說一個都不比文軒弱。現如今,它們的頭顱卻已經被提在了眼前這些紫羽樓人的手中。
不愧是紫羽樓。文軒對外三家很熟,這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外三家在中盛的本家,一個照面便被他們的實力吓了一跳。
片刻之後,這幾個人停在了歸月島的護島之陣外面,終于說明了來意。
原來他們是紫羽樓的弟子,聽聞外海有水族肆虐,起了興趣,特地出來捕妖的。沒想到那些水族兇悍異常,竟然要與他們鬥個魚死網破,逼得他們不得不下了死手,還被傷了元氣,只好來想借歸月島的地方休養。
“什麽?”小吳驚訝,“那魔頭沒找他們的麻煩?他們還有心情來捕妖?”
文軒聞言不禁苦笑。是啊,那魔頭只折騰了北寧洲,中盛洲碰都沒有碰。中盛洲可是有大乘修士坐鎮的地方,魔頭也是知道欺軟怕硬的。
至于那些大乘修士,上次文軒回去北寧一探的時候,也曾聽說過,還真有大乘修士從中盛到北寧來會那魔頭了。這些大乘修士卻不是為了斬妖除魔,而是與那魔頭定了什麽約定,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果然,在中盛洲的這些人眼中,北寧的生靈塗炭,根本就不算是件事。
除此之外,眼前這些紫羽樓人的說法倒沒有什麽古怪。歸月島中的這些人,雖然只見過青羽門,沒見過紫羽樓,卻也值得紫羽樓人都是什麽德行。捉到珍貴的妖物帶回去養,仿佛就是他們修真路上最大的追求。
再加上自從來了外海,因為要共同對抗水族,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好得出奇,歸月島裏住久了的人都對修士沒什麽戒心,當即便有人準備開門了。
文軒卻覺得心中有點微妙的不安。
這幾個紫羽樓人的忽然出現,讓文軒一下子想起了好幾件事。
簡易對青羽門紫羽樓有着莫名的敵意。
最近有好幾個人說過好像看到島外有人在有徘徊。
小半年前慕容鳳來信,說有紫羽樓的人看中了她手中那塊天妖之角,重金求購,被她拒絕。
這幾件看似沒什麽聯系的事情,在文軒心中聚在一起,讓他那點莫名地不安越來越大。
他又擡起頭,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幾個紫羽樓人的臉。
站在最前頭的那人,也正含笑看着文軒。
但仔細一體會,那笑容中其實滿滿都是勢在必得的欲望,仿佛在看着什麽稀世的獵物。
紫羽樓人對什麽最感興趣?捕捉妖獸。
文軒想起那正一點點滲透進自己經絡中的妖氣,一下子就炸了,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要!”他慌忙制止了那準備開門之人,一下子沖過去,将對方差一點就要舉起的腰牌奪到了自己手中,慌得就連聲音也無法穩住,“不要開門!不能放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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