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8)

只毫不知情,心有愧疚地縱容了這個吻,卻不知道狐貍對他的工作是百分之百的支持,根本就不會因為這種事而生氣。

這就是傳說中一物降一物的節奏啊。(~ ̄▽ ̄~)

接下來的幾天拍攝得較為緊湊,酒吧的戲份不少,跟酒店管理協商過之後直接在酒店三層的酒吧拍攝,因而酒吧近日不對外開放。

冬天的室內拍攝總比室外拍攝要舒服得多,Leo、崔志勳他們幾個配角算是比較好命的人,大部分的戲都是在酒吧裏的。

這天拍攝結束之後,郭雷表示後天除夕,上午的戲拍完之後可以各自回去休息,放一天假,年初二再回來繼續拍攝。

原本以為這次沒辦法回家過年的衆人都歡呼起來,迅速地掏出手機上網訂機票。

經他這麽一說,唐譯這才知道已經快要過年了。

臨近年關,機票實在是買不到,有人提議回頭一起開車回去,過年不回家總不像話。

隔天一大早正拍着戲,蘇皓淵竟然來了。

以往蘇總出行,除了Linda,三個黑人保镖那是普通配置,如果是去人多的場合起碼要七八個保镖,所以當他獨自一個人出現在片場的時候唐譯以為看錯了,特別是今天穿的還相當……怎麽說呢,說低調,不如說有點過于休閑了。

普通的米色休閑式風衣和亞麻色長褲,腳上一雙白色運動鞋,特別是頭上那頂韓版毛線帽,那叫一個休閑到不行。

他拎着兩兜子熱飲過來,乍一看以為是送外賣的小弟,只是那身高戳在那裏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把東西交給工作人員去分發下去,蘇皓淵就只瞄了郭雷一眼就徑直朝剛拍完一個場景正在休息的Leo走了過去。

唐譯注意到工作人員給郭雷遞熱咖啡的時候,他沒接。

看來即使合作了,該不對盤的還是不對盤啊。

“你還真來了?”Leo挑了挑眉,昨天接到蘇皓淵的電話時提起了這事,開玩笑說買不到機票蘇總過來接吧,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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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說買不到機票了麽,我能讓你開車回去?路上出點事怎麽辦?”

“能出什麽事啊,不過謝了。”Leo早就習以為常了,一點受寵若驚的表情都沒有。

“鏡宸呢?”

“今天沒他戲份,”Leo說完轉頭去叫唐譯和崔志勳,“糖糖、小勳,過來。”

蘇皓淵的視線馬上朝唐譯射了過去。

被他那種“熱情”的眼神盯上之後,唐譯腦後一陣發麻。

硬着頭皮走過去,唐譯叫了聲“蘇總”,知道對方看見他就煩,唐譯也不會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默默站到旁邊。

蘇皓淵視線從他身上劃過去,看着雙手插在兜裏走過來的崔志勳:“小勳又長高了?”

“鞋高,”崔志勳踢了踢腳上非主流似的黑色高幫長靴,“讓我穿着這個跳舞,跟玩命似的。”

“這種鞋你都駕馭不了還算什麽歌手。”

“我是歌手,不是Dancer。”崔志勳抗議道。

蘇皓淵撇了撇嘴,又說:“拍攝就到中午就結束是吧?東西都收拾好了沒?”

“來接我們回去?”

“不然還能有什麽,”蘇皓淵掃了眼躲在旁邊心不在焉地眼神四處亂瞟的唐譯,皺了皺眉,轉身朝旁邊給演員準備的椅子走了過去,“我呆這兒休息會兒。”

恰好郭導示意繼續拍攝,演員們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酒吧裏的戲份不少,唐譯所扮演的蕭睿在酒吧裏的時候跟平時的他不一樣。

堕落、放縱、性感,他的每個笑容每個動作總能抓住別人的視線。

倒不是像崔志勳所飾演的角色般那麽妖豔,唐譯的角色其實蠻有男人味,只是因為年紀還不大剛步入社會,因而有一種年輕人的青澀感。

但即使如此,他在酒吧裏卻故意表現得像是圈內老手一般。

就是這種極和極的碰撞,讓他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原本在吧臺前跟Leo他們幾個人說着話,上一首慢搖音樂結束,轉為勁爆狂熱風格的音樂,唐譯拿起吧臺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啪”地一聲将杯子大力放回去,轉身大步走向舞池。

他越過衆人來到舞池中央的鋼管前,跳着鋼管舞的纖細舞男看了他一眼,笑着扭腰閃開。

唐譯擡手高高抓住鋼管,一個挺身,身體如同蛇一樣纏了上去。

周圍的人都停下了扭動睜大眼驚豔地看着他。

遠處,Leo等人哈哈大笑着沖這邊吹着口哨。

暗處,酒吧老板米加——崔志勳飾演的角色幾乎是躺在沙發裏吸着煙,修長的腿交疊在身前的玻璃桌上,半眯着眼睛。

唐譯柔軟的身體像是無骨般扭動,擡腿,兩條腿幾乎呈180°緊緊地貼在鋼管上。

他猛地一跳,高高地攀附在鋼管上,一條腿勾住,另一條腿伸直,下腰,身體高速旋轉。

口哨聲和掌聲頓時充斥了整個酒吧……

一旁,蘇皓淵一只手撐着下巴看着唐譯,牙齒無意識地咬着小指。

這其實并不是他第一次看唐譯演戲。

他的确一向無視了唐譯的才華,但事實上,唐譯演過的所有電影、電視劇他都看過,Sunnyboy出過的每一張唱片他都聽過。

只是……

“CUT,很好,準備下一條。”

看了眼朝唐譯比了下拇指表情非常贊賞的郭雷,蘇皓淵“哼”了一聲。

好什麽……

不就是挑個鋼管舞麽,誰不會啊。

這都是我當年玩剩下的。

“這樣的人怎麽會被冷藏了這麽多年呢?”

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蘇皓淵身體驀然繃緊,下一秒他已經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你!你來幹什麽!”

男人長身而立,一身黑色西裝,看似十分的低調,然而懂衣服的人卻看得出來這是一款量身定制的手工西裝,質感十足。

香槟色的紐扣是時下最流行的元素,疊在西裝袖子外面的襯衫袖口上,兩枚同系列的袖扣在舉手投足間閃耀着淺淺的光芒。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像是有血海深仇一樣誇張地瞪着他的蘇皓淵,眼中的情緒卻是柔和得像是在看情人一樣。

蘇皓淵頓時就炸毛了:“你!看什麽看!”

男人看似冰冷的嘴角突然勾了一下,然而那個弧度很淺,淺到蘇皓淵覺得那是一個嘲諷的笑容。

他頓時抽瘋模式全開,不說他身為一個大公司的總裁,他就連半點成年男性的成熟穩重都沒有地幾乎要跳起來罵街。

“有毛病吧!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明明面癱就不要笑了,難看死了!”

無視了他的跳腳,眼睛自上而下地掃了眼蘇皓淵今天的打扮,男人輕聲道:“今天穿得有點随便。”

“這叫潮流,你個土鼈!”蘇皓淵一副“老子引領了這個時代潮流”的表情,就差大吼一聲“我是要成為時裝王的男人”了,“範君澤,你不在S市好好呆着跑這裏來做什麽!”

“那你又是為什麽來的?”忍了忍沒忍住,擡手捏了捏他頭頂帽子上那顆巨大的毛線球,範君澤道。

“你——”

誇張地後退了一步,蘇皓淵又要炸毛,這時候卻聽到郭雷吼了一句:“那邊幹什麽呢?!”

蘇皓淵回頭,才發現所有人都在朝這邊看着。

他确實有些反應過度了,因而聲音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程度。

他“哼”了一聲,理了理衣領,無視了各種“真是太神奇了”的眼神淡定地坐回椅子上去。

範君澤也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看着繼續開始拍攝的現場,低聲跟身邊的人道:“明天去我家麽?”

“不去!”去你妹!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嗯,”範君澤點了點頭,“那我跟我爸說一聲。”

呃……他爸?蘇皓淵從眼角處瞄他。

“去年去外地療養帶回來的自制的桑葚酒他一直沒舍得喝,總說等哪天小淵來了爺倆多喝幾杯。”

“唔……”

“一月份去京都呆了一陣子,帶了套很可愛的京燒回來,說等你去拜年的時候送你。”

“京燒?”

“清水燒,你挺喜歡的那對碟子不是摔碎了一只麽,我爸特意找了一對一樣的,順便買了一整套餐具回來。”

“明天早晨我過去。”

“不想去不必勉強。”

“……”蘇皓淵抿了抿嘴唇,翻了下眼皮,“我就喜歡去高興去愛去你管得着嗎?”

範君澤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小淵總這樣,他早就習慣了。

原本小時候還是個挺可愛的小孩兒,兩家本就交好,因而兩人一直都是玩在一處的。

只是到了十多歲,像是突然到了叛逆期似的,開始跟他吵架,甚至曾經大打出手——當然不管是吵架還是打架都是蘇皓淵單方面的,他從來都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更不用說會出手打他。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一直這麽容忍着退讓着過來的,總覺得叛逆期過了小淵也就不再跟他吵架了。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一直沒有回到過去。

十四歲那年,蘇皓淵出了點意外,當時鬧得事情挺大的。

為了保護他,蘇老爺子把蘇皓淵送到了法國,一直到二十五那年才回了國,開始跟着蘇升管理公司,之後沒兩年就接手了昊天。

那之後一年範家老爺子也把公司交給了範君澤。

蘇皓淵回國後範君澤去找過他,但對方卻還是像多年前一樣,并沒有因為叛逆期過去兩人之間的關系有所和緩,甚至因為這近十年的空窗期,兩人之間更多了一層疏遠。

因為時間太久了,即使現在偶爾還會想起兒時的時光,但範君澤也已經沒了繼續懷念力氣。

他不再像十多歲的時候一直追着蘇皓淵跑,不管是不是見面就吵架,一直都不想放棄。

現在,兩人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範君澤不會特意去找他,蘇皓淵當然也沒可能去見他。但有時候見了面,蘇皓淵不管說什麽他都不生氣。

當然即使不見面蘇皓淵也沒少諷刺他,私底下就算了,公開場合媒體面前也一直冷嘲熱諷的,偶爾被人問起這事,範君澤也就只是笑一笑,什麽都不想解釋。

所有人都以為昊天和百川同是經紀公司互相看不順眼也正常,但沒人知道,他們曾經關系那麽好。

不過即使如此,兩家人還是有來往,從來沒有因為兩個孩子之間的不合而生疏過。

蘇皓淵來接Leo他們,範君澤自然是來接羅靖堯和佟威的,到不至于非得動用到他,但聽說蘇皓淵要來的時候,當時心裏一動,就決定親自來了。

範君澤順便給郭雷搭了順風機,當然機位不夠,大多數工作人員還是直接開車回去了。

在機場分手的時候唐譯把崔志勳叫了過來,問了他要不要一起過年,對方欣然同意了。

Leo是要回家的,往年崔志勳還在國內的時候,一直都是兩人一起過。

韓國自然也有春節,那邊俗稱“舊正”,只是崔志勳跟唐譯情況差不多,即使是往年也沒怎麽回國。

雖然唐譯那個失蹤的父親是否還活着都不确定,好歹在這世上還有個親人,但崔志勳是父母都不在了。

三人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回去準備年夜飯。

崔志勳煮了米糕湯,又做了些辣白菜腌制起來明天吃。

唐譯做了些大魚大肉——因為狐貍愛吃肉,還做了他喜歡吃的布丁。

三人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看春晚,崔志勳突然問:“糖糖生日想要什麽禮物?”

鏡宸的視線迅速轉了過來。

“生日?”

崔志勳點點頭:“我沒記錯的話糖糖是年初二生日。”不是表哥麽,怎麽這都不知道?

被狐貍用埋怨的眼神看了幾眼之後唐譯頂不住壓力轉頭去安撫他:“我也才記起來。”

“哼……”

“真不是故意瞞着你。”

“哼……”

“你送我部手機吧。”知道解釋下午只會得到一句不爽的“哼”,唐譯果斷地開始向他索要東西。

果然狐貍馬上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禮物上:“手機?”

“我這部太舊了,最近打電話開始有雜音了,想換一部。”

“好,還想要什麽?”

“就手機吧,你不能獨占啊,我還得幫小勳想想送我什麽。”

狐貍撅了撅嘴,不過最後也沒說什麽。

朋友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他不會對這種事多說什麽。

崔志勳有些神奇地看着兩人的互動。

之前在片場總覺得跟鏡宸不是同個世界的人,倒不是不想親近,只是總覺得對方高貴得只能遠觀。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因而才發現鏡宸竟然是個這麽會撒嬌的人。(狐貍[揚起下巴]:大爺當年撒嬌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吶。某[抹汗]:這是很體面的事嗎……)

再一聯系到唐譯的個性,突然覺得兩人真的是絕配啊。

當晚一直熬到12點道了“新年快樂”互相送了紅包才去休息,崔志勳在客廳裏打了地鋪,不過唐譯家供的是地暖,倒也不太委屈這個大明星。

第二天早晨吃了飯,三個人去依舊營業的商場逛街,為的主要是唐譯的生日禮物。

因為明天回劇組後還要拍戲,所以就打算提前一天把生日過了。

收到了鏡宸送他的新的手機和崔志勳給他買的一套幾千塊的衣服,又去買了蛋糕,趁着商場熱鬧起來之前趕緊回了家。

他們剛到家,唐譯就接到了物業的電話,說他那邊保安攔下個人,一直說要見他。

唐譯沒什麽朋友,認識的也都是藝人什麽的,按說物業那邊會認識,沒道理讓他親自過去。

想不明白會是誰,唐譯也就沒再糾結,跟鏡宸說了一聲就去了小區物業中心。

門口站着一個保安在蹲着抽煙,臉上有道血痕,倒不重,像是被指甲抓過似的。

對方看到唐譯後就走了過來:“唐先生您過來了,您小心點,那人有點不正常。”

“臉怎麽了?”唐譯問了一句。

“被撓的,”保安狠狠吸了口煙,“就一直喊着找你那人,不讓他進來他竟然動手了,我沒反應過來,被抓了道口子。”

“對不起啊。”

“跟您有什麽關系啊,”對方擺擺手,“沒多大事兒,您進去看看吧,要是不認識我們這就送警察局。”

唐譯點了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酸臭的氣息。

唐譯低頭看了眼氣體的來源,乍一看沒看出來,仔細看卻是一個人。

他人蹲在地上,兩手被一名保安扭在身後,當唐譯進了門之後他迅速擡起頭來,瘦骨嶙峋的臉上髒兮兮的,一雙小眼睛瞬間射出算計的光芒來。

對上那雙眼睛,唐譯的腦子裏忽然一片空白。

43

唐譯回憶,從自己有記憶起,就沒有得到過那個男人哪怕一個笑臉或者一句誇贊。

他總是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恨不得他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過。

即使他叫着他“爸爸”,他卻從未給過他父愛。即使他從很小就懂得要讨好他,然而他的讨好卻從來沒有進過對方眼裏。

他記得有一年冬天,他說要帶他出去玩。

那時候他很高興,因為那是他第一次帶他玩,第一次牽他的手。

他們坐了很久的車,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公園。男人給他買了一個小蛋糕,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小口小口地吃,從來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東西。

男人看着他吃了大半個蛋糕,臉上嘴上都挂滿了奶油。他蹲在旁邊把最後一口煙抽完,起身跟他說:“我去買點東西,你在這裏等着別亂跑。”

他聽話地點頭,嘴裏含着塑料叉子看着男人腳步快速地大步走遠,低下頭看了看懷裏的半個蛋糕,傻乎乎地繼續吃着。

那年他才六歲多。

印象太深刻了,即使已經過了這麽多年,當初的任何一個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在公園裏等了整整一天,不只是那男人,一個人也沒來過。

夜晚零下的溫度讓他幾乎凍死,或許那個男人就是想讓他在這個沒人的地方死掉算了。

然而這大概也是唐譯的幸運之處——沒人的公園成了流浪貓狗的樂園。

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一群流浪貓圍在中間,好歹撿回一條小命,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開始萌上這種有耳朵有尾巴的生物,因為它們比人更加善良。

那時候年幼的他猜到了什麽,卻不願相信,直到他再也等不下去。

哆哆嗦嗦地從公園裏跑出來,說跑,倒不如說是爬。

整整一天沒有吃飯,他又餓又冷,一群貓貓狗狗跟着他,髒兮兮的樣子讓人看見了也沒人願意上前跟他說話。

他很餓,跟貓一起在垃圾桶裏翻東西吃。

找不到回家的路。

在街上流浪了很久,直到被SUN從垃圾堆裏撿了回去,帶回家洗幹淨了發現原來是個長相不錯的孩子。

他記得當SUN送他回家,表示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讓他作為童星加入演藝圈的時候,那個男人當時露出了像現在一模一樣的眼神。

多年後,當他沒了利用價值,再次像個垃圾一樣被他丢棄,甚至把大筆的欠款丢給了他。當年如果沒有SUN借給他錢,現在他活沒活着或許都是個問題。

不想認他。

他可以原諒他一次,然而當再次被他抛棄的時候,已經沒有原諒的理由。

他抿着嘴唇後退了一步,突然轉身打開門跑了出去。

他聽到男人頓了兩秒鐘之後突然瘋狂地大叫起來,他不敢回頭、不能回頭。

即使那個人是他父親,他卻有一種既然這麽多年都未曾露面,為什麽不幹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死掉了算了的惡劣想法。

他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卻也因為這樣而痛恨着身體中流着跟他一樣的血的自己。

那個男人過得并不好。

但他卻不想再被他當做利用工具。

他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是否冷血得和那個男人一樣,他只想自私一回,就一回……

像是想把以前那個悲慘的自己徹底甩掉似的一口氣沖回家,他用力推開門,連鞋都顧不上脫,在狐貍驚訝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狠狠地、發洩一樣撞進他懷裏。

他緊緊地抱着鏡宸,用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力度。

“怎麽了?”察覺到他全身都在顫抖的鏡宸心裏一慌,一只手按住他脖子,微微垂下頭在他頭發上安慰性地輕輕吻了幾下,“沒事了沒事了……”

崔志勳看着他的動作,嘴唇動了動,然而卻沒說出話來。

看着唐譯死死地扣着鏡宸的腰的樣子,他抿了抿嘴角,悄悄進了卧室,把空間讓給了他們。

那種沖擊過去得其實很快,唐譯沒多久就松開了胳膊,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力道足夠把對方勒疼,唐譯伸手捏了捏鏡宸的腰。

腰部其實是狐貍的敏感帶,尤其是被唐譯碰觸之後。

“唔”了一聲,擡手按住那雙手,鏡宸再次把對方抱進了懷裏:“沒事了?”

唐譯點點頭,當時的沖動過去之後才覺得就這麽不管不顧地跑回來有點不對。

拿了電話給物業播了回去,多的沒說,只說那人他不認識,但也別為難他,讓他走就算了。

“誰?”一直聽着他說話,看他放下電話後鏡宸問道。

唐譯呼了口氣,沒隐瞞:“我爸。”

“……你父親?”

“嗯。”唐譯點點頭,拍了拍沙發,示意鏡宸過來坐。

其實對于唐譯的身世,鏡宸也打聽過,知道一些,但也就只是知道那是個愛賭錢的老家夥。

當唐譯緩緩道出那些過往的時候,卻發現何止是愛賭錢,這人是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

“都跑了這麽多年了,我媽去世的時候他也沒出現過,現在又回來做什麽,”唐譯靠在沙發上捂住額頭,神态疲憊,“人沒辦法選擇的就是出身,我并不想抱怨自己生在這樣的家庭裏,但真的是受夠了……耳朵,你說我這樣做錯了嗎?會後悔嗎?”

“你欠他再多,那麽多年也算還掉了,何況你并沒有欠他什麽。”對于唐譯的父親,不管怎麽說那都是他的親人,鏡宸不想說對方的壞話,那麽做其實只會讓唐譯更難受,“不過這樣讓他走了大概不行。”

唐譯擡起頭看他。

“以他的為人,在你這裏得不到利益恐怕會報複。”

“我有什麽可讓他——”

“這樣的人總有他的辦法,即使得不到什麽利益,逼急了也只會把你也拖下水。”

唐譯沒再反駁。

那個男人,不是不會做這種事的人。

他起身去重新給物業打了個電話,然而卻被對方告知男人在剛才被強行送到門口的時候還在鬧,之後被一輛保時捷接走了。

都已經落魄到那種程度,怎麽會認識開保時捷的人?

唐譯隐約覺得這件事非常奇怪。

“能調一下監控看看車牌號嗎?”

“您稍等我看一下,”對方擱了電話,過了一會兒道,“抱歉唐先生,那人的車停在鏡頭外,沒能拍下來。”

“嗯,我知道了麻煩了,”唐譯挂了電話,“監控沒拍下來車牌號,查不到。”

他總覺得應該是認識他的人,然而到底是誰、對他是否有惡意他卻猜不到。

當下鏡宸給秦炎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不必跟着回劇組,注意一下娛樂圈的風吹草動。

崔志勳已經從卧室裏走了出來,聽他們說話大約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見過唐譯的父親,那男人叫唐善,然而非常諷刺的是卻是個壞到不能再壞的人。

他沉默地聽了一會兒後道:“跟蘇總說一下吧。”

唐譯愣了一下,轉頭看他。

“你要是出了事公司也脫不了幹系,這件事跟蘇總說一聲,讓他幫忙處理下。”

雖然覺得即使跟那個人說了對方也不會被放在心上,但出了狀況跟公司報備也是常識,于是便向鏡宸要了蘇皓淵的私人號碼給他打了電話。

那邊過了很久才接,在開車,似乎是知道是唐譯,沒等他說話便很不耐煩地道:“幹什麽,大過年的。”

唐譯連到了嘴邊的吉祥話都說不出來,也不打算再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蘇總,您記得我父親吧。”

蘇皓淵那邊沒了聲音,停了一會兒後,唐譯“喂”了聲,才聽到對方問:“怎麽了?他不是死了麽?”

“……他是欠債跑了。”雖然如果他不回來的話,在他心裏其實也差不多等于死了。

“哼,”蘇皓淵冷冷地哼了一聲,“那種人狗改不了吃屎,就算卷東西跑了照樣得賭,早不知道死在哪兒了吧。”

“蘇總,我是想跟您說,他今天回來了,剛剛過來找了我,但是——”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碰撞聲。

唐譯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連忙叫了兩聲:“蘇總?蘇總!”

那邊卻沒有聲音,只聽到哔哔啵啵的雜音。

沖着電話連聲叫了好幾遍對方的名字,就在唐譯等不及要挂斷電話聯系別人的時候,就聽到那邊傳來微弱的聲音:“XX路……單向路口……”

說完就沒了聲音。

“小勳,快,查一下XX路附近醫院電話,蘇總出車禍了。”

崔志勳睜大眼,然而也沒時間震驚,連忙去查電話。

給醫院打了電話後,三人便驅車到了醫院。

蘇皓淵是去範家見老爺子的時候出的車禍。

範家因為老爺子身體不好住在環境較好的郊區山上,XX路在市郊附近,再加上大過年的路上根本就沒人,如果不是當時還有力氣跟唐譯說明地點蘇皓淵死在那裏都沒人知道。

把人接上救護車後醫護人員就給蘇升打了電話,因而當唐譯他們到了的時候蘇升已經等在了急救病房外。

唐譯最初剛跟昊天簽約的時候公司還是蘇升在管理,因而他們曾經見過那麽幾次面,公司那麽多人他沒期待過蘇老爺子會記得他,所以當初他給他打電話道賀的時候唐譯很驚訝。甚至時隔多年他長相變了不少,對方卻一眼就認出了他。

老爺子保養得很好,雖然六十多了看起來卻能年輕個十多歲,墨黑的頭發半根銀絲都沒有,只是身材比起當年略有些發福。

雖然焦急擔心,然而蘇升卻表現得很鎮定,甚至有時間跟唐譯說了聲謝謝。

“如果不是你,皓淵……”

大過年的,又是在急救病房外,他把後半句不吉利的話吞了回去。

唐譯緊張地雙手緊握成拳,他很想說當時蘇皓淵在跟他打電話,一定是他讓他分了神,但在這種情況下,最後卻沒有勇氣說出口。

範君澤也聞訊來了,臉色很不好。

如果不是去他家,蘇皓淵也不至于會出車禍。

急救室醫生護士一直來來往往,越發讓人心急。

被鏡宸緊緊握住的手心裏全是冷汗,唐譯很害怕。

雖然蘇皓淵平時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然而人大概都有M體質。

排開他是真的愛娛樂圈的出發點不說,他的努力其實大部分是為了給公司證明、給蘇皓淵證明,他是真的有能力,并沒給公司丢臉。

他喜歡昊天,因為即使是被父親利用了,然而那幾年他過得還不錯,起碼不會再遭到那人的打罵,是昊天給了他救贖。

他對蘇皓淵的感情很複雜,就是因為他一直不認可他,就越發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讓他看到,總覺得如果努力了或許有一天對方會對自己改觀,即使到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出現。

“耳朵,他會沒事的吧?”強烈的負罪感讓唐譯非常動搖,忍不住問出這種話來。

鏡宸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心:“不會有事,你忘了還有我嗎?”

扭頭看了看鏡宸,唐譯抿着嘴點點頭。

對,還有鏡宸。

他家的狐貍是無所不能的。

“請問,你們哪幾位是病人的家屬?”一名護士走過來問道。

蘇升上前兩步道:“我是他父親。”

護士點點頭,看向其他幾人:“淩晨出了大型事故,血源不夠,你們幾位裏有O型血嗎?”

唐譯一聽連忙道:“我是我是。”

蘇升迅速地看了他一眼,果斷道:“他不行。”

“為什麽?”

對于唐譯的疑問,蘇升像是沒聽見似的,沒看他也沒回答。

“護士,我是O型血,”這時候崔志勳挽起了袖子,“在哪裏抽血?”

“我馬上帶你去。其他人沒有了嗎?”護士看了眼唐譯,見沒人點頭,朝蘇升道,“蘇先生,我們正在向附近醫院血庫調度,但時間上不知道是否來得及。病人現在大出血需要的血量一個人提供不了,如果可以的話請聯系一下親戚朋友是否有O型血。”

“我知道了。”

護士帶着崔志勳去抽血,蘇升給Linda打了個電話,讓她把能聯系上的都聯系一下。

大約半小時就陸陸續續有人來了,從公司員工到藝人。血型不匹配的也趕緊跑來露個臉,恨不得自己能把血型改了似的扼腕嘆息,好好的立功機會就這麽沒了。

Leo跑來的時候還穿着拖鞋睡褲,頭發亂糟糟的,身後跟着一絲不茍的林默,看起來就有點滑稽。

雖然平時總跟蘇皓淵吵嘴架,但如果不是最親近的人他也不會那麽肆無忌憚。

範君澤看了眼Leo,很快又把眼神移開了。

護士安排了四個人抽了血,搶救在兩個多小時之後終于結束。

蘇升讓Linda回去好好犒勞下獻血的幾個人,其他趕來卻沒機會幫上忙的人都失望而歸,又忍不住嫉妒那些有機會獻血的人,就只貢獻個幾百CC的血不知道能得到多少好處。

蘇皓淵目前狀态還不穩定,被轉移到ICU。

因為第二天還要繼續拍戲,唐譯他們就先回去了。

這一天原本想過個生日,結果卻出了一連串的事。唐譯晚上沒睡好,做了噩夢,之後就一直睜着眼到了天亮。

翌日上午跟劇組集合回了X市。

蘇皓淵進了醫院的事昨晚就被爆了出來,因而飛機上,其他人免不了安慰詢問。

坐在唐譯前面的郭雷突然轉過頭來:“聽說一直到今天早晨還在加護病房?”

沒想到他會關心蘇皓淵的事,唐譯忙道:“是,早晨去了一趟,聽醫生說狀态還不錯,就等他清醒了。”

郭雷點點頭,轉回身去沒再說話。

隔天就從Leo那裏聽說蘇皓淵已經醒了,兩周後被蘇老爺子接回家在家裏療養。

又過了一周左右,除了崔志勳,Leo他們幾個配角的戲份徹底拍完了。他們還有別的通告要趕,因而提前離開了劇組。

因為單飛之後的發展方向還在敲,蘇皓淵出了車禍又擱淺了一段時間,崔志勳的行程倒不趕,所以沒着急拍他的戲份。

這天收工的時候跟導演助理确定了明天的戲,被告知要拍床戲,唐譯當時就緊張了起來。

吃過飯回到房間之後,果然沒多久鏡宸就過來了。

唐譯拿着劇本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坐立不安,狐貍卻老神在在,坐在沙發上拍拍自己的大腿:“過來坐。”

“你就不緊張?”居然還有時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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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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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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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