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23)
并不待見,但跟着唐譯這麽久,該有的禮節他都有。
只好擡起頭來看向蘇皓淵:“蘇總。”
蘇皓淵看了看他,将手裏一個袋子放在車前蓋上,手裏拎着另一個往出口走去。
小D疑惑地看了一眼,就聽到已經走開了幾步的蘇皓淵說了句“買多了而已”。
小D拎起袋子,裏面是兩個非常精致的餐盒。他轉頭看向蘇皓淵的背影,表情有些困惑起來。
回到拍攝現場後沒多久唐譯便走下來短暫休息。
小D連忙把餐盒遞過去,看着唐譯随手接了,小D猶豫了下,下意識地看向蘇皓淵。
那人的視線落在唐譯的身上,在小D看過去的時候卻很快轉開了頭。
他抿了抿嘴唇,最終也沒主動說什麽。
唐譯倒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垂下眼看了看他還沒動的午餐:“怎麽不吃?”
“哦,馬上吃。”小D答應着從袋子裏拿了杯熱奶咖給他。
“在想什麽呢,心不在焉的,”唐譯說着接過奶咖,“哦,這家店的。”
奶咖是在S市非常有名的一家奶茶店買的,唐譯非常喜歡這個牌子,只是最近很少去買倒是真的。
那裏是S市最為熱鬧的娛樂區之一,人非常多,再加上要排很久的隊,唐譯自從演藝路脫離真空期之後已經很少過去了。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這個?這家店的奶咖強推。”
小D嘴唇動了動,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蘇皓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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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譯擡頭看過去,愣了一下,又垂下頭看了眼手裏的餐盒和奶咖,表情有些僵硬。
工作人員過來喊他繼續拍攝,唐譯似乎松了口氣,把手裏的東西收起來放在一旁,然而直到收工回去也沒有再動一口。
趕下一個通告的時候路過快餐廳,唐譯讓小D去買了個漢堡果腹,大概是餓過頭了,沒什麽胃口,連一個漢堡都沒有吃完。
他沒有心情去想蘇皓淵這麽做的原因。
他只知道,他沒有道理去接受這個男人的哪怕一丁點的“好意”。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已經沒有心思再跟他牽扯下去,這男人從頭到尾都把他當傻子一樣耍弄,已經夠了。
疲憊地靠在車窗上,聽到小D說了聲“對不起”。
唐譯微微睜開眼,嘴角勾了勾。他并沒有生氣,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種因為一點小事遷怒的人,只是心裏有點不舒服罷了。
“你沒做錯什麽。”
“但是……”
“在你的立場,當時如果拒絕他只會顯得小氣,倒也沒有做錯什麽。但以後作為我的助理,跟蘇皓淵,我們跟他半點關系都不要再扯上了。”
小D抿着嘴唇點頭,他雖然年紀不大處世不深,但唐譯說的話向來都有他的道理,他一向非常信賴且奉為聖旨。
67
因為《未央》的火爆上映,這部預料中會有很大争議的電影卻博得了影迷們的一致好評,甚至連那些中規中矩的頑固派都沉默了。
另一邊,Leo在蘇皓淵第三次差點闖紅燈的時候終于還是忍不住說話了。
“你到底怎麽了?”
蘇皓淵緊抿着嘴角沒說話,Leo坐在後面,從稍稍歪着的後視鏡裏能看到他冰冷的側臉和冷淡的目光。
車子緩緩地在停車路段停了下來。
“我累了,你來開吧。”蘇皓淵說着開門下車。
兩人互換了位置,Leo擡手調了調後視鏡的位置,不時地看一眼蘇皓淵,卻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先送你回去吧。”半晌後,Leo說道。
“不用,去公司。”
“你不舒服的話還是——”
“我有什麽不舒服的,”蘇皓淵繃起全身,視線死死盯着窗外,冷笑了一聲,“我好得很!”
Leo無奈地搖了下頭。
他該順着他說“沒事就好”麽?很顯然目前的狀況并非如此。
自從唐譯離開昊天後,蘇皓淵的性情愈發暴躁起來。
原以為兩個人不合拍,唐譯離開昊天也許是最好的選擇,這對兩個人都好,然而事實卻讓Leo和旁觀者都有些驚訝。
蘇皓淵雖然未在公事上出什麽纰漏,但私底下的狀态卻非常不好,有時候上一秒還在聽你說話,下一秒卻突然摔門走人。
他整個人也開始瘦下來,不知道每天有沒有按時吃飯。
有一次路過酒吧街的時候似乎見過他,但一錯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當時他身上的穿着打扮跟普通流連于酒吧的不良青年沒什麽差別,跟一個人勾肩搭背地朝某個陰暗的巷子裏走去。當時Leo讓林默停車追過去看,然而最終也沒找到他。
Leo後來隐晦地問過蘇皓淵,但他卻似乎沒有聽懂,這讓Leo有些困惑起來,一度懷疑是自己看錯了,然而他和林默一起看錯卻有點不太可能。
總之種種跡象表明,蘇皓淵這幾個月非常奇怪,雖然他以前性格就有些古怪,但還遠不到現在的地步。
起初,他覺得唐譯不可能給蘇皓淵帶來這麽大的影響。
他試圖找尋蘇皓淵突然變成這樣的理由,然而除了唐譯的離開,那段時間蘇皓淵的身邊再也沒有發生別的不如意的事。
車開到昊天的時候,Leo下了車,才發現蘇皓淵不知何時睡着了。
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下巴都瘦得脫了形。
Leo站在車門外探頭看了看,嘆了口氣。
他掏出手機,給範君澤打了個電話。
號碼是範君澤主動給他的。
某天突然接到了陌生來電,接了才知道竟然是百川總裁。
對方知道蘇皓淵跟他關系不錯,拜托他幫忙照看,說如果有什麽事讓他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那之後他們也聯絡過幾次。
對于範君澤,Leo大概猜到了他跟蘇皓淵之間是怎麽回事。
蘇皓淵并非直男,這件事Leo從很早就知道了。但他不明白對于從各方面來講都十分優秀的範君澤的追求,蘇皓淵為什麽非但不願接受反而對他深惡痛絕。
一個範君澤、一個唐譯。
事情太複雜了,他作為一個局外人,猜不透,甚至從眼下來看,連唐譯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靠近,在旁邊的停車位停了下來。
Leo朝開門下車的男人微微點了下頭:“範總。”
範君澤也以點頭作為招呼,走向蘇皓淵的座駕。
“半路上睡着了,最近精神不好,沒忍心喊他起來,我等下還有通告。”
“你去忙吧,”範君澤擡頭道,“麻煩你了。”
Leo聳了聳肩表示沒事:“那我先上去了。”
範君澤點了下頭,眼神已經落在了蘇皓淵身上。
Leo拿了自己的東西朝電梯走去,等待電梯的時候他忍不住回了下頭,卻見範君澤并沒有進入車內,而是雙手搭在車棚上,微微彎下腰看着車內的男人。
離得太遠,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突然有點悲涼的感覺湧了上來。
他不知道範君澤對蘇皓淵的感情有多深。
但能夠在對方毫無回應的漫長時間裏一直等待,大概比他想象的還要深吧。
蘇皓淵睡的并不久。
他的夢永遠是一片全然的黑,再也沒有別的色彩。
在他的夢裏,即使眼前一片黑暗,卻能感覺到周遭傳來的惡意(該說這是中二病的典型麽),有人的手指攀上了他的身體,粘膩的觸感讓他惡心至極。
一雙手握住了他的脖頸,透不過氣,就在窒息的前一秒他猛地醒了過來。
眼中映出的是昏暗的室內。
窗簾被緊緊地拉上,一點陽光都無法到達。
蘇皓淵大口喘着氣,突然起身用力将窗簾拉開,那一瞬間刺眼的光線讓他眼睛痛得幾乎落下淚來。
身後是開門的聲音,他驀然轉回身,看着範君澤的眼神裏并無半點被對方施以援手的感激。
“醒了?”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範君澤作勢要退出去,“不睡了就去樓下,我給你做點——唔!”
領口被抓住,比他高大的男人即使有些營養不良卻并不妨礙他将他一把釘到牆上的事實。
後背大力撞在牆上,那一瞬間五髒六腑都要錯位一般,範君澤咬了咬牙,擡頭看向蘇皓淵。
對方的眼神裏錯綜複雜的情緒讓他心髒一陣被捏緊般的疼痛,他咝咝吸着氣,不由自主地弓起撞傷的後背。
勾了勾嘴角,平日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點無奈地笑容,範君澤擡起手撫上對方的後頸,安撫般地輕拍了兩下:“又怎麽惹你生氣了?”
蘇皓淵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他緊盯着對方的冰冷的視線有些松動,然而下一秒卻再次透出一絲狠戾,更加用力地将範君澤壓在了牆上。
“我跟你說過,別再來招惹我,你聽不懂麽?!”
“小淵又在鬧脾氣了。”範君澤依舊微笑,似乎對方在他身上的施力并未讓他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蘇皓淵更加用力地壓向他:“別再這麽叫我!”
“小淵就是小淵,不這麽叫你還能怎麽叫?”
男人因為他的這句話眼裏冷光一閃,他一手按住範君澤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成拳頭高高地擡起。
然而那一拳卻停在了半空中,久久卻未曾落下。
他咬着牙,喘息粗重,冰冷的目光裏卻隐藏着別人無法看透的情緒。
或許在別人眼中,這樣不知好歹的蘇皓淵是不值得同情的。
然而範君澤卻只覺得心痛。
他擡手慢慢握住了他的拳頭,感覺到他微弱的顫抖,範君澤嘆了口氣。
收起嘴邊的笑容,他雙手按上蘇皓淵緊繃的右臂,将他的拳頭按下。
“我不會再放棄你了。”
蘇皓淵眼神倏然閃了一下。
“小淵,你聽清楚了。”範君澤一個轉身,将松懈下來的男人壓在了牆上,他眼神裏也閃過一絲不符合他一貫的溫和從容形象的兇狠,但那種兇狠卻并非是對蘇皓淵的惡意,而是如同某種誓言般的堅定。
男人嘴唇緩慢地動着,一字一頓:“我不會再放棄你,從現在開始,我,範君澤,要陪在你身邊。你懂麽?我要追你,即使是一輩子。”
蘇皓淵愣了兩秒,眼神有一瞬間的松動,但很快地,他一把将範君澤推到一旁。
他轉身大步朝樓梯走去,在這個男人面前,他沒辦法多呆一秒。
然而身後的男人很快地撲了上來,他被他按在地板上翻過身來。
“滾開!”蘇皓淵眼裏全都是慌張。
他知道自己應付不了這樣的範君澤,他開始慌亂起來,連反擊的動作都毫無章法。
兩人在地板上厮打着糾纏在一起。
準确地說,這也并非是厮打,因為除了蘇皓淵單方面的攻擊,範君澤并沒有對他出手。
他咬着下唇承受着男人毫不留情的拳腳,除了自衛并沒有動蘇皓淵半根手指。
相對于除了淩亂的衣服和頭發身上再也沒有別的痕跡的蘇皓淵,随着時間的流逝,範君澤的身上漸漸多了許多傷口,連嘴角都被對方的拳頭打裂開到流血的地步。
然而即使如此,卻是範君澤占了上風。
比起蘇皓淵因為急躁而毫無章法的揮拳蹬腿,他用巧勁慢慢将對方控制住。
蘇皓淵的雙手被他用襯衫禁锢在身後,他坐在蘇皓淵的腰上,抱住對方的雙腿,埋頭在他的膝蓋上大口喘着氣。
“混蛋,放開我!你有毛病吧!從我身上滾開!垃圾!”蘇皓淵在他身後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暴躁如同一只受傷的獅子。
緊緊地抱住他的雙腿,範君澤咳嗽了一聲,舔了舔鹹澀的嘴角,側頭用肩膀上的布料抹了抹嘴角。
“你對我很失望吧,”無視身後男人的狂躁,範君澤緊緊擁着他的膝蓋,看着某處的眼神有些幽遠,“你會失望也很正常,是我放開了你的手,背叛了你的信任。”
“……你當你是誰!”力氣用盡的蘇皓淵放棄了掙紮,冷冷地道,“別搞笑了,我從未對你抱有什麽期待。”
“是麽……”範君澤緩緩垂下眼,嘴角勾起一個無奈的苦笑。
蘇皓淵雙眼通紅地瞪着他的後背,似乎要用視線将那裏戳出個窟窿。
“在我眼裏,你什麽都不是!”
範君澤輕輕“呵”了一聲。
他微微擡起身,就在蘇皓淵以為他要起身從他身上下來的時候,他卻并未放開他的腿,而是用力扯住了自己下半身的衣物。
寬松的居家服輕而易舉地被他褪到了膝蓋處,他一只手抱住蘇皓淵僵硬的雙腿,另一只手摸索着找到了對方的腰帶。
蘇皓淵後背一僵,突然掙紮起來。
緊緊地抱住他的雙膝,在對方掙紮間,範君澤的鼻子被狠狠地擊中,鼻血噴濺而出。
他顧不上流了滿臉的血跡,固執地困住他的雙腿,将對方的褲子褪下。
“放開我,範君澤!你發什麽神經!”
男人沉默着沒有回答,光裸的臀部碰觸到蘇皓淵的下半身,他抿住嘴唇,深深地吸了口氣,在那剛才的打鬥間因為肢體摩擦而微微勃|起的地方前後磨蹭起來。
蘇皓淵驀然繃緊後背,緊繃的肌肉顫動着,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你……滾開!惡心……惡心死了你這個變态!”
“小淵,”對他羞辱的話無動于衷,範君澤前後搖晃着腰,從未做過這種動作的男人因為羞恥臉頰泛紅,額頭上漸漸落下汗水來,“真的惡心嗎?是我的話,也惡心嗎?”
蘇皓淵張着嘴瞪大眼,突然之間卻說不出話來。
什麽意思……
他知道了?
他怎麽會知道,怎麽可能知道,怎麽可以知道!
“都已經快二十五年了,還不行麽?”他低下頭,閉上眼,在他光裸的膝蓋上輕輕吻了一下,“伯父跟我說了。”
蘇皓淵的後背猛地震動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他的後腦勺,通紅的眼睛此時愈發紅得像是蒙上了一層血色的薄膜,給人一種要流下血淚的錯覺。
啊,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他這陣子總是要來招惹他。
原來如此。
可憐他麽?
他什麽時候需要被人可憐了!
他真正需要人救贖的時候,誰也靠不住,現在又何必假惺惺地貼過來,他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他誰也不要,他自己一個人就行,變成什麽樣子都不用他管!
蘇皓淵突然掙紮了兩下,卻被範君澤再次用力氣制住。
他心裏憤恨、不甘、難過,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了上來,他不想跟這個男人發生任何事,然而即使如此男人卻都是下半身動物。
在對方的磨蹭下,他的分|身終于還是充血擡頭,碩大的部位在空氣中顫抖着。
似乎怕他再次掙紮,範君澤雙手依舊緊緊地抱着他的腿彎。
他雙膝跪在地板上,直起腰來。
粗大的頂端抵在狹小的洞口,沒有任何潤滑措施,他慢慢地沉下腰,撕裂的痛楚瞬間湧了上來。
他後背一僵,但下一秒再次放松了身體,沒有半點停留地一寸寸将腰沉了下去。
撕裂的傷口溢出血跡,潤滑了粗大的柱體。
範君澤緊緊咬着下唇,連喉嚨裏最細微的嗓音都被他強硬地吞了回去。
堅硬的部位被緊致而溫暖的內壁包裹住,蘇皓淵仰着頭,嘴唇無意識地張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着,幾秒鐘之後,他突然崩潰般大哭出來。
那一瞬間,範君澤一陣慌張,無力的雙腿突然沉了下去,還未完全進入的堅|挺一瞬間一沖到底。
他再也忍耐不住地發出“啊”的一聲慘叫,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
紅色的血跡從相連的部位蜿蜒到蘇皓淵的身上,範君澤咬緊牙關再次撐起了雙腿。
身後的男人的哭聲如同最後的絕望。
“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這樣!”
蘇皓淵的嘴裏不斷重複着這句話。
範君澤沒有回答,回應他的只有機械的動作,疼痛讓他的分|身沒有半點勃|起的跡象。
他固執地動着腰,撕裂的下|體的疼痛已經麻木,更清楚的卻是內心的痛楚。
汗水、淚水、血跡,各種液體弄得到處都是。
他撐着蘇皓淵已經不再掙紮的膝蓋,大幅度地起身、坐下。
堅硬的柱體在他體內脹大,将裂開的傷口更加撐開幾分。他忍耐着,身上的冷汗讓他渾身濕透,衣服緊緊地貼在皮膚上,但他的動作卻沒有半點的動搖。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皓淵勃|起的性|器終于爆發,灼熱的液體洶湧而出,噴濺在他的腸壁上。
範君澤咬緊牙關,等待着那粗大的東西将其中儲存的所有液體全部注入他的體內,直到它慢慢疲軟下來,他喘了口氣,抖着腿站起身。
大量帶着紅色的白濁順着他光裸的大腿流了下來。
蘇皓淵躺在地板上,淚水将他的視線模糊得什麽都看不清。
“是我啊,”範君澤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跪在他身邊,俯下身湊在他耳邊輕聲道,“是我的話,沒關系的吧?”
蓄積的眼淚從眼角處滾落,視線有一瞬間的清晰。
蘇皓淵看着範君澤,突然探起身,一口咬在他僅着襯衫的肩膀上。
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為什麽強迫他!
他不想做,他不想跟任何人有肉|體關系啊!
就算是範君澤,就算是他……
血跡瞬間染紅了白色的襯衫,範君澤卻只發出了一點輕微的吃痛聲,他無聲地微笑着摸了摸蘇皓淵的頭,将他綁在身後的雙手解開。
站起身,範君澤強忍着下半身的疼痛朝樓下的浴室走去。
然而即使勉強,那微微顫抖的雙腿,卻還是洩露了他疼痛的事實。
洗澡花了很長的時間,清理身體的時候看着順着水流滑落的紅白交錯的液體,範君澤的心情愈發沉重。
強迫蘇皓淵并非他的本意,但他卻再也找不到任何救贖他的方法。
當時一時沖動就這麽做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如果适得其反的話……
會發生的事,他不敢想象。
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他以為蘇皓淵已經回去了。
因而當看到手裏死死捏着一管藥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的男人時,範君澤愣了一下,很快地一抹苦笑爬上了他的嘴角,但眼裏卻是某種釋然的情緒。
小淵其實一直都沒變。
男人聽到他的腳步聲緩緩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蘇皓淵眼神閃爍了一下,迅速躲開了他的目光。
“過來。”他張了張嘴,聲音不冷不熱,倒聽不出情緒。
範君澤應聲擡腳走了過去。
蘇皓淵垂着頭,下巴朝身邊的位置微微擡了擡。
範君澤按照他的指示轉身趴在沙發上,旁邊的男人卻沒有動彈。
沉寂持續了足足有兩分鐘的時間,範君澤才感覺到身後的沙發松動的觸感,他歪着頭,看着蘇皓淵在他身邊蹲下|身。
褲子被褪了下來,他聽到蘇皓淵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雖然對下半身撕裂的程度并沒有親眼看到,然而疼痛卻讓他多少有數。
蘇皓淵遲遲沒有動作,範君澤嘆了口氣,伸手拉上了褲子:“我去醫院處理下,你想回去的話就先回去,不想回去也可以……”
他起身的時候看到蘇皓淵匆忙地抹了一把眼睛,動作頓了頓,伸手按在他頭頂上,被對方一把揮開。
拿着車鑰匙去開車的時候,蘇皓淵卻跟了出來,什麽都沒說地從他手裏搶走了鑰匙坐上了駕駛座。
範君澤微翹着嘴角,沉默地上了車。
醫院是範家的企業,因而醫生除了手術什麽都沒敢說沒敢問,就只囑咐了傷口愈合前的飲食用藥。
範君澤撕裂的程度非常嚴重,整整縫了四針,因為暫時行動不便,配了輛輪椅給他。
從送範君澤去醫院到回家,蘇皓淵都沒有跟他說話,回去後給他做了些他能吃的流食就回去了。
但第二天他卻又出現了,親自來接了範君澤去上班,午飯也安排人送過去,下午提前下班過去接。
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對範君澤開過口。
而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的範君澤暫時也沒有再輕舉妄動,而是觀察着沉默的男人的反應,試圖在他身上尋找下一步該怎麽做的答案。
蘇皓淵的沉默讓他覺得,他或許并沒有做錯。
他只是還需要時間來消化,而不管他要花掉多少時間,他都會等,不再像以前一樣,因為自己的無知而放棄了他,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即使那并非他的錯,但他卻做了讓蘇皓淵傷心失望的事。
那時候的放手,他會用一世來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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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譯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跟昊天解約後的這幾個月,除了趕通告,工作室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和SUN一起處理,雖然身體上加重了些負擔,然而比起勉強留在昊天時的壓抑,他的心情卻好了很多。
唐譯覺得有失必有得,而他得到的比起失去的更值得。
忙碌的時候日子過得也特別快,就覺得以前的那四年其實也不過是彈指間而已,漸漸地也沒那麽放在心上了。
其實說到底,他自己還是有疙瘩的,但環境改了心境也變了,那些事也終于放下了。
打開門時玄關裏的燈是亮着的。
暖暖的燈光灑下來,讓他有種非常安心溫暖的感覺。
只要鏡宸回來得比他早,他通常都會在睡前幫他留一盞燈。
雖然僅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的彙聚卻溫暖着他的心。
有家人的地方才有“家”。
原本只是住所的房子,在有了鏡宸之後,漸漸變得像個正常的“家”,而彭博瀚的加入,讓這個“家”變得更完整了些。
他悄悄地脫了鞋,走到客廳裏時,果然看到了趴在地板上睡着了的兩個人,旁邊還散落着幾本故事書,大概睡着之前鏡宸在給彭博瀚念故事。
以往他回來的晚,他們也時常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唐譯所在的公寓冬季供應的是地暖,最近已經進入供暖時期,加上家裏有空調一直是恒溫狀态,即使在地板上睡着也不會着涼。
唐譯走過去看着自家的狐貍,鏡宸在私底下愈發沒有形象,然而這種感覺卻讓彭博瀚更加樂意親近。
他四肢大張地趴在地板上,頭下枕着一個靠枕,狐貍尾巴和耳朵在放松的時候全都冒了出來,長長的銀色尾巴和長發鋪在暗紅色的木質地板上,非常的漂亮。
彭博瀚此時也四肢大張,卻是趴在鏡宸的後背上。他的頭和狐貍的頭轉向同樣的方向,兩人呼吸的頻率都一模一樣。
随着呼吸兩人的後背上下起伏着,看着這兩個人的親密,唐譯的心裏也滿當當地,溫暖像是要從心底溢出來一般。
随着在城市中的生活,彭博瀚變了很多。
在山村裏曬得黝黑的皮膚不知何時變成了紅潤的白,臉上鑲嵌着小小的鼻尖和粉紅的嘴唇,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大片的陰影。
唐譯最喜歡他那雙眼睛,此時安詳地閉合着的眼睑如果睜開的話,能夠看到一雙黑得發亮的大眼,眼角微微上翹,透着一股機靈和純真。
他的性格也變了一些,不再像以前的羞澀,舉手投足間大方得體。雖然依舊有着孩子的稚氣,卻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在學校裏成功收服了幾乎所有同學的心。
表演課讓他學到的不僅僅是演戲的技巧,對他羞怯腼腆的性格的矯正也功不可沒。
這些改變,讓原本就喜歡他的唐譯對他愈發喜愛,但也從不溺愛。
該給他的他都會給他,但他做錯了事,他也會板起臉教育。
但這種時候并不多,因為生性純真的彭博瀚比大多數的孩子都乖巧可愛。
而每當他教育得差不多時,狐貍總是會在恰到好處的時機出來打圓場。兩個人一個教育一個疼愛,配合得恰到好處,讓彭博瀚在意識到錯誤的同時從未覺得委屈。
而他自己也知道,唐譯是真心為他好。
所以即使會在唐譯那裏得到訓誡,他除了最近的家人,最愛的人還是他的幹爹。
狐貍曾經逗着他也喊他“幹爹”,跟鏡夜做了同樣的事,但彭博瀚叫着鏡夜“叔叔”,卻把鏡宸叫做“宸宸”。
雖然聽起來像是對鏡夜更尊敬一些,但事實上,他其實還是喜歡鏡宸。
脫了外衣挂在衣架上,唐譯悄聲走過去,蹲下身将彭博瀚輕輕抱了起來。
孩子睡得很香甜,并沒有被他的動作吵醒,而感覺到他動作的鏡宸卻醒了過來,睜開眼沖唐譯翹了翹嘴角。
“糖糖,”他坐起身看了眼牆上的挂鐘,笑容消失了,眉頭皺了皺,“又是這麽晚。”
“跟SUN哥商量了點事,”唐譯低聲說着朝卧室走去,“地板太硬,去床上睡。”
“夜宵吃了嗎?”鏡宸追問了一句。
“吃了,有小D盯着呢。”
狐貍這才放心地回了卧室。
鏡宸回來之後,他的房間依舊還是讓給了彭博瀚,而他也樂得有借口每天都跟唐譯同床共枕。
也幸虧彭博瀚是個懂事的孩子,七歲已經到了懵懵懂懂的年紀,他大約知道了他幹爹和宸宸之間是怎麽回事,卻從不問,也未曾因為兩個男人在一起的事覺得奇怪。
或許如果換成是別人,他會覺得怪異,但對象是唐譯和鏡宸的時候,卻又覺得理所當然起來。
這種感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鏡宸在他面前也從不掩飾自己身上的獸态特征,彭博瀚除了第一次看到時震驚了一下,之後卻把它們當成了平常之物,于是狐貍大爺的尾巴和耳朵又有了一個小主人。
唐譯最初在兩人見面之前還不知道怎麽讓對別人總是冷淡的鏡宸接受彭博瀚的出現,但當他願意把尾巴和耳朵給彭博瀚玩弄的時候,唐譯便也不再擔心,他知道他非常喜歡這個孩子。
将彭博瀚送回房間後,唐譯去浴室洗了個澡。
回到房間裏時鏡宸已經躺在了床上。
他掀起被子從床腳鑽上去,爬到鏡宸身後,雙手環住了背對着他的狐貍的腰,頭埋在他的肩膀上,溫暖的觸感讓繃緊了一天的神經終于松懈了下來。
鏡宸的手覆上他的,手指插進指縫中跟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擡手關了燈。
唐譯下巴在鏡宸的肩膀上蹭了蹭,尋了個更安穩的位置閉上眼。
黑暗裏他聽到鏡宸低沉的聲音:“忙不過來的話就再招幾個人,SUN直接做好管理就行,其他的交給別人做,也不能總不放心。”
“唔。”唐譯含糊地答應了一聲。
知道他有聽卻壓根沒聽進去,鏡宸嘆了口氣。
“工作室目前差不多已經步入了正軌,但是人手确實緊張。雖然自己的工作室用熟人比較好,但招點新鮮血液,過個兩三年也就都是自己的助力了。”
“嗯……”唐譯答應着,倒沒多想狐貍怎麽會這麽了解他們工作室的事,畢竟他可從來沒跟他聊過。
鏡宸抿了下嘴唇,決定明天去跟SUN說這件事。
卧室內沉寂了下來。
“你最近在跟SUN哥在商量什麽呢?”
身後的呼吸漸漸平穩起來,鏡宸以為唐譯睡着了,也閉上眼要睡,卻聽到唐譯突然問了一句。
鏡宸被他問得一怔,停了兩秒道:“這麽想知道?”
唐譯掀了掀沉重的眼臉,适應了黑暗的眼睛能夠看到鏡宸的後背輪廓。
“想啊,”他說着打了個哈欠,“原本覺得你不想說就不問,但是你最近跟SUN哥接觸得也太頻繁了點吧。”
“糖糖吃醋了?”
唐譯抽了抽嘴角:“吃你跟SUN哥的醋?”
如果連長輩的醋也要吃的話,他也有點太精力旺盛了。
“他雖然年紀不小,但也很有魅力嘛,這樣的好男人行情應該不錯吧?”
“說的也是,”唐譯渾然不覺自己被拐走了注意力,倦意讓他的精神也沒平時那麽集中了,他閉上眼嘟囔着,“SUN哥都老大不小了,也該找個人結婚了啊……你說他平時接觸這麽多人,怎麽就沒見過他有女朋友呢?”
“說不定他也喜歡男人吧。”
“那不可能,SUN哥是直男啊。”
“你又知道了。”
“肯定的,我記得他以前還提過結婚對象的理想标準,說是很喜歡林佳慧來着……”
“拍廣告的那個?”
“嗯。不過林佳慧很少在圈子裏走動,除了拍廣告也沒見過她接過其他的通告,SUN哥大概也沒見過她真人吧。”
“是嗎~~”
唐譯“嗯”了一聲,倒也沒注意到鏡宸拖長的聲音是明顯在算計着什麽的暗示。
被他這麽一打岔,原本想問的事也忘記了。
周三的行程主要是給MIKA陳的新專輯拍攝MV,另外還有慈善義演。
MIKA陳是百川旗下的簽約藝人,剛進入娛樂圈兩年,是實力派演員中難得年輕的新鮮血液。
今年剛剛20歲的她從出道開始便備受關注,作為自己作詞作曲的标準實力派歌手,在當今的唱片界還是非常難得的。
除了最新的這一張,她出道後一共出了兩張專輯,全都是自己作詞編曲,沒有參雜任何水分。
雖然唱片界默認了“槍手”的存在,但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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