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同榻而眠
王臧和趙绾的事情還沒完,王太後就聽說劉徹總是去找董偃的晦氣。
其實董偃也不算是個什麽人物,但是董偃是誰的人,整個長安城無人不知,那可是館陶大長公主的人。
王太後懼怕窦家的人,第一個懼怕的就是太皇太後,第二個則是窦太主了,窦太主深得太皇太後的喜愛,老太太年紀大了就喜歡讓可心的女兒跟自己唠唠嗑。
窦太主說出來的話可是舉足輕重的,她若是說誰不好,任是皇帝覺得好也沒用。
尤其現在滿朝上下都知道,劉徹獨尊儒術,已經觸怒了太皇太後,三公九卿罷官的,下獄的不計其數,朝中湧動着一股廢帝另立的暗流,什麽諸侯都想趁這個時候撺掇着太皇太後改朝。
而窦太主是至關重要的人,如果哄好了窦太主,一切也就順當了不少,所以王太後才對嬴政處處笑臉,也不敢撕破了臉皮來。
劉徹總是去找董偃晦氣,王太後生怕他把窦太主惹急了,左想右想就覺得擔心,召來了田蚡商議。
田蚡已經被太皇太後罷了官,道:“我的好姐姐,我已經是個閑侯,你還覺得不夠亂麽?”
王太後只是盯着他,另有所指的道:“好弟弟,你可想清楚了,你之所以能在朝中有身價,還不是因為你是皇帝的舅舅,太皇太後若是不高興了,皇帝沒了,你還當什麽侯?”
田蚡聽她這麽說,心裏也打鼓,道:“那你叫我怎麽辦?”
王太後道:“這件事,還得你做舅舅的去勸一勸。”
田蚡連忙告饒道:“姐姐你別說笑了,這件事我絕對不能再摻合了,萬一皇上知道是我告的密,別說他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定會将我下獄整死的!這件事還得你這個做母後的出馬,親自和他說清楚利害關系。”
王太後沒有辦法,也想到了萬一劉徹知道在太皇太後面前告密的事情是田蚡透的氣,确實不好辦。
王太後等田蚡走了,才讓侍女把劉徹請過來。
劉徹現在就是承明殿和椒房殿兩頭轉,廂房寝宮已經很多天沒去過了,就在椒房殿裏處理事務,一刻也不走眼的陪着嬴政。
這可把嬴政給煩透了,劉徹自以為是無微不至,只不過嬴政被他這樣“哄着”、“寵着”,掉了一地一地的雞皮疙瘩,而且也不好說什麽,只得裝作舉案齊眉……
劉徹聽說王太後請自己過去,本身不想離開嬴政的,但是嬴政巴不得他趕緊走開,劉徹就準備快去快回。
王太後見劉徹進來,道:“彘兒啊,娘聽說你這幾天總是去找董偃的晦氣,還叫廷尉署立檔調查?”
劉徹沒想到王太後跟自己說這件事,就道:“正是,兒子接到多名大臣的舉報彈劾書,所以就讓汲黯調查去了。”
王太後皺眉道:“彘兒啊,糊塗!”
劉徹并沒說話,王太後道:“你登基以來,有大臣處處針對,本身尚不能服衆,又要改制,已經觸怒了太皇太後,如今卻要去招惹窦太主,這些人哪個是好惹的,必須要謹慎處理這件事。”
劉徹也不便和他說劉遷與董偃相熟,他只是想警示劉遷而已,只是道:“兒子心裏清楚。”
王太後道:“我看你不清楚,彘兒啊,你要忍,你看娘忍了這麽許多年,不還在忍麽,不能忍一時,豈能成就大事?何必為了董偃去得罪太主?這件事萬萬不能,你記住了。”
劉徹聽王太後說的也有道理,王太後又要多說,劉徹心裏挂念着嬴政,就硬着頭皮應下來,沒讓王太後再絮叨下去。
劉徹回來椒房殿,嬴政看他模樣,就知道王太後找他去說了什麽話,如今王太後心裏只能裝下一個窦家,想着法兒的和窦家鬥,所以也不難猜。
嬴政道:“太後叫陛下去,可是說董偃的事兒?”
劉徹有些吃驚,道:“阿嬌姐姐還會布卦不行?”
嬴政道:“還需要猜麽?太後一定教導陛下,不要得罪窦家的人,不要得罪窦太主,董偃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只是太後不知道陛下真正的心思。”
劉徹聽他這樣說,走過去,挨着嬴政坐下來,将他的手握着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這親昵而溫柔的動作,搞得嬴政接下去的話頓時哽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的難受的厲害。
劉徹一面摩挲着嬴政的手,一面笑道:“那還是阿嬌姐姐懂得朕的心思?”
嬴政只是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其實陛下完全可以不必理會,該如何辦董偃就如何辦,連帶着淮南王太子劉遷一并小懲大誡,敲山震虎。”
劉徹道:“那大長公主那裏如何是好?”
嬴政道:“我自有說辭。”
劉徹聽了就點點頭,似乎沒一點懷疑嬴政的想法,也就不再準問下去了。
廷尉署立案調查董偃,從窦太主眼皮子底下将董偃給铐走了,窦太主氣的險些暈過去,一刻也不耽誤,立刻換了衣服讓人備車,準備進宮來理論。
窦太主正好撿了劉徹上早朝的時候,先來椒房殿和自己女兒通通氣。
窦太主也聽說了家宴上的事,還沒來得及進宮來看嬴政,一進椒房殿就握住嬴政的手,上下打量了好幾番,道:“阿嬌,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別像以前瘋瘋癫癫的,要保重好皇上的龍子,給皇上生個男孩出來,将來就是太子!”
嬴政知道她來是想和自己說董偃的事,所以提前先開了口,道:“那倒未必是太子。”
“這話怎麽講?”
窦太主一下就坐不住了,道:“誰還敢騎在你的頭上?當初皇上能登基,還不都賴得你,他不娶你,我還不幫他呢。”
嬴政道:“并不是皇上有什麽不對。”
“那是誰?”
嬴政涼涼的一笑,道:“你要為誰來求情,就是誰。”
窦太主心裏一驚,道:“這和董君什麽事?”
嬴政道:“你進宮來,無非攔着皇上不要調查董偃,但母親可知,叫皇帝去抓人的是誰?”
窦太主不知道他賣的什麽關子,道:“是誰?”
“自然是我。”嬴政還不等窦太主驚訝完,就道:“母親,天下好看的男子哪裏找不到,何必就認準了這一個,更何況,這一個還狼子野心的想要爬到皇後的頭頂上,這樣的人還怎麽留?”
窦太主一時慌了神兒,道:“阿嬌你是不是搞錯了,董君他可是個安分的人,更何況了,皇上早就承認他了,怎麽會……”
嬴政笑了一下,半真半假的道:“你不知道罷,皇上幾次抓着董君的手,還是我撞見才沒辦成那點肮髒的好事兒。”
他這種口氣,還真是像極了吃味兒的人,所以窦太主也沒瞧出不對來,只是心裏一陣打鼓,董偃生的秀氣,又體貼懂事,才深得窦太主的喜愛的,若是早知道他這般樣子,窦太主怎麽可能還寵着他。
窦太主皺眉道:“他真是這樣的人?”
嬴政卻不再說話了,只是撇開目光去,裝作任性賭氣,窦太主一看他這反應,本身相信四五成,如今就信了八九成。
直給嬴政順背,哄道:“好了好了乖女兒,阿嬌不氣啊,娘不知道之前董君……董偃他這個德行,要是早知道,娘怎麽可能向着他,你可是娘的親女兒!好了好了,你現在懷了身子,千萬不要生氣,好好的養着,別再磕了碰了的,知道了麽。”
窦太主哄了好一陣子,劉徹差不多下朝的時候,就往東宮去了,她進宮一趟,自然要去和太皇太後說說話。
劉徹從承明殿回來,一進門就将冕旒給摔了,吓得一幹宮人連忙跪在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喘。
嬴政從裏面出來,道:“陛下這是跟誰啊?”
劉徹還踹了一腳地上散亂的冕旒,直接坐在桌案上,道:“朝中那些老東西,已經催着朕親手殺自己的老師了!”
嬴政道:“王臧趙绾不死,陛下的江山如何能穩?早些處決了,太皇太後才安心。”
劉徹冷靜下來,道:“朕并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那是曾經教導過朕的老師,朕如何下得去手,又讓世人怎麽看朕?”
嬴政并沒再說話,自己當年也是這樣,只不過一旦熟悉了權術,什麽生死都變得微不足道,成大事者從來不拘小節,現在細細想來,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劉徹夜裏頭就留在椒房殿,雖然這麽多日劉徹都和嬴政同榻而眠,軟榻也并不窄,兩個人不需要肩并肩,中間還可以空出許多地方,但是劉徹偏生喜歡親近嬴政,這樣嬴政十分苦惱。
嬴政現在身體不方便,劉徹也并不做什麽越钜的動作,但是難免來點輕微的動手動腳,嬴政雖厭惡,但是不知為何,這個身體竟然意外的敏感配合,這就讓嬴政更是恨得牙癢癢。
劉徹将嬴政擁在懷裏,嬴政這個身子嬌弱,劉徹身量高大挺拔,兩個人促膝而眠,就像是嬴政乖巧的依偎在對方懷裏一樣。
劉徹輕輕撫摸着他的背,親了親嬴政的耳廓,感覺到嬴政被自己弄的身子僵硬,還微微打着顫,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一張嘴将嬴政的耳垂兒含了進去。
“唔!”
嬴政吓了一跳,登時睜大了眼睛,若不是自己低着頭,恐怕劉徹就要看到嬴政眼睛裏閃過的一瞬間的陰森。
因為已經就寝,嬴政穿的并不多,劉徹一邊含着他的耳垂用舌尖輕輕逗弄,一邊将手伸進他的衣擺裏,沒有了衣服的阻隔,劉徹的手就游弋在緞子一般的肌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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