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兵權 (1)
田蚡在家裏坐不住,找了個機會跑進宮來,去見王太後,道:“姐姐,皇上這許多日子這麽安靜,又是要籌備什麽大事麽?”
王太後笑道:“他能籌備什麽大事?是出去玩了,帶着什麽衛青、韓說,去終南山打獵了,晚上就借助在人家裏頭,還自稱是平陽侯,心都玩散了。”
田蚡道:“姐姐,這不正是好時機麽?”
“什麽好時機?”
田蚡笑道:“你忘了李妍麽,就是那個長的有幾分酷似皇後的倡女,現在正在樂府,皇上去了終南山,咱們不如把李妍打扮成村婦樣子,讓他們偶遇,豈不是妙哉?”
王太後一聽也笑道:“還是你鬼點子多,那就去罷,這會兒還來得及,皇上臨走的時候過來說,他這一趟估計要去個十天八天的。”
田蚡應聲,道:“既然姐姐都允了,那我可去辦了。”
王太後道:“只是一點,可別露餡了,萬一叫窦太主知道是我給彘兒身邊塞女人,那就沒好日子過了。”
“我辦事姐姐還不放心麽。”
田蚡這麽說着,也不耽誤,就趕緊退了下去,去讓李妍準備。
劉徹自從聽了東方朔的話,就去找椒房殿的侍女來問話,只是問出來的內容很平淡,平日裏皇後根本不怎麽出去,要是出去就是往太皇太後或者皇太後那裏,偶爾和窦嬰這些親戚們說說話,也沒什麽別的。
只是劉徹心中仍舊想着東方朔的話,慶幸的是陳阿嬌就算再厲害,也終歸是女人,不能翻出天去,只是現在來看,漢室已經陰盛大過于陽,朝中上下都是由老太太說了算。
這一點讓劉徹心裏分外的不舒服,外戚永遠是他心裏面的一根刺,如果皇後的勢力再大,就為窦家這個外戚又增添了一股力量。
劉徹覺得宮中是待不下去了,他總想去椒房殿看看,只是真去了的話又覺得尴尬,所以索性帶着侍衛們一起出宮去游獵。
劉徹有些出神,侍衛們将獵物圍住,等着陛下來狩獵,結果劉徹卻在出神,一支箭堪堪射偏,什麽也沒射中。
衆人都有些驚訝,衛青和韓說騎馬跟着後面,衛青是個老實人,就算在宮人已經磨練了很久,依舊是個老實人,只不過多了幾分忍讓和城府罷了,相對衛青來說,韓說別看年紀比劉徹和衛青都小,但就圓滑的多。
韓說見到劉徹一箭射偏,趕忙道:“陛下可是有什麽心事?想陛下手持短刃力搏黑熊,怎麽可能射偏呢?”
劉徹聽他這麽說,不是不知道韓說在拍馬屁,只不過誰都愛聽馬匹,于是笑道:“你小子眼睛倒是尖啊,朕确實是在想些事。”
韓說趕忙笑着道:“卑将以為,天色稍晚,不如在附近找找人家,陛下好好歇歇,明日再行狩獵?”
劉徹也沒心情,點頭道:“行了,就這麽辦罷。”
韓說一聽陛下首肯,立馬朗聲對衆人道:“在附近找找人家,陛下要休息了。”
他們這些人裏,衛青的官銜最高,誰都能看出來韓說是想讨好皇上,并不把衛青看在眼裏,平日裏衛青為人很厚道,對其他人也不錯,從來不會刻薄,所以這時候很多人都心中略有不平,覺得韓說算什麽東西,只是衛青還不曾說話,其他人也不好多說。
先頭去探路的侍衛回來,說附近沒有什麽大莊子,只在前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農莊,雖然簡陋,但是還算幹淨,請示陛下要不要過去。
劉徹并不計較這些,道:“走罷,今晚上就将就罷。”
一行人簇擁着劉徹往農莊去,劉徹用的是平陽侯的名頭,但是農家人從來沒見過什麽侯爺,只見許多人都早早的跪在地上,迎接他們。
劉徹下了馬,韓說趕緊過去接過馬缰來,拴在旁邊,随即快步跟随在劉徹身後。
劉徹道:“我看這兒還不錯。”
韓說一臉笑着點頭,進了農莊,韓說用袖子抹幹淨矮榻,請劉徹坐下來,随即站到一邊。
這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年紀還不過十五的女子娉婷而入,她垂着首,羞答答的低着頭,雖然一身簡單的布衣,但是趁着露在外面的皮膚分外的白皙細滑,就猶如上好的綢緞一樣。
那女子走進來,手上托着水碗,将碗放在矮榻的案上,随即立馬縮回手去,一雙白嫩嫩的柔荑小手一閃而過。
若是平日裏,劉徹早該有興致,只是現在他沒心情,心裏頭還想着東方朔說的事情。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田蚡安排好的李妍。
李妍垂着頭,見劉徹并不理自己,膝蓋微彎行了禮,怯生生的道:“平陽侯請喝水。”
說罷了,悄悄擡頭去看劉徹,劉徹聽她聲音溫婉嬌弱,也擡眼去看她,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李妍羞得立馬低下頭去,一張俏臉泛着不正常的緋紅。
劉徹只看了一眼,突然一怔,呆愣愣的看着李妍,農舍昏黃的燭火下,李妍的樣貌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缇紅,顯得飄渺而不真實。
劉徹有些震驚,乍一看這農家女的樣貌實在是太像了,像極了椒房殿裏的那人,讓劉徹輾轉不能安心的嬴政。
韓說見劉徹盯着這農家女發呆,心中暗暗地記下來。
劉徹道:“擡起頭來。”
李妍聽他突然出聲,似乎是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即才慢慢的,一雙水亮的杏眼中帶着驚慌,擡起頭來,唇邊卻漾起淡淡的笑容。
劉徹這回再細看,又覺着不像,而且那個人又如何能這般瞧着自己,不論什麽時候,嬴政都不是示弱的人,要是他肯這麽嬌滴滴的瞧着自己,劉徹想着,自己一定高興壞了。
劉徹有些失望,這女子美則美矣,只是細看卻沒有嬴政的氣質,劉徹興致不好,就沒再說什麽,連對方的名字也沒問,只是拿起案上的碗來喝水。
李妍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按照田蚡的安排,自己該當不是這麽尴尬枯燥的站着才是。
劉徹吃了些東西,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就準備休息。
劉徹一路累了,加上這些日子心思重了些,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但覺有什麽東西涼冰冰的,在自己身上滑,鼻息間又能問到一股濃膩的花香。
起初劉徹沒有注意,只不過後來那涼冰冰的滑膩膩的東西,越來越往自己身下摸去,劉徹猛的就清醒過來,掀翻了身上的東西,翻身下床。
屋子裏的動靜有些大,外面正好是衛青在守夜,聽見動靜也不敢怠慢,立馬破門進來,借着淡淡的月光,就看見劉徹衣裳大敞着站在地上,床上蜷縮着一個只着亵褲的女子。
李妍見到有人進來,驚叫了一聲,連忙用被子将自己的身體掩蓋起來。
劉徹見衛青進來,指着李妍喝道:“這是怎麽回事,誰讓她進來的?”
這邊聲音大了,韓說聽見了也趕緊進來,就看見這麽個場景,連忙跪下來道:“陛……是卑将……卑将安排的,卑将只是覺得平陽侯一路勞累,所以提議讓李妍姑娘來……來陪陪平陽侯。”
劉徹聽了差點被韓說氣死,一腳将韓說踢翻,道:“滾滾滾,趕緊滾出去。”
韓說被踢翻,也不敢說什麽,只是一連磕頭認錯,聽見劉徹讓自己滾,從地上爬起來,還不忘抓了李妍往外去,免得皇上看到李妍又生氣。
李妍身上的衣服全都脫掉了扔在地上,只有亵褲還沒脫,裹着被子被韓說帶了出去。
其他人雖然跪在地上,但是看見韓說狼狽的樣子,都覺得特別解恨,一個個憋着笑。
劉徹被他們一攪合,什麽睡覺的心情也沒有了,道:“都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不想睡覺,那就連夜回宮罷。”
衛青一愣,道:“陛下……回宮?”
“對,”劉徹點頭道:“回宮。朕突然想起來有些事情沒有處理。”
衛青聽他這麽說,自然知道什麽有些事情沒有處理,明顯只是借口,但是也不敢反駁,只能道:“諾。卑将先去準備,請陛下稍待片刻。”
劉徹點頭,其他人給劉徹拿來了衣物換上,很快就準備好了馬,将士們跨上馬,就出了農莊,往回去了。
李妍穿好了衣裳,追出來好遠,只是連人影也看不到了,劉徹一衆人走的很急,李妍懊惱的直跺腳,自己做的根本沒什麽錯,只是這皇上根本不像田蚡說的那樣。
其實劉徹确實沒有什麽事情,只是他經過剛才的事情,忽然覺得自己該回去看看嬴政才對,不然自己跑出來這些天,心裏總還是惦念着對方的。
尤其現在是特殊的時候,嬴政的所作所為都是幫着自己,自己又怎麽能懷疑他,讓他心寒呢?劉徹這麽告訴自己,頓時問題就全都解開了,心中也不再怎麽膈應,一心只想着趕緊回宮去。
黃河決口,大饑,人相食。
進來近來太皇太後那裏總是接到官員的奏章,很多上報黃河決口的事情,皇上不在宮中,大小事務全都由太皇太後決定,太皇太後又年紀大了,勞不得這麽多心力,左思右想,雖然窦嬰和窦家的人并不是太親,做事也不完全向着窦家,但是能分擔大事的,也就只有窦嬰能行。
太皇太後把窦嬰叫到東宮去,詢問他辦法。
嬴政聽說窦嬰去了東宮,也想趁機去給太皇太後請安,和窦嬰多談幾次,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出椒房殿,楚服過來說,窦太主來了。
嬴政只得又坐回去,窦太主進來,就看他穿的整齊,是要出門的裝束,趕緊過來坐下,道:“你這又是要去哪裏啊?成天的坐不住,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要天天往外跑,萬一磕了碰了,怎麽好。”
嬴政聽他叨念自己有身孕就腦仁疼,窦太主是生怕嬴政沒這個自覺,嬴政本身不想提起來,最起碼還能自欺欺人,結果偏偏不能如願,連自欺欺人都不行。
他的身子越來越重,也不像之前那樣顯現不出來,如今坐下站起來都需要人扶着,嬴政覺得連走路都不利索,心中就更是恨得牙癢癢。
只是這個孩子現在還得留着,宮裏的人變本加厲的待自己恭敬,還不是因為身為皇後的自己,現在懷了龍種,這是一張保命的籌碼。
嬴政聽窦太主叨念了一陣,本想聽聽她就走了,結果窦太主沒走,反而坐穩當了,道:“阿嬌,我問你,皇上這回出去,走了幾天了?”
嬴政道:“我沒太記着,六七天罷。”
窦太主拍着桌案,皺眉道:“六七天了!阿嬌啊,你要知道,皇上走了六七天,那可就是六七天沒來過椒房殿。什麽女人不想爬上皇上的床榻啊,他在外面六七天,你怎麽就能穩穩當當的呢?萬一他帶回來十個八個女人,你說你怎麽辦!你現在又大着肚子不方便,皇上的魂兒被人勾跑了,你就算生兒子也沒有,知道了麽。”
嬴政聽他說什麽“大着肚子”,額角青筋直蹦,窦太主見他不回話,拉了他一把,湊近過去,壓低了聲音道:“阿嬌啊,不是我說你,你可要知道,男人在女人這個時候,最容易出去花心,你辛辛苦苦給他生孩子,可別賠了孩子套不着狼,知道麽!還有,我算着你也好幾個月了,等身子穩了點兒,你也別太面皮薄了,該和皇上幹什麽就幹什麽,知道麽!”
嬴政深吸了一口氣,咬着後牙,才沒去理窦太主,窦太主雖然話說的句句在理,可是句句都戳中了嬴政的心窩子,果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窦太主見他不理自己,戳了一下他的頭,“我說你聽見了沒有,死丫頭,你不聽娘的,端着架子,等到時候皇上被狐媚子勾跑了,那就完了!你想想,皇上身邊女人那麽多,什麽衛子夫啊,衛子夫還是你這椒房殿的呢,結果不是跑到皇上跟前伺候去了麽?你可把眼睛放亮了,衛子夫正是妙齡,天天伺候皇上更衣早起,不出點事才邪性了呢!”
嬴政被她煩的不行了,才搪塞了一句,“我知道了。”
窦太主道:“嘴上知道了可不行,你還得有些行動才是呢。你身子怎麽樣了,等禦醫來請脈的時候,多問一句,能不能行房事了。”
嬴政聽她又說“房事”什麽的,打斷了窦太主的話頭,皮笑肉不笑的道:“只要母親別再弄第二個董偃進宮來,其他的也不妨事。”
窦太主頓時被哽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娘不是看人不明,輕信了那厮麽,怎麽還能有下次,阿嬌放心好了,別管什麽人,只要有人妨礙到你皇後的位置,娘就跟他沒完,這可是娘辛辛苦苦和王太後籌劃來的。”
窦太主說王太後,嬴政知道窦太主心思不細,根本就沒懷疑王太後什麽,但是王太後明顯的對窦家人都有偏見。
倆人正在說話,嬴政還想提醒窦太主一句,楚服忽然進來,道:“娘娘,太主,皇上回宮來了,直往這邊過來了!”
窦太主大喜,站起來道:“呦,這是好事兒啊,皇上回宮來頭一件事是來看你。”
說着将嬴政拉起來,道:“快快,打扮一下,娘給你選個好看的衣服,人說小別勝新婚吶,我看太醫也不用問了,你着身孕都好久了,今兒晚上一定要把皇上留下來,知道麽?就是可別太猛了,弄壞了太子可不好。”
窦太主一邊說,一邊笑,搞得好像嬴政真的會把劉徹留下來過夜一樣。
窦太主給他挑了一件比較花哨的衣服,平日裏嬴政才不會穿那些花裏胡哨的衣服,也不抹粉,幸而陳阿嬌本身長得就是無可挑剔的美人,擦脂則嫌豔,抹粉則嫌白,嬴政這樣反而是最養眼的。
還沒來得及給嬴政再怎麽多打扮,劉徹的車仗就到了。
窦太主也不妨礙他們,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番嬴政,道:“我女兒果然國色天香,好看的衣服趁着就更是好看,皇上他也是男人,哪能受得了咱阿嬌一笑呢,阿嬌啊,聽娘的話,可別耽誤了自己,娘先走了啊。”
嬴政聽多了窦太主的話,都覺得咬牙切齒變成了無奈,看着窦太主出去,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劉徹很快就進來了,嬴政出來迎他,以往嬴政只穿素色的衣裳,如今被窦太主一打扮,衣裳的顏色很鮮豔,又挂了許多零零碎碎,在劉徹眼中,不免美得不可方物。
劉徹不知是窦太主打扮的,還以為是嬴政許久未見自己,所以聽說自己過來,特意事先打扮了,劉徹心情一下子開朗起來,就像撥雲見日一般。
陳阿嬌的身段婀娜,現在嬴政懷了身孕,雖然不見以前那樣曼妙,但仍然無傷大雅,反而覺得風韻了許多,劉徹瞧在眼裏,禁不住心裏癢癢。
上前握住嬴政的手,不讓他行禮,嬴政想要收回來,但是也不知為何,劉徹今日握的有點緊,一擡頭禁不住下意識的眯了眼下。
劉徹一手攬住他的肩膀,一手握着他的手,扶着他慢慢往裏走,笑道:“阿嬌姐姐不要跟我行禮,你身子不方便,這些繁文缛節就都免了。”
他說着,竟然将手輕輕放在嬴政凸起的腹部上,聲音也放的輕柔了,道:“阿嬌姐姐這些日子覺得如何?朕總是成天出去,也照顧不到阿嬌姐姐。”
嬴政被他觸碰了腹部,整個人狠狠的打了個顫,這是嬴政的“死穴”,作為一個大一統的帝王來說,這就是他的恥辱,只不過人在屋檐下,也需要低頭才不會頭破血流,嬴政平日裏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他自己都不會去碰自己的腹部,結果劉徹一上來就碰他的死穴。
劉徹扶着他往裏走,慢慢坐在軟榻上,笑道:“朕本身預計出去十幾日,只是路上有些惦念阿嬌姐姐,所以就急匆匆的趕回來了。”
嬴政聽劉徹說着情話,若是女子還真就被他打動了,哪個女人能禁得住一個帝王,溫聲細語的和她說話?只不過劉徹面對的是嬴政,若是劉徹給他兵權,保不齊嬴政會笑一笑,其他什麽甜言蜜語也就免了罷,要是論甜言蜜語,嬴政也會說。
劉徹看着他柔和的眉眼,手中握着對方細滑的手,自從對方有身孕開始,劉徹又被太皇太後打壓,心中不免多事不順,哪有什麽心思去尋花問柳,一心就撲在他的禦林軍上了,就想着如何能把自己這幾百禦林軍培養出幾百個大将軍出來。
所以就連李妍主動獻身,劉徹也不領情。
只是他現在看到嬴政,心中就越發的難忍,握着嬴政的手輕輕捧起來,放在唇邊。
嬴政還以為他又要親,本來想抽手,只不過硬生生止住了,若總是對劉徹橫眉冷對的,窦太主說的也有些道理,宮中想往上爬的人太多了,很難保證沒有幾個心機深重的。
嬴政心想着,忍一時就完了,不就是親一下子,自己做質子的時候,也看盡了別人的臉色,什麽都是忍過來的。
只是嬴政沒想到,劉徹可不是只把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就完了,嬴政只覺得手指尖突然被一個濕濕熱熱的東西包裹住,吓得他一哆嗦。
劉徹竟然握着他的手,伸出舌來舔舐着他的指尖兒,劉徹早就知道嬴政會抽回手去,手上也加了勁兒,沒讓對方得逞,還變本加厲的将嬴政的指尖含進口中,用舌頭輕輕的添,偶爾用牙齒輕輕的磨蹭一下。
嬴政哪禁得住他這樣撩撥,頓時心裏覺得十分惡心,後脊梁出了一片的雞皮疙瘩,只是他的身子似乎卻不是這麽認為的,嬴政但覺手臂整個都軟了,一股酥麻的感覺從指間一下就竄上頭去。
劉徹溫熱的舌頭,舔吻着他的手指,磨蹭着他敏感的手指縫隙,嬴政整個人往後縮,也不知是癢還是麻,只覺得無力。
“啊……嗯!”
劉徹見他臉色酡紅,嘴唇微微打開,朱唇不點自紅,雪白的貝齒露出了一個小邊兒,舌尖帶着水色隐隐約約。
劉徹看着他,眼神禁不住沉了下來,呼吸也有些急促,在嬴政手背上稍微使勁弄出了一個吻痕,随即一手撫弄着他的後背,似乎是安撫,只是嬴政的腰身十分敏感,那一下下的撫摸,讓嬴政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他覺得自己的腰有些不受控制,随着對方的撫弄,明顯在打顫。
劉徹發現懷中的人已經有軟化的跡象,也不耽誤時間,将嬴政放到在軟榻上,自己撐在他身上,将腿頂在嬴政的兩腿之間,壓低了頭,親吻着對方細細的脖頸,一把将嬴政的領口撕開,在嬴政的鎖骨上來回厮磨。
嬴政的脖頸揚起,被一股一股酥麻的快感弄得有些失神,劉徹一面親吻着他的脖頸,見對方不反對,伸手下去,摸在嬴政的膝彎上,慢慢的緩緩的逆着往上摸去,順着嬴政大腿內側,一直往上。
雖然隔着衣服,但是嬴政仍然能感覺到對方滾燙的手掌,輕輕重重的撫摸,嬴政腦子就像被人猛擊了一般,立馬驚覺,只是劉徹的手一刻也不閑着,随着他的撫摸,嬴政的雙腿,似乎痙攣一般,輕輕的顫抖着。
嬴政踮起身來,想從劉徹身下閃開,劉徹看他掙紮,怕傷了嬴政,低下頭又去親吻他的脖頸和鎖骨,聲音有些沙啞,道:“你放心好了,朕有分寸,不會傷了你。”
嬴政一聽頓時一口氣沒提上來,劉徹竟然覺得自己是怕傷了孩子,所以才不肯的。
嬴政偏過頭去,想他屈居在女人的殼子裏也就完了,現在還懷了身孕,底線已經一退再退,說什麽也絕對不能讓劉徹碰自己。
劉徹看他掙紮,只是身下的人衣衫散亂,連頭發也散開來貼在脖頸上,這種淩亂的感覺就更讓劉徹燥熱,一股熱氣湧上來。
劉徹扯開他的衣服,就這時候,外面似乎是衛青的聲音,朗聲道:“陛下!東瓯急報!”
劉徹沒想到這時候有人回來打擾,還是什麽東瓯的軍報。
劉徹臉上有些不悅,嬴政倒是狠狠松了一口氣,躺在榻上,頓時覺得一身的冷汗。
劉徹眼睛盯着嬴政看了半天,才低下頭來,在嬴政的唇邊親了一下,道:“朕先過去,一會兒就回來。”
他說完了翻身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了出去,衛青在外面跪着,手裏拿着一塊長條狀的板子,見到劉徹出來,道:“陛下,東瓯急報,閩粵軍攻入東瓯,東瓯國向陛下請求援兵。”
劉徹頓了一下,道:“這件事情,有和太皇太後禀明麽。”
衛青道:“回陛下,還沒有。”
劉徹道:“那就走,去東宮一趟。”
衛青知道現在兵權都在東宮的太皇太後手裏,皇上一直以來只帶着他幾百名禦林軍,看似打獵其實是在集勢,在這種情況下,更需要事事都去禀明太皇太後,好讓老人家放心,對皇上卸去戒備。
劉徹坐上了車,突然探頭對內侍道:“你去告訴皇後,朕今天可能回不去了,讓他早些休息,不要累壞了身子。”
“諾。”
內侍應了一聲,連忙小跑着往椒房殿裏去傳話。
嬴政等劉徹走了,起身來,扥着被子狠狠擦了擦自己的脖頸,很快內侍又過來傳話,嬴政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寒的掉冰渣子,道:“謝皇上關心。”
劉徹做了車往東宮去,在車裏一個人想了會兒,突然道:“讓衛青過來。”
內侍連忙往車後跑去,朗聲道:“陛下請建章監衛青參乘。”
衛青愣了一下,連忙快步往前去,卻不上車,只是扶着車轅,道:“陛下,卑将實在不敢與皇上同車,陛下有話,卑将跟着車走也能聽。”
劉徹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道:“讓你參乘你就參乘,別婆婆媽媽的。”
衛青沒有辦法,只好上車去,劉徹示意他坐下來,衛青恭敬的欠着身只坐一個邊兒。
劉徹道:“讓你上車,是因為怕別人聽到了,知道麽。”
衛青道:“卑将愚鈍,卑将明白了。”
劉徹點頭,這才道:“依你看,東瓯國的事情,該怎麽處理。”
衛青沉默了一小會兒,道:“卑将覺得,因當出兵援助。”
劉徹嘆氣道:“可是朕……沒有兵,沒有兵!衛青你知道麽,如果這次朕可以援助東瓯,那麽就能順勢拿回兵權,有了兵,那才是天下。”
衛青也明白這個道理,他雖然是騎奴出身,出身卑賤,只不過他少時就喜愛兵法,也喜歡寶馬,練就了一身好功夫,這種有兵權才能坐穩天下的道理,他當然懂。
一時間車裏又沒了聲響,衛青看劉徹鎖着眉,終于試探的出聲道:“其實……卑将有個想法。”
劉徹道:“有什麽想法你就說,朕讓你坐在車上,就因為這裏只有咱們二人,你說什麽,別人都不會聽見。”
他說着,擡眼看了看衛青,道:“衛青啊,你知道麽,在這個宮裏頭,朕最信任的人是皇後,而你,是皇後親自給朕引薦的,朕也就信任你,你有話但說無妨。”
衛青這才道:“卑将以為,如今虎符在太皇太後手中,其他将軍雖能練兵,卻不能調兵,而真正有實力的卻是一個不起眼的人物。”
“是誰?”
“是程不識,”衛青道:“東宮衛尉,程不識!”
劉徹聽他這樣說,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示意衛青接着說。
衛青又道:“程不識雖然只是個衛尉,但是他一直跟在太皇太後身邊,說出來的話也算是有分量的。卑将覺得,陛下有必要和這個程将軍談一談,如果程不識肯為陛下在太皇太後面前說話,那就好了。”
劉徹覺得有理,點了點頭。
到東宮之前,衛青怕人說閑話,提前下了車跟随在後面。
東宮門口,劉徹就遇到了衛尉程不識,劉徹打量了程不識一眼,笑道:“程将軍。”
程不識趕緊跪下來請安,有些受寵若驚,在劉徹眼裏,太皇太後一直打壓自己,所以對東宮其他人也都有偏見,對程不識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的,難怪程不識有些驚慌。
劉徹驢唇不對馬嘴的道:“程将軍啊,你也是老将軍了,這麽多年從沙場上退下來,你說說看,是行軍打仗好呢,還是在宮裏頭好呢?”
程不識愣了一下,聽出了劉徹話裏有話,只是仍然照舊答道:“回陛下,天下太平之時,自然呆在宮中舒服,卑将是軍人,若是哪一天皇上用得上卑将,願意死在沙場上。”
劉徹看着他一小會兒,似乎像看看他是不是在說真話,随即大笑了起來,拍了程不識肩膀兩下,道:“程将軍嚴重了,朕只是随口問問,也就是問問。”
他說着繞過程不識,往裏面去,衛青跟在後面,劉徹回頭看了他一眼,衛青也在琢磨方才程不識的态度,劉徹故意落下兩步,壓低了聲音和衛青道:“程不識這個老奸巨猾的,這麽會說。”
衛青低着頭,道:“但是卑将覺得,程将軍沒說錯。”
劉徹點了點頭,這才進了殿裏。
劉徹進去給太皇太後請安,太皇太後正在弄她的蟲子,聽見動靜,道:“皇上回宮了。”
劉徹道:“正是,孫兒提前回來了,來給奶奶請安。”
說着笑道:“還有一件事,孫兒自己做不了主,也想讓奶奶來把把關。”
太皇太後聽了似乎很滿意,點頭道:“什麽事兒啊?”
劉徹道:“閩粵軍攻打東瓯,東瓯國派人來向孫兒請求救兵,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孫兒第一個念頭就是來請示奶奶,奶奶覺得如何處理才好?”
太皇太後聽了,立時收了笑容,道:“皇上覺得如何才對?”
劉徹聽她又把問題踢了回來,必定是想試探自己的立場,道:“孫兒還問曾遇到過這種問題,一時拿不定注意。”
太皇太後道:“皇上拿不定注意,老身是個老太婆,說出來的話不一定能服衆,這樣罷,把三公叫來,讓許昌、莊青翟、窦彭祖他們都來,弄個廷議,來議一議。”
太皇太後說了三個名字,全是窦家的人,劉徹心中一口惡氣堵着,也不好發作,他現在要休養生息,自己的禦林軍還沒有規模,不能明着和老太太較勁,以前就是太意氣用事,凡是大刀闊斧,已經狠狠跌了跟頭,再不能如此不經事。
劉徹忍耐下來,道:“孫兒也是這麽想的,那就按奶奶說的。”
他說完了,不想再多說什麽,太皇太後也滿意他的态度,揮了揮手,讓他下去,等着劉徹剛轉身,太皇太後突然道:“皇上出去狩獵,老身不想多說什麽,這本是無為而治,但是不要玩野了,要能收能放。”
“是,孫兒知道。”
太皇太後道:“皇上若不忙,就留下來吃個飯罷。”
劉徹只得應了一聲,用飯之後,太皇太後又給他講黃老之學,一直拖到很晚,劉徹才出來。
衛青見皇上出來,臉色卻十分不好,也不敢多問,想必結果已經可知。
太皇太後指名道姓的人,都是以為太皇太後的勢力依存的,自然會不遺餘力的表達老太太的想法,老太太表面說的好聽,大家議一議,只不過是假作的罷了,也就是想堵住別人的嘴。
劉徹心裏不順,本想回寝殿去,只是走了半截,突然想到了嬴政,不要看他在東宮太皇太後面前應對自如,只是心裏憋屈的厲害,是不吐不快,讓騎奴打轉了馬頭,往椒房殿去。
嬴政已經洗漱完,準備睡下了,卻見楚服過來,道:“娘娘,陛下的車仗過來了。”
嬴政一驚,下午走的那會兒還說不過來了,怎麽突然又反悔,但是他也不能不接駕,就算不接駕,也不能穿成這樣,誰知道劉徹會不會又發瘋。
嬴政連忙穿上衣服,楚服給他梳了頭發,這功夫劉徹就進來了。
他進來之後揮手讓人都出去,自己坐在榻上,一口将杯中的水喝掉,道:“朕剛剛從東宮出來,老太太又給朕使絆兒,還要打掉了朕的牙,不讓朕吐出來。”
嬴政見他只是坐着,而且似乎心情不好,這才放下心來,道:“陛下為了閩粵的事?”
劉徹點了點頭,沒好氣的将杯子劈手扔出去,這才覺得解恨,道:“太皇太後說,出不出兵,要弄個廷議讓衆臣決定,什麽許昌,什麽莊青翟,什麽窦彭祖,這些都是什麽人,都是太皇太後的親戚,要麽就是同鄉,讓他們來說,不就是要堵住朕的嘴?”
嬴政聽了,仍然一副淡然的臉色,輕笑了一聲,道:“太皇太後想要公正,那還不好辦,陛下就把廷議改成朝議,然後再去和太皇太後請罪,說自己死做主張,希望不要怪罪。朝議的嘴臉可比廷議大得多,總有那麽幾個人會說出陛下想要的話了罷。”
劉徹先是琢磨了一會兒,頓時有些霍然開朗,道:“還是阿嬌姐姐聰明,朕明日就朝議。”
嬴政見他面有喜色,怕他心中沒了煩心事又開始發瘋,道:“陛下先回去整理一下關于閩粵和東瓯的史料,免得明日被三公駁得啞口無言。”
劉徹挑嘴笑了一下,抓着嬴政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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