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金老虎
劉徹聽了田蚡的話,當下沉下臉來,道:“舅舅啊,朕看你是不安好心。”
田蚡忽然一腦門子汗,趕緊跪下來,道:“皇上何出此言呢,卑臣可是一片忠心,一片忠心……”
劉徹從秋千上站起來,捋了捋袖子,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皇後他現在身懷有孕,這節骨眼兒上,你竟使什麽花招。”
田蚡擦了擦腦門子上的汗,這才賠笑道:“皇上您就放心罷,這不是什麽花招,皇上現在是年輕,不知道很多宮闱的事情,加點料什麽的,出不了亂子,也是常有的事兒,很多內監在這方面很有經驗的。”
劉徹是沒聽說過,但看田蚡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頭,道:“還常有?”
田蚡道:“那是,那是。”
田蚡讓劉徹先回去,不必着急,等一下叫人給他送東西去。
他和劉徹說完了話,目送劉徹走遠,這才面上帶着喜色,着急着慌的折返回去,往王太後那去了。
王太後剛送走田蚡,哪知道他又回來了,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田蚡看王太後還氣定神閑的坐着織布,趕忙上前拿掉她的梭子,面上的喜色更濃,嘴角幾乎咧到耳朵根子,道:“我的姐姐呦!大事!大喜事!”
他說着,左右看了看,讓伺候的宮人都下去,這才輕聲道:“姐姐,我告訴你啊,皇後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王太後一聽,先是瞪大了眼睛的驚喜,随即皺起眉道:“我可告訴你,你別想什麽瞎注意,到時候賠上自己不說,我這個太後都保不住你。”
田蚡揮了揮手,席地坐下來,道:“姐姐你聽我說啊,都不需要咱們自己動手,他窦家就沒有給彘兒生孩子的命!”
他說着,将和劉徹說的又說了一遍,王太後聽了頓時拍了他一下,道:“瞧瞧你滿腦子都是什麽東西,這種主意虧你也能想得出來?”
王太後想了想,又道:“不行……不行,如果皇後的孩子真的掉了,你不就成了罪人?皇上一定會治你的罪,搞不好成了謀害皇儲!”
田蚡道:“姐姐別怕啊,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掉了,誰願意讓別人知道?更何況他還是皇上呢,更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了罷,這是醜聞,又不是什麽好聽的,皇上拿什麽治我的罪?還不什麽都說不出來。”
王太後眉頭皺的死緊,道:“不行,我還是覺得太危險了……況且,況且那可是我的孫兒。”
田蚡趕忙拉住王太後道:“太後呦!姐姐呦!您想什麽呢,這孩子真的生下來,先是你的好孫兒,還是先是他窦家皇後的好兒子好女兒啊?生個公主也就罷了,若真是男孩兒,窦家就該騎在你頭上拉屎撒尿了!瞧見彘兒怎麽記恨太皇太後了麽,姐姐你不想步太皇太後的後塵罷?”
王太後聽了,有些怔愣,确實就像田蚡說的那樣,等孩子大了,若真是讓他做了皇儲,自己還有什麽安穩日子過,這小兔崽子還不得聯合起窦家的人來對付自己麽。
王太後晃了好半天神,才道:“那你……那你有把握麽?”
田蚡怪笑了一聲,道:“自然有,而且查不出馬腳來,畢竟這是皇上自己跟我要的,我已經答應了皇上,一會兒讓人給他送過去,剩下就是皇上親自拿給禦醫了,咱們不費吹灰之力。”
王太後點了點頭,道:“希望你像你說的這麽輕而易舉。這些天我也怪煩的,天天坐在這裏紡布,窦太主是隔三差五來一趟給她次子說親事,本身公主已經說好了許配給淮南王太子的,如今怕是要變卦了。”
田蚡道:“姐姐就再忍一忍,等皇後掉了孩子,太主還能猖狂到幾時?”
王太後臉上終于有了些笑容,道:“這事兒你就去辦罷,別再像上次李妍那事兒似的,辦得這麽不靠譜。”
田蚡道:“得嘞,一定的。”
劉徹背着手低着頭往回走,正在思索到底要不要用田蚡說的方法,一擡頭就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宮女正朝着這邊過來,樣貌有一點眼熟。
那宮女看到劉徹也十分的驚訝,連忙跪在地上見禮,劉徹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宮女沒想到劉徹會問自己,樣子似乎有些害怕,道:“奴婢李妍,是樂府的。”
劉徹道:“擡起頭來。”
李妍仍然跪在地上,慢慢的擡起頭,劉徹愣了一下,立刻就想到終南山圍獵那次,韓說瞎猜度自己的心思,弄了個什麽農家女出來,不正是跪在眼前的李妍還是誰。
李妍也沒想到這麽巧就碰上了皇上,皇宮這麽大,她以為就算在宮裏住一輩子也看不到人,結果竟這麽碰上了。
劉徹道:“你怎麽進宮來的?”
李妍抖了一下,立馬回話道:“奴婢……奴婢是被帶進宮來的,已經……已經好幾個月了。”
劉徹道:“韓說帶你進來的?”
李妍有些心慌,還是裝作懼怕的道:“不……奴婢不知道那位大人叫什麽。”
劉徹正為嬴政的事情煩心,看到李妍就更是煩心,揮手道:“行了,既然你是被強行帶進宮的,朕現在特準了,你即刻出宮去罷。”
李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随即就哭了出來,一面哭一面擦着眼淚,哽咽道:“皇上饒命……饒命啊……”
劉徹道:“朕是要放你出宮,你喊什麽饒命。”
李妍道:“皇上有所不知,奴婢父母早亡,家中一堆姊妹兄弟,只有一個掙生活的哥哥,奴婢一個弱質女流,不在宮中讨生活,出了宮去也就沒有能耐拽銀錢養家了。”
她說着,猛地撲在劉徹腳邊,期期艾艾的道:“皇上,您饒了奴婢罷,若是皇上不想看到奴婢,奴婢躲得遠遠的,求您不要趕奴婢走,好不好,求您了皇上。”
劉徹被她哭的腦仁疼,甩開她的手,道:“算了算了,那你就好好的在樂府呆着罷。”
說罷了轉身就走,李妍這才從地上起來,瑤瑤的望着劉徹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剛才抱住劉徹腿的雙手。
劉徹回到寝殿裏,衛子夫迎上來,為他換衣服,随即送上水來,端起水遞給劉徹,笑道:“陛下為何不高興?一副愁眉,是不是朝廷上又有了大事?”
劉徹剛才被哭的腦袋直疼,現在聽着衛子夫的溫言軟語,才覺得心情好了些,不過一想到自己一氣之下把衛子夫的名字寫到掖庭簿冊上的事,劉徹又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時候恐怕衛子夫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上了掖庭簿冊,但是因為這件事被嬴政知道了,劉徹又想把衛子夫的名字除去。
劉徹捉摸了好一陣,開口道:“子夫啊。”
衛子夫聽皇上叫自己,趕緊過來,跪在一旁,道:“皇上,有什麽吩咐麽?”
劉徹道:“來來,你坐下來,不用跪着。”
衛子夫有些受寵若驚,她自然聽說了自己的名字跑到掖庭簿冊上的事情,心裏想着,有可能是因為這個,所以皇上待自己的态度也不同尋常了。
于是就慢慢的過去,低着頭一臉微笑的坐了下來。
劉徹道:“昨天的事兒呢,太主拿你撒火兒,你受委屈了。”
衛子夫溫婉一笑,聲音也柔柔的道:“陛下,子夫只是一個奴婢,能在陛下身邊伺候,是奴婢修來的福氣,又怎麽會覺得委屈,別說這點兒小事,只要奴婢能伺候在陛下身邊,什麽都心甘情願。”
劉徹聽見這話,頓時心裏就放心了,順着他的話道:“朕身邊啊,最缺少的就是像你這樣的可心人,而且是真心待朕好,不是為了什麽錢啊,地位啊,這朕就放心了。”
衛子夫聽着劉徹的話,覺得有那麽一點點不對勁兒,就聽劉徹繼續道:“你也知道的,皇後現在懷了身孕,受不得一絲半點兒的氣,之前朕讓人把你的名字寫在掖庭簿冊上,的确是欠考慮了,太過于魯莽,現在已經叫人去劃去,本來想問問你的意思,不過呢,好在子夫通情達理,朕就安心了。”
衛子夫的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愣了好一會兒,才扯着僵硬的嘴角,笑道:“奴婢本來就沒有争強好勝之心,再者說了,奴婢出身卑賤,本身也只是一名讴者,能得陽信長公主和皇後娘娘的栽培,又有幸伺候陛下,已經是奴婢的萬幸,怎麽敢奢求別的呢。”
劉徹伸手拉住衛子夫的手,笑道:“若是所有人都像子夫這樣,那就好了。”
衛子夫被劉徹這樣一笑,晃花了眼睛,頓時覺得手上有些發燒,當下低下頭,道:“陛下……陛下嚴重了。”
劉徹點點頭,随即就撒開了衛子夫的手,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道:“這事兒就這麽完了,衛子夫啊,你跟着朕也是忠心耿耿,朕都記在心裏頭,不會斷了你的好處的。”
衛子夫從坐轉為跪,輕聲道:“奴婢不想要什麽好處,只求……只求皇上能明白奴婢的心意。”
劉徹聽了,低頭看了衛子夫一眼,眯了眯眼,只是什麽都沒說。
他正要出門去,就見一個內侍慌慌張張的進來,跪下笑道:“皇上,田蚡大人讓奴才給皇上送東西來了。”
說着,見劉徹招手,就起身趨步上前,将一個小瓶子雙手擎給劉徹。
劉徹接了瓶子,就讓內侍下去了,自己握着瓶子反複的看了幾遍,打開來聞了聞,并沒有什麽特殊的,也不知田蚡說的到底是不是糊弄讨好自己的話。
劉徹道:“朕要去椒房殿。”
衛子夫應了一聲,去拿來外衣給劉徹披上,衆宮人簇擁着,劉徹就往椒房殿去了。
劉徹剛一出門,就有士兵一路跑着送來了鴻翎急件,衛子夫說皇上去了椒房殿,士兵又一路往椒房殿跑去。
劉徹進了椒房殿,宮人說嬴政沒吃午飯,正在休息,劉徹轉進裏面,就看見嬴政果然睡在榻上。
剛要往前去,就聽見有人在外面大喊的聲音,睡在榻上的嬴政也被吵醒了,睜開眼睛來就看見劉徹站在自己不遠的地方。
劉徹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阿嬌姐姐醒了?吃些午飯罷,餓懷了身子可不好。”
外面喧嘩了一小會兒,楚服這檔口就進來了,道:“陛下,娘娘,鴻翎急件。”
劉徹道:“這時候有急件,哪裏送來的?”
楚服回話道:“奴婢不知。”
劉徹幹脆揮手,讓楚服下去把人帶過來。
士兵進來跪下地上,雙手擎着一塊領牌,朗聲道:“陛下,急件!漢軍帥兩萬精兵渡河圍攻閩越,閩越軍內讧,不戰而降!”
劉徹怔了一下,立馬上前兩步,從士兵手中一把拿過領牌,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子,果然是捷報。
劉徹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了,不戰而降,漢軍沒有死傷任何一人,他自己手中沒有虎符,照樣支援了東瓯國,讓閩越吓得屁滾尿流。
劉徹拿着領牌,踱了兩步,轉身走到嬴政身邊,扣住嬴政的肩膀,道:“快看,不戰而降!多虧阿嬌姐姐的好計策,這一次看看朝中的元老大臣還怎麽說,看看淮南王還用什麽淮南王書來堵朕的嘴!”
嬴政結果領牌看了一下,笑道:“衛青會來事兒啊,民用漁船,聲勢不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劉徹道:“正是,還是阿嬌姐姐的眼光好,衛青這次讓朕太驚喜了,打得漂亮!”
嬴政看他興奮的樣子,只是輕笑了一聲,道:“現在當務之急,不是皇上一個人開心,而是将捷報送去東宮。”
劉徹笑了一聲,道:“不錯,朕一定要把捷報送去東宮,讓老太太瞧瞧。”
嬴政搖頭道:“是送去東宮,但是皇上一定要謙恭,一個沉穩的皇帝,是不可能因為這些小戰役就驕傲自滿的,太皇太後之所以把持着虎符,先皇之所以将虎符放在太皇太後手裏,都是因為擔心陛下不夠沉穩,這一次戰役的勝利是一個有力的表現,再加上陛下的不喜不驚,就更能使太皇太後明白,虎符……是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劉徹聽他說得十分有道理,點了點頭,道:“朕這就去。”
說着往外走,走到了門口卻又折回來,對楚服道:“去把菜都端下去,換了新的熱的上來。”
又對嬴政道:“阿嬌姐姐若是覺得菜不合胃口,只管讓人重做來,誰惹你不開心了,只管和朕來說。”
楚服站在一旁,笑道:“陛下,娘娘可不是不順心才不吃飯的。”
嬴政瞪了一眼楚服,楚服只當沒看見,對劉徹道:“娘娘那是因為懷了龍種,身子有反應是正常的,會适當的嗜睡、沒有胃口。”
劉徹這才醒悟過來,拉着嬴政的手道:“那就讓人做些你最愛吃的來,好歹吃一些,不要餓壞了才是。”
他說完了,站起身來準備出去,還低頭在嬴政額心上親了一下,笑道:“朕先過去東宮,一會兒回來陪阿嬌姐姐。”
嬴政被他甜蜜的溫言軟語弄得全身都是雞皮疙瘩,等劉徹往外走的時候,拽起旁邊的被子使勁兒擦了擦額頭。
劉徹從椒房殿出來,上了車仗,往東宮去,一路上坐在車裏搖搖晃晃的,突然記起衛青還未去會稽郡之前,有幾次和自己參乘,就是往東宮來往的路上,不禁有些感慨,這衛青确實如同嬴政所說,果然是人才,還沒有幾個月的時間,竟然打了這麽漂亮的一個勝仗,這也是劉徹人生中第一個勝仗。
劉徹進了東宮,太皇太後正坐在鳳坐上,殿上坐了一堆的老臣,其中也有生面孔,只不過在劉徹看來,全是一些迂腐于黃老之學怪圈裏走不出來的書呆子。
太皇太後聽他進來,笑道:“皇上來的正是時候,老身正在組織各位老臣一起學習這淮南王書,淮南王書不錯啊,從養生到治國之道,一一詳列,對黃老學說研究的極為透徹,冬十月諸侯王馬上就要進京來團聚,正好呢,皇上也讀讀這淮南王書,等着和劉安,切磋切磋,請教請教才是。”
劉徹聽見“淮南王”三個字就不舒坦,只是他心下記得嬴政對他說的話,一個帝王需要沉穩,之所以他手裏沒有兵權,是因為自己的父皇不相信自己是個沉穩的人,那他就要證明給所有的人看,劉徹并不需要任何人來輔國。
劉徹笑道:“是,奶奶,其實孫兒這些日子也有參研這部淮南王書,只不過……朕覺得其中有一些知識和紙上談兵,未嘗适用于實際。”
“哦?”太皇太後笑道:“皇上有高見?”
劉徹道:“孫兒确實有一些不同的想法,老子兵道,靜而動,正而奇。而淮南王覺得派兵援助東瓯是無稽之談,雖然是無為,但是有違老子的兵道……事實呢,也證明了淮南王所說的,不對。”
他說着,從懷裏拿出了領牌,讓旁邊的侍女轉給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自然看不見上面寫的是什麽,道:“老身是瞎子,又看不見什麽,韓安國,你來給老身看看。”
她說着,殿上一名大臣應聲站了出來,恭恭敬敬的上前兩步,侍女又将領牌講給了韓安國。
韓安國接過來,朗聲讀出了令牌上的字,殿上頓時一篇騷動,就連一向鎮定的太皇太後也有些驚訝。
太皇太後把頭轉向劉徹,道:“皇上,你派兵了?哪來的兵?”
劉徹笑道:“孫兒手中沒有虎符,哪來的兵呢?孫兒只是派出了一百禦林軍而已。正如太皇太後所說,您希望不費一兵一卒,無兵而勝。”
太皇太後點了點頭,抿着嘴角,也不知是什麽表情,揮手讓衆人都下去,獨獨留下了劉徹一個人。
太皇太後站起來,劉徹趕緊上前去扶,老太太走到櫃子邊上,拉開了抽屜,将裏面的盒子取出來,又走回鳳坐,坐了下來。
老太太眼睛瞎了,什麽也看不見,只能靠摸索,他将盒子打開,裏面赫然是半只金老虎,劉徹眼睛頓時一亮。
太皇太後摸索着将虎符拿出來,雙手握在胸前,很謹慎的樣子,道:“彘兒啊,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劉徹道:“自然知道,這是虎符。”
太皇太後點頭,道:“那你知道,為何你父皇不把這個虎符交給你,而是交給了奶奶麽?”
劉徹頓了一下,道:“因為父皇想讓奶奶輔國。”
太皇太後搖頭,道:“他怕你年輕,怕你意氣用事,眼下天下太平,不管這太平是不是表面功夫,就算潛在力暗藏着無數的危機,你父皇是怕你主動去啓動這些危機,你初登大寶,不能服人,一切都還在籌謀之中,不能意氣用事……然而呢,從這次東瓯國的事情看來,奶奶是小瞧了你去,彘兒長大了,你有你的想法了。”
她說着,拉住劉徹的手,将他的手心攤開,把虎符慢慢的放了上去,随即又拍了拍劉徹的手,笑道:“拿去罷。”
劉徹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半天,才道:“奶奶,您把虎符交給孫兒了?”
太皇太後笑道:“我是一個眼瞎的老人家,要這半只金老虎,也悟不出雞蛋來,要它做什麽?一直把持着,不是老身有多喜愛它,而是怕你心氣太高,弄得漢室大亂。經過這次事兒,奶奶覺得你禁得起磨練,你才是漢家的天子,自然要把它交給你,好好的利用虎符。”
劉徹說不感動是假的,他确實之前記恨過太皇太後專權,但是現在想來,老人家也确實出自一片好心,只不過人老了,總是不喜歡變化改革的,自己也有做得不對的時候,大刀闊斧确實不适用于剛剛登基的自己。
劉徹拿來虎符,将虎符又放回盒子裏,蓋上蓋子,寶貝的不得了,也不讓內侍幫他拿着,自己抱在懷裏,上了車,道:“去椒房殿。”
到了椒房殿,劉徹抱着盒子往裏走,将盒子放在桌案上,笑着對嬴政道:“阿嬌姐姐猜猜裏面是什麽。”
嬴政只是看了一眼,道:“虎符。”
劉徹有些吃驚,道:“你是怎麽猜到的?”
嬴政道:“這還不容易,一個皇帝,已經至高無上了,能有什麽東西這麽打動一個皇帝,自然是權利,是兵權……能将兵權玩弄于鼓掌之間,自然就是一枚小小的虎符。”
劉徹道:“讓你猜着了。”
他說着,打開盒子,半只金老虎就靜靜的卧在盒子裏,嬴政看了,眼睛眯了一下,虎符才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如果這只虎符是他的,那麽也就不必再屈居在一個什麽椒房殿裏。
嬴政的眼睛盯着虎符,伸手過去,将金老虎托在掌中,另一只手輕輕的撫摸着金老虎。
這動作本身沒什麽,若是一個男子這樣,怕是得讓劉徹有所忌憚,畢竟他看着虎符的眼神具有野性,有野心的人是最可怕的,只不過這動作在劉徹眼裏,可是阿嬌姐姐做的。
試想,一個讓你整日裏想要觸碰的女人,一只玉手托着金老虎,另一只玉手去摩挲這只老虎,豈不讓劉徹看了有些想歪。
劉徹的眼珠子就釘在了嬴政的手指、手腕和露出的那一節白生生的胳膊上,心裏頭直發麻,一股熱氣沖了上來,喉頭裏立時有些幹渴。
劉徹上前去抓住嬴政的手,嬴政下意識一抽,虎符掉在了床榻上,幸而因為嬴政有了身孕,榻上都鋪了軟墊子,虎符掉上去并沒有磕壞。
劉徹握着他的手,放在嘴邊,用嘴唇輕輕抿着他的手指尖兒,笑道:“還有一件事兒,忘了和阿嬌姐姐說。”
他說着,從懷裏摸出一支小瓶子,嬴政可不知道這只瓶子是幹什麽的。
劉徹搖了搖,笑道:“今天早上,朕碰見了舅舅,就像舅舅請教了一個問題,朕問他為何阿嬌姐姐總是對朕不理不睬的。”
嬴政聽到這裏,心裏頓時一突,生怕劉徹是看出了什麽,誰知道劉徹接下來的話,差一點把他氣死。
劉徹接着說道:“你可知道舅舅是如何回答朕的麽?舅舅說了,是阿嬌姐姐面皮薄,所以才不和朕歡好,若是能給你加點料兒,也就不會害羞什麽了。”
說着,又搖了搖瓶子,示意這就是田蚡說的“料兒”。
嬴政眯了一下眼,心裏冷笑了一聲,已經暗暗地在心裏給田蚡記了一筆。
嬴政笑道:“那陛下到底是下料了沒有?”
劉徹見他對自己笑,心裏頭火氣更是往上竄,燒的心口直難受,将嬴政拉到自己懷裏,也不去顧掉落在榻上的虎符,道:“朕哪舍得給阿嬌姐姐下什麽料,而且朕像是做這種下三濫的人麽?這種事情,自然是阿嬌姐姐答應了,才有意思,是不是?”
嬴政眼睛轉了一下,道:“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妾這些天身子尤為不舒服,連禦醫都來的勤了。”
劉徹一聽,有些失望,他還以為自己這樣坦白,能打動嬴政,只是他仍然攬着嬴政不放手,道:“阿嬌姐姐,你也不能總憋着朕是不是?朕這些日子可是憋壞了,你幫朕一幫。”
嬴政聽了頓時全身有些僵硬,劉徹自然感覺到了,他知道對方一定是想到那日自己握着他的手,幫自己纾解那次,不禁壓低了聲音,笑道:“好不好,阿嬌姐姐。”
他說着,一側身,将嬴政輕輕放在榻上,自己手撐在嬴政耳邊虛壓了上去,蜻蜓點水一般親吻着嬴政的嘴角,道:“你身子不舒服,我不會亂來的……”
嬴政別着頭,躲開劉徹的親吻,他聽劉徹說不會亂來,還以為沒什麽,大不了忍一下,親兩下也就算了,結果沒想到自己撇開頭,劉徹也不在追着親,而是把手往下伸,一下子解開了自己的腰帶,對方的手,順着自己的腰,一直往上撫摸。
嬴政屈肘要撐起身來,劉徹卻一下壓住他的肩膀,吻住他的嘴唇,嬴政“唔”了一聲,劉徹的力氣很大,他的身子不方便,也使不上力氣,想要去咬劉徹的舌頭,卻被那人厮磨的親吻着,一股股的酥麻一下子襲上了頭頂,兩條腿禁不住微微的打起顫來。
劉徹的手從腰部拿開,順着他的大腿內側摩挲,嬴政猛然覺得一個滾燙得東西頂在自己腿上,頓時一驚,腰身就像痙攣一樣使勁抖動了一下。
劉徹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動晃,把頭埋在嬴政的肩窩上,聲音有些嘶啞粗重,道:“別動,我不會亂來的……”
嬴政的确全身都僵硬了,想動也動不了,那人的那物隔着衣服,竟然前前後後的在自己的腿內側磨蹭着,即便是隔着衣服,嬴政也能感覺到溫度和力道。
劉徹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兩手按住嬴政的腿,迫使他用兩腿夾緊自己那塊,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卻始終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就怕傷到了嬴政。
嬴政震驚的不能說話,腿中間的熱度讓他整個人發抖打顫,身子随着劉徹的動作,不由自主的輕輕晃動着。
等劉徹發洩出來的時候,嬴政眼珠子已經赤紅了,劉徹以為傷到了他,連忙将人抱起來檢查,又火急火燎的讓人去叫禦醫來。
王太後聽說禦醫跑到椒房殿去,心裏頓時大喜,還以為田蚡的方法真的奏了效,讓侍女在椒房殿門口等着,禦醫只要出來,就請到自己這邊來問問情況。
王太後還假模假樣的問了情況,裝做很關系,結果禦醫說沒什麽,王太後被氣到了也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強顏歡笑。
田蚡在家中,突然有內侍過來,說皇上急找他,田蚡心中也是一喜,連忙更衣進宮。
劉徹在廂房批奏章,見到了田蚡,拍了一下桌子,田蚡裝模做樣跪下來,劉徹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田蚡道:“皇上饒命啊,卑臣……卑臣不知皇上指的是什麽。”
劉徹将那只小瓶子扔下去,砸在田蚡腳邊,田蚡心中暗喜,嘴上卻道:“皇上用了?”
劉徹沉着聲音道:“用什麽!朕還沒用呢,就已經把皇後惹的不開心了,要是聽了你的,朕就……”
劉徹說到這裏,咳嗽了一聲,掩飾了一下,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一個帝王,還能怕老婆不成?
田蚡心卻沉了下去,敢情沒用。
劉徹道:“朕讓你給朕想哄女人的方法,不是惹皇後生氣的方法。”
田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這……不是卑臣說啊,陛下身為一國之君,有什麽女人還需要陛下來哄,不是招一招手指頭,就該巴巴的貼上來嘛。”
劉徹嘆口氣,“朕也希望如此。”
田蚡道:“其實這件事,卑臣也不是特別的在行……不過呢,卑臣知道有一個人肯定在行。”
劉徹道:“誰?說罷,別賣關子了。”
田蚡笑道:“是樂府的李延年。”
劉徹冷笑了一聲,道:“李延年有女人麽?他一個內監,懂得什麽?”
田蚡道:“陛下可別小瞧了李延年,他熟知音律,這音律和女子的心思一樣,變化莫測,尤其李延年心思細膩,不妨就把這個李延年叫來,讓他伺候陛下,平日裏一有空,就學一兩招,還怕讨不得皇後娘娘的歡心麽?”
劉徹虛點了點田蚡,道:“這次要是再不行,朕就讓你當內監。”
“這這……”
田蚡幹笑道:“皇上真會開玩笑。”
冬十月雖然還沒到,但是宮裏頭要提前做準備,諸侯王進京來也不是一件小事情。
嬴政去給太皇太後請安的時候,王太後也在,正好省了他的時間,一起見禮了。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不想在操勞冬十月的事情,就讓王太後一手準備,但是有些細節還是要和她說道說道。
嬴政在東宮也沒事情,坐了一會兒就出來了,一出門正好碰見要進去的窦太主。
窦太主看到嬴政,滿臉堆笑,拉住他往旁邊走了幾步,小聲道:“阿嬌,你成啊!”
嬴政不知窦太主笑什麽,緊接着就聽見窦太主笑道:“娘真是沒白教你,只不過……你看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那種事情也不宜太猛烈了是罷,能勾住皇上的心就行了,別再弄這麽大動靜兒了,長安城裏裏外外都知道了,雖說皇上寵愛這也沒什麽,但也別……”
“等等。”嬴政聽她越說越離譜,連忙打斷她的話頭。
窦太主道:“阿嬌,你跟娘還害羞什麽呢!之前你二哥的事情,娘還擔心着,是不是皇上已經移情別戀了,你知道的,男人都是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尤其是皇上,皇上的心能劈成好幾半,還都是真心的,娘擔心你啊,不過呢,前幾天娘就聽說了,連禦醫都給驚動了……也別玩的太過火,還是孩子要緊,孩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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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