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未遂

杜九無力地躺在地上,歪着頭,肩膀和後腦靠着瓷磚,上半身的衣衫被撕得零零散散,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見,瘦得可以用皮包骨頭四個字來形容。

馮濤看着他比自己胳膊還細的腳腕,有點驚詫,身體條件差得有如難民的杜九,竟然面無懼色的跟自己過招,他是打哪兒來的底氣?

“滾開……”

男人暗啞而略帶痛苦的聲音,回蕩在空蕩的沖涼房裏,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煽情。

杜九不知道,如果他此時卑賤的求饒,或許還能逃過一劫,可是卻偏偏死扛,越是硬氣的男人,越是讓馮濤有蹂躏的沖動。

兩手同時被抓住,按在了頭頂上,馮濤強勢地擠進了他兩腿間,低頭,咬住杜九的脖子。唇舌沿着起伏的曲線向下移動,所過之處,被反複地舔弄,噬咬,留下一個個印記。暗紅的乳尖更是重點對象,被吮吸得幾乎滲血。

杜九剛剛被撞散的意識,正逐漸的回複,頭痛得快要裂開,屢屢掙紮,都無法擺脫馮濤的鉗制。本來強暴這種事,直接脫了褲子插進去就告成,可是馮濤想看他更加羞憤的表情,于是玩上了瘾。

其實杜九并非羞憤,亦非接受不了男人,他接受不了的只是……被男人操而已。

杜九恨恨地想,靠!從來只有他操別人的份!

杜九的雙腳拼命地亂蹬,眼看好幾次踢到了馮濤,卻被對方壓制住,最後馮濤煩了,一個重拳猛捶他的小腹。杜九的身子震了下,咬牙把差點脫口的呻吟咽回肚子裏,額頭冒出的冷汗,摻雜着血水瀝瀝流淌。

褲子被粗暴的扯下,雙腿被掰開拗折,男人最隐秘的部位一覽無遺。杜九能清楚感覺得到,那抵在他會陰,不屬于自己卻危險十足的火熱器官。

難道真的要被這個男人強暴嗎?

杜九不甘心,很不甘心!如果是從前,如果是他原來的身體,才不會落到如斯境地!

“寶貝兒,我喜歡你的眼神。”馮濤調情似的舔着他耳垂,将舌尖深入耳蝸模仿性交的動作,深深淺淺的抽插着。來吧,讓你那雙漂亮的眼睛燃燒起來,露出更多的、更多的不肯服輸的鬥志。

杜九的身體抖得像風中的枯葉,該死的!他到現在才知道,這具身體的敏感部位竟然是耳朵!馮濤得逞似的奸笑,褪下自己的褲子,準備享受一場征服的感官游戲。

突地,他動作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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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刺耳的警報聲忽然響了起來,擴音器傳來廣播,命令所有囚犯到操場集合。

就在馮濤分神的一剎那,杜九兩腳用力蹬開他,然後一個挺身,敏捷地彈跳開去,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看着杜九倉惶逃跑的的背影,馮濤咧開嘴笑了。

寶貝兒,你還欠我一只眼睛呢,沒關系,咱們來日方長。

杜九衣衫不整滿臉是血的沖出了沖涼房,來不及喘口氣,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他下意識地揮拳攻擊。

“啊!”竹竿男捂住了鼻子,踉跄跌倒。

杜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邊走邊脫下被撕爛的囚服抹臉。

竹竿男爬起身追上去,大呼小叫:“你怎麽這樣!我好心觸動火災警報救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打人!”

杜九急剎車,回過頭盯着他,眼裏一絲感激也無:“為什麽?”

“那、那可是馮濤啊……不救你,你會沒命的!”

杜九看着鼻血橫流、眼鏡碎裂的竹竿男,無語。他所認知的人生觀裏,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幫助另外一個人,除非是令有所圖。

“你別這麽盯着我,就當是我多事,行了吧!”竹竿男帶着委屈咕嘟。

在開闊的操場上,所有囚犯蹲在地面,雙手放在腦後,密密麻麻的排成行。烈日暴曬下,每個人都淌了滿臉的汗,但卻沒人亂動或者說話。因為除了周圍持槍的獄警,這座監獄還有一項鐵般的律條,管理方就是上帝,是決不允許反抗的權威。

在一座沒有希望的監獄,武力鎮壓是絕對必要的。

肥頭大耳的獄長姍姍來遲,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們這些垃圾,竟然害我錯過了英超球賽的重播!”

接下來,錯怪球賽的獄長,手持警棍一邊慷慨演講,一邊挑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敲打。他的演講和他打人一樣毫無邏輯性,演講的領域廣泛,涉及到了體育、股票、美食以及八卦新聞。

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囚犯不敢怒也不敢言,集體蹲在地上,默默忍受着烈日的暴曬。

這種毫不合理的待遇,杜九卻習以為常,他曾經殺了一個貴族,一個像獄長這般大肚便便的變态狂,雖然最後他逃脫了追捕,但卻導致原本所住的貧民窟被清掃。重型武裝部隊,駕駛裝甲車在貧民窟大肆屠殺,激光槍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婦女兒童的身體,僅僅只是為了維護貴族的權威。

所以對杜九而言,公義和公平僅僅只是一個詞語而已,人類從出生那刻起,就被劃分為三六九等。好比動物,貴賓犬和土狗,天生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好了,你們這些垃圾,以後都給我小心點!新球季馬上要開始了,打擾到我看球你們絕對會後悔的!”

終于,清點了人數後,囚犯們被陸陸續續的押回牢房。

“啧,那只死肥豬,害我的白洗澡了。”竹竿男抱怨。

中年大漢坐在石床摳腳皮,目光在每人臉上巡了個來回:“你們倆打架了?怎麽一臉的傷?”

“我哪敢和他打,不就是……”竹竿男在杜九警告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說:“不就是摔了一跤……”

過于蹩腳的謊言,讓囚室裏陷入了一片沉默。

“把靈魂賣給了撒旦的人們啊,自以為可以得到永生,殊不知永生只是苦難的開始,沒有了靈魂的人,上不了天堂入不了地獄,你們将永遠徘徊在陰司路上。愚昧無知的人們啊,只有向偉大的神明供奉血肉,才能求得寬恕……才可以得到安息……”老頭呢喃自語。

到點了,燈泡驟然滅了,陰森的黑暗鋪天蓋地湧來,淹沒了囚室。

“老東西,你給我閉嘴!再神神叨叨老子弄死你!”大漢粗聲吆喝。

杜九躺在石床上,漆黑中,聽到了詭異的笑聲,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好一會。

他不相信有撒旦的存在,因為再過幾十年,能繼續活在地球上的人,每個都會變成撒旦。人類的醜惡,遠比傳說中的撒旦來得恐怖。審判日之後,世上将再無善意,為了生存無所不用其極。

淩晨時分,天剛微亮,監獄最末的囚室陡然傳出驚叫。

老頭死了。

死狀有點駭人,他用磨尖的牙刷刺穿頸脖處的大動脈,老頭仍維持死前的姿勢,背靠牆壁,嘴角挂着扭曲的笑意。

竹竿男和大漢吓得嘔吐不止,把囚室弄得更加肮髒。

杜九面無表情的坐着,早已有了心裏準備,他從昨晚就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也感覺得到死亡的氣息。據說老頭在監獄裏呆了将近二十年,進來後沒多久就瘋掉了,要麽不開口,一開口就是滿嘴渾話。

屍體被擡走後,囚室也經過了徹底的消毒,可是總隐約有股鐵鏽的味道。

周末不用勞務,因為獄警們也要休假,所以早餐是派發到囚室的,每人一個饅頭加一碗粥水。

囚室裏其餘兩人被吓得還沒緩過神來,所以杜九很“好心”的幫他們解決了早餐。中午時分,有一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地點就是昨日聚集的操場。

杜九正躲在太陽曬不到的陰影處,望着天空發呆,餘光掃到了正朝自己走來的幾人。

麻煩來了,杜九撇撇嘴,繃緊神經準備應戰。

來的人是彪哥和他的兩個小弟。原來那日在食堂被杜九吓到後,此事成為笑談,他們三人認為丢了臉面,經過商議後,斷定杜九只是趁他們不備才占了先機,根本不足為懼。

畢竟杜九一直在他們眼裏就是只烏龜,即使急了咬人一口,可也還是只烏龜。

杜九動也不動,揚起下巴垂眼看着他們。

彪哥走近,被他犀利透亮的眼神看得發怵,壯膽說:“九仔,來陪我們玩個游戲,叫磕頭認爹。”

他故意加大了音量,吸引操場其他的囚犯注意,好在衆目睽睽下扳回一城。杜九依舊不動如山,沒有了橙子的陪襯,這些家夥在他眼裏不屑一顧。

“快點,只要磕三個響頭,我們就收你做龜兒子,認了爹,以後就不打你了,沒事還會溜着你玩,啊哈哈……”彪哥越說越忘形,總算找回了些許優越感。

無聊,無聊透頂,這所監獄裏的人怎麽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杜九連教訓他們的興趣也喪失了,閃身,從被圍困的縫隙中穿出。

彪哥嘴巴還沒合上,見杜九敢無視他,笑容僵在了臉上,恨聲說:“操!給我往死裏打!”

杜九沒轍,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他連頭也不用回,一個俯身,抓住朝自己沖過來那人的胳膊,借力往地上摔。一百六十多斤重的男人,背脊着地被摔得眼冒金星,杜九趁機給了他一腳,踏得他鼻梁都變了形。

另外一個剛好送上門,脖子還貼着紗布,杜九避開他的拳腳後,用手肘橫劈,正中自己當日咬到的傷口。他的身體力量不足,所以只能速戰速決,借力打力直攻要害。

彪哥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兩個倒地痛叫的同夥,太快了,杜九只出了幾下手,就把兩人全放倒了。接着,他看到杜九朝自己走來,把拳頭的指節按得“啪啪”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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