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制裁,需謹慎
顧寅三步臺階并作一步,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小白兔可千萬不能出事!
不知道爬到了幾樓,顧寅和四個往下跑的黑衣保镖狹路相逢,正面撞上。
黑衣保镖指着顧寅大喊:
“不許動!你什麽人?”
“真讓你說對了,還真有其他人偏趕上現在來爛尾樓了…”
“趕緊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顧寅看到四個保镖,第一反應居然是松了口氣。
至少這四個保镖穿戴整齊,面色如常。
不像是幹了什麽過不了審的事情。
但顧寅緊接着又盤算了下他們的體格,粗略估計了一下戰鬥力以及靠打上去的成功率。
說實話不太好搞,真要是打上去太浪費時間,指不定上面又出什麽幺蛾子。
于是顧大爺張口忽悠:“兄弟們,頂樓有人要跳樓!”
他想得好,先把保镖們一塊兒帶上去,反正黃鶴庭就在後面。
四個保镖心一下子提了上來,但沒有人動。
其中一個表情微妙:“怎麽可能,你看錯了吧,那不是跳樓。”
幾人頭頂傳來陣陣悶響,這樣的動靜在空洞洞的爛尾樓裏顯得格外大,轟隆隆宛如打雷。
顧寅:“上面這麽大動靜你們都不去看看?”
另一個保镖咳了咳,說:“這你就不懂了,這是情趣啊,野戰動靜不大還有什麽意思…”
“野你大爺!!都給老子滾開!!”
一聲炸響,眼睛通紅的黃鶴庭終于趕上了進度:“老子要殺了黃鶴樓這個狗東西!!!”
四個保镖看到黃鶴庭出現都有點傻眼,但身體出于條件反射,整齊劃一地貼在樓梯灰牆排成一個豎排,彎腰鞠躬問好:“少爺好!”
黃鶴庭胸口起伏極大,喘着氣,暴跳如雷。
但他舉起右手,對着四個保镖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了個“耶”的手勢。
顧寅:“……”
四個保镖:“???”
黃鶴庭:“兩條路,一,你們現在從這跳下去,二,跟老子上去把黃鶴樓扔下去!”
四個保镖肩膀一聳,麻溜地同步轉身,自發往樓上跑。
雖然是黃總的保镖,可是少爺來了,那當然還是要聽少爺的!
顧寅也立刻跟上。
可以,他就知道帶上黃鶴庭過來是會有利的。
用最快的速度爬樓,顧寅心髒狂跳,生怕小白兔受了什麽大欺辱,別留下點什麽不可磨滅的陰影。
頂樓,黃鶴樓正和謝奚扭打在一起。
黃鶴樓都驚呆了。
黃鶴樓以為他俘虜的是一朵嬌嫩的小白花,欲/火焚身,想摘花解渴爽一把,誰能想到這花特麽是朵食人花啊!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他伸手招呼小白花自己過來跪到地上取悅他,小白花也乖乖地走過來了。
可小白花幹的不是替他解開腰帶,小白花幹的是拿刀切他脖子!
刀鋒劃過空氣,帶着破風的呼嘯聲蹭過黃鶴樓的脖子,黃鶴樓差點直接吓尿了!
“你竟然攜帶管制刀具?!你丫犯法你知道嗎!?”黃鶴樓從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試圖以法服人。
但不重要,因為服不動!
小白花充耳不聞,手中的刀泛着冰冷光輝。
黃鶴樓汗如雨下,一邊在地上翻滾一邊叫道:“謝奚你冷靜點,你這樣犯法!你做這種事你回不了頭了!你要堕入深淵了!”
謝奚的刀抵在黃鶴樓喉間,眼眸深邃陰暗。
聽到黃鶴樓的話,他毫無所動,寒聲說:“我早就堕入深淵了。”
黃鶴樓慌不擇言:“你這樣會讓愛你的人失望的!”
其實黃鶴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亂灌什麽雞湯,他只是覺得這種情況應該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應該要用盡一切正能量喚醒一個暴走少年的良知!
但感覺沒啥用。
黃鶴樓還是知道謝奚是個乖巧的大學生的。
一個乖巧漂亮的大學生能随身帶刀幹出要傷人的事,估計是已經瘋了,人都不準備做了。
誰知這話說完,抵在喉管即将往下的刀尖居然頓住了。
黃鶴樓大氣都不敢出,看到謝奚似乎小小地猶豫了一下。
也就是這麽一個短暫的瞬間,黃鶴樓自覺找到了機會!他倏然暴起發力,兩手搬住謝奚的肩膀,和謝奚扭打成了一團。
“小雜種!就你還想暗算我!”黃鶴樓搶奪謝奚手裏的刀,和謝奚一起滾到了天臺的邊緣。
鋒利的刀鋒割傷了兩個人的手,鮮血直流,黃鶴樓吃痛,堅持了一會兒還是堅持不過謝奚,忍不住松了手。
松了手,局面再次對黃鶴樓不利。
黃鶴樓內心咆哮:這小雜種都不會疼的嗎!
謝奚提着小刀,高舉到頭頂。
黃鶴樓看到謝奚臉上的表情,頭一次覺得自己無比接近死亡……
謝奚壓制着黃鶴樓,只要他想,他可以在這一刻把黃鶴樓推下去,也可以把刀捅進黃鶴樓的胸口。
然而謝奚懸在天臺邊緣,滿目灰塵裏,他看到停下的跑車,看到豔陽下一個人從車上走下,俊朗的臉上,神情嚴肅而擔憂。
“……”
區區的八樓,顧寅愣是爬出了一種征服珠穆朗瑪峰的錯覺。
終于,一行人到達了頂層。
顧寅推開跑在他身前的保镖,一馬當先沖向天臺。
天臺上,所視一幕讓顧寅把心都揪了起來
小白兔脆弱可憐無助地躺在地上,窮兇惡極的黃鶴樓坐在他身上拳打腳踢。
腦子裏名為冷靜的弦崩開,顧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去拉開黃鶴樓的。
狠狠一拳,黃鶴樓狼狽地摔到了地上。
顧寅眼前的畫面似乎出現了錯誤的交疊。
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財團破産家破人亡的那一年,退無可退的死巷,年幼妹妹的哭聲,財團競争對手的笑聲。
嗡
耳邊響起刺耳的尖銳長鳴
“顧寅!你別打他了!再打要把人打死了!”黃鶴庭頭發根根豎起,手忙腳亂指使着四個同樣傻眼的保镖:“草!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把人拉開啊!”
保镖們這才清醒,把能吞下雞蛋的嘴閉上,麻溜跑上去拉架,好半天才費力地把顧寅從黃鶴樓身上拉開。
好幾雙手同時拉住顧寅,顧寅被制住,甩了甩手腕,兇狠地像一只護犢的猛獸。
頭上都是汗,顧寅手掌貼上額頭,撩起額前黑發,目光銳利駭人,緊緊盯着滿臉血污的黃鶴樓。
黃鶴庭瞠目結舌:“……”
他現在竟然想謝謝顧寅學校門口不殺之恩。
黃鶴樓四肢大開癱軟在地,鼻口流血,邊咳嗽邊斷斷續續說:“他…他先…他先動的手!”
黃鶴庭:“廢話!我看到了!”
他以為黃鶴樓說得是顧寅先動的手。
黃鶴樓抽搐了一下,還要掙紮:“謝…謝奚…”
“你他媽還敢喊謝奚?!”黃鶴庭從震驚中緩沖完畢,一聽躺在地上的畜生還敢喊謝奚的名字,氣得過去狠狠給了他一腳:“你敢動老子的人?黃鶴樓你是不是活膩了!?”
黃鶴樓被踢的眼前全是白光,抖着手涕淚橫流:“是謝…謝奚…”
“你還喊?!”黃鶴庭炸了,拽起黃鶴樓就是一頓毒打。
四個制住顧寅的保镖額頭青筋狂跳,高聲勸道:“少爺您冷靜啊!感覺黃總要被您打暈了啊!”
黃鶴庭一邊打一邊怒吼:“都別攔我!其實我想打他很久了!這孫子平時沒少暗算我!以為我不知道嗎!”
顧寅掙開保镖的鉗制,他已經冷靜下來了。
長長呼了一口氣,顧寅走到謝奚身邊。
謝奚臉上挂了彩,手上也在流血,白T又滾得破破爛爛。
兩人四目相對,謝奚眼睫顫了顫,慢慢抿起了薄唇。
顧寅眼眸暗下,他把謝奚從地上扶起來,重重按進了懷裏。
“哥哥來晚了。”
謝奚:“……”
顧寅的聲音是清朗的,像夏日裏的涼風,可現在,這陣涼風好像卷上了一抔磨砂,分量很沉很沉地落在謝奚心上。
謝奚慢慢擡起手,他的手掌被刀子割開了豁口,流着血。
血液鮮紅,傷口火辣辣的疼。
久違地真實又鮮活的疼痛感。
黃鶴庭打完黃鶴樓,一扭頭,看到的就是顧寅半跪在粗糙的地面,把謝奚緊緊抱在懷裏。
黃鶴庭:“……”
黃鶴庭看到謝奚擡起手,輕輕握住了顧寅的胳膊。
心口一空,有一種奇怪的情緒擾亂了黃鶴庭的感知。
不知道為什麽,黃鶴庭這個時候更想做的,是把謝奚的手從顧寅的胳膊上扒下來……
四個保镖看自家少爺終于不打了,欲哭無淚地扶起已經昏厥的黃鶴樓。
“送、送醫院吧!”
猛男落淚,好不傷心,這都什麽事啊。
野戰有風險,野戰需謹慎!
切記切記!
顧寅放開謝奚,他覺得自己有點失态,尴尬地摸摸鼻子,轉移話題,對謝奚說:“疼不疼?咱們也去一趟醫院。”
話說完,顧寅發現黃鶴庭正在看他。
顧寅:“?”
黃鶴庭哼了一聲,把頭扭開了。
顧寅:“……”
謝奚說:“不用去醫院,先回家。”
“那怎麽行,你都受傷了。”顧寅不同意。
還想再勸,腦袋裏的那本書突然往前挪了一大步!
後腦勺好像被什麽重物狠狠敲擊了一下,顧寅一愣,身體直直往前倒下,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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