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寶貝,想要他

近距離的視覺沖擊。

顧寅:“……”

酒店的色調柔和而暖,燈光照的謝奚皮膚瑩白,五官似一筆一畫剛被勾勒雕琢出來,卻尚未來得及完全收墨,餘留着濕漉潤澤的質感。

尤其是眼睛裏的顏色,全然是厚重濃稠流動的墨。

活生生的插畫,美輪美奂。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着瞧,分不清眼底濃重的墨色到底是哪種情緒。顧寅捏着花灑的手一歪,險些把水全澆到了自己身上。

謝奚問:“你在做什麽?”

他的聲線還是薄涼打底,不知是不是被酒精熏染過的緣故,底色外禁欲的色氣感比平常更甚。

顧寅愣了一愣,心說這藥看起來有點猛。

把小白兔給折騰成這樣了。

有些尴尬,顧寅把花灑放進浴缸,起身往外走。

走到浴室的門口,顧寅還沒出去,謝奚胳膊往門上一撐,直接擋住了顧寅的去路。

顧寅:“???”

謝奚靜靜看着顧寅。

顧寅眉心狠狠一跳,眼神飄閃,嘴唇輕啓,錯開小白兔深黝的注視。

浴缸裏花灑還在放水,浴缸滿了,水就沿着缸沿滲流而出,蜿蜒滑過缸壁,潺潺流了一地。

流水聲,呼吸聲,交錯在浴室裏,竟然形成了一種回音。

意外地…

有一種淫迷的錯感…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顧寅真待不下去了,恨不得剛剛就沒進來。

他更寧願喝了東西的是他自己,那樣他就會把小白兔關在外面,自己一個人在浴室裏解決。

可喝了東西的是小白兔。

柔柔弱弱的小白兔現在舉足無措,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

顧大爺的內心受到了考驗。

這怎麽辦?

難道這種事還能幫他不成?

不妥啊!

嘴角抽了抽,顧寅不太肯定地問謝奚:“…你會吧?”

“舉足無措”“柔柔弱弱”的謝奚正不動聲色盯着顧寅逐漸泛起薄紅的脖頸。

顧寅這麽小心謹慎地問出這種問題,謝奚眸光流動,低聲反問顧寅:“會什麽?”

聞言顧大爺絕望地閉上了眼:“……”

這特麽不是本小黃文嗎!?

雖說小黃文改着改着,到現在一個play也沒有進行,但小白兔不至于純白到不會啊…

沒記錯的話,初見時小白兔防自個兒跟防什麽似的,還再三确認自己是不是想睡他。

顧寅沉吟,應該是藥效使然!

掙紮了一下,顧寅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對謝奚沉穩說道:“沒事,大家都是成年男人,你解決一下,解決完了還不舒服咱們就去醫院。”

非常冷靜,非常不尴尬。

才怪!

這份掙紮和強做的鎮定都被謝奚收進眼底。

且謝奚還發現一件事:

顧寅在局促尴尬時,臉色絲毫不變,不顯山不露水,能将情緒和表情控制得很好,可臉以外的地方就很誠實了。

至少脖頸已經完全紅了。

也不知道這是顧寅天生的技能還是後天刻意訓練出來的,總之很有趣。

謝奚更偏向于是長久習慣而成的結果。

畢竟顧寅是個優秀的僞裝者。

優秀地讓謝奚有點想找出他的破綻,想掀開他的表象…想看他全部變成薄紅後的樣子…

這樣的想法萌生,浴室裏的空氣更熱了起來。

浴缸裏的溫水冒出袅袅白氣,夏夜幹涸,謝奚喉結微滾,垂下了眼睫。

顧寅和謝奚面對着面,近到能數清謝奚薄薄眼皮下每一根細長的睫毛,自然也能察覺到謝奚加重的呼吸。

還有微弱的酒氣。

顧寅急了。

幹耗着又不能耗好,別耗壞了…

浴缸裏潺潺流出的水繼續蔓延,已經流到了顧寅腳下。

咬咬牙,顧寅低下頭,沉沉說了一聲:“別害羞。”說完抓住謝奚撐在門上的胳膊,踩着腳下溫熱的水,把謝奚帶到了浴缸旁邊。

謝奚任顧寅動作,烏沉沉的眼眸依然盯着顧寅紅透的脖頸,以及上面的那枚小痣。

顧寅不知所覺,深深呼了一口氣,撒開手放開謝奚,指着浴缸說:“下去。”

頗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謝奚:“……”

見狀謝奚薄唇往下一抿,拉成了一條薄薄的線。

他能看得出來,顧寅在認真糾結之後,真情實感地流露出了一種不情願。

雖然但是,顧寅這種不情願和被迫的感覺,讓謝奚心情很是微妙。

但謝奚更想看看顧寅接下來還會怎麽做,于是當沒看見,擡起腿,準備邁進浴缸。

“等等!!!”顧寅卻突然出聲喊住了謝奚。

謝奚:“??”

及時攔下謝奚,沒讓人進去浴缸,顧寅擦了把額上的汗。然後面無表情着伸手進浴缸,從缸底拔出了活塞。

瞬間呼啦呼啦,放滿的溫水旋轉着向浴缸底部流跑。

謝奚:“…?”

水放完後,顧寅緊接着又動手把水溫往“冷”的那邊一調,開始往浴缸裏放冷水。

謝奚:“……?”

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冷水嘩嘩地流,顧寅掏出手機遞向謝奚。

謝奚沒接手機,看顧寅的眼神變得古怪。

顧寅強硬地把手機塞進謝奚手心,目光游移轉向別處,快速說:“待會兒自己調水溫,別一直用冷水…要是真的還不會什麽,你就…善用搜索吧!”

百度,是人類最好的老師!

說完,顧寅跨步如飛,一下子越過謝奚沖出浴室,并且重重關上了門。

逃走了。

顧寅逃走了。

那個能沖上八樓天臺把人按在地上暴揍的人,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放着這樣的自己…落荒而逃了?

被留在一缸冷水旁邊捏着手機的謝奚:“……”

低頭,手機屏幕上投影出謝奚一張黑透了的臉。

把手機往洗漱池裏一扔,謝奚目光晦暗複雜,拎起花灑往自己身上澆冷水。

從頭澆到底。

洩一腔無名火。

謝奚壓根就沒有喝下亂七八糟的藥,根本沒有中招。

去b露ar找布倒翁的時候,黃毛小子對飲料做動作的事被謝奚撞了個正着。

後面飲料的交接,黃毛跟刺猬對布倒翁龌龊下三濫的算計,也全部都被謝奚撞破聽到了。

那時布倒翁還在臺上敲鼓唱歌,謝奚做的,是找了一個好的時機,把被動過手腳的飲料和黃毛手邊的飲料做了個交換罷了。

至于酒。

謝奚也沒有喝酒。

酒的事是到了廂房,謝奚支開布倒翁以後,當着黃毛的面故意喝下飲料後發生的事。

是一場混亂的開始。

沒想到後面混亂沒來得及收場就遇到了顧寅…

自從顧寅出現,好像哪哪都能遇到顧寅。

但顧寅可不止是出現在他一個人的身邊。

外面不還有個家夥借酒裝瘋,吵着鬧着控訴着顧寅“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在他的生命裏瘋狂撒野蹦跳”的麽…

無名火燒得更旺了。

謝奚繼續用冷水沖壓。

空蕩的浴室裏水聲嘩然。

謝奚轉頭瞧了眼可憐巴巴躺在洗漱池裏的手機。

那是顧寅的手機。

裏面插的手機卡卻是用他的身份證辦的。

謝奚到現在依然對顧寅一無所知,除了只知一個名字,他根本不知道顧寅是誰,在幹什麽,想幹什麽。

他只知道顧寅有秘密,有目的,有一定要待在他身邊和對他好的原因,以及…

真的對他沒有半點那方面的心思。

可是。

冷水淋淋沖刷着。

可是,也許是酒氣熏然的原因。

謝奚有點想要顧寅了。

謝奚:“……”

顧寅幾乎是飛一般從浴室沖出去的,沖出去後想也沒想,拉開酒店房門奪門而出。

站在酒店走廊,顧寅直接對着自己腦門來了一巴掌。

太荒唐了。

小白兔喝了藥,他又沒有,可剛剛有那麽一瞬間,他居然在想小白兔要是不會,幹脆就幫他弄一下解決出來。

顧寅:“……”

這想法簡直是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

喝了藥的小白兔神志不清,他神志可是非常清醒的。

要是這個時候對小白兔做了什麽,哪怕是出于真心好意相助,等小白兔清醒以後,小白兔會怎麽想?

把兔子養熟太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搞搞弄弄,現在兔子已經有點相信他依賴他了,這時候要是出了差錯,摧毀了兔子對他的信任,後面還怎麽過?

到時候他再正色對小白兔說,只是待在他身邊照顧他保護他,絕對對他沒有半點想法,小白兔還能相信?

小黃文裏的主角受敏感又脆弱,要是還能信就有鬼了…

拍拍額頭,顧寅懊惱地放下手。

但是他就這麽把小白兔扔在浴室裏…真的沒問題嗎?

他太難了。

顧大爺的內心被愧疚和不安席卷着。

什麽也不說了,顧寅咬牙切齒,下藥的那個人,明天他無了。

祁橙拎着一袋夜宵走出電梯進到走廊,遠遠看到的就是顧寅頹然沮喪又間雜懊惱憤怒的複雜表情。

祁橙:“???”

顧寅也看到了祁橙。

但顧大爺現在非常不痛快,并不想搭理這個酒鬼。

祁橙拎着夜宵走近顧寅,面色有些古怪,問:“你完事了?這麽快?”

他才買了份宵夜,顧寅就已經走出房門,一副問天問地問自己的苦比表情…

莫不是…

“???”顧寅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祁橙長長哦了一聲,把目光投向顧寅住的那間房門上,問:“他人呢?”

顧寅沒好氣道:“你問他幹什麽?”

雖然心情很糟糕,但面對渣攻二號對小白兔的“問候”,顧寅依然保持着警惕。

祁橙呵了一聲,“他還是個學生吧?”

學生都下得去手,真是個畜生。

“???”顧寅完全能看懂祁橙眼神和言語之下的意思。

斯文敗類的人天然有一種優勢,那就是當他們對誰投以類似審視的目光時,總會帶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和不屑。

顧寅現在被祁橙用這麽一種眼神注視着,渾身都不舒服。

可實則是反過來的啊!

顧寅什麽都沒有做,而在原文裏,祁橙可是把小白兔反複蹂/躏都不帶重樣的!

顧寅冷笑,想要開口回敬一下祁橙。

但剛張嘴,靈光一閃,顧寅腦子裏突然蹦出來個好想法。

渣攻二號現在誤會小白兔和自己有那種關系。

被渣攻二號誤會,其實是件好事。

因為像渣攻二號這樣的人,過分驕傲,甚至傲慢,出于自尊,是不會插足別人的伴侶的。

原文裏他是為了報複黃氏,報複黃鶴庭,才故意把小白兔奪走搞到手裏。

而現在,小白兔和黃鶴庭沒有關系,和自己有關系,且自己是會幫助他的人。

恩将仇報的事祁橙倒不至于做的出來。

顧寅幹脆就讓祁橙誤會自己和謝奚的關系了。

就讓祁橙以為謝奚是他的人。

這樣,就算世界觀非要讓祁橙喜歡小白兔,祁橙只要不會對小白兔出手就行。

至于喜歡,至于祁橙原文裏的扭曲心态,後面重整公司時慢慢調整改改就是了。

但誤會關系可以,男人的尊嚴不能被誤會!

姑且也算解決了件事,稍微順心了點的顧寅表情好上不少,淡淡說:“我家寶貝在洗澡,估計洗完了,我要進去找他了,晚安。”

顧寅暗示祁橙自己不是做了什麽,而是沒做什麽并且現在要去做什麽了。

祁橙呵呵:“不必如此!”

顧寅話已說完,不再繼續和祁橙待在走廊,轉身準備進房。

祁橙卻往前一步,拽住顧寅說:“不是要談公司的事嗎?什麽時候談?”

本來好好地要談公司的生死存亡,現在他清醒了,可以談了,顧寅卻把精力放在一個花瓶身上了?

祁橙看不起顧寅!

顧寅差點被祁橙氣笑了。

他之前幾次三番找祁橙談,祁橙不理,現在眼看着自己在忙,祁橙還這麽沒眼力見地找着自己談。

缺心眼麽不是?

“放心,有我在,一晚上過去你那公司死不了。”拍開祁橙的手,顧寅瞥了一眼祁橙,說:“祁橙,你聽好,我是要幫你,但我是為了和你各取所需,不是求着要幫你。”

聞言祁橙擰起了眉頭:“你什麽意思?”

指指房門,顧寅眼尾微挑,眸光凜冽中透着銳色,沉聲警告:“這裏面的是我的寶貝,在我的寶貝面前,這世上所有東西,包括跟你合作的事,都得退個三步,聽懂沒?”

祁橙無語:“……”

有病吧!

這已經不是一般風流的程度了,這是有病!

顧寅在渣攻二號面前宣布完關系,滿意地進了房。

進房後,顧寅看到小白兔已經從浴室裏出來了。

抓住門把的手一緊,顧寅擔憂地望向小白兔。

小白兔套了件浴袍,站在浴室門口拿毛巾擦拭着濕噠噠的頭發。

還…挺萌的。

把門合好,顧寅有些不确定地問:“…你…解決完了?”

剛沖完冷水壓下無名火的謝奚轉頭。

四目相接。

顧寅見謝奚眼神淡漠,表情淡漠,似乎确實恢複成了平時裏的常态模樣。

顧寅:“……”

這下顧寅又有點不确定了?

這真的是喝了藥嗎?

喝了藥這麽快就解決好了嗎?

是小黃文裏的工具不行,還是…?

非常擔憂,顧寅不确定地又問了一遍:“你解決完了?”

“?”謝奚擦頭發的動作頓住。

顧寅:“…藥效這麽快就處理好了?真的這就好了?哥有點不放心,要不…你把衣服穿上,咱們上醫院看看去吧?”

謝奚:“……”

顧寅這是…嫌他太快?

什麽也沒有幹,只是使勁沖了冷水的謝奚臉色陰郁了下來。

把毛巾抓在手裏,薄唇抿緊,謝奚向顧寅走去。

顧寅:“……”

作者有話要說:謝奚:有億點點想要顧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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