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真香
第二天江蓁照常醒來,全身乏力犯懶,賴賴唧唧了好一會兒才起床。
她喝醉酒吧,不會斷片,幹過什麽事細細一回想都能記起來。
此刻蹲在廁所,江蓁随手翻看朋友圈,腦海裏的碎片一點一點拼湊起來串成一條完整的記憶鏈。
昨晚她在酒館喝酒,一不小心又喝多了,結賬走人之後覺得口腔裏殘留一股酒味很難受,想去買根棒棒糖吃。
至于為什麽棒棒糖買成了冰淇淋,她那個時候腦子不在身上,這就不得而知了。
江蓁沒敢看底下的評論,直接選擇删除動态。
只要她當作不記得,這件事就沒發生過。
都叫什麽事啊,江蓁撐着腦袋懷疑人生,她這輩子喝醉酒的次數屈指可數,短短半個月連續栽兩次跟鬥還能摔在了同一個地方。
江蓁胡亂揉了一把頭發,心情沒來由地煩躁。
很快讓她更崩潰的事情就來了。
江蓁發現自己生理期整整提前了一周,原因很可能來自昨天晚上那根冰棍的刺激。
說不清是不是心理作用,腹部的扯墜感愈來愈清晰,江蓁捂着肚子痛苦地皺起一張臉。
宿醉的頭疼再加生理期痛經,江蓁覺得自己快四分五裂,好像有人一拳一拳打在她身上,持續悶鈍地疼。
她草草洗漱完,整個人實在是沒精神,又爬回了被窩。
江蓁裹着被子,蜷縮成一團,随手拿了個枕頭捂住肚子,希望用睡眠逃避疼痛。
意識很快昏沉發白,江蓁又斷斷續續做了幾個雜亂不成章的夢。
再次醒來外頭已經是夜幕低垂,她昏睡了整整一天。
眼睛睜着,但腦子是糊塗的,睡得太多有些懵了。
腹部的疼痛不強烈到無法忍受,但也沒辦法忽視。
也許吃點東西會好一點,江蓁躺在被窩裏,伸出一只手摸到枕邊的手機。卧室裏漆黑一片,只有手機屏幕散着熒光照在她的面孔上。
她調低亮度,眯着眼睛想給自己點份外賣。
生理期本就胃口不佳,再加上一天沒吃東西了,此刻翻着菜單欄裏的麻辣燙、串串香、炸雞,江蓁只覺得油膩反胃。
挑了半天也沒找到想吃的,江蓁洩氣地放下手機,突然有點想念她媽煮的白粥,——曾經一直被她嫌棄寡淡沒味的白粥。
人一生病就會特別脆弱。
腹部的撕扯拉墜持續不斷折磨她的神經,江蓁縮在最能給她安全感的被窩裏,側過身子把臉埋進枕頭,一瞬間鼻酸紅了眼眶。
小女生這個詞在江蓁身上似乎從來沒出現過。
從小到大她一直自信、開朗、外向,比同齡人更早熟更知世故,再加上漂亮明豔的長相,很容易就從人群中脫穎而出,成為極亮眼的存在。
江蓁雖然個子不高,但身上的氣場一向是有些強勢和壓倒性的,她極少露出脆弱的一面,甚至在她身上看不到太多消極的情緒。
這樣的人強大慣了,會對自己的要求越來越嚴苛,近乎逞強,不肯服軟不會認輸。
一年多前毅然辭職孤身一人跑來申城,這個決定看似勇敢果斷,但只有江蓁知道她當時賭氣的成分多,根本就沒進過深思熟慮。但在申城遇到的挫折再多,江蓁心裏再煩再累,也都沒抱怨一句。
抱怨了就顯得自己後悔了,她不讓自己後悔,錯了也得硬着頭皮走下去。
她就這樣一個人,意氣用事,逞強嘴瘾,有時候自信過了頭,有時候鋒芒太刺眼。
江蓁把自己悶在枕頭裏,直到快喘不過氣才翻了個身。
情緒來得快散得也快,眼角濕潤,江蓁抹了一把,一鼓作氣起身下了床。
她洗了把臉,燒了壺熱水。
搬家之後很多東西一直沒補上,她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布洛芬。好在附近有個24小時藥店,江蓁打算出去買藥,順便找點吃的墊墊肚子。
她沒換睡衣,随便套了一件衛衣外套拿了手機出門。
走出樓道,脖子上淋到一滴冰涼的水珠,江蓁往回縮了一下,才意識到下了雨。
雨勢不大,雨點落在皮膚上冰冰涼涼的。
要是平時她就幹脆冒雨走了,但現在在特殊期間,江蓁只好返回上樓去取傘。
打開門口的櫃子看到一把陌生長柄傘的時候,江蓁愣了一下。
她皺着眉想了一會才記起,這是好幾天之前,有次下雨,酒館外面的男人借給她的。後來被她随手放進櫃子裏,竟然一直忘了還。
江蓁取出長柄傘,握在手裏關門下樓。
夜空蕭索,細雨如絲。
江蓁走在寂靜無聲的街道上,冷風吹拂,她将領口提高遮住下半張臉。
在藥店買好止痛藥結完賬,江蓁又去隔壁快捷超市買了面包和牛奶。
她把溫熱的牛奶瓶放在衛衣口袋裏,正好能捂着肚子,暖呼呼的,緩解了部分的疼痛。
買好東西,江蓁撐開傘,步行回家。
走到酒館門口,看屋裏還亮着燈光,江蓁猶豫了一下,邁步走了上去。
她知道At Will每周日店休,也許是國慶期間今天也照常營業了?
熱乎的飯菜總比牛奶面包好,她走到屋檐下,收了傘,推開木門探身進屋。
和往常不同,酒館大堂裏空無一人。
她一邊往裏走,一邊試探着朝裏頭喊:“有人嗎?”
後廚響起動靜,垂布被掀開,走出來一個穿着黑色無袖T恤戴着半截圍裙的男人。
是邱老板。
江蓁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有些尴尬。
前腳義正言辭說完自己不是酒鬼,就又當着人家面喝醉了。
心中的小人默默捂住臉,打得可太疼了。
季恒秋先開口問她:“來吃飯?”
江蓁嗯了一聲,張望了一下大堂,問他:“現在給做嗎?”
季恒秋沒立即回答,不露痕跡地上下掃了一眼眼前的人。
剛剛乍一看,他其實沒認出這是江蓁。
穿着睡衣,頭發随意地披散着。沒化妝,和平時的差別倒也不大,但她皮膚白,整個人顯得沒什麽氣色,病恹恹的。
今天是不營業,下午程澤凱的朋友送來兩大箱柿子,一箱分給員工們了,另一箱他今年想試試自己做柿餅。
晚上酒館沒人,正好給他一個人安靜地搗騰。
季恒秋的視線落在她手裏的塑料袋上,上面寫着藥店的名字。
“冰箱裏就馄饨,給你下一碗,吃麽?”
江蓁眼睛亮了亮,圓圓的像小狗一樣,她揚起笑點點頭:“吃!”
男人回了後廚,江蓁拉開吧臺的椅子坐下。
兜裏的牛奶被她拿出來,打開瓶蓋小口小口喝着。
外頭下雨降了溫,也許是因為大堂空曠,燈光又昏暗,屋子裏似乎更潮濕陰冷。
從前臺和後廚連接的小窗口,江蓁看見男人忙碌的身影。
她跳下高腳凳,抱着牛奶瓶走到後廚。
也不說話,就靠在門邊上看着。
後廚比外頭暖和多了,江蓁一小步一小步往裏面挪,也不打算走了。
鍋裏下着馄饨,中間那張大操作臺上擺着一堆柿子,看來他剛剛一直就在忙活這個。
江蓁插着口袋看着看着,視線就從柿子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她穿着外套都嫌冷,男人卻只穿着一件無袖T恤,露出的手臂線條勻稱緊繃,肌肉不誇張,但看上去健壯有力。
江蓁默默挑了挑眉點着頭,身材還挺不錯的。
她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兩步,帶着好奇開口問:“這是在做什麽呀?”
柿子被削了皮,保留葉柄,用繩子穿過打好結,一段能綁七八個,再放外頭架子上挂起,晾曬月餘,風幹後密封保存,等凝結出一層糖霜就可食用了。
季恒秋現在做的步驟是串繩,熟練之後速度就快了,他利落又綁好一顆柿子,擡頭回答她:“柿餅。”
江蓁的嘴巴形成一個O,她驚訝道:“原來是這麽做的啊。”
頓了頓又感嘆一聲:“好神奇!”
季恒秋依舊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沒給什麽反應。
等綁好一串,季恒秋掐着時間,鍋裏的馄饨應該好了。他放下柿子洗了把手,回到竈臺邊打開鍋蓋,用勺子舀了舀,馄饨皮已經煮的晶瑩半透。
季恒秋關了火,拿了一個大碗将馄饨盛出鍋。
碗裏少說也有個十五六只,江蓁倒吸一口氣,擺擺手說:“我吃不了這麽多的。”
男人擡眸看她一眼:“還有我的份。”
“哦。”江蓁讪讪笑了笑,給自己挽尊,“我說呢,原來你也吃啊。”
季恒秋又拿了個小一號的碗,盛之前象征性地詢問了一句:“能吃多少個?”
江蓁斟酌了一下:“八個吧。”
也許是一天沒吃東西了,聞到面湯香味江蓁的肚子咕嚕叫了兩聲。
一碗荠菜鮮肉馄饨,湯底鮮香,餡料紮實飽滿,最後撒上紫菜、蛋皮和蝦米豐富顏色和口感,很具有老申城風味。
季恒秋把兩碗馄饨端到大堂的桌子上,開動前先問江蓁:“要蘸醬嗎?”
難堪回憶頓時湧入頭腦,江蓁緊繃着搖了搖頭:“不用,我不吃辣。”
她的反應讓季恒秋也想到了什麽,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他轉身回廚房,用小碟子裝了一勺香菇牛肉醬作蘸料。
緣分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奇妙。
江蓁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和面前這個男人在深夜十點一起吃碗馄饨。
男人不多話,安靜地進食。
江蓁先舀了一勺湯喝,鹹淡适宜,鮮香在味蕾上跳蹿,她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
胃口打開,她兩口一只馄饨,真餓了,吃得有些急。
八個馄饨是她平時的飯量,胃裏填了東西,生理期的不适似乎也緩解很多。
最後一只馄饨嚼完,江蓁還有些意猶未盡。
飽是飽了,但還想再吃。
她叼着勺子,喊“邱老板”。
男人擡起頭:“嗯?”
江蓁雙手放在胸前,身體前傾,笑嘻嘻地問:“鍋裏還有嗎?”
下馄饨的時候季恒秋就估了量,一共二十四只,他碗裏十六,鍋裏自然是沒了的。
碟子裏還有最後一只馄饨,他擡手刮了刮下颚,用勺子舀起遞過去,有些猶疑地問:“要麽?”
“要!”江蓁捧高自己的碗,接過最後一只馄饨。
那上面蘸了醬,江蓁嘗了一口眼睛都亮了:“這什麽醬,好好吃。”
季恒秋收拾好自己的碗筷,等着她吃完,随口回答:“香菇牛肉。”
江蓁:“哪買的?”
季恒秋:“自己做的。”
江蓁哇了一聲,聽上去像拍馬屁但确實是由衷感嘆:“你怎麽什麽都會做?!”
季恒秋撓撓眉梢,不太确定地說:“因為我是個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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