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一更

而與此同時, 藍皓把自己調查到的消息發給了沈亦。其實查起來很簡單,他們找打到了明國寬與沈家舅舅一起打麻将的照片。

在一個街坊的家裏。

說明明國寬在兄妹兩人小時候就認識他們了,但他卻說在一個北方城市“揀”到明盞的, 無論是不是撿, 還是在地點,都不對稱。

更何況, 明國寬并沒有正規的收養手續, 給明盞上戶口還是在鄉下某些單位找熟人走的後門。

九十年代, 隐秘的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子上個戶口不算難。

沈亦把照片給明盞看:“右邊這個人是你很熟悉了,就是你叫了二十年的爸爸;右邊這個人不不記得,他是我們的舅舅, 親的。”

明盞恍然大悟,震驚地看向沈亦:“原來, 你早就——”

沈亦點頭:“我走就懷疑你是被人抱走的, 不是自己走丢的。”

他回憶起妹妹走丢的那一天, 下着大雨,雨水淹沒到小男孩兒的腳踝。他抱着妹妹給舅舅看店,接到顧客的電話讓他去送一桶水。沈亦就把明盞放進嬰兒車裏, 綁上安全帶防止她爬出來。

送水的地方不遠,他扛着水桶沖進雨裏,來回不過十分鐘的功夫, 回來明盞就不見了。

三歲的明盞有可能解開安全扣, 也有可能解不開,沈亦無從考證, 因為已經失去理智。他忽略了小胖姑娘短胳膊短腿的,從嬰兒車上爬下來肯定會摔倒,她不可能不可, 更不可能在大雨裏走遠。

但是誰又會在暴雨的天氣裏,來偷一個孩子呢?

舅舅舅媽回來以後,着急的模樣像是真的,還陪沈亦去報案了。

明盞皺眉:“這麽重要的事,你也沒有告訴我啊。”

沈亦陷入沉思:“你的養父母養了你二十年,而我只養你三年,還把你弄丢了。我知道要推翻你從前的認知,很困難。”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明盞為了有養育之恩的養父母,而讨厭哥哥。

不知為何,明盞聽出心酸,她重新跟沈亦說:“我和你說了,我是跟我爺爺長大的,明國寬和他的老婆,并沒有養我。他們只是想想要一個孩子,并不想要我。”他們這種人并不是真心實意地想撫育一個聲明,只是為了完成養兒防老的任務,也為了不被別人恥笑。

沈亦溫柔地扯扯明盞的頭發,“但哥哥是真心想要你的,想好好照顧你。”

明國寬的老婆和她的女兒知道明國寬被抓以後,氣了很長一段時間,并不想理會這件事,但生氣過後又不能不管,畢竟他們是一家人。

而且,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人是誰,是明盞,曾經他們虧錢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找,尤其是明母,當初親自給明盞打包了行李,把她丢到鄉下爺爺家。

但敲詐二十萬并不是小數目,明國寬得蹲幾年。明母思來想去,決定放下臉面,但她能聯系到的只有葉霖。

葉霖的态度很強硬,明盞并不會見任何人,并且告訴他們,如果敢在外面造謠生事,他背後是大公司,有的是手段扭轉局面,對她們沒好處。

明母被葉霖強大的氣場吓到了,什麽都不敢說。

但她還是厚着臉皮去找明盞,懇請她無論如何看在爺爺的份上放過明國寬。

明盞接到明母的電話,有些詫異,她還記得上一次和明母見面,是在爺爺的葬禮上,明母一滴也累都沒有掉,甚至不願意跪下磕頭,只是嫌棄喪禮太麻煩。而明若也心不在焉,拿着新款的手機打游戲。

她們甚至都沒看一眼跪在靈前痛苦的明盞,而她跪的是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

母女倆高傲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明母見到了明盞,她蒼老了很多,臉上的皺紋和斑點,再貴的粉底都蓋不住,兩道深深的法令紋顯得苦大仇深。

明母摸了一把頭發:“明盞,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這樣對你叔叔呢?而且小時候你還喊爸爸的呢。而我們和你的父母并沒有什麽區別。”

明盞神情淡淡的,提醒明母:“嬸嬸,你們不是我的父母。也早就不允許我喊爸爸媽媽了。”

明母道:“做人是要講良心的,你爺爺養你的恩情也不顧了嗎?忘恩負義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明盞根本不想跟明母掰扯,不耐煩道:“我爺爺養我長大,我給他養老送終,可這些跟你們有什麽關系呢?他病了這麽久,是我一邊念書一邊照顧他的。”

明母:“…………”

明盞看她卡殼無語了,又問:“而且嬸嬸,明國寬這些年怎麽騷擾我的,難道你你真的不清楚嗎?還是知道只當做看不見而已?如果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肯定舍不得我小小年紀被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肖想吧,多惡心啊。”

明母徹底沒話了,明盞每說一個字,都能讓他閉嘴。

過了好一會兒,她還是亮出最後底牌:“無論如何,你也姓明,如果沒有我們,你早就不知道餓死在哪裏?”

明盞剛要張嘴說話,沈亦就來了,他在門外聽了很久,在聽到明盞說明國寬一直騷擾她的時候就壓着怒火,把明國寬抽筋剝皮都解不了他的恨意。

沈亦坐在明盞旁邊,冷聲說道:“我竟不知道,原來人販子也有臉向受害者談感恩?如果不是你們“撿”她,小盞不知道過得有多幸福。”

明母聽到“人販子”三個字,心裏防線轟然倒塌,“你是誰?瞎說什麽?”

“我是沈亦。”沈亦稍稍擡手,解開了西裝的第二粒紐扣,做了個戰術性後仰,氣場十足。

明母不理解地看向他,沈亦嘴角扯起不屑的笑:“你不認識我沒關系,我提個醒,廖傑的外甥,這下總該明白了。”

廖傑是沈亦的舅舅,明母瞬間臉色蒼白起來,這個名字藏在記憶深處,一直以來他們假裝永久地忘記了這件事。他們再也沒和廖傑聯系過,但不代表這件事就過去了。

沈亦是明盞的哥哥,時隔二十年,這對兄妹坐在她對面,像讨債的閻羅。明母呼吸都不再順暢,緊張地後背都濕透了。

沈亦解開手表帶子,露出手腕內側的傷疤,新鮮的肉長突出來一條,觸目驚心。

父母走了,他因為弄丢妹妹,心裏壓抑扭曲,小小年紀開始自殘。

明盞只知道他冷酷,喜歡裝總裁逼,但是不知道他的這段經歷。如果不是看到這道割腕留下的傷痕,她一直是不理解聶停說的沈亦的痛苦。

而這些,她一無所知。

他說:“她被你們帶走以後,二十年我是這樣過來的。你現在跟我妹妹談親情和養育之恩,配嗎?”

明母說不出話來,感受到大廈傾倒的壓力,喘不過起來。害人家破人亡的罪行,槍斃都不為過。她不知道自己來找明盞是不是錯誤,或許是火上澆油,又或許無論來不來,明國寬都已經走投無路了。

他們當初太想要孩子了,又看沈家的小胖姑娘長得漂亮又可愛,小小年紀沒了父母,就一個小不點兒哥哥,也不頂事兒,就起來歹心。

如今看來,他們到底惹了什麽樣的人啊。

明母一敗塗地,落荒而逃。

明盞牽住沈亦的手,仔細地看他的那道傷疤,其實周圍還有不少細細小小的刀疤,與普通的膚色很不一樣。每一刀都像是割在明盞的心上。

她的眼睛泛着紅,心裏好脆弱,眼淚不争氣地掉下來,又抱着沈亦嗚嗚直哭。

“哥哥……”

沈亦重新戴上手表,滿意的抱着感動的一塌糊塗的妹妹,笑了,其實這些傷害對他來說很值得了。他是個很幸運的人,全國十幾億人口,他還是找到了妹妹。

她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長大,還很優秀。沈亦除了想懲罰惡人,已經沒什麽好埋怨的了。

他摸摸明盞的後腦勺,回抱她,溫柔地說:“沒事了,哥哥早就不疼了。”

明盞抽抽搭搭地反駁:“我又不傻,肯定知道不疼了啊。可我就是想為你哭一哭啊。”

為他哭一哭這個想法,聽着像是對死人說的,但沈亦明白明盞的意思是好的。

聶停那個小崽子說的沒錯,賣慘果然是有用的,裝總裁逼沒有出路。

明盞哭夠了才一屁股坐回去,不一忽兒,包廂服務員進來,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明盞沒有注意到,明母離開的時候,包廂的門并未關嚴。

人來人往的餐廳走廊,實在不安全。

明盞和沈亦兄妹倆着手準備告明國寬和廖傑的拐賣兒童案子,她沒什麽時間和謝佑斯聯系。

謝佑斯陪完明盞,忙了一會新專輯的事兒,等他再出關的時候,還是修睿告訴他,明盞這些天一直住在沈亦家裏,不知道在搞什麽。

謝佑斯卻知道。

心再一次被撕碎,他做再多也沒用。

“你為什麽又和他混在一起了?”謝佑斯質問明盞,口不擇言。

“這跟你沒關系。”明盞不耐煩道,沒空陪他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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