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把孩子送到學校,程暖坐在林政先的車裏。
“其實那批貨沒有五十萬。”
程暖覺得這事繼續掩着實在難看,林政先那樣的人,肯定早就清楚。
“我知道。”林政先把車子開上道路,表情沒多大變化,點頭。“替你出口氣。”
程暖歪頭看他:“我騙你說是五十萬。”
“就你那個小伎倆。”林政先不在意的笑笑,騰出一只手握着程暖。
“那家廠子早該整頓了,你報什麽數字,他都得乖乖的給。”
他的掌心溫熱幹燥,程暖聽他這麽說,莫名有些安心,回握他的手。
“謝謝。”
“謝什麽。”林政先聲音很淡,表情沉穩:“程暖。”
他叫了一聲,程暖擡頭看過去:“嗯?”
“為什麽不想跟我走?”
林政先的語氣溫和,這件事程暖也是深思熟慮過的。她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
“林政先,你是認真的嗎?”
林政先眉頭微擰,側頭看她,沒說話,可是表情是有些不滿。
程暖深呼吸,對他說道:“我不喜歡對你撒謊,只是不想去那邊。”她的表情很認真,看着林政先的側臉:“站在我的立場,你會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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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政先又看了她一眼,還沒說話。
程暖說:“孩子術後三年并發症很容易發作,我很擔心,那邊風沙大,萬一有個好歹,我——哎!”她抿了下唇,沉默半響,繼續說道:“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
林政先捏她的手重了幾分,程暖一直看着他的側臉:“程程雖然小,可是他的性格一直很敏感,我想慢慢來,至少要他能接受。”
林政先握着她的手很緊,他們都沉默着,半響後,林政先說:“繼續說下去。”
程暖嘆口氣,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你現在對我還有些興趣,會想要更進一步,可是以後沒了新鮮感,是不是要分開?我沒想過再婚,從來都沒想過。”說完她咬了下嘴唇,忽的笑了,有着自嘲的意思:“我不想再離第二次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不相信男人,更不相信虛無缥缈的感情。
林政先一開始的意思是要她做情人,程暖如果沒理解錯的話,當初他給程暖留電話,程暖腦中第一個想法就是他要包養自己。
而今,他忽然提及見家人。
程暖難免不往旁出想,林家是複雜的,林政先所在的位置同樣是。
“你覺得我不愛你?”
前面紅燈,車子停下,林政先回頭黑眸沉沉望着程暖。
他們兩個人說愛真的是太不合适,程暖就看着他,沒出聲。
林政先抽出一根煙點燃,眯着眼吸了一口,笑了聲:
“也是,時間太短。”
他的笑很輕,很快就消失,低沉嗓音在車廂內回蕩:“要真不願意那就下次吧,不過,程程是男孩子,性格敏感內向不是好事,教育孩子也不是一味溺愛。”
程暖對于教育上面,就是摸着石頭過河,什麽都不懂,沒有做好準備就迎來了新生,莽莽撞撞他就長到了六歲。她皺了下眉,然後說道。
“很不妥當嗎?”她嘆口氣說道:“家裏只有我一個人,有時候我忙起來,只能把他送到托兒所。我對不起他的太多,當初是我任性把他生出來,受這麽多的罪。我心裏內疚,總是想對他好一點,衣食無憂,幸福快樂的長大。我給不了他父愛,不知道別人家是怎麽教育孩子,我只有這麽多。”
林政先偏頭瞧着程暖,程暖的頭發披散在肩頭,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長款外套,搭配靴子。因為臉型問題,她比較顯小。林政先眯着眼又吸了一口煙,前方變成了綠燈,他才掐滅了煙頭啓動車子離開。
“孩子的事慢慢來吧。”林政先聲音低沉,“先說你現在的問題吧,還打算做建材方面的話,需要學的東西很多。”
程暖點頭:“是的,我是完全新手。”她把思緒調整,說道:“你覺得燈具怎麽樣?”
那段不愉快的對話暫且壓下,誰也沒有再提及。
“還不錯。”林政先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過幾天我找個內行的人帶帶你。”
程暖沖他笑,心頭陰霾一掃而空,說道:“謝謝。”
有靠山的感覺就是這麽酷炫!
程暖一直不是純粹的人,也沒有铮铮鐵骨,她就是很世俗的人。所有的骨氣和尊嚴很早就磨沒了,她就是一個典型的市井小民。程暖不好,她現在對着鏡子都能對自己惡心了,除了一張還看得過去的臉蛋,別無特長。
人啊,貴在自知之明。
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她一直拼了命的想讓程程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現在也過上了。搭上尊嚴這事,漸漸的也就淡了。
程暖現在回頭想想,如果不是陸子揚把她逼到這個份上,她現在還在苦苦撐着。
林政先幫過她很多,最起碼她不用再啃着餅子滿大街奔跑,就為了掙那麽一點錢。
經歷過太過苦難,就再也高傲不起來了,拿什麽高傲呢?
林政先開車帶她到市區一個新開的家具城前,停下車。
“下去。”
程暖不解,看了他一眼。
林政先率先下車,然後關上了車門。
程暖跟着下去,林政先伸手過來,她就順勢把手放進林政先的手心裏,結果觸及到冰冰涼的一個金屬物品。一愣,連忙看過去,觸及到林政先的笑,随即包裹住她的手背,說道。
“走吧。”
他的手掌很大,程暖一直看着他的側臉,心裏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洋溢着,他目視前方,沒看自己。
“你性子急,不給你透點底,還不知道去那碰壁呢。”
林政先好笑程暖的手段,稚嫩的可怕,她快三十了。
程暖咬着下唇,心髒跳的快了,程暖不知道原來林政先早就在暗地裏幫她了。
“新樓盤開發,就讓人給留了一間。之前想告訴你,卻一直沒機會。”林政先步伐沉穩,帶着她往裏面走:“位置還行,有客流量,做什麽生意都不會太差。”
程暖跟着他往前面走,陽光燦爛,鋪散在大地上,程暖身旁的男人沉穩內斂成熟,他牽着自己的手,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
“林政先。”
程暖心裏揪了一下,她說:“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林政先頓下步子,轉頭看她,眸光漆黑深沉。
“需要理由嗎?”
程暖怔怔望着他,一直看進他的黑眸之中。
“我也找不到理由給你啊。”
他嘆氣,揉了下程暖的頭發,笑着看她:“太不好伺候了。”
送個東西,還要七八十來個理由嗎?
程暖的淚突然就湧出了眼眶,這個男人就是沒有底線的對她好。
幹燥手掌擦過她的臉頰,然後把她拉進懷裏,摩挲着頭發。
“小孩子性格。”
他們去看了店面,很不錯。一層,差不多有兩百平方,程暖終于有了自己的店面。
林政先臨時有事就回了首都,他在這邊的工作已經交接完。
又過了幾天,林政先就讓一個秘書過來跟她去看供貨商。
她這個店面,樓上是本市最大的家具廣場,新建,元旦開業。
程暖也得趕在元旦之前把店面裝修好,這真是個巨大的工程。
程暖第一次是試水,這次就認真了許多。經過多方對比,她決定代理某個品牌的燈具。在地稅局上班那段時間,倒是認識了不少的人。新樓盤建成,需要大批燈具,程暖在這邊有熟人,路子就寬敞了。
林政先給她打電話:“程暖。”
程暖笑着說道:“是我。”
她也好長時間沒見林政先,就問道:“工作忙不忙?最近天冷,記得多穿衣服。”
“嗯。”
他的聲音不大,很沉。“你那邊進展的怎麽樣?”
“挺好的。”程暖說:“等你下次來,我做真的滿漢全席給你吃。”
林政先笑聲低沉,傳入耳中,他說:“好啊。”
程暖說:“陳思走了嗎?”
“下周。”
程暖沒見到陳思的時候,能把他當孩子。可是見到了,如果她和林政先有個長久打算,那麽大一個繼子……
程暖這個人對人情世故上本來就沒多大造詣,蠢得要死,真心很害怕應付這些。她還是喜歡現在的日子,真不想有再深的牽扯。
“不好意思,不能去送了。”
林政先沒說什麽,程暖覺得這事确實是自己的問題,就說道。
“等他下次回來,我一定去接。”
林政先就笑了,說道:“好。”
周末,程暖帶着程程去醫院檢查,然後在門口碰到了肖默。
肖默看到程暖的時候,詫異了一下,随即表情恢複平靜。
“程暖。”
程暖牽着程程的手,沖他笑,對程程說:“叫肖叔叔。”
程程打量肖默,脆生生的喊道:“肖叔叔你好。”
肖默也笑了起來,蹲到程程面前,伸手抱了他一下。真快啊,程暖的孩子都快上小學了,他還是光棍一個。
“程程你好。”
想送他點什麽,掏了半天也沒摸出什麽有意義的東西,就擡頭和程暖說道:“幾次見孩子都是匆忙,馬上有時間嗎?一塊吃個飯。”
程暖想了想,一會兒也沒什麽事,就點頭:“好啊。”
“孩子要做檢查嗎?”
肖默和程暖并排走着,肖默也沒什麽事,他和程暖也挺長時間沒見,就聊上了。
“嗯。”程暖應了聲,然後說道:“你怎麽也在醫院?”
“我媽老毛病又犯了。”
肖默嘆氣。“最近一直在醫院裏呢。”
程肖兩家當年關系很好,聞言,程暖緊張了一下,說道:“在這邊住院嗎?馬上我過去看看。”
“也行,她念叨了幾次呢。”
真的好多年了,程暖一走了之,那些人一個都沒聯系過。
肖母生病,她也是一無所知,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
“這些年不聯系,我也好久沒見阿姨了。”
“帶上程程,我媽很喜歡小孩。”
“好。”
程程去做檢查,肖默也沒走,就陪她在走廊裏等。
“我下個月結婚,你要有時間的話,就過來。”
程暖吃驚,随即猛的擡頭看過去:“幾號?”
“元旦,想着最近有時間的話,去給你送請帖。”
程暖看了他一會兒,肖默依舊是儒雅俊秀,穿着襯衣西裝,顯得有些文靜。
“元旦我的店開業。”
這麽巧就撞上了?肖默結婚程暖肯定是要參加,可是她的店開業也不能耽誤。
“你的店?”
這回輪到肖默吃驚了。“做什麽的?”
程暖就把來回講了,然後說道。
“早上去過去吧,下午肯定是要忙。”
肖默沉默了一會兒,才笑道。
“好巧,怎麽趕一塊了。”
程暖也覺得這事巧合的很,然後肖默說:“陸子揚最近訂婚,你知道嗎?”
程暖一愣,是沒想到肖默會提出來,她知道這件事。
“知道,他打電話通知我。”
肖默停頓片刻,才擡頭看向程暖,表情嚴肅:“你們真的完了?”
程暖點頭,随即笑了一聲:“六年前都完了,你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不願意去相信。
肖默一直堅信着程暖深愛陸子揚,選擇離開是因為她還愛着。如今,他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為現實妥協,可是程暖卻告訴所有人,她早把陸子揚放下了。
“你跟了那個人?”
這是肖默第一次正面問程暖,說完,他表情變了下,移開視線看向別處。他一直不相信程暖是這樣的人,為了錢什麽都能出賣。
程暖是堅強的女孩,不管過的多苦多累,她不會為了物質生活出賣靈魂。
程暖笑:“是啊。”
用跟這個字,大多數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算是比較輕賤了,不過說實話,程暖如今也沒覺得自己高貴到哪裏去!
“肖默,當年程家出事,你知道根源嗎?”
她本能的相信肖默一定知道,當初的程暖真的被寵壞了,她到父母死才知道程家出事。她活在自己的世界,活在只有陸子揚的世界裏,雙耳不聞窗外事。
她恨死了那個時候的自己,打着年少無知的幌子去傷害自己最親的人。
肖默表情變了下,可很快就恢複原樣。
“公司破産,叔叔阿姨意外身亡,程暖。”
他擡頭看過來,眸光很深,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別做傻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
程暖笑了笑:“我能做什麽?只是不想我的父母死的不明不白。”
程暖的表情很淡,談及父母也是那樣。
肖默又看她,覺得程暖變了太多。
簡直不像之前那個莽莽撞撞被寵壞的小女孩,如果是當年的脾氣,提及父母早就崩潰哭泣,可是現在她雲清風淡的讓肖默覺得心疼。她說起那個人,很平靜,談及父母也很淡,這樣的程暖,肖默覺得很可憐。
“你查到了什麽?”
肖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那件事太複雜,他沒法說。
“沒什麽。”程暖不想再說這件事,肖默畢竟不是親哥,父母在的時候兩家不管多親近,現在父母都去了,能有多少情分在?
他肯定不會做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事,當年程家的事,牽扯到的人太多。
程暖嘆口氣,搖了搖頭笑道:“陸子揚訂婚的是那家?不是葉璐吧?”
如果是葉璐,那陸子揚的腦袋真是被屎糊了。
“不是。”肖默說:“我以為你不想知道呢,一直在岔開話題。”
“知道不知道其實也沒多大關系,反正等着孩子,也是閑話家常嘛,扯到哪裏不是扯。”
程暖這話說的有些滄桑。
肖默看程暖,臉還是那張臉,可是眸中再無當年的單純,透着老成。
“一個默默無名的小模特,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沒什麽家世。”
程暖就笑了,這陸子揚是和自己老媽對着幹嗎?
大約是那天自己在別墅見着的女孩,挺小的,他還真會老牛吃嫩草。
“真愛來的都很莫名其妙。”
程暖笑了聲:“挺好的。”
正說着,程程的檢查已經做完,護士領着孩子出來,程程的臉色有些白,看到程暖連忙跑過來抓住她的手:“媽媽。”
程暖摸了摸他的頭發,對那護士說道:“檢查報告什麽時候能來取?”
“明天。”
護士說:“孩子最近飲食上要注意,細節的話,明天你過來,他的主治醫生會告訴你。”
程暖一聽到有問題,就緊張起來:“孩子沒事吧?”
“現在不能确認,你明天來取檢查報告的時候就知道了,應該沒有大問題。”
程暖手腳冰涼,緊緊握着程程的手,抿了抿唇:“是嗎?”
“現在不能告訴你結果,因為我們也無法确認。”
程暖整個人緊張的都快不會動了,她一直小心翼翼,孩子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媽媽?”
程程扯着她的手,叫了聲:“我們回去嗎?”
一旁的肖默也看出程暖不對勁,連忙上前一步:“程暖,護士不是說取了檢查報告,才知道結果嗎?應該只是随口一提,沒什麽事。”
程暖愣怔怔的擡頭看他,覺得世界很安靜,低頭對上程程明亮眸光,心髒一疼。
上帝保佑,孩子千萬不要有事。
程暖現在成了驚弓之鳥,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吓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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