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程暖并未想過依靠着誰,可是林政先來了,在最困難的時候,走進她的世界。
程暖不想依靠誰,可是她就依靠了。
林政先走了,程暖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她有些懵,也有些不知所措。
診斷出來,程程體內幹細胞有病變跡象。
這是确診了,誰也沒辦法。
林政先走的時候交待了很多,程暖也不知道到底都是什麽,迷迷糊糊的答應了。
結果出來的時候,她給林政先打電話,響了有一會兒,那邊才接通。
“程暖。”
他直接叫了程暖的名字。
程暖說:“是我。”
“怎麽樣了?”
林政先的聲音溫和沉斂:“這邊還要兩天,才能回去。”
程暖有些想哭,擡頭望着頭頂刺目的熾光燈:“确診了,有複發極限,藥理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再次做手術。”再折騰一次,程暖心都碎了。
疼的麻木,都忘記了最初的疼有多麽刻骨銘心。
那邊停頓了一下,程暖緊緊抿着唇,半響後,林政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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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邊安排醫院,孩子轉院來首都。”
他的聲音很沉,話也說得堅決:“那個醫院條件不行。”
事到如今,程暖也不敢再讓孩子在這邊耽擱,如今林政先都成了程暖的主心骨,真是沒辦法了,她還能怎麽做?程暖心深呼吸,說道:“好,只要能治好孩子的病,做什麽都行。”
程暖還能怎麽辦?
她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走,可是上帝一直在和她開玩笑。
孩子成了她最致命的傷,店面還沒有裝修好,程暖也再無心情,孩子的病才是首要之務。她轉讓了店面,又把所有錢都收回來。孩子治病需要花錢,很多的錢。
去到陌生的城市,程暖從來沒離開過這裏,她不知道外面的陌生會不會彷徨無措。
聯系好這一切,她就專心陪着程程。
程程已經六歲了,很多事都能理解,他很認真的和程暖談了一次。
他坐在床沿上,和程暖說道:“媽媽,我得的是什麽病?”
程暖不想繼續欺騙他:“白血病。”
程程認真想了好一會兒,表情嚴肅:“還有救嗎?”
程暖心裏刺痛,然後也很認真的說:“吃藥就好了。”
程程自從上次住院留下後遺症,不管做什麽治療,都痛苦。
“媽媽,人死了會去那裏?”
程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不會死,白血病能治好。”
她聽到死這個字,就忍不住心悸。
白血病能治好,很快就治好了。活生生的命,她的孩子既然來這世界上,就該享受完整的人生。程暖不知道能給孩子什麽,才能讓孩子好。她真的是努力掙紮了,可依舊過不好這一生。
程暖說:“程程,媽媽告訴你,你不會有事。”
程暖無數次的告訴程程,沒事,會治好。
可是無數次後,她自己都害怕了。
程暖親了親程程的頭:“媽媽向你保證沒事,吃了藥就會好。”
程程的飯菜都是程暖嚴格按照醫院給出的菜單安排,小心翼翼,生怕出點差錯。
時間過得很快,天越來越冷。
陸子揚得知程程轉院的消息,就來了醫院。
當着程程的面,他倒是客氣。出了門,走廊裏他猛的拉住程暖的手臂,差點摔到牆上,怒氣沖沖的指責道:“程暖,你從來都是這麽自私。”
程暖皺了眉頭,掙不脫他的手,怒道:“你放開我,關你什麽事!”
陸子揚冷笑,聲音帶着寒意:“程程再做手術,還關我事嗎?”
程暖渾身血液在那瞬間忽然都寒透,她怔怔看着陸子揚,所有的掙紮都僵持下來。她的心狠狠的疼着,漸漸沒了表情。
“你——什麽意思?”
“你總會來求啊。”陸子揚手指捏着程暖的下巴,很用力,是想要把她的下巴捏碎:“程暖,有第一次的求,就有第二次,你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
他的聲音陰戾,盯着程暖的眼睛:“真當孩子病好了,就能再無瓜葛?程暖,招惹了我,還想跑掉?世界上大概沒這種好事。”
程暖渾身發抖,牙齒都在打顫,她望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覺陸子揚可怕。
“你到底想怎麽樣?”
程暖的下巴在疼,渾身都在疼。
父母的事,她一輩子都放不下,孩子他該不會又插手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程暖就一陣陣戰栗,這是多麽恐怖的人才能辦出來的事!
“我要兒子,也要你。”
陸子揚看着她的眼睛:“不準去首都,如果你去了,孩子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
冷,徹骨的寒。
他們對峙,卻沒有結果。
如果病情繼續惡化,那只能骨髓移植。
有血緣的骨髓移植接受率比陌生人的接受率要高,程暖傻在原地。
陸子揚沒松開她,不再說什麽,靠在牆上點燃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
“和我結婚,林政先有權怎麽樣?他的錢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來。我有錢,孩子的親爹,無論如何,我都會給孩子治好。不過,我有個條件。”
程暖沒什麽支撐,腿有些軟,她滑□體蹲在牆角。
耳朵裏是陸子揚冷冽,毫無感情的聲音。
“和我登記結婚,斷了和林政先的聯系。”
程暖腦袋裏翁的一聲炸開了,她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的手指。
淚毫無征兆的湧出眼眶,她不知道為什麽哭,悲哀還是絕望?
“程暖,之前種種,我既往不咎。”
陸子揚的話多像寬恕,多偉大。
可是程暖憑什麽跟他啊?他想要什麽就必須得到,處心積慮。
連孩子的病都不忘拿來作為交換的條件。
“你不是人!”
幾個字,程暖咬出了血。
陸子揚笑了,聲音裏帶着濃濃的諷刺:“我要是人也不會辦出這種事,随便你怎麽說。”他抽煙,眯了黑眸,煙霧缭繞中,他的聲音發沉,像是嘆息:“我多希望自己是人。”
沒有人再說話,程暖第一次感到絕望。
沒有陸子揚,孩子怎麽辦?
陸子揚對孩子冷淡,他也許真的不在乎兒子。
那麽任性的人,只會當別人的命兒戲。
那怕那個人,是他的親生兒子。
程暖從來都沒有這麽疼過,林政先打電話過來:“程暖,轉院的事辦好了,下午我過去接你。”
程暖突然淚就湧出了眼眶,她蹲在地上大哭。
醫院的草坪,人來人往,他們看着這個蹲在路邊痛哭的女人。
林政先的聲音有些緊張:“程暖,怎麽了?”
程暖一個勁的哭,哭的渾身發抖,她手指緊緊捏着手機。
“程暖,別哭,告訴我怎麽了?”
程暖不知道自己哭個什麽,她有什麽好委屈?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作孽。
程暖哭的渾身發抖,林政先的聲音就在耳邊。
“程暖,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程暖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一直想擺脫陸子揚的世界,拼命的往前跑着,可到最後,卻一頭撞進他織好的網裏面。
頭破血流。
林政先的聲音嚴厲了幾分:“程暖,誰欺負你了?”
程暖哽咽着:“對不起……”
林政先卻突然沒了聲音。
“對不起,轉院的事,我想再考慮考慮。”
漫長的沉默,程暖心髒一點一點沉到谷底。
疼的無法呼吸,她蹲在路邊,頭埋在膝蓋上。
“林政先,對不起。”
許久,林政先低沉嗓音傳入耳中,他說。
“誰對你說了什麽?”
程暖搖頭:“沒有,我只是,想再考慮考慮。”
“孩子的命你拿來考慮什麽?”
林政先發火了,聲音充滿了怒意:“你是三歲小孩嗎?救命的事,你拖得起!”
如果孩子的病情再惡化下去,那就必須二次骨髓移植。
到時候程暖該怎麽辦?
殺了陸子揚取骨髓嗎?他有的是辦法避而不見。他不在乎孩子,從頭到尾,他都不在乎有沒有這個孩子,他在乎的是自尊心。
求而不得,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對不起,林政先。”
“程暖,你對不起的是程程。”
那邊直接挂了電話。
程暖的世界空了下來,飄渺找不到根源。她惶恐不安,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能完全脫離林政先,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依賴那個人。
她對林政先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程程?對,就是程程,孩子怎麽辦呢?她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留下來,才能保證孩子萬無一失。
程暖覺得自己有些瘋魔,她游蕩着,卻找不到出路在那裏。她不敢打林政先的電話,她還有什麽資格和那個人說話?她還有什麽資格?她忽然想起那個晚上,林政先對她說:“也不是非要結婚不可,只是有了那個證,走到哪裏都會想着家裏還有個人在等。”
回去病房的時候,陸子揚正坐在床邊削水果。程程指着他嘲笑,毫不留情。
“你把整個蘋果都削沒了。”
陸子揚哼了一聲,也沒有生氣,就把削的只剩核的蘋果扔進垃圾桶裏,板着臉說道:“下一個一定成功。”
程暖很恨他,她很想拿刀子把陸子揚捅死了。
如果不是陸子揚,她的世界一片安寧。
從頭到尾,都是他。
程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水果刀,眸光漸漸充滿瘋狂的戾氣。
她想和程程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沒有病魔沒有亂七八糟的事,陸子揚背對着自己,毫無察覺,程暖站在病房門口。她緊緊攥着手指,發疼,殺了陸子揚,全世界都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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