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接應
三十多的狼,并不比匈人們可怕。
現在的周人們,也不再是當初匈人手下的奴隸。身為奴隸的他們,每天能趕上那麽多的路,就已經竭盡全力,如果不是阮白橫空出世,路上肯定還會再倒下幾個。
現在的他們一路吃飽穿暖,哪怕每天消耗得多,可是今天紮營得早,半天的休息足以讓他們恢複體力。
但是,也僅止于此。
時間有限,工具有限,哪怕阮白和楚昊兩個有着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對狼群卻近乎無計可施。而身為這個隊伍中唯二能稱之為戰鬥力的他們,卻一個滿身是傷,一個累得全靠精神在支撐。
只是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會裝,表面上還是很能唬人的。
營地周圍燃起的篝火,哔啵作響,似乎成為夜色中唯一的聲音。
狼群近乎無聲地慢慢靠近營地,有人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發出的響聲在這片寂靜中格外突兀,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有人心裏一慌,手中的箭直接就飛了出去。
猝不及防,又還沒張滿弓,這箭能飛出去多遠可想而知。
阮白的聲音響起:“沒關系,不用緊張!”
楚昊的聲音接着響起:“一會兒跟着我射箭,不過別射我身上啊!”
零星的笑聲響起,還是難掩緊張。
楚昊站在阮白身邊,問:“一會兒跟着我。”哪怕經過了一個下午的努力,他們依舊不确定到底能産生多少作用。不過他有逃命的把握,如果只是帶上一個阮白。
阮白從來不會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站在楚昊身邊,低頭用布條把手和刀柄纏在一起。殺人他有經驗,殺狼?狼是保護動物好嘛!而且一直以來,狼這種動物被傳得神乎其神,阮白心裏面還真有點犯怵,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布置對狼群有沒有用。
“嗷嗚——”頭狼的一聲長嘯,代表着戰鬥的正式開始。
原本已經接近到相當距離的狼群,幾乎瞬間分散開來,眨眼間就到了面前。篝火映襯之下,那一雙雙眼睛像是一盞盞鬼火,讓人後頸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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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張弓,射!”
他的聲音太有力,人們在六神無主之下,直覺就照着他的話做。狼群分散,無法形成規模的箭矢很難對它們造成有效的傷害。除了楚昊一箭正中一頭狼之外,剩下的全都沒中,不過楚昊的目的也不是靠着這種要力度沒力度,要準度沒準度的箭來殺狼。
營地外圍,滿滿都是陷馬坑和絆馬索。
拜阮白所賜,行李中別的不多,結實的毛線多得很。離地半個巴掌到一個巴掌的距離,這些用毛線組成的繩網,像蛛絲一樣遍布。當時布置的時候,還有人說了聲浪費。過慣了苦日子的人,誰都不願意糟蹋好東西,可誰都知道這麽糟蹋好東西是為了他們能活命。
這些“蛛絲”之下,全都是一個個碗口大的陷坑,有些裏面還插了木刺。
在這種種布置之下,箭矢的作用只需要起到擾亂的作用。在高速奔跑之下,無論是掉入陷馬坑,還是被絆馬索絆倒,唯一的結局就是斷腿。斷了腿的狼,并不是沒有威脅,但是威脅性要小得多。
女人們在營地中心安撫着焦躁不安的牲口群,在必要時,這些牲口也是一道防線。
也是因為這些牲口,營地的占地面積并不小。只是一個下午的布置,陷阱的覆蓋範圍并不大,否則楚昊和阮白也不會這麽擔心。
狼群分得很散,很快就在各處傳來狼受傷的嗚咽聲。
“死一,傷五。”阮白輕聲報數。
“嗚唔——”頭狼的聲音緊跟着傳來。
“張弓,射!”楚昊指着一個方向,又是一波箭矢。
“死二,傷七。”阮白把數字累加上去,這一波帶來的戰果顯然降低了不少。
弓箭只能用兩輪,狼群已經近在眼前,有狼停下來咬斷特意弄粗的毛線。楚昊一邊張弓連發,一邊吼:“投藥,退!”
阮白聞到血腥味,看了一眼楚昊,沒吭聲。
男人們按照之前演練過的,拉起圍巾裹住口鼻,把一個個藥包扔向狼群,或者是投進篝火。他們全都迅速避到了上風口,丢開弓箭,拿起刀子。
刺鼻中帶着甜香的味道很快飄散開來,兩匹靠得相當近的狼忽然趔趄了一下。阮白沒有給它們時間适應,一刀一匹迅速結果。刀子抽出脖頸,他皺了皺眉。
毒性沒有那麽強,不可能發作得那麽快。剛才那兩匹狼的失常反應,只能說動物的嗅覺太強,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刺鼻的氣味熏暈的。
楚昊的眉頭皺得比阮白更緊,看着退回到身邊的阮白,一邊消滅狼群,一邊訓斥:“說了跟在我的身邊!”
“留着點力氣。”阮白看上去并不領情,這回卻沒再離開楚昊身邊。楚昊看着還是箭無虛發,但是能直接一箭射殺一匹的,也就最初的幾匹,現在射箭的精度和力度都下降不少。
一道灰白色的影子撲了過來,阮白瞳孔一縮,幾乎無法捕捉到動線。那道影子簡直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他只能靠着經驗揮出一刀。
砍空。
“呼——”
野獸帶着腥臭的呼吸吹拂過耳邊,落地後一雙金色的獸瞳緊盯着他們。
頭狼!
阮白忽然想到現代對于二哈和狼的相貌争論。他有些想把那些說二哈和狼長得一樣的人,拎到這裏來瞅一眼頭狼,看看他們還敢說像!
頭狼并沒有給阮白時間對峙。戰鬥開始至今沒有多久,損失卻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天氣愈發冷了,現在的食物已經很難搜尋到,等到下雪之後,食物就更加難得。如果能有眼前的這群獵物,這個冬天顯然會好過很多。
面對頭狼的進攻,楚昊還是第一次正面看到阮白的身手,完全超乎想象的利落。上次他們一起對付匈人的時候,幹擾的因素太多。
除了手中的刀之外,手肘、膝蓋、手砍、腳踢,阮白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似乎都能成為武器。而且阮白瞄準的部位,頭部、後頸、喉嚨、肚子、關節,全都是一些容易造成致命傷的地方。
頭狼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難纏的對手,還得防備着楚昊的騷擾。
事實上,阮白的打鬥方式太兇險,幾乎是貼着頭狼在戰鬥,別說是楚昊用弓箭,就是用刀子,他也不敢輕易加入戰團,太容易誤傷。
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吸引住頭狼一部分的注意力,然後給予其他人一些幫助。
其它狼群已經在牲口群附近和人們發生接觸戰。
男人們揮舞着刀子,女人們也加入了戰團。她們拉不動弓,揮不動刀,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法子——扔石子。
不得不說,狗急了跳牆……咳,人逼急了能夠發揮出潛能。那石子不說多少殺傷力,但是漫天飛舞,加上距離又近,速度和力度都挺能唬人。
在面對高速飛過來的物體時,無論是人還是狼,都會下意識閉一下眼睛或者是偏頭躲避一下。
這種騷擾程度,給了揮刀子的男人們創造了不少機會。
男人的慘叫、女人的尖叫、狼群的嚎叫和悲鳴交織在一起,在草原上傳出去很遠。
阮白和楚昊聽在耳朵裏,紅了眼睛。不可能沒有傷亡,他們知道。但是……
阮白罵了一聲髒話,攻擊一下淩厲起來,然後他看到眼角閃過一道黑影,下意識一偏頭,就見原本握在楚昊手上的長弓,猛地一下敲擊到頭狼的背上。
啪!
阮白抓住機會,一刀劈過去,卻沒料到在這種情況下,頭狼竟然還能閃避。鋒利的刀尖只在頭狼側腰拉開了一道口子。
灰白的毛皮很快就被滲出來的血染紅了。
頭狼這時候已經有了退意,但是無論是阮白還是楚昊,都不會放它離開。狼群記仇,如果再來一次,他們絕對沒有再戰的力氣了。
可是,現在他們就還有力氣嗎?
阮白已經有些脫力,楚昊身上的傷口可以說能崩開的都崩開了。其他人那邊更是岌岌可危。
楚昊還是拔出了刀子,飛身沖向頭狼。
頭狼進退不得,不由得激起了兇性,攻擊力甚至比之前更勝一籌。楚昊身上很快就出現了傷口。
阮白緩過一口氣,想上去幫忙,卻看到兩匹狼一左一右飛撲過來,他拼盡全力也只能阻截一匹……
“閃開!”
三匹狼帶來的攻擊,遠遠不是一匹狼能夠比拟的。阮白幾乎是眼睜睜看着楚昊閃過了頭狼的攻擊,脖子卻落入了另外一匹狼的嘴裏。
咔。
輕微的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楚昊摔倒在地上。
“咳咳。”他咳嗽了兩聲。
阮白這時候卻沒法有任何反應,看着突然出現的一頭金燦燦的獅子,一口咬斷了那匹狼的脖子。
腦海裏瘋狂刷屏:卧槽卧槽卧槽,為什麽草原上會有獅子?他這是在做夢還沒醒吧?他這絕逼是在做夢吧?
阮白看着獅子幾乎一口一個,把狼一匹匹咬死,連頭狼都沒有免遭厄運。雖然感覺世界瞬間玄幻了,他的身體還是快于意志,迅速跑去支援牲口群那邊。
獅子看了看楚昊,再看了看阮白,金色的身影像一道流光一樣,撲向狼群。
“汪!”
阮白一個踉跄,臉着地摔倒。為什麽獅子會狗叫?!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
柿子&獅子【搖尾巴】:汪!
小白:有一天他會踩着七色的雲彩來娶我。
柿子&獅子【飛撲】:汪汪!
小白【推開】:奏凱,念臺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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