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寫信
二十多個人,說多也不多。
春卷畢竟不是主食,也就吃個新鮮,并沒有刻意就計算分量,最後倒是一人一個還有剩餘。
楚某人仗着嘴巴大,多吃了一個。
田凱複仗着臉皮厚,嘴皮子利索,也多吃了一個。
阮白不稀罕,把剩下的切了切,分給姑娘們一人一段。
“可惜沒醋啊,蘸醋吃更好,解膩。”阮白笑眯眯地看着表情放松的衆人,排在第一個等晚飯的面條。
因為家裏有大小四條狗,其中一條狗還是所有人的救命恩狗,家裏從來不缺肉骨頭。骨頭湯更加不缺。
清水煮好的面條放在碗裏,澆上一勺骨頭湯,旁邊的桌子上擺了一小瓷缸泡菜、酸蘿蔔,愛吃的往碗裏面放一點,邊上還放了一個小勺子,喜歡的可以加點泡菜湯。
差不多所有人都盛完,老三一家也溜溜達達走了進來。
現在兩只大狗都學會了自己開門關門——進門前爪拍一下,關門後爪蹬一下;并不用像以前那樣需要特意給它們守門。
許六來了之後,覺得好玩,給它們做了高低兩張狗飯桌,現在它們可以不用趴着吃飯那麽累。
阮白還在琢磨過年再弄點啥新鮮的,冷不丁被大力拍了一下,因為楚昊在他身邊,他半點防備都沒有,整個人都被拍進了楚昊懷裏。
“噗。”楚昊忍俊不禁,把阮白扶好,指指邊上的大狗:“老三催你去盛飯。”
“汪!”老三擡了擡爪子,很有一點給阮白再來一下的意思。
“別拍別拍!”阮白趕緊站起來,“我去給你們盛飯。”平時他不在,老三它們倒是能接受荒驿中人的喂食;但是阮白在,那就非得讓他來。而且破狗越來越會講究。
老三滿意了,走到自己的飯桌前坐好,等着傭人白給它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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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大肉骨頭端了上來,小份的帶點軟骨的肉塊放在大胖小胖面前。
老三:“汪汪!”
阮白:“不少了,人家都只吃一頓,看看你老婆吃的還沒你一半多。”
老三:“汪汪汪!”
阮白捏了一把它的肚子:“晚上吃太多會長胖的,你都胖成啥……咦?”硬硬的,腹肌麽?狗也有腹肌麽?
老三不滿,低頭用鼻子拱開阮白的手:“汪!”
阮白皺着眉頭看着老三苦思:“不對,你肯定胖了。”
老三不耐煩,用爪子在地上刨了刨:“嗚汪!”
楚昊看不過眼,走過去把和狗吵架的人給拽起來:“去洗手,給老三再添兩根骨頭。老三長高了一點,你沒發現嗎?”
“咦?”可是老三已經是成年狗了,難道成年了還會再長高?這不科學!阮白目測了一下,發現好像是微妙的……“可我還是覺得是它胖了!”
楚昊把人帶回飯桌前,按着坐下:“吃你的,面都快涼了。”
剛才還滾燙的面,再入口确實已經溫熱,阮白很快就吃完。這年頭大部分人們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睡得早,加上又多了一頓中飯,晚飯就吃得少。
吃晚飯,阮白給四只狗洗幹淨爪子,又是擦又是整理了一遍狗窩,才被允許回自己的窩睡覺。
天氣越來越冷,阮白也減短了看書的時間,他現在的基礎還行,已經可以保證自學,就算有不懂的,也随時可以請教楚昊。
楚昊看阮白放下書,問了一句:“不看了?”
“嗯。”阮白鑽進被窩。
“我再看一會兒。”楚昊整理了一下被子,不讓冷風吹進去,卻猛然倒抽了一口氣,手上的書掉在了床上,一只手扣住阮白的,聲音都變調了,“幹嘛?”
“讓我摸一下肚子。”阮白從被窩裏擡頭,死魚眼看他。
楚昊緩緩松開手:“你要摸哪裏都可以。”
阮白當然聽得出來……各種各樣的意思,但他就是想摸個腹肌。楚昊果然有腹肌,八塊!連老三都有腹肌!
他……掀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一塊腹肌什麽的,不看了!
楚昊的視線透過掀開的被子縫隙,掃到了阮白的動作,白皙漂亮的腰身露出來……他把書随手一放,吹滅蠟燭:“睡覺。”
“你幹嘛?”
“摸摸你肚子。”
“小孩子嗎,被摸了一下非得摸回來?”
“唔……你可以多摸我兩下。”
“嗯……等等……”
“……對不住。”已經摸到小腹的手收了回來,然後繞過阮白的後腰,把人拉進懷裏死死抱住。
這已經是他在外過的第二個年,然而無論是他娘還是京城那邊,都還沒有放棄他和敏公主的聯姻。這檔子事情,哪怕他現在擺出那麽明确的态度也沒用,哪怕明知道把敏公主嫁過來會不受他待見,他們還是會這麽做,哪怕敏公主再受寵也沒用。這件事情和他或者敏公主的個人意願并沒有關系,往大了說是出于國家安定的角度考慮。
他現在還給不了阮白任何保證,現在能夠這樣睡在一起,已經是他得寸進尺的結果。他不能仗着阮白對他的一點點喜歡,甚至是懵懂無知,就趁人之危。
“二弟,對不住。”
阮白聽着耳邊壓抑的聲音,想了想還是抱住拍拍。他其實倒并不是怎麽拒絕略微親密一點的接觸,他只是不想洗個內褲還被圍觀。
“嗯……你要是有什麽想不通的,別憋在心裏,可以跟我說說。”其實被撒嬌什麽的,他一點都不介意。
這個人怎麽能這麽好呢?楚昊察覺到自己抱得太緊,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阮白靠得更舒服一些,微微低下頭蹭了蹭,蹭完覺得這個動作太像老三,在黑暗中撇了撇嘴,撒嬌:“二弟,如果我不是平西王府的世子,該有多好。”
嗯?阮白一聽下意識就給他分析:“你是想短時間不當世子,還是想以後都不當世子,還是想和你爹娘斷絕關系,還是想從此浪跡江湖?”
浪跡江湖什麽的,楚昊自動跳過:“我當然不是想和爹娘斷絕關系……就是當世子好麻煩。如果我們家就只是個普通的農戶,也沒那麽多煩心事。我娘想讓我娶敏公主。”
阮白想了想,回答:“如果你只是個普通的農戶,那你就沒有一身好武藝,還目不識丁,你一家可能就像阿強他們那樣,被……人欺負。”
百姓貧苦,并不是說說而已。在社會生産力發達不知道多少倍的現代,都還不能完全解決。但是那樣的貧苦,最低的底線,并不會像現在這樣,生命安全都難以得到保障。
沒有被安慰到的世子殿下:“哥只是抱怨一下。”不是說讓他随便說說的嗎?
“你要是不想當世子,那就不當。”阮白仔細想了想,隐居他是不怕的,但是略微忐忑,“就是我不會種地,你會嗎?”
文武雙全十分能幹的世子殿下:“……”
過了一會兒,楚昊說道:“明天再炸春卷吃?”
“除夕晚上再炸,那個費油。明天随便吃點,還得去城裏看看能不能再買點年貨。”過年應該有些新鮮東西吧?各大商家年終大促什麽的。
順陽關是邊塞,還是軍事要塞。雖然人口衆多,但是過年的氣氛什麽的,其實并沒有多少。楚昊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左右阮白只是想買點年貨,雖然這個時候城裏已經基本沒什麽客商,可是多少還是能買到一點東西的。
于是,起了個大早起來做豆腐,然後急匆匆趕去順陽關的阮白,死魚眼看着楚昊:“為什麽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楚昊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心虛:“街上人不是比平常多一點嗎?”
阮白滿臉不高興:“我去買年貨了。”
他們今天來了兩輛牛車,基本上算是傾巢出動。買東西是其次,主要是逛街來的。
阮白不覺得這有什麽好逛的,不過看着人們似乎都逛得挺起勁,就跟着一起瞎轉悠。一個巴掌數得過來的店鋪,怎麽逛一整天呢?
楚昊今天來還得把他這個千戶的年禮給領了,另外還得給部下們發年禮,事情挺多的,不能和阮白一起逛街。看着垂着腦袋不吭聲的阮白,他突然福至心靈,往前一步拉住了手:“二弟是在跟哥撒嬌?”不然平時都表情不怎麽外露的人,突然就別扭了呢?
阮白聞言,瞪大眼反駁:“才不是,走開!我去逛街!”撒嬌什麽的,他又不是小孩子!
要不是真的有事,地點也不合适,楚昊真恨不得把人摁在懷裏,好好親上兩口……唉,家裏的一堆爛攤子還沒解決,還不能親。
楚昊加緊步伐把工作做完,本以為阮白他們早就已經回去了,沒想到碰到許五一問,他們竟然還在城裏。
到了地頭一看,阮白正在飯莊裏面給人寫信,提筆寫得認真,速度不快,面前的人排了長長的隊伍,但是沒有人催促,全都安安靜靜地等着,直到阮白擡頭,把信紙交給第一個人:“好了,下一個。”
原本的第一個人趕緊雙手接過紙張,往邊上一個布袋子裏投了一個銅板:“多謝阮大人。”
“不用客氣。”阮白擺了擺手,擡頭問下一個人,“你要寫什麽?”
楚昊看了看長長的隊伍,嘆了口氣,讓店家另外擺了一張桌子在阮白身邊,端正跪坐:“我也來。”
阮白偏過頭笑笑:“好,一文錢一個。”
楚昊:還收錢?!
作者有話要說:
狗奴才
老三:汪!
柿子翻譯:老三要吃肉。
老三:汪汪!
柿子翻譯:今天的肉不夠新鮮,要新鮮的,不要吃解凍的。
老三:汪汪汪!
柿子翻譯:今天晚上不要洗澡,要直接睡覺。
小白:不行。
小白:此處行駛家長權力,一票否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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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