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複雜的關系
大周的過年很單調,連個春晚都沒有。
阮白一時半會也不想折騰點麻将撲克牌什麽的出來,睡了兩天懶覺之後,就開始恢複了學習。
田凱複開春就要離開,他有什麽問題也要趁早請教/忽悠。
楚昊沒有什麽事情,幹脆也加入了教學行列。
書房已經習慣有人圍觀,三個人直接把教學地點挪到了卧室。現在講的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當然普通老百姓也沒必要知道朝廷中的各種人際關系。
阮白聽得頭昏眼花,什麽甲是乙的姻親,乙是丙的學生,甲和丙又是同族,丙和丁又是同鄉,混亂到腦門疼。
他拿了紙筆畫人物關系圖,結果混亂到根本無法直視,只能打亂了重新畫:“你們講慢一點,咱們重新開始,一個個地方來。先是順陽關這裏……”
楚昊只能給他詳細講:“曹大人出身勳貴,祖上曾經是開國功臣曹顯大将軍,後來曹顯大将軍之子娶了皇後的侄女……後因長子早夭鬧翻,曹家中途敗落,直到如今的曹大人才開始興起,曹家除了少數出來做官,一直在西平一帶發展。樂陽驿的曹達,不過是曹大人的族侄,關系極遠。”
阮白幹脆單列了一張人物簡介,把各個一把手專門寫一張紙。炭筆經由許六的改進,如今使用要方便很多,在阮白手中飛快地落筆,幾乎跟楚昊的語速持平。
“繼續。”
田凱複補充道:“曹大人這一系如今在朝中并無多少勢力,官位最高的到五品,還是外任。”
楚昊搖了搖頭,吐出一個名字:“曹廣,曹家三房嫡次子,師從米大先生,年方十五……和我家二弟一樣大呢。”他偏頭看一眼阮白,捏了捏臉,被拍開手也不生氣,繼續說道,“今年應該會考科舉,就是不知道會參加文科還是武科。如果是二弟,會是參加文科還是武科?”
阮白還真就仔細想了想,比較糾結:“當文官好像更省力一點,動動嘴皮子揮揮筆杆子就好了;不過當武官更帥更拉風!”
至于曹廣,除了考武舉也沒別的選擇了吧?那什麽米大先生,無論再怎麽牛,也無論曹廣學得多好,皇家怎麽能夠容許一個家族內又掌軍權又掌內務?除非曹家分宗。若是碰上小心眼一點的皇帝,估計就是分宗也不一定放心。
“噗。”田凱複毫不客氣地笑他,“還在講考科舉呢,阮兄直接就轉到當官了。考上了也不一定馬上就有缺,未必有官能當呢。”
這麽說的時候,他不由得暗暗心驚。除了曹家的曹廣外,其他家族裏差不多年紀的優秀子弟同樣不少。他如今不過才二十,已經有了深深的危機感。将來大周的天下,恐怕就要在這些人的掌中。同時,他也難免為了阮白感到可惜。如果阮白有一個好一點的出身,甚至都不用像他這樣的家庭,普通的衣食豐足的人家,能供得起孩子上個私塾,像阮白這樣的人哪裏害怕不能夠一飛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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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和田凱複未必沒看出來阮白故意把話題繞過,但是都沒追根究底,繼續講起了朝中形勢。這麽一講可要淩亂得多,阮白只能先記上,只期望将來有一天能夠用上。他的心野,安安分分駐紮一地不适合他,哪怕跑個快遞也應該是全國聯網的吧?
“阮兄?”
“二弟?”
“嗯?怎麽了?”阮白突然意識到兩個人的對話已經結束了,再一看紙上應該沒漏記內容,就是正确性還得等他整理完了之後,再找楚昊确認核對。
楚昊的臉上了沒了開始的閑聊時的慵懶,顯得鄭重:“二弟的這個驿丞,要小心。”
阮白看了看田凱複和楚昊如出一轍的表情,長嘆了口氣:“我知道。朝廷賞賜我兩次,哪一次都跟驿丞沒有關系。甚至在田兄來之前,我大字都不認識一個。再說順陽關多少年沒有驿站了,周圍有一個樂陽驿已經足夠使用,所以幹嘛封我當這麽個驿丞?”
這是他馬上就能發現的問題。另外就是反推,封他當這麽個驿丞究竟有什麽作用?首先,他得駐紮在周邊沒有人家的驿站,保密性好;然後距離順陽關很近,所以安全上也能得到保障。那麽什麽東西或者事情,需要兼顧到保密性和安全性呢?
楚昊因為如今的離家問題,消息來源受限,不過根據他的見識和經驗,能夠推測到一些,只是他不敢肯定,所以他将視線投向田凱複。
“工部。阮兄弄的獨輪車和模塊化建設的那一套,被工部盯上了。據我所知,工部現在正在開始在一些普通的輔軍所用的器械上開始用對待武器的方法開始試驗,具體結果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我想工部的打算應該不會僅僅只是為了一個獨輪車。”
最終還是要轉到武器上面去嗎?阮白挑眉。他會的害人的東西不少。當然在來到這個生産力極度低下的大周之後,他的高科技便廢了一多半。他認真想了想,搓了搓手指頭,問:“要是我真能改進獨輪車,或者其它的東西,朝廷能夠給我多少錢?”
火炕的獎勵着實惡心,大周這個朝廷未免太過小氣吧啦。人家設計個可樂外形都能變成富豪,他給出的可是好多條人命。一個朝廷竟然對給子民買單都摳成這樣,跟着混感覺上就很沒有錢途。
“一天到晚就想着錢。”楚昊幹脆把人抓到身邊抱着捏捏,語氣中并沒有幾分責怪的意思,“獨輪車你不是早就弄好了,都給胡老六用了嗎?”
“那個不算,只不過是一個減震。”有點高标準嚴要求的精神好不好?不過他其實也折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等許六他們的試驗數據。
看出阮白不想再繼續談那個話題,田凱複問:“來年開春的打算都做好了?建房的人都請了嗎?”
阮白眨巴了一下眼,偏頭看楚昊:“請了嗎?”
楚昊無奈嘆息:“我讓許五去辦。”
阮白回頭對田凱複點頭:“嗯。”
田凱複:“……”
心塞的田凱複走了,就剩下楚昊和阮白兩個人,當然能說的就更多。
阮白把圖紙小心打開給楚昊看:“六等驿就那麽點地方,反正具體大小樣式都有規定,照着建就好了。”圖紙一卷把另外一張鋪開,房子占地面積更小,但是複雜上不止一籌,“這是驿丞住的地方。這裏這麽冷,下面要做地暖,燒壁爐,炕太硬了,睡着不舒服,我要睡床。然後廁所在這裏,浴室要分開建……”
楚昊看着阮白一副打算長期抗戰的樣子,突然伸手按住圖紙:“二弟,咱們不會在順陽待一輩子。”
“嗯。”他知道啊,“怎麽了?”
“你得跟我回西京。”所以沒必要為了一個臨時住所考慮得那麽周祥。
“唔……一樣造房子,弄這個也不複雜。這和去不去西京有什麽關系?”再說現在洗澡好麻煩!
楚昊幹脆伸手把放在一邊的厚厚一沓圖紙全部擺上矮桌,問:“這還不複雜?”
“這個大部分都是村寨的設計圖。”阮白把圖紙攤開,“現在的荒驿防禦力……也就能擋擋風。等開春了全部推到重建。然後我打算在原來的地方建立一個市集,讓客商都在這裏交易。這是效果圖。”
楚昊看着所謂的效果圖,眼中也露出一絲震驚,嘴上卻道:“你不是打算讓阿強他們開了春都各回各家嗎?”其實在關城中設立交易确實不妥。商人的來源複雜,他們也無法一一調查。放任這些人進入,軍中的一些行動瞞不過有心人。如果能将那些客商集中在一個距離關城不遠地方,倒是不錯。
“是這樣打算,但是應該也有很多人會沒有家。回去看一眼,死心了,才能踏踏實實向前走。”記着自己的姓名是多少親人的血換來的,才能挺直了背脊在這個殘酷的年代活下去。
“還有那些被遣返的流民,回到家裏什麽都沒有……”
楚昊打斷他:“朝廷會給他們糧食工具和必要的財物。”
阮白揮了揮手:“算了吧,真能到手的,能靠着活幾天?”
順陽關總體來說是屬于平西王府的地盤,阮白這樣實誠,讓楚昊覺得有些丢面子,不由得惡狠狠道:“到時候我親自盯着,就不信他們敢動一粒米!”
“呵呵。”阮白完全不信,“你還是先把你那婚約解決了再說。”
“什麽婚約,我沒婚約!”不過提到他還是有些氣短,忍不住輕輕攬了一下阮白,“如果我能和二弟訂好婚約……”可是不行。無論他家二弟是多麽能幹,但是差了一個身世,放在平西王府或者是當今天家的眼中,就是一只随随便便可以捏死的蝼蟻。若是在事态穩定前,他就将阮白推到衆人的視線中,他肯定會沒事,但是阮白一定就會有事。他不能拿阮白冒險,一絲絲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阮白被楚昊抱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隐約有些感到不對勁,輕易把人推開一點距離,安撫地親了親:“不要着急。”
“嗯。”但是不能再這麽消極地拖下去了,該處理的事情總得一樣樣解決,再這樣下去他恐怕就會被當成軟柿子,随意讓人拿捏了。
阮白呲牙:“反正我才剛十五。”
剛十八的“老男人”暴怒地把人推到在炕上,就地正法。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老實人的人參公雞
小白= ̄ω ̄=:我是個老實人。
柿子(¬_¬):不信,你那麽愛演戲。
小白= ̄ω ̄=:我真的是個老實人。
小田田(¬_¬):不信,你那麽會忽悠人。
小白(⊙ω⊙):噫!你們一個軟柿子一個廢柴憑什麽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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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