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出門就像丢掉

匈人很快就要來攻打大周……阮白一邊往床上躺,一邊越想越不對味。

“為什麽要瞞着?”阮白不是很明白。

他是真不明白,上輩子哪怕知道其實世界沒那麽太平,他也參與了一滴滴雞零狗碎的事情,但是他只是執行任務的那一個,具體為什麽要執行這樣的任務,他是不知道的。很多時候,他就算有疑惑,也不敢問不能問。

現在不一樣,他有一個亦師亦友的哥,不好好利用多浪費啊。

楚昊想都不想:“不瞞着,容易讓老百姓恐慌。我們不确定匈人什麽時候來,也不知道他們确切會攻擊哪幾個地方。這樣的消息傳出去,老百姓無心耕種,恐怕又是一次逃荒……最後就算當地沒遭到兵災,恐怕也會和遭受災禍沒什麽區別了,最起碼這一年的收成鐵定是沒有了。”

阮白眉頭微皺:“可是瞞着的話,老百姓也沒法做好準備啊。到時候匈人一來,老百姓們毫無準備……”難道就等着挨宰?

老百姓需要做好什麽準備?楚昊直覺想反問,話到嘴邊卻拐了一個彎:“老百姓能做什麽準備?”

在他所受的教育中,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護老百姓;老百姓只需要繳納稅收服徭役就可以了。他剛才很想這麽回答阮白,卻發現在他的實際經歷中,其實軍人并沒有做好這一點。他們讓老百姓直面匈人的屠刀,毫無防備的……

這是恥辱!

阮白感覺到楚昊箍着自己腰身的手臂緊了緊,忍不住動了動:“能準備的事情多了。就算不能明說,讓人做些基本的防護總可以吧?”就像現代基本家家都裝個防盜窗防盜門什麽的。

楚昊趕緊放松手臂,黑暗中擡手在阮白有了點小肉的腰身上摸了摸,往上卻依舊是一根根肋骨,往下……嗯,手感越來越好。

現在的房子采光本來就差,一到晚上幾乎是實打實的伸手不見五指。阮白看不到楚昊的表情,但是明顯知道這個人已經走神了,就他還傻乎乎地等楚昊回答他:“喂!”

楚昊翻身把他壓住,開始扒衣服,喃喃自語地疑惑:“好奇怪,明明這些天很累,怎麽一到你身邊就精神了?”

魂淡!他這些天一點都不累,不對,就昨天洗被子累了點。

于是,阮白等到所謂答案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早上晨練回來,楚昊站在井臺邊用冷水沖澡,反問了阮白一句:“老百姓連房子都修不起,還拿什麽來防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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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無論在什麽時候,心動屬于零成本,行動則需要很大成本。

無論在什麽地方……

“沒錢,寸步難行。”

阮白找了算盤,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半天,被家裏蹲得很煩躁的小胖,一口叼走嚼吧嚼吧啃得稀爛,算盤珠子滾得滿地都是。胖狗們算是找到了新玩具,滿屋子亂竄着對着可憐的算珠又踹又啃。

“敗家子!”阮白罵了一聲,走出屋子,吹了聲口哨。

黑曜石噠噠噠地小跑過來,阮白翻身而上,黑曜石待阮白坐穩,撒歡一樣飛奔出去。

黑曜石的加速十分明顯,阮白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坐騎從小電驢到摩托車的變化,略微體會到一點飙車的快感。

黑曜石只在官道上跑了一小會兒,然後折向集市後的大片農田,很快就越過老四放牧的羊群,趟過小河,一路往着更北的地方狂奔而去。

這一帶阮白沒來過,不過他看黑曜石跑得很熟,就懶得管它了。老馬識途,不怕。

等到阮白發現黑曜石速度慢下來,還繞了好幾個圈後,拍了拍馬頭:“迷路了?”

黑曜石打了個響鼻,若無其事地啃了兩片樹葉。

“別裝了,我已經看穿你了!”阮白幹脆跳下馬背。他對黑曜石太放心了,加上心裏面有些煩躁,就沒怎麽記路,現在要找回去,恐怕得花點時間。

黑曜石不裝了,把樹葉子呸呸掉,差點呸到阮白身上,心虛地用大腦袋蹭蹭阮白的臉。它肚子餓了,樹葉子一點都不好吃。

阮白翻了個白眼。這世道,他一個肉票還要給綁匪找食吃。

也不知道黑曜石到底跑了多遠,這地方顯然和順陽附近很不一樣,總覺得連樹葉子都要綠上幾分。一眼看出去,地勢和緩,分布着一些雜亂的灌木叢,開着五顏六色的花。他只能拿出随身攜帶折疊砍刀,除了砍出一條路來,還打到了一只山雞。

雞肉留給自己,雞蛋留給馬兒子。

沒想到出來遛個彎能把自己給遛沒了,阮白身邊幾乎什麽都沒有,雞肉只是勉強弄熟了,勉強能吃。過了幾個月好日子,阮白有點食不下咽。

黑曜石像是知道自己犯錯了,狗兒子似的不吭聲,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中午回到驿站吃飯的楚昊,在驿館蹭了一頓,問人:“我二弟呢?”

生活安定下來後,阮白的生活很規律,如果中午趕不及回來,他都會提前講好,像這樣的情況他還從來沒碰到過。

其他人倒是沒覺得不對勁:“大人出去遛馬了。”

“什麽時候出去的?”

“用過早飯沒多久。”他們家大人雖然威嚴,但論年紀也只是個不大的少年郎,偶爾出去玩,忘了回家吃飯的時間什麽的,不是挺正常的嗎?

這都快兩個時辰了。

楚昊食不下咽地把飯扒完,回到小屋裏,腳步一頓。剛才回來的時候他只是溜了一眼叫了一聲,發現阮白不在,也就沒進去。畢竟門口一溜橫排着三只大胖狗,要越過去還有些費力。

可是現在胖狗們去了更涼爽的屋外,露出一個臉朝地一只腳崴在一邊的男人來。男人穿着一身驿戶的衣服,背後踩滿了狗腳印。

楚昊都不用把人翻過來,就能認出這是那個“好表現”的。也不知道是誰埋在驿站裏的釘子,阮白本來說是要養着玩,可是現在鬧成這樣,顯然是玩不成了。

至于阮白的“失蹤”和這個男人有關,這樣的念頭楚昊根本就不會有。他家二弟那麽精明,怎麽會被早就盯上的小蟲子暗算?

“或許,真的是玩得忘了時間?”楚昊喃喃自語,一邊把人綁了交給湯信厚,“把人看好了。”

這個驿戶,湯信厚顯然是認識的。不過他只是奇怪了一下,随即利索地在牲口棚裏拿栅欄一隔,招呼老四過來看着,一個似模似樣的簡單牢房就弄好了。

楚昊點了點頭,又問了一遍阮白的去向,得到和之前一樣的答案後,微微皺了皺眉,心裏面倒是安心了一點,就趕着去關城了。現在各方備戰,他能夠中午抽空回家一趟,已經算是曹将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結果,不能和以前一樣下午不去。

結果晚上等待楚昊的,依舊是冷鍋冷竈。

中飯吃的叫食之無味,晚飯繼續和驿站衆人一起吃,那叫味同嚼蠟。他的專屬下飯菜二狗不在,根本就吃不下。

許六勸慰道:“楚大人放心。申時沒見大人回來,老三就帶着大胖小胖和大牛,一起去找大人了。”老三出馬,一個頂倆!

在打獵上,老三确實很靠譜。阮白也經常帶着大胖小胖玩捉迷藏的游戲。別的人不說,兩只胖子找阮白可有經驗了。

前任獵戶大牛筒子,真·主力搜救人員,在胖狗面前淪落成為了小透明。

下午一隊人派了出去,結果黃鶴一去不複返。

楚昊睡不踏實,勉強讓自己閉眼了兩個時辰,半夜醒了過來,問了守夜的驿卒,發現阮白他們還沒回來。

湯信厚根本就來不及勸,就見楚昊拉了一匹馬出來,一躍而上:“我去找找。”

楚昊算得上是當斥候出身的。他很清楚晚上不是找人的好時機,很多痕跡會忽略過去。但是讓他就這麽但沒一回事情一樣,幹坐在家裏等消息,他實在是做不到。更加讓他感到郁悶的是,現在這種情勢,他甚至在家幹坐着等也辦不到,他最多就只能找到天亮,明天還得去軍營處理一堆事情。

黑曜石的速度很快,楚昊還算是了解黑曜石的個性。剛成年的馬匹活潑好動,說白了有點人來瘋,平時還能和兩只胖子一起瘋玩。這就表示黑曜石跑動起來,造成的動靜絕對不小,也不會特意去規避一些能夠碾壓的障礙物……農田還是會避開的,踩踏農田會被阮白揍。

早就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了黑曜石跑開的方向,楚昊一路追蹤過去,不僅有黑曜石的痕跡,沿路還有大牛留下的記號,倒是省事多了。

心情焦急中,他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心裏面越來越煩躁:“跑哪兒去了?”他忽然聽到人聲,“誰?!”

“楚千戶?”

作者有話要說: 走路要小心

釘子一號:等待時機。

釘子一號:耐心等待時機,耐心和狗混熟。

釘子一號:屋裏沒人,等到時機!

釘子一號【進屋】【踩算珠】【臉着地】:忍!不吭聲!

老三、大胖、小胖(?⊙ω⊙)?:毯子!撲!汪!腳感好!

釘子一號:(ノ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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