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可怕的兔叽

越澤王在好友家玩耍,玩得有些樂不思蜀。

剛開始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戰戰兢兢,直到這幾天,他才緩過來,感覺自己真的是來玩的。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有點用處;更加沒想到,原來所謂的工部的官員們,竟然這麽沒用。

唐岩一回頭,就看到越澤王又用一種“你怎麽那麽笨”的眼神看着自己。

換了工部的幾個老大在這裏監工,那絕對不是一個眼神,罵都能罵上半晌。越澤王到底是馳名皇宮內外的軟包子,丢了一個眼神後,開口問:“要不我來?”

“不!”唐岩想都不想地拒絕,“不敢有勞王爺,交給下官就好。”

越澤王:可是你好不了啊?

他好不容易交到了一個好朋友,現在好朋友托付給他一個重任,他可不能辜負了好朋友的信任。心裏面這麽想着,他的臉上就帶了一點焦急出來。

唐岩還沒從越澤王臉上收回視線,一看那眉頭微蹙嘴唇緊抿的樣子,恍惚間似乎覺得自己看到了年輕時候的陛下。

越澤王和今上雖然年齡相差很多,但畢竟是兄弟,多少有幾分相像。今上積威日久,如今倒是用不着做出什麽表情來表示“朕在生氣”,這種明顯的表情,還是今上年輕時候比較多見。反倒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不常出現這樣的表情。

唐岩出生世家,早年還沒有踏入官場的時候,就常和這些豪門顯貴往來,見到當年還是皇子的今上的時候雖不多,可是每一次都是印象深刻。現在看到越澤王這樣,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嘴巴就先服軟:“是下官考慮不周,還請王爺指教。”

“看仔細了。”越澤王對唐岩的态度變化微微挑了挑眉,但是沒多表示什麽。說白了,唐岩這些人再看不起他,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他只是接手了唐岩手上的材料,完全不用稱,幾乎像是經驗最老道的藥房夥計抓藥一樣,迅速将幾樣材料倒入一個瓷盆中,晃了晃。瓷盆中的各種顏色的粉末液體漸漸混合,慢慢變成一種略帶了一點濃稠的微黃透明液體。

唐岩:這是讓他看神馬?

越澤王拍拍手:“好了。把這些分裝起來吧,小心不要沾到手。”

這種溶液是他偶然間配出來的,極為霸道。他用來開辟地堡,除了占用了原先的山洞之外,幾乎所有的改建都用了這種溶液。使用的時候,小小一瓶可以兌上一大缸的水,噴灑到岩石上,要不了多久,那岩石就能變得跟豆腐一樣,等改造完畢,重新灑上水,過上半天岩石就能重新變硬,非常好用。

越澤王的這一手,阮白也整不來。這個世界和他原本所在的世界,大致上似乎沒什麽區別,但是很多細節處的不同,還是很明顯的。要不是他抽不出時間,幾乎想和唐岩他們一樣,泡在工坊裏面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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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工坊的面積也要擴大了。”阮白到了工坊外面,沒進去,先繞着轉了一圈。原本工坊他一個人用,現在不僅用的人多了,而且裏面涉及到的産品和危險品也日益增多,各種實驗最好也要區分開來,安全保密性也要跟上去。

他在心裏面扒拉着手指頭算算,剛好現在夏天,西北夏天的雨水也不多,一會兒叫人去問問工頭什麽時候能過來看看。

越澤王打開門一看:“怎麽來了也不進來呢?”

阮白就把剛才考慮到的問題這麽一說。

越澤王打了個哈欠:“不用重建,回頭到我那地堡下面弄一間就是了。那裏地方大。”什麽安全性隐蔽性全都不是問題。

阮白大致知道地堡的結構。除了山洞之外,另外絕大部分其實是一條地下河改道後的幹涸的河床。上次時間有限,他就是大概走了兩步,越澤王倒是開拓了很長一段……

他看越澤王伸了伸懶腰,問:“昨天沒睡?抱歉,我事先沒考慮到,時間太趕了。”

“嗯。”越澤王緊接着搖了搖頭,“沒睡和阿白沒關系。”他看了一眼工坊,撇了撇嘴小聲道,“是他們幾個太笨了,真不知道皇兄怎麽會用……”剩下的話消失在嘴邊,只留下滿心的不解,停留在兔叽又大又圓的眼睛裏。

兔叽王爺倒不是覺得唐岩幾個沒用,而是這麽兇的“猛獸”應該去當将領帶兵打仗才對,怎麽就去當了文官呢?

阮白大概明白一點越澤王的想法。科學之類的與其說在大周不受重視,倒不如說是根本還沒有這個說法。現有的一切相關的研究,都還很粗糙。而越澤王是其中的另類,是一個真正的天才科學家。

“等我家阿昊忙過這一陣,我讓他跟你學學。”他家也有天才來的,不知道兩個天才能碰撞出什麽樣的火花,能不能把原子彈……咳,子彈弄出來。

越澤王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阿昊是誰,頭點下去才發現阿昊=楚昊=平西王世子!!!他巴巴地看着阮白,平西王一家都好可怕,可不可以不要?

阮白的心神被平西王夫婦的到來帶走一半,剩下的一半在眼前的任務上,完全沒感受到好朋友的抗拒。

今天一早,楚昊和平西王父子兩個掃光了早飯之後,就匆匆趕去了軍營。王妃則裝扮了一下,拎着雞蛋和雞繼續去擺攤,看樣子興致正濃。

他心裏面還是挂着他和楚昊的事情,弄不明白現在到底算是個什麽情況,只能找事情分散注意力。

黑曜石噠噠噠地溜達過來,在他耳邊噴了一口氣,又啃了啃他的頭發。

阮白這才想起來,今天黑曜石還沒喂。

越澤王看好友急匆匆地走了,轉身進了工坊。唐岩幾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幾乎不眠不休地做着各種東西,眼睛熬得通紅。

誰都沒開口說,但對馬上就要開始的戰争有些迫不及待。大周和匈人之間的戰争,有勝有敗。但是身為主戰場的大周,哪一次都會遭受到損失。這一回,匈人崽子們來了,就全都留下吧!他們惡狠狠地想着,手上分裝瓶子的動作卻愈發輕巧利落,直到所有的東西都裝箱完畢,他們才緩過神來,喉嚨幹得發疼,張嘴說了兩個字,幾乎能嘗到喉嚨裏傳來的甜腥味。

“王爺,都準備好了。”

越澤王的身體也很疲累,比起唐岩等人還算好,精神上卻更加亢奮。他一邊檢查數量,一邊交代:“很好,你們先休息吧。”

休息?唐岩他們的腦子已經完全木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休息就是休息,“休息”不是接下來要制作的東西。

到底是文官,精神一松懈下來,整個人都軟了,怎麽被人擡回驿館內睡覺的都不知道。

王妃中午回來,被震天介的呼嚕聲吓了一跳,抓住一個驿卒問:“這是怎麽回事?”

驿卒把唐岩等人擡回來的事情說了一下,但是他們不知道幾位京官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王妃見問不出所以然來,又問:“小二……阮白呢?”

楚昊的身份在小圈子裏不是秘密,幾個驿卒也知道。只是平時看楚昊和他們吃住都在一起,甚至有空的時候還幹點挑水劈柴的活,哪怕有時候人嚴肅一點兇一點,他們也沒有什麽畏懼的心理。

可是王妃的身份不一樣,哪怕眼下王妃還是一副農婦打扮,他們也不敢造次,把頂頭上司給賣了:“大人說是要去訪友,一早就走了,恐怕今晚趕不回來。對了,大人給您留了一封信。”

驿卒很快把信遞過去給王妃。

王妃打開一看,裏面沒什麽別的,就是講了各種東西在哪兒,小廚房裏炖着冰糖銀耳枸杞湯,讓她回來喝。一日三餐外加兩頓點心,能做的都做了。其它不好弄的,也都配好了放在碗櫥裏,只需要下鍋一炒就行。

王妃看着信,在廚房裏找到阮白說的一樣樣東西,心裏面一陣熨帖:“臭小子。”這些事情不是沒人幫她做。估計明天一早,她的侍女們就會趕過來,只是這種帶了點啰嗦的,幾乎把人當小孩子一樣的囑咐,讓人的心裏很暖和。

阮白确實是去訪友,帶着一車的東西,和越澤王回了地堡,身邊還跟着一個許六一個張大牛。

張大牛上次來過,雖然還是驚嘆,但是已經能夠做到目不斜視。許六則在警戒之餘,眼中難掩震驚。他一直覺得自己算得上手巧的,可是比起眼前的能算得了什麽?簡直是鬼斧神工! 想到自己也能參與進來,他心裏面就一陣激動。

阮白沒有吭聲,跟着越澤王走。一行人很快就穿過了地堡,在越澤王摸索了一個機關後,一堵石牆移開,露出後面陰暗的地洞。陰冷的風一陣陣吹過來,膽子小一點的恐怕都不敢摸進去。

越澤王的膽小似乎只針對人,對這種地方一點都不害怕,反倒是興致勃勃地點了蠟燭,放進玻璃罩子裏,還評價了一句:“這個可比紗紙做的燈籠要亮多了,就是沉了點。”

許六一聽,想要接過來,被越澤王讓開:“這點小事交給本王,你們背着的東西小心點,萬一打破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開頭這段路,越澤王整修過,很平整:“剛開始,我想把這兒再開拓一下,過去有好幾個大的石室……”

阮白跟着,聽着越澤王的解釋,反問了一句:“可是你弄着弄着發現到了草原,就縮回去了?”

越澤王嘿嘿了兩聲,沒敢再吹噓,小聲道:“我也是今年剛發現的……”因為去年的事情,他知道京城不再是個躲災的好去處,最起碼今年肯定不能再去。

可是他去年的行為,無疑将順陽關的守将得罪了個徹底,也沒法再去尋求庇護,只能自己想法子。陰差陽錯之下,他倒是真的發現了這麽一個寶地。雖然山洞這種地方肯定不能長期住人,但是躲上一兩個月的問題不大。

就算時間久一點,山洞裏還有活水,還能種地,供他們一家生活上一段時間完全足夠。嗯,這次回來得把一些日常用的東西搬進來一部分。

許六和張大牛在後面聽着,眼睛卻一下瞪大。就算他們是輔軍出身,也知道這樣一條能夠直接繞開敵人視線的路意味着什麽。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越澤王說的石室,粗略一看,地方并不比地堡來的小,只是沒有規整過,顯得怪石嶙峋,在蠟燭那麽小的光線下,影影綽綽的還帶着若有似乎的涼風,顯得格外瘆人。

“我就把路弄到這裏,前面的就探了探。石牆上有我标注的記號,一定要沿着走,裏面好多地方我都沒探過,很複雜,小心別走丢。”當初他綁了那麽長一根繩子都沒走到底,他懷疑這條幹涸的河床能夠一直通往草原腹地,可是他一點都不想躲去那麽可怕的地方。

“行!接下來幾天就麻煩阿清你照應了。”阮白沒時間啰嗦,招呼許六和張大牛卸下東西。

越澤王從小到大一直被說沒用,這段時間的接二連三地被阮白委以重任,興奮地都有些找不到北,高高興興地接下任務,蹦蹦跳跳地離開。不就是幾千人用上幾天的物資嘛,他的封地一點都不缺糧,也不缺藥材。

阮白他們留在地洞裏,開始作業。河床雖然下沉了,但是地洞內并不缺水。那個石室中就有。留下張大牛兌水,阮白和許六前去探洞。雖然有越澤王的口頭說明,但是裏面的詳細情況他得先有個底。萬一這條道行不通,那他就得用備用方案。

其實原先的備用方案才是他真正打算執行的方案,只是完全不如眼前的天然隧道來的安全隐蔽。

地堡靠近高頭關,高頭關外就是茫茫草原。說起來很簡單,但是走起來卻花了将近四個時辰,還是單程。

阮白從一個土丘下面鑽出來,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情況後,深深吐出一口氣。

張大牛跟着出來,請示了一下:“大人,小人去探探周圍。”

“去吧,自己小心。”

張大牛迅速隐沒在人高的草叢裏。

阮白往嘴巴裏塞了幾口烙餅,恍惚間覺得回到了剛來的那會兒,帶着一群大周奴隸在草原上逃亡。

草原上一眼看過去,似乎是一馬平川,但實際上有着很多坡度平緩的山坡。他現在所在的出口就是其中之一,倒是有利于隐蔽,只是不知道具體在哪個方位,回頭還要想辦法聯絡上曹将軍……應該把老三它們帶來的,唉……

地道的情況比他預料的要好。他只是用來運輸糧草,地上盡量弄平整,一部分地方加寬也就是了。

張大牛探了一圈回來,情況不錯,就留了下來,随時觀察敵情。距離出口盞茶時間的地方,有個勉強能住人的石室。

阮白拍了拍張大牛的肩膀:“辛苦你了。”還是人太少,或許他該從別的地方再弄點人過來。

張大牛被阮白說得眼眶一紅,哽咽道:“大人保重。”

阮白愣了愣,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他又沒說什麽煽情的話,怎麽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感情豐沛到這種程度?再說,他只是摸回去,路是長了點,可是又沒什麽危險,保重什麽啊?

阮白把一些必要的物資給張大牛留下,轉身就走了回去。

張大牛看着微小的火光很快就被黑暗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喘了兩口粗氣。沒人知道這四個時辰給他的壓力有多大。

黑暗的地道,地面和牆上都帶着陰冷的濕滑,讓人有一種十分不喜的聯想;不知道還要走多遠才能到出口,路上有許多岔口,全都陰森森的像是随時會鑽出來妖魔鬼怪。身上的汗将衣服浸濕,體力迅速消耗,如果他不是一個人,恐怕根本走不完這一段路。

在日漸高強度的訓練下,張大牛早就已經今非昔比。但是看着阮白那副波瀾不興的樣子,他才知道差距。這樣不行,他還差得遠。

張大牛狠狠咬牙,黑暗中的眼睛瞪得跟牛魔王似的。

阮白倒是沒特別的感覺,只是走路而已。回去的時間比來的時候,要縮短了小半個時辰。

這麽長時間,許六已經開出了挺長一段路。當然不是他一個人幹的,還有十好幾個人,推着獨輪車,來來回回地忙碌。他們看到阮白也不驚訝,簡單地行了個禮,就繼續埋頭幹活。

許六松了口氣,把阮白趕緊接到地堡的石室中休息。才一天時間,地堡中已經不是光禿禿的樣子,很多東西都備齊了。

許六一邊把準備好的吃食端上來,一邊說道:“這些人都是王爺的心腹,可以放心。王爺在王府裏安排後續的事情,得過兩天才能來。”

“嗯。你回去一趟,把老三它們帶來,順便幫我給楚昊捎個信。”

許六趕緊準備了筆墨紙硯,看着阮白一邊吃飯一邊快速寫信。

阮白還沒吃完,許六已經走了。他推開盤子直接就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他不知道有個人比許六還先一步到了順陽關,找到了楚昊。

越澤王坐在将軍府內,樣子十分拘謹。他擡頭瞅了瞅坐在他下首的楚昊,模樣十分委屈。天知道他面對一個楚昊就已經鼓足勇氣了,為啥他來的時候剛巧趕上了平西王的儀仗到了呢?

不大的偏廳裏,平西王坐在上首,下首坐着越澤王和楚昊。

“殿下,這裏也沒外人,有什麽話盡可以說。”平西王說得很客氣,話裏面卻沒多大耐心。眼下當然沒到戰局最緊張的時候,但也并不表示現在的時間能夠浪費得起。就算有時間,他就不能陪着夫人擺攤賣雞蛋嗎?陪着個跟兒子差不多大的外人算是怎麽回事?

越澤王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皺着臉結結巴巴道:“那個……阿白現在在我那兒。嗯,我發現了一條地道,阿白說要用來運糧……直接能通到草原的。”他越說聲音越輕,腦袋也漸漸垂下來,沒發現平西王父子兩個的眼睛越瞪越大,“我就是想問問,到時候阿白把糧運到草原了,怎麽給曹将軍啊?”

好不容易說完,結果等了半天沒聽到回答。越澤王小心翼翼地擡頭瞄了一眼,嗬!這兩父子什麽時候靠得那麽近的?!想幹嘛!

平西王父子兩個一個都沒在座位上坐着,而是目光炯炯地站定在越澤王面前。要說他們之前只是出于禮節,才來招待越澤王的,現在則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一條直通草原的地道!

“此話當真?”

越澤王縮着肩膀瞪着眼睛,在內心為自己悄悄鼓勁:為了好朋友阿白,不怕!

“當真……阿白他們正在挖呢?”

哈?“現在才開始挖?”那要挖到猴年馬月?

“就是整一整,我有藥水,化石頭很快很簡單。”

楚昊突然問道:“藥水……弄在人身上會怎麽樣?”

“啊?不能弄在人身上,石頭都擋不住,人怎麽可能受得了?”越澤王強調,“很危險!”

楚昊再追問了一句:“藥水難配嗎?”

“哦,那倒不難。不過我教了工部的唐大人好幾遍,他都不會。”越澤王微微皺了皺眉頭,有點想不明白,“你們要挖哪兒的石頭麽?我可以現配,反正材料阿白的工坊裏都有。”

越澤王毫無抵抗地被武力值爆表平西王父子抓去了工坊,平西王路過王妃的攤位時,還順手抓了一只雞。

王妃大怒:“還沒給錢呢!”

在王妃身後換了破衣服抹黑了臉的大丫鬟默默扶額,她家王妃怎麽……

平西王遠遠甩下話:“一會兒給!”

工坊裏,唐岩三個人小臉刷白,看着兌了那麽多水的藥水,瞬間把一只雞弄得屍骨無存,始作俑者還在那裏無辜眨眼:“看吧,我就說過這很危險,絕對不能弄到人身上!”

平西王忍不住咧嘴大笑,拍了拍越澤王的肩膀:“好家夥,本王就知道你們家的沒一個簡單的!”一面暗自咋舌,這個皇家最沒用的王爺,要是用得好,一個人就能抵得上千軍萬馬吧?

作者有話要說: 王妃的賬本

早上:兒子順走了一筐雞蛋,沒給錢。

上午:送了六只雞給驿館廚房,沒要錢。

中午:兒子順走了兩筐雞,沒給錢。

下午:夫君明搶了一只雞,沒給錢。

晚上:……

柿子(⊙o⊙):娘的臉色好可怕,爹你幹嘛了?

柿子爹(⊙o⊙):我沒幹嘛啊?

柿子娘(╰_╯)#: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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